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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2024-09-15 06:27:42 作者: 遠程千尋

  第一百零八章

  「勛智啊,這一場對決還是我勝利了呢。」子清時收起自己的法器說道。

  「師兄可都是一名已經突破圓滿之境的強者了,我這點實力哪能跟你想比呢。」文勛智說道,「你看啊,你都已經擁有三件法器,而我卻只有我的誅心箭。」

  「師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誅心箭三式如此厲害,我方才對決時還不小心中了一箭呢。」文勛智將自己的傷口展示給文勛智看。

  「啊什麼時候」文勛智立馬湊過來查看,果然,子清時胸口出的皮膚已經被盈曦之力灼傷了,「師兄受了傷怎麼不跟我說呢。」

  「這不是怕你擔心嘛。」子清時笑著說道,「沒事,很快就可以恢復了。」

  「你還笑,皮膚都已經燒焦了。」

  聽到文勛智這句話,子清時更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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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我雖然受了傷,但也正好印證了師弟箭術之高超嘛。」

  「如果會讓師兄受傷,我寧願希望自己的箭術沒有那麼好。」文勛智嘟囔著嘴說道。

  「你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哦,只要師弟能夠得到提升,師兄受傷又能如何呢?」

  文勛智真的有點生氣了。

  「好了好了,不跟師弟開玩笑了,走吧,修煉一上午了,我們也是時候該去吃個飯了。」子清時連忙岔開話題,強行拐走了文勛智。

  兩人一路上小打小鬧,十分歡樂……

  子清時和文勛智年少時相識於落星城,當時明暗兩宗本是不合的,兩位隱瞞了各自少宗主的身份,因為十分欣賞對方的實力,於是成為了一起修煉的好友,一同拜入落星城門下,由於子清時在法力更高一籌,於是便作為了師兄。

  兩人一起在落星城修煉了三年,感情十分深切。文勛智調皮開朗,頗有少年稚氣,而子清時則沉穩端莊,兩人性格正好互補。

  可是,直到那一天……

  「師兄,到了出師的時候了,我也是時候該回到宗門了,我們有緣再見……」城門口,文勛智不舍道別道。

  「師弟,願你修煉有成,我們有緣再見!」子清時道別著,同時也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於是,落日時分,兩人便各走一邊,一明一暗,開啟了彼此長達十多年的分別。

  回到各自的宗門後,子老宗主很快就因為生命力透支去世了,而子清時則憑藉過強的實力,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冥玄宗的下一任宗主,同時,他也是冥玄宗史上最年輕的宗主。

  這一消息驚動了盈光宗。

  而盈光宗這邊,文勛智作為少主,實力卻遠遠不能堪當宗主大任,老宗主也是十分著急,平日裡沒少教訓文勛智。

  久而久之,文勛智便對著冥玄宗的新任宗主產生了嫉妒之心,立誓終有一天要戰勝於他。

  於是十多年後,兩人終於贏來了久別重逢的一面。

  如今兩宗局勢銳變。子清時作為冥玄宗第一宗門子府的宗主,自然是要前去盈光宗拜訪文宗主的。

  於是那天下午,這對曾經的師兄弟便在同一個屋檐之下重逢了。

  「師兄!」文勛智驚訝地說道,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

  子清時沒有回應他,而是保持著他作為一宗之主的那份沉穩。

  直到兩位宗主訪問結束後,文勛智才找到機會在私下與子清時偷偷見面。

  「師兄,竟然真的是你?」文勛智驚訝地說道。

  「師……師弟……」子清時也很驚訝,但是還沒等到他說完,當時文府的宗主便走了過來,兩人只好被迫打斷了交流。

  這十多年後的一面見得還真是倉促啊,兩人根本沒有說上話。

  文勛智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和子清時師兄之間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了。

  那場漫長煎熬的會議上,文勛智親耳聽著自己的父親一遍又一遍地誇獎子清時,同時又一遍遍地貶低自己。

  終究還是虛榮心和自尊心作祟,子清時那天的高冷與沉默,讓文勛智想當然地認為他是因為看不起自己才不跟自己交流的。

  於是,即使那個讓自己嫉妒的子府新宗主是自己曾經最敬愛的師兄,文勛智也依然渴望擊敗他,來滿足自己可笑的虛榮心和自尊心。

  因此,終有一天,當文勛智也成為宗主時,他當即開始養兵,隨時準備向冥玄宗,向曾經的好師兄子清時發動戰爭。

  這場夜襲的導火索來自於那條信息。

  神秘人傳來消息說子清時正是憑藉祭月石才在短時期內迅速提升了自己的實力的,而他還私藏著本屬於盈光宗的噬日石。

  這頓時激起了文勛智潛藏在心底多年的憤恨。不只是因為他對子清時的嫉妒,更是因為盈光宗對於冥玄宗這千年以來的深沉仇恨。

  於是,那天,外界大雪飄飛,便是這樣一個雪夜,為了爭奪祭月石和噬日石,一場虛偽的夜襲又再一次拉開了明暗兩宗之間的仇恨。

  ***

  千川平原上,罪業之花已經開到了最絢爛緋紅的狀態。文勛智頓時感覺烈火燒身,他痛苦地嘶吼掙扎著,在地上打滾,卻怎麼也無法緩解已經蔓延至全身的灼痛感。

  「父親!」絡影看著自己的父親在地上苦苦掙扎,卻又不能上前去幫忙。

  「絡影,已經盡力了,這是他應得的結局。」忖度在一旁遺憾地說道。

  不識什麼都沒說,他只是緊抱著絡影。

  絡影在不識懷中哭泣著,畢竟眼前之人,是養育她成長的親生父親,現在親生父親卻要因為自身的罪孽,慢慢死在自己面前了,怎麼能夠不痛苦呢?

  不識自然也是替絡影心疼,她本是幸福的文府的大小姐,可自從遇見自己後,一切都改變了。盈光宗失去了曾經的輝煌,親生父親犯下滔天罪孽,即將赴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不識十分自責,卻又不敢自責,因為眼前之人,不僅是挑起兩宗戰爭的罪魁禍首,同時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滅宗元兇啊!

  這一刻大仇得報,不識不應該喜悅慶幸嗎?

  可是,看著依偎在自己懷中痛苦的絡影,不識竟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或許情之一字,本該如此吧。

  罪業之花開始慢慢凋謝了,隨之而生的是暗紅色的罪業之火,開始燃燒至文勛智全身。

  不識默默遮住了絡影的雙眼,我想她也不想看見接下來那血腥殘忍的畫面吧。

  「所有冥玄宗弟子聽命,轉過身去!」不識命令道,為文勛智保留了最後一絲尊嚴,就當是他這個盈光宗的未來女婿看在絡影的面子上,孝敬一下岳父吧。

  文勛智慢慢停止了掙扎,他已經不抱任何生的希望,看著絡影和不識抱在一起,他也算是滿意了,起碼有這樣一個深愛著自己女兒的女婿在,自己的女兒不會落的跟自己一個下場。

  「我……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啊!」文勛智調侃道,「我當初……不應該聽信……聽信您的鬼話啊!」

  文勛智仰天大笑。

  「原來我……只是您的……一枚棋子而已嗎?您竟然……就這麼在一旁……看我的笑話嗎?」

  最後,在絕望與失望中,文勛智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師兄,我來陪你了……」

  這句話後,文勛智再也沒有了動靜……

  一代文府宗主,就此隕落黃泉……

  ***

  「父親……」絡影還是決定面對現實。

  文勛智已然成為一縷埃土,若非不識及時將其聚攏收起,恐怕早就已經隨風而去了吧。

  誅心箭、追影和光權三件法器也被忖度收集,回歸宗門。

  不識將文勛智的遺土歸還給了絡影,歸還給了他心心念念的盈光宗。

  「多謝。」

  「節哀。」不識安慰道。

  「他……已死,這場戰爭是不是可以告一段落了」絡影迫切問道,她不希望自己父親之死是白費的。

  「……」不識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我想先回盈光宗一趟,我父親的遺土,總該安葬吧。」絡影說道。

  不識回頭向俞天久看去。

  俞天久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毫不介意。

  於是不識他們便陪著絡影一同回到了盈光宗。

  安葬好了文勛智的遺土後,文府上下都裝點上了喪葬的氛圍,聖光籠罩在這片土地上,照耀著盈光宗的未來。

  只是,眼下盈光宗的局勢尚未穩定。

  絡影連夜召集各位宗主們,展開了一場徹夜的會議,討論盈光宗接下來的事宜,並重新選拔了天心玉水宗的宗主,將文勛智和玉葵偷竊而來的禁術重新收錄回了秘籍之中。除此之外,各宗宗主也對絡影十分信任,紛紛將各宗遺漏的禁術秘籍上交於文府。

  絡影和不識共同闡述了關於兩宗和平局面的暢想,各宗宗主也對此表示大為支持。

  至此,在絡影和不識二人的共同努力下,盈光宗的局勢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我們該去神界匯報情況了。」不識說道。

  「嗯。」絡影應和道。

  ***

  兩人站在千川平原上,試圖用各自的神力來取得和神界之間的聯繫。

  果然,赤陽和寒月感應到了兩人釋放的神力後,便下界而來了。

  「如此和平景象,看來二位是已經成功了呀!」赤陽說道。

  「不,前輩,這場戰爭的幕後主使尚未查清,尚有隱患存在,此次召喚您前來,一是為了匯報目前下界的情況,二是為了詢問關於靈祭一事。」不識解釋道。

  「嗯……情況我知道了,你們完成的很出色,這幕後之人吧,暫且已經不會再有什麼舉動了。至於這靈祭一事吧,正好我們也想和二位仔細說明一下。」赤陽說道。

  於是不識和絡影便認真聽講起來。

  「所謂靈祭,就是用二位的法力結合,搭配上五件神賜法器所蘊含的法力,來彌補上祭月石和噬日石對二位法力和生命力上的消耗。靈祭動盪威力之強,足以改變你們本該有的天命,讓你們生死與共的命運正式切斷。」寒月解釋道。

  「靈祭需在一出空曠之地……嗯……我看這裡就挺合適的。」

  「千川平原」

  「對!」赤陽很肯定,「說起來這平原還真是見證了很多事情呢。」

  「我們明白了,多謝前輩指點。」不識和絡影一同感謝道。

  「好啦,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就要靠你們自己了。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和寒月便先回神界復命了。」

  「前輩慢走。」

  說完,赤陽和寒月便升空而去了。

  ***

  不識和絡影也開始繼續討論起這靈祭一事來。

  「為防止任何變故,我們需要三名護法陪伴在我們左右。他們的實力必須夠強,能夠完全抵禦住靈祭強大法力的震懾。」不識說道。

  「看來你和我想的一樣。」絡影和不識對上了眼神。

  於是,這護法人選立馬有了決斷,那便是忖度、秋毫和月泉了。

  ***

  回到冥玄宗後,俞天久突然單獨召見不識。

  「舅舅可是有什麼事嗎?」不識問道。

  「戰爭已告一段落,而今你和那文絡影也順利達到了神級強者的實力,也收集齊了五件神賜法器,是不是應該把靈祭一事提上日程呢?這件事畢竟關乎你和她之間的命運聯繫,同時也關乎著兩宗接下來的命運,所以宗門十分重視。」俞天久說道。

  「舅舅,我和絡影正有此打算,我們商議著明日便去往千川平原開啟靈祭,具體事宜我和絡影已經詢問過兩位神使了,而且護法的人選都已經確定了,他們都是我和絡影最信任之人。」

  「就憑三位護法,好像不夠吧?靈祭之事非同小可,可要好生看護呢。」

  「舅舅,靈祭產生的強烈法力震懾,那些普通弟子根本無法承受得住,何況還是那些沒有法力的士兵呢。有了秋毫三人,足夠了。況且,這件事還需保密,不宜聲張,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識解釋道。

  「那你覺得舅舅如何」俞天久試探性地詢問道。

  「舅舅的意思是……您也想要作為護法前來觀看靈祭儀式」

  「是這個道理,我還是放心不下你們二人。畢竟我對靈祭一事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呢,我若是在場的話,你們二人也會多一層保障嘛。」俞天久解釋道。

  「那……好吧,我到時候還是得和絡影那邊商量一下,畢竟,靈祭是我們兩個共同的事嘛。」

  「那便有勞子宗主了,屆時我會隨秋毫一同達到的。」說完,俞天久便滿意著回去了。

  不識站在原地,長嘆一口氣。

  明日便是靈祭了,這一場儀式決定著他和絡影的未來,決定著明暗兩宗之間的未來,甚至影響到了神界,兩人還真是壓力山大啊。

  半夜,不識實在是睡不著,便索性前往盈光宗找絡影去了。

  文府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鬼迷的氣息,在黑夜的襯托下更顯得陰暗了。白紗在陰風地吹拂下飄搖,透過床組窗子與走廊呼嘯的風聲似在哀嚎。

  眼前這番陰森的景象,別說是要獨坐在靈堂之上祭奠的絡影了,就連不識都感覺有些麻毛骨悚然、心慌慌的。

  不識很快找到了靈堂,不過,他在門前,遇到了忖度。

  「怎麼作為冥玄宗人,半夜還敢擅闖文府」忖度調侃道。

  「那葉公子為何不將我逮捕呢?」不識反問道。

  「行了,不開玩笑了,你是來看絡影的」忖度問道。

  不識點了點頭。

  「那我奉勸你還是先別進去為好,畢竟今夜所祭奠之人,死於你之手。」忖度故意警告道。

  「這話可別亂說哦。」不識特意看了看靈堂裡面,絡影靜心跪坐著,深深沉浸在自己的狀態中,沒有受到任何一絲影響,於是他回過頭來,放心繼續說道,「什麼叫『死於我之手』那老頭是因為自身罪孽過重,被罪業之花和罪業之火懲罰的,跟我可沒有關係,若是他早日知道悔改彌補,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不識急忙將自己撇乾淨。但回想起當日絡影親眼見證自己父親的死亡,不識心裡有難免會有自責,畢竟,這罪業之花終究還是出自於他之手。

  「好了好了,不說你了,既然你特地跑來文府陪伴她,那便趕快進去吧。」

  「那便多謝葉公子了。」說完,不識便進入了靈堂之中。

  「你怎麼來了?」絡影感受到了不識熟悉的氣息,連忙回過神來問候。

  「我放心不下你,所以來陪陪你。」不識走到絡影身邊,然後看見旁邊放著的香,也點燃了一支,插在了香爐上,輕聲念道,「岳父,我來看您了。您如今到了黃泉冥府之中,也算是和我父親重逢了,聽聞你和他曾是摯友,現在摯友相會,您應該也會高興的吧。」

  「岳父大人,您放心,盈光宗被絡影治理得很好,兩宗之間的局面也穩定多了。明日靈祭之後,我和絡影將再也不用被祭月石和噬日石反噬了,我們將順利繼承神位。有我們二人在,還有忖度他們,一定不會再讓戰爭發生的。」

  「我和絡影已經商定了婚期,不日便會在日月見證下晚婚。本想邀請您前來參加我們婚禮的,只是現在也沒機會了。不過,岳父大人,請您放心,我子不識立誓,此生唯愛一人,只戀一場,便是絡影,我會守護好她,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說完,不識便在文勛智牌位前連磕了三個頭。

  絡影聽了實為感動,她與不識一同,在文勛智牌位之前守候了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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