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2024-09-15 06:27:45
作者: 遠程千尋
第一百一十章
「今日我可是把我親妹妹交給你了,若是日後你對她不好,讓她受了委屈,我是絕對不會繞過你小子的哦。」婚嫁馬車前,俞天久怕了拍眼前之人的肩膀,反覆叮囑道。
「在下明白,請大舅放心。」子清時保證道。
***
便是在這一年,俞府大小姐俞英嫁到了子府,成為了子府宗主子清時的妻子。
原本以為兩宗之間的聯姻可以促進子府和俞府之間的和睦關係,卻不曾想到,這竟是兩宗暗地決裂的開端。
***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
俞天久從宗門密室中走出來,身後是濃重暗影,藏匿著萬丈深淵,無盡黑暗。
「什麼冥玄第一宗門,還不是仰仗著神賜天機,若失去了它,這冥玄首席宗門的位置,我看你還能堅持到幾時。」
俞天久對著遠處的寂寥夜色冷笑著。
接著神光涌動,暗影噴發而出,一道陳舊的陣法正緩緩顯現。
「這是先祖贈予我的恩賜,我可得好好把握住。」俞天久對著陣法狠笑著,「感謝先祖饋贈,讓我俞氏子弟能夠保留著千年記憶。」
千年之前的那場曠世大戰中,俞府宗主留有後手,作為陣法大宗,俞宗主傾注全部法力法力設下保全大陣,得以逃過玄青之神神罰,不受浮星山規則影響,不被抹除記憶,流傳後世。
「子清時,你就等著吧,你們子家虧欠我們冥玄宗的,遲早都要償還。」
***
成婚後的第一個月,子清時突破圓滿之境,成為冥玄宗千古以來最年輕的修煉奇才。
子清時的強大俞天久的嫉妒之心愈發深刻。他那顆迫切變強的心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自己的計劃。
俞天久私下多次和自己的妹妹俞英溝通,假意打聽關於子清時修煉的「秘訣」,可俞英卻一直閉口不言。
俞天久便更加氣憤了,俞天久再次搬出其他理由,直言:
「作為子清時的大舅哥,同時俞府也是子府的聯姻宗門,兩宗之間應當共享『秘訣』。」
何況歷任子府宗主皆為英年早逝,這其中的緣由引發了冥玄宗所有宗主的熱議,儘管俞天久逼逼緊逼,多次於宗門大會上詢問,可子宗主仍未給出任何說明。
於是,俞天久便更加惱怒了,他想盡辦法,買通各種消息,還幾次三番以看望妹妹俞英為理由前子府搜查。
***
終於,有一次,俞天久偷看到了子清時修煉的過程。
只見子清時在使用一件散發出強大玄青之力的法器輔佐自己修煉。
僥倖得以保存且代代相傳的千年記憶讓俞天久當場認出了那塊神石。
「果然在你身上。」
這總算是讓俞天久弄清子清時的修煉手段有了一些眉目。
於是,有一天他趁機支開俞英,潛入兩人房間,發現並順利偷取了子清時的修煉秘籍。
通過秘籍上的內容,俞天久得知這件法器名為神賜法器——祭月石,就是當年玄青之神降賜冥玄宗的神器,同時為子家傳承千年的寶物,可以促進修煉,但卻有極強的反噬作用,若長時間使用祭月石,則會慢慢被其吞噬法力和生命力。
俞天久這才恍然明白,子府歷代宗主英年早逝的原因。
翻閱秘籍後面的內容,俞天久還得知除了祭月石之外,還有一件盈曦屬性的神石——噬日石,無論是功效還是反噬作用都和祭月石一模一樣。並且,兩位神石一旦認主,便同時會將兩位主人的生死命運聯繫在一起,一人亡,則共同亡。
而要想解除這種生死聯繫以及雙石的反噬,必須進行靈祭。俞天久便是從這秘籍上得知靈祭的相關消息的。
***
因此,心底的貪婪和嫉妒慢慢爬上了俞天久的心頭,再加上千年之前因子洛為野心而起的絕望神罰逼迫,讓他萌生了一個恐怖的滅世報復計劃。
他慢慢開始謀划起來,從暗地裡散播出關於祭月石和噬日石的消息,引得整個冥玄宗沸沸揚揚的開始。然後又通過手底下的密探,一步步聯繫也同樣貪慕權利的盈光宗文府宗主文勛智,將消息透露給他,引他發動夜襲爭奪噬日石。
那場曠世之戰中,俞府被指派為守護後方,可俞天久卻率領士兵暗自協助文府大軍,直接滅亡了子府,害的俞夫人和子不識被文勛智擄掠而去。
得知子清時以犧牲而換取了俞英和不識的生存後,俞天久特地前往浮星山搜尋。卻在盈光宗的地界發現了他們母子二人,雖未將他們勸說回來,可一切還是按照俞天久的計劃發展著。
得知噬日石已經落入文絡影手中時,他便暗中命人將光盈神之印交給了文勛智,幫助著文絡影修煉。
同時,沒有了子府之後的冥玄宗徹底淪為了俞天久的天下,他擔任起了統領冥玄宗的職責,便藉此職責取得了無上寶貴的修煉資源。
於是他的實力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一度提升到了接近神級的水平。
果真如俞天久所料想的那樣,在一場大火之後,那子不識果然被逼得返回了冥玄宗。
自此,俞天久便一路上利用著子不識,讓他替自己收集五件神賜法器,依靠子不識的修煉天賦讓暗影宗重振往日的輝煌,由此對盈光宗造成威脅和壓迫。
而子不識竟也天真地聽信了他的話,一步步都是按照自己的規劃來修煉的。
可是,當那晚子不識遇見了文絡影之後,一切都變了。
子不識不再聽從自己的命令。俞天久為了保證計劃無誤,只能從中作梗。
他暗中聯合文勛智,在光盈宗上演了陰風法陣這一場戲,造成盈光城大亂,清除了盈光宗部分的宗主,從而破壞盈光宗的秩序,同時也成功試探出了子不識和文絡影的實力。
只是兩人的實力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期,於是只能趁兩人前往墨沅禁域的時候,以滔天權利以及解除罪業之花為誘餌誘,誘惑文勛智發動了戰爭。可惜,這場戰爭還是被不識等人阻止了。俞天久本想趁著這場戰爭清理一些冥玄宗的對頭,現在卻變成了一場空。
不過沒關係,好在子不識和文絡影達到了所有可以進行靈祭的條件,俞天久便順著兩人的計劃,準備直接從靈祭中動手。
***
「原來我,還有文勛智,都是這麼一步步被你所利用的。」不識勃然大怒,「你才是真正的惡魔。」
「我養育你這麼多年,一步步將你帶到如此境地,可你卻背叛了我,子不識,你跟子清時那老頭一個德行。」
「閉嘴,我父親豈容你肆意評價。」不識忍著法力流失的疼痛唾罵。
「你們子家都是背叛之人,都該入地獄。」
看著俞天久瘋癲的模樣,不識無話可說。
「父親……」絡影更是心疼,若是沒有俞天久的一步步誘惑,自己的父親恐怕還有改正的機會,也不至於落下這麼個下場。
「爹,你果真是個惡魔。」秋毫也憤怒了。
「我的好大兒,爹爹這麼做,都是為了成就你,憑什麼他們子家就可以憑藉祭月石高升,而我們俞府卻要這麼一直委屈地活著,明明我們的實力也不必他們子府差,憑什麼?憑什麼?」俞天久不斷地抱怨與訴訟著,其中滿是他這幾十年來的不甘。
「父親,我根本不稀罕這些,我根本不會像你這般羨慕嫉妒。不識很強,我敬仰他,他待我如兄弟一般,根本不會因為我實力弱而蔑視我,相反,他卻一直陪著我修煉,甚至為了救我而怒殺一位冥玄宗宗主。我此生,若是沒有遇見不識,根本無法達到如今這般境界。不識於我是恩人,我絕對不會讓你害了他的。」秋毫重新站了起來,再次攔在了俞天久面前,「這場靈祭,不識一定會安全完成的。」
「俞秋毫,你瘋了,你竟敢對我出手!你從小就叛逆,俞府口口相傳的千年仇恨唯獨到你這裡停斷了。」俞天久呵斥著。
「父親,我只慶幸我從小的叛逆沒讓您逮住機會跟我透露這些破事。」
「終究是我太過仁慈。」俞天久火冒三丈。
「少廢話!」秋毫再次釋放鬼刃攻擊。
忖度和月泉也掙扎著重新站了起來,繼續展開攻擊。
俞天久徹底暴怒了,沒有任何保留地展開攻擊,掀起巨浪,再次將三人甩了出去。
「秋毫!月泉!」
「忖度!」
看著在下面奮不顧身守護的三人,不識和絡影心痛卻無能為力,因為他們自己也快要自身難保了。
「現在到你們兩個了!」俞天久加速了陰陽的速度。
***
不識和絡影感到疼痛仿佛要將他們的身體撕裂開來一般。不識掙扎著緊握住絡影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堅定地說道:「絡影,你願意相信我一次嗎?」
「你想……幹什麼?」絡影驚恐地問道。
「絡影……」不識朝著絡影的方位漂浮過來,「我有個辦法,可以讓這場靈祭平安完成。」
「什麼辦法?」絡影強忍著疼痛聽著。
「一會兒,你先停手,我會將所有法力吸引到自己體內中和,等它們都穩定了,再將它們傳遞給你。」不識說道。
絡影瞪大眼睛,立馬拒絕了。
「你想害死自己嗎?」絡影都不敢相信,若是這些法力全部都輸送到了不識體內,他該有多疼痛啊,更何況萬一失敗了呢?這樣,不識絕對會有生命危險的,絡影已經不能承受失去不識的痛苦了。
可不識卻堅定地說道:「還記得在落星城的時候,忖度在你我體內留下了聯繫禁術,我們可以憑藉這道禁術進行法力傳遞。這是唯一能讓靈祭成功的辦法了,我們兩個必須存活一個,絕對不能讓俞天久的計劃成功。」
不識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了。
可絡影還是拒絕了。
「不行,我來,你實力比我強,更有把握在完成靈祭戰勝俞天久,換我來吧,不識,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絡影便哭訴,便懇求。
可不識還是沒有退讓,他鬆開了緊握的手,然後毅然啟動了兩人之間的禁術連接。
「不要!」絡影已經瘋狂了,她拼命想要伸手去抓住不識,卻被法力牽引著,根本無法靠近不識。
「啊……啊……」雙倍的疼痛感讓不識難受不已,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天旋地轉,頭暈眼花,五臟六腑都在法力的亂竄下撕裂,七竅流血。可不識仍然堅持著,他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可卻還能清晰地看見絡影的身影,「絡影……絡影……」
不識一遍遍地呼喚著絡影的名字,這是支持他繼續拼命下去的信念!
地面上,俞天久察覺到了異常。
「子不識!你想幹什麼!」俞天久怒喊著,眼看著情況不對勁,想要中斷陰陽,卻發現連自己都控制不住陰陽了,「怎麼回事?」
俞天久頓時陷入了慌亂之中,只剩下了無能的狂怒:「子不識,你快給我住手!」
可不識為了絡影,已經瘋狂到生死不顧了。
「絡影,我一定會讓你安然無恙地完成靈祭的。」不識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全身都在強忍著劇痛。
千川平原上,天色劇變,風月交雜著天雷,都來見證這一場撼動世界的靈祭了。
「不識,我求求你了,快住手吧。」絡影痛哭著喊道,她是多麼不捨得不識就這樣為了自己而甘願赴死啊!
不識還在瘋狂吸收著法力,畫面觸目驚心,就連地面上的秋毫他們都不忍再看下去了。
「不識……」秋毫已經心疼得快要昏厥過去了。
忖度更是痛苦,畢竟這可是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弟弟啊!
「子不識,你這傢伙,又不知死活,快給我停下來啊!」這一刻,忖度再也繃不住了,直接拋棄自己的形象,對著天空便是一陣大喊!
絡影哭得眼淚都快要流盡了。
而不識此刻已經疼痛到麻木了,意識逐漸模糊。
***
「第一個問題,何為神者?」長冥問道。
那日在秘境中,不識開始了最後一關的試煉。
「神者,本為犧牲而生。還是普通人時,他們便犧牲了自己一生的自由來修煉,他們忘記痛苦,忘記疲憊,只知道唯有不斷修煉,方可為天命所認定。」
「可成為了神,便更是要犧牲的了,世人皆稱說神明的偉大,卻不知道他們究竟如何偉大。作為神者,被束縛在這雙神宮中,日復一日,夜復一夜地平衡著世間明暗陰陽。神明之仁愛,是平等地看待凡間眾生,平等地守護著凡間眾生,願意為了眾生而犧牲。」
「長冥前輩和闌瑛前輩,便也是這樣愛護眾生而犧牲自我的吧。」
不識用最善良純粹的眼神看著長冥,用最真摯聖潔的話語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長冥都聽愣了,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方才二十歲的少年人,竟能作出如此絕妙的回答。
「那你想成為什麼樣的神明呢?」長冥恍然回過神來,然後繼續問第二個問題。
不識毫不猶豫地說出口:
「終會犧牲的神明!」
***
「是啊,我想做終會犧牲的神明!」在這一刻,不識的心愿竟然真的實現了。
他終於忍著疼痛吸收完了所有的法力。
空中的氣場波動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俞天久親眼看著陰陽失去光芒,凋落在了自己掌中,然後破碎為塵土……
「靈祭,完成了!」秋毫他們擡起頭來,看著慢慢消散的風雲與雷電。
「不識!」絡影直接沖了過去。
「絡影!」不識失去了所有力氣,緩緩墜落而下,仿若一隻衰敗的黑色蝴蝶……
兩人在地面上重聚,絡影將不識抱在了懷中。
他已經血肉模糊,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絡影!」不識直到力竭前的那一刻,還在提醒絡影保護自己。
絡影直接怒氣上身,動用光柱將俞天久攔截圍困住了。
俞天久頓時破防,瘋狂捶打著,可剛才調控陰陽已經耗盡了自己的所有法力,而絡影方才完成靈祭,法力已經全然恢復好了。
「絡影,你……」不識掙扎著說,眼神直看著絡影,「你不要哭,我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呢?」絡影明顯能夠感覺到不識的氣息越來越弱了,「我用盈曦之力為你療傷。」
絡影明知道現在使用盈曦之力已經全然沒用了,可還是不放棄地治療著。
「好溫暖的力量啊!」不識享受著絡影最後的照顧,「能被你這麼抱在懷中療傷,我這一生也算是知足了。」
「不許你胡說,你一定會沒事的。」絡影抹乾自己的淚水,專心為不識療傷的。
可不識卻掙扎著擡起自己的雙手來,緊緊握住了絡影的雙手,阻斷了絡影的治療法術。
「絡影,我即將……隕落,你不必再耗費……自己的法術了。」不識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絡影淚水再次失守,不斷責怪、抱怨著不識,「先是我父親,然後又是你,你們為什麼,都要一個個離我而去。」
絡影哭訴著,可雙手依然緊緊抓住不識。
「忖度,秋毫,月泉。」不識扭頭看去。
「我們都在呢!」三人立馬跑了過來,虔誠地跪倒在不識身邊。
「不識……」秋毫也哭得不成樣子了。
「秋毫,我隕落後,冥玄宗……就要靠……你和月泉了,俞天久要怎麼……處理,你們……自己決定吧,我相信……你們能夠……辦好的。我不在了,可就……沒人再慣著你了,千萬……不要再給我……丟臉嘍。」不識叮囑道。
「我知道了……一路走來,都已經經歷那麼多了,我也成長了許多,不識,你放心吧,冥玄宗我一定會守護好的,一定再也不會給你丟臉了。」秋毫哭喪著保證道。
「月泉,秋毫這人……雖然愛闖禍,但一路上……都陪伴著我……修煉提升,他從來都……只站在我這一邊,從來都……為我考慮著、守護……著我,他其實……很善良、很可靠的,你……嫁給他,一定會是個……很好的選擇的。我……不在了,秋毫可就得……靠你督促嘍。」不識說道。
「我明白的,月泉一定會輔佐秋毫,守護好宗門的。」月泉也保證道。
不識滿意地笑了,然後轉而看向忖度。
「忖度……哥哥。」時隔多年,不識總算是真心呼喚出了一聲「哥哥」,「其實,我從未……怪過你,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親哥哥看待,感謝那五年……你對我的照顧,讓我度過了……一段美好難忘的……時光。現在,我就要……離開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再糾結於自己的……出身了,那晚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夠……聽進去的。現在的你,就是最好的……葉忖度!還有,絡影以後就要……承蒙你的照顧了,怎麼說,你也算是絡影的……長兄了,可得……保護好她哦。」
「用你說,作為絡影的貼身侍衛,守護她,一直是我的指責和使命,你就放心吧。」忖度溫柔地說道。
不識滿意地微笑著,可當他看到了絡影。
「你……」絡影還在哭泣著。
「好啦,不要……再哭了嘛。我子不識,在你們……盈光宗眼中,已經當了一輩子的……壞人了,現在讓我當一次……好人不行嗎?」不識開玩笑道。
「這一點都不好笑,我不管他人怎樣看待,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活著。」絡影快要崩潰了。
「絡影,都是快要……成神的人了,可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以後,這天下,可要交給……你守護了。」不識說道。
「我知道了。」絡影發誓道,「我定不負你希望!」
不識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切都是不識滿意的那個結局。
「我刻苦……修煉了一生,也是時候該……閉眼休息休息了,一切安寧美好,再見了。」不識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最後輕聲呢喃了一句,「父親,母親,不識來陪你們了……」
在光與影中,不識最後的一縷氣息和他最後一絲法力也消散了,無論絡影怎樣用盈曦之力治療喚醒都再也沒有用了。
剎那間,天地失色,整個千川平原都沉浸在了悲哀之中,草色荒蕪,秋風蕭瑟,滿目瘡痍。
一代強者,就此隕落……
***
不識的氣息終結後,額上的玄青神之印也逐漸黯淡,最後消失了。而絡影卻突然感覺自己充滿了法力。
「怎麼回事?」絡影只感覺一陣熟悉溫柔的法力進入了自己體內。
「絡影,你額上!」忖度驚訝地說道。
絡影額上的盈曦神之印竟然發生了蛻變,轉而化作了一半月,一半日的形狀。
絡影再調動起自己體內的法力和神力來,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也能使用玄青之力了!
眾人皆驚。
可這時,俞天久卻已經掙脫了光柱的束縛。
「你竟然安然無恙地活著?還完成了靈祭?」俞天久頓時惱怒,立馬調動其自己的所有法力,向絡影他們展開了攻擊。
不識方才離去,絡影正愁沒地方撒火呢,正好俞天久送上門來了。
絡影將不識交給秋毫他們看護,然後釋放自己強悍的法力,直接碾壓俞天久的法力,瞬間將俞天久秒成了灰燼!
眾人皆驚,絡影這實力,怕是已經成神了。
***
就在此時,寒月和赤陽緩緩從天而降,來到絡影面前,直接跪下說道:「吾等,恭迎玄青、盈曦神主大人!」
「什麼?」絡影大驚。
「是的,生死之關已成功度過,您已滿足所有條件,成為了世間第一位同時擁有兩個神位的神主!」寒月和赤陽解釋道,「請你即刻隨吾等完成神位繼承儀式。」
「這……」
「你們二人需度過生死之關,實際卻是以己之命,平息戰火,維護蒼生,你們已經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不……是他犧牲,救了蒼生……」絡影眼角不停淌著淚水。
「神力流轉,傳承不絕,緣分不斷,只待重逢。」赤陽念道。
只是絡影思緒紊亂,沒有聽進。
「將那位大人也帶上吧,前任神主叮囑過,他必須安葬在雙神宮。」寒月說道。
「我知道了。」絡影扶著毫無血色的不識,然後叮囑其他人道,「那剩下的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好,你就安心帶著不識上路吧,一切有我們。」忖度說道。
於是絡影就和忖度他們告別了,回歸了神界。
***
之後的幾十年間,明暗兩宗的關係完全融洽了,凡間一片安寧歡樂。
忖度不負眾望,成為了新一任的盈光宗宗主,而秋毫在成為新任冥玄宗宗主後也和月泉甜蜜完婚了。
在雙方的治理下,兩宗緊密團結,眾志成城,隔宗之戀層出不窮,只是再也沒有人會議論阻撓了。
***
燭火燃盡,香薰散淡。
絡影緩緩睜開眼帘。
「我這是睡了多久?」頭昏腦脹,絡影扶額起身。
這一場長夢,仿若橫渡了千年之久,讓人忘時,令人斷腸。
很快,她便調整了自身情緒狀態,投入到現實之中。
成為明暗雙神主的絡影獨自一人在雙神宮中徘徊了幾十年,她看著人間的繁華景象,思念著曾經那個帶自己看遍世間的心上人。
雖然擁有了永恆的壽命,可絡影卻只願為一凡人,與自己的意中人,安安穩穩地在下界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為了完成不識生前的夙願,絡影特地將清時叔叔和俞英阿姨的墳墓遷移到了神界,與不識團聚。
***
絡影不知回望了多少遍,也淚流了多少年,終有一天……
永生棺前,絡影守候在一旁,看著靜躺其中的不識。這口永生棺由絡影親自打造,不識的屍體存放其中,永遠不會枯爛。
淚水奪眶而出,如水晶般剔透,滴落在了不識的臉頰上,也滴落在了那朵盛放的神界之花上。
這樣的淚水,絡影已經流了一年又一年了。而這朵聖潔的神界之花,也陪伴著絡影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長冥和闌瑛在自己繼承神位後不久便下界輪迴了,絡影至今還未知曉光引的用法,只能日日夜夜地看著它從盛放到枯萎,再從盛放到枯萎。
只是今日,這花開得有些過於妖艷了。
在絡影淚水的滋潤下,光引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了不識的臉。
不知怎的,絡影竟突然覺得不識蒼白的臉色稍微紅潤了一些。
「我都已經看得恍惚了嗎?」絡影揉了揉眼睛,正準備帶著光引離開時……
「絡影……」一陣熟悉的呼喚聲「響徹」了整個雙神宮!
絡影驀然回首。
不識緩緩從永生棺中坐起來,然後看著絡影。
「我這是又做夢了嗎?」絡影一下子迷糊了,因為這樣的夢境,絡影已經做了好幾十年了,「不識,真的是你嗎?」
「是我!絡影!」不識著四個字說得真真切切的。
絡影真真實實地聽清了,她掐著自己的胳膊,只感覺一陣疼痛。
既然還能感覺到疼痛的話,就證明了,這不是夢!
「不識!」雖有些驚愕,但絡影還是不顧一切地向不識奔赴而去。
而不識也從永生棺中出來,迫不及待地奔赴向了絡影。
***
兩人經歷了生死之關,緊緊地擁抱住了彼此。
「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絡影喜極而泣。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離你而去了。」不識發誓道。
絡影偶然回眸瞥去,那神界之花猶在散發著光芒,直到不識完完全全恢復了生命力,穩定了氣息,光引才慢慢凋謝,隨風消散而去了。
這一刻,絡影終於知曉了光引的真正用途……
***
不知又是什麼時候。
絡影和不識在雙神宮的花園裡漫步著,這裡已經按照兩人的心意,被絡影用神力打造成了兩人的專屬空間。
而不識雖然恢復了生命,保存了所有的記憶,但他的修為和法力卻全部歸零了,只能在絡影的陪伴下,慢慢重新修煉起來了。
不日,這位少年將重回神明之位,再次和自己愛人聯手,繼續守護著這個世界!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