第八章 普度寺

  這麼想著，蘇雲蘭恨恨地咬了咬牙，可待她再度抬眸的時候，已然是那副嬌柔甜美的模樣。

  「姐姐……」

  然而，她口中的姐姐哪裡還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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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雲蘭眸中閃過一抹恨意，卻又不好表現出來，便只得攥緊了衣袖下的拳頭，抿緊了粉唇，這才沒表現出來……

  聽月閣。

  春華垂手倒了一杯茶，瞧著正在吃綠豆糕的蘇雲月，忍不住問道：「小姐，你方才怎麼都不等二小姐的？」

  「我為什麼要等她呢？」蘇雲月眉也不抬，只專心地吃著綠豆糕。

  「小姐？！」春華忽然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她家小姐了。

  聽著春華這語氣，蘇雲月輕笑，「你是不是覺得我今日裡對二小姐不好？」

  見她挑眉，春華在桌邊坐下來，抓了抓頭髮道：「也不好不好。只是吧……明明，明明以前，小姐都是拿二小姐當心疼肉寵著慣著的啊！如今……如今怎的走路都不等著二小姐了？」

  蘇雲月心下好笑，瞧著春華那鼓鼓的包子臉，道：「你看，你都也說那是以前了嘛！以前啊，到底是以前，不是現在。」

  春華聞言愣住，一雙大眼睛茫然地看著蘇雲月。

  蘇雲月笑著往嘴裡放了一塊綠豆糕，感受著那甜蜜軟糯的感覺，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不過是同你玩笑罷了，我今日自是有些餓，懶得等罷了。另外……」

  蘇雲月喝了口茶，方才瞧著春華的眼眸，認真道：「春華，我只需要你記得，在這個家裡，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你只需要相信，我會護著你，會護著尚書府就好，至於旁的，無論是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你都不要管。」

  春華從小跟在蘇雲月身邊，同她一起長大。自是對她忠心。如今她這話雖聽的有些迷糊，但心下曉得她家小姐是疼她的，自是滿心歡喜。

  只眯笑著眼睛點頭：「嗯，小姐說的我都記下了，不過小姐，我怎麼覺得你變了呢？」

  蘇雲月吃糕點的動作一頓，抬眸瞧她：「哪裡變了？」

  「嗯……」春華捧著臉仔細想了想，緩緩道：「以前的小姐吧，天真爛漫，性子也可愛的緊，可現在的小姐，倒是讓春華覺得有些穩重了，更像是標準的大家小姐了。」

  原本聽到前兩句，蘇雲月還想著都經歷了一世，自然是成熟穩重。而聽到後一句卻不禁笑了。

  「哦？你這話是說，你小姐我以前不像是大家小姐了？」

  見她挑眉，春華連連擺手道：「哎呀，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哼！看我不打你個小丫頭！」蘇雲月說著，便起身要去打她。

  春華聽出她語氣里的玩笑之意，也笑著逃離，邊跑邊道：「哎呀，沒有啦，大家快看，小姐不分青紅皂白打人了啊……」

  翌日一早，蘇雲月就給春華這個丫頭的喳呼聲給吵醒了。

  蘇雲月不情願的坐起身，帶著幾分起床氣道：「一大早的，怎麼回事？」

  春華見她這樣子，當即雙手叉腰道：「小姐你還有臉說，你也不瞧瞧如今是何時辰了，日頭都出來了，你還不起，你忘了你昨日裡是如何答應夫人的了麼？」

  蘇雲月昨個兒躺在床上後就在琢磨這輩子究竟如何能護著蘇家，護著她這些親人，以至於大半夜才睡著。自然也忘了答應嚴思禪去寺廟拜謝大師的事情。

  如今被春華提醒，方才想起昨個兒晚膳時她曾答應嚴思禪今日裡去普度寺的事情。當即清醒了大半，一邊掀開被子下床，一邊催促著春華給她梳妝。

  馬車上，蘇雲月掀開簾幕望了一眼熟悉而陌生的道路，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前世她醒來的時候，嚴思禪也帶她去普度寺拜佛，當時走的也是這條路，可後來發生什麼了呢？

  思及往事，蘇雲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涼笑，放下簾幕後，她回神眸光落在對面蘇雲蘭的身上，見她低垂著眉眼，正抿著唇扯手中的帕子，眸中閃過一抹瞭然。

  蘇雲蘭啊，蘇雲蘭，看來前世，直到死，我都對你認識不足啊……

  上蒼垂憐，她蘇雲月既是能回來，那這次，無論蘇雲蘭的道行多深，她也一定要讓她露出狐狸尾巴來！

  因是去寺廟這等清靜之地，母女三人輕車簡從，只帶了四個丫鬟並幾個家丁，並些給寺廟捐的米麵糧油，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走的不急不緩，剛上車的時候，蘇雲蘭不停地和嚴思禪說話，後來察覺到蘇雲月沒什麼精神，想來她大病初癒需要靜養，便安靜了襲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馬車到了寺廟門口，母女三人下了馬車。

  蘇雲月下意識地打量蘇雲蘭，便見她一下車就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一般，然而，在看到一個人影后，安心地笑了。

  果然，還和前世一樣。

  蘇雲月嘴角提了提，在春華的攙扶下，跟著嚴思禪邁過門檻。

  普度寺在上京享有盛名，香火極為旺盛，母女三人在人群中走了好一會兒，方才走到了大殿。

  規矩地跪下，蘇橙望著坐上袒胸露腹、笑容可掬的布袋和尚，平靜無波地心底似有溫柔拂過……

  都說彌勒佛是未來佛，代表這世間的慈愛。

  蘇雲月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心中默念：佛祖在上，信女蘇氏雲月，得上蒼垂憐歸於過去，心無他願，只想護住蘇家老小，望佛祖成全；信女心有邪念，但誓要為之，不求佛祖寬宥，只願他日魂歸地府時，常伴汨羅，自我救贖。

  她眼中略有酸澀，俯首在地時拼命忍住，方才抬起頭來虔誠地上香。

  「阿彌陀佛。」嚴思禪帶著兩個女兒行至一灰袍和尚前，雙手合十打了招呼，方才感激開了口。

  無非是些感謝的話，又將給普度寺捐的香火錢和用度單子命人交了，又詢問可否在寺廟住上一日，在得到肯定回答後，方才笑著道：「小女得智恩大師方才搭救，信女心中尚有煩擾，不知智恩大師可否為信女指點？」

  那和尚聞言，笑得慈眉善目：「師兄如今有客，怕是晚些時候才有時間，不如施主先去寮房歇息。」

  嚴思禪聞言，忙笑著同和尚道謝。

  那和尚抬手招了個小和尚過來，引母女三人去往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