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改變

  聞言，蘇雲月心下明了，還未開口，便被嚴思禪拉住了雙手。

  「你這孩子，好端端的出什麼神，你方才，真真是要嚇死為娘了……」

  看向嚴思禪那滿眼的擔憂，蘇雲月心裡止不住的疼，好不容易從腦海之中揮去的噩夢，幾乎又要席捲而來。可她知道，她不能再讓嚴思禪為自己擔憂，便死死地忍住。

  「我又沒什麼事。」蘇雲月拉起嚴思禪的手，故作淘氣道：「我剛剛就只是想逗逗娘罷了。」

  見她笑顏如往日般明媚淘氣，嚴思禪眸中的擔憂方才褪去，只嗔怪道：「你這隻潑皮猴子，回頭啊，就讓你爹好好收拾你，竟然還敢逗為娘了，真是膽子大得很了。」

  她抬手，白皙漂亮的手指戳在蘇雲月的額頭，卻不帶絲毫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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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蘇雲蘭見狀，也笑著湊過來抱著嚴思禪的胳膊道：「娘親說的對，姐姐剛剛可是要嚇死人家了，回頭啊，可得讓爹爹好好說說姐姐呢！」

  蘇雲蘭聲音本就甜美，說出來的話又帶著幾分撒嬌，顯得霎時嬌憨可愛。若是從前，蘇雲月這個當姐姐的，定是要笑嘻嘻的說她一句的。

  可如今……

  物是人非，她不再是哪個一無所知的蠢貨蘇雲月，看蘇雲蘭，也再不是那個可愛美好的妹妹了。

  嚴思禪看著一左一右的兩朵嬌花，心裡也樂開了花，笑著道：「好好好，回頭啊，讓你爹好好收拾月兒這丫頭，她在這個家裡啊，最怕的就是你爹了……」

  「嗯，娘親說的最對了。」蘇雲蘭笑著幫襯，含笑的目光轉到蘇雲月臉上時，對對上蘇雲月那雙滿是涼意的眸，當即心下一驚，笑意也漸漸消失……

  「姐姐，你……」

  蘇雲蘭對這目光困惑，然而她剛一開口，便被蘇雲月耍賴似的笑著打斷。

  「是啊是啊，我最怕爹爹了呢！所以好娘親好妹妹，你們可不要到爹爹跟前渾說，不然回頭我受了罰可是要生悶氣的。」

  蘇雲蘭原本正困惑，如今瞧著她這模樣，便有些自我懷疑。

  方才莫不是她看錯了？

  此時的蘇雲蘭到底是年紀小，自然比不得日後的她謀略周全。一時想不通也是自然。

  蘇雲月心裡有著盤算，自然是不想被蘇雲蘭察覺。可若不想她察覺，自然是好生忍耐。

  畢竟如今，她什麼也做不了，能做的，就她只有忍耐。

  ……

  從落櫻閣出來的時候，日光已然西斜。

  蘇雲月默不作聲地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微微低垂著眉眼，整個人顯得低沉而寧靜。全然沒有在落櫻閣給嚴思禪逗樂時的活力。

  「姐姐！」

  乍然聽見熟悉的聲音，蘇雲月停住腳步。

  「小姐，是二小姐。」春華適時地提醒。

  「嗯。」蘇雲月淡淡應了一聲，轉過身來，平靜無波地看著蘇雲蘭提著粉色衣裙跑過來。

  「姐姐……」

  跑到跟前的蘇雲蘭，一邊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道：「姐姐，我……我可算……是追上你了。」

  縱使看見她心口撕扯著的疼，可蘇雲月還是生生忍住，嘴角彎出一個身為長姐應有的笑容，將蘇雲蘭垂下來的一縷頭髮縷到她耳根後，這才柔聲嗔怪起來。

  「你看你，跑的頭髮都散開了，真真是不像話。這倘若是叫外人瞧見了，可是要笑話你的。」

  蘇雲蘭盯著她的眼眸，見那眸子裡仍舊是溫柔和疼愛，這才放下心來：「姐姐說的是，不過這是尚書府，是我們的家，大抵是沒有外人的。」

  「就你機靈。」

  蘇雲月笑怪，又問：「對了，你不是要給娘親揉肩，怎的出來了？」

  聞言，蘇雲蘭笑答：「娘親說她要休息了，叫我出來尋姐姐，最好啊，是瞧著姐姐別亂跑。」說到這兒，蘇雲蘭衝著蘇雲月眨眼，模樣有些調皮。

  見狀，蘇雲月笑道：「那妹妹可是要好生看著姐姐才是了。「

  話罷，便抬腳繼續往外走。

  蘇雲蘭見狀忙跟上，一邊走，一邊同蘇雲月訴說那日裡她落水，自己是如何驚慌，又是如何感激那少年救了蘇雲月的事情。

  蘇雲月聽著這話，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笑意。

  是了，當年她落水醒來時，蘇雲蘭也是這般說的。

  「哦，對了姐姐，咱們還不知道救你的人是誰呢！」說著，猛地抬頭錘了下腦袋，道：「哎呀，都怪我，竟然忘了去問……」

  見她這一臉自責模樣，蘇雲月心下有些好笑，腦海里又想起些事情來，便彎了眉眼道：「無妨，若是有緣，自是會相見，妹妹無需自責。」

  「妹妹？」這一聲妹妹喊的蘇雲蘭有些懵。明明之前都是喊她蘭兒的啊……

  蘇雲月思及前塵往事，自是未曾在意蘇雲蘭，只自顧自地往前走。走了幾步發現蘇雲蘭未曾跟上來，這才回頭瞧她。

  「怎麼了？」

  蘇雲蘭蹙著眉搖了搖頭，須臾才抬腳走過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這番模樣弄得蘇雲月有些莫名，卻仍舊耐著性子道：「你這是怎麼了？」

  「姐姐……」蘇雲蘭喊了聲，卻是未曾說。

  蘇雲月有些不耐，卻仍舊強忍著，只作嗔怪模樣道：「你要是再這麼要說不說的，姐姐可就要走了啊……」

  話罷，便要出要走的樣子來。

  蘇雲蘭這才急了，忙拉住蘇雲月的胳膊：「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那還不快些說，我可是餓的緊呢！」

  見蘇雲月還是往日裡的活潑逗樂模樣，蘇雲蘭這才鬆了口氣，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姐姐一往日裡都是喊我月兒的，如今怎的喊我妹妹了？」

  心下猛地一沉，看來是她大意了。

  美眸流轉，蘇雲月抬手在蘇雲蘭腦門上敲了一下，直疼的蘇雲蘭「哎呀」一聲。

  蘇雲月這才笑道：「你這小丫頭，都會挑剔我了。怎的？難道你不是我妹妹麼？你可要曉得，旁人若想讓我喊一聲妹妹，都還沒得這個機會呢！」

  「姐姐真是……」

  蘇雲蘭揉著額頭嘟著嘴巴，低垂著的美眸流轉。

  許是她多想了，蘇雲月這個人一向是單純無腦，偶的喊一聲妹妹，大抵是沒什麼深意的。

  想到這兒，蘇雲蘭心下先是鬆了口氣，隨即便有些惱火。

  這個蘇雲月，也真是！竟然敢這麼捉弄她！真是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