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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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會還在昏迷吧？」好不容易走到了門口，赤陽又開始猶豫了。

  冷風吹拂過來，赤陽才緩解了的頭疼又開始發作了。

  「醒了嗎？我可以進來嗎？」赤陽敲了敲門。

  裡邊無人回應，可房間的門卻緩緩地自己打開了。

  門開之後，赤陽好奇地往裡邊探了探頭，只是漆黑的一片，沒有絲毫光明。

  「那我進來嘍。」赤陽小心翼翼地邁出了試探性的腳步。

  剛進屋子，便有一股刺骨的寒意貫穿全身。赤陽只得點燃一絲花火，讓自己保持溫暖，同時為自己照明。

  「在如此陰冷的地方養病，能好就奇怪了。」赤陽一遍蜷縮著身體往裡走，一邊抱怨著，「幸虧我來了一趟，不然你得在這裡結冰。」

  赤陽來到了窗前，然後觀察著。

  透過帘子，赤陽只看見了一個身影，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這熟悉的臉龐，確實是寒月。

  赤陽緩緩扒開床簾，然後走到了床邊。

  寒月果然還在昏迷中，他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可神力卻還沒有完全恢復，怪不得如此虛弱。

  「還是頭一次見你這樣呢。」赤陽不禁嘲笑起來。

  赤陽印象中的玄青神使，還是如千年之前那位宗門天驕那般意氣風華，風霜傲氣。如此，這般風氣都早早消失在寒月身上了。

  從昨日和自己重逢那一刻起，他的臉上就沒有露出過任何笑容，全是一副孤僻委屈的樣子。

  「現在看上去倒是順眼多了。」看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目，露出一副安逸舒適樣子的寒月，赤陽此刻覺得這樣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於是，赤陽就坐在他身旁，在他耳畔輕聲念叨。

  「多謝你在對戰中替我擋這一擊了，我不敢想像若是這一擊打在我身上會是怎樣的後果。你選出來的那個孩子實力和天賦都很強悍，堪當玄青之神的繼承者。聽聞暗之吹歌，千年之內，只出現過三位使用者，而那孩子還這麼年輕，就已經學會了。」赤陽儘是對不識的誇獎，以及對寒月的肯定。

  「那小子也身受重傷，不過他有祭月石和絡影的護佑，眼下應該是無礙了，應該很快就能醒來了，你可以放心了。」

  「明日還有加冕儀式呢，你這麼愛熱鬧，可千萬不要錯過了。兩位神主已經推測了一下午，算來算去，還是覺得明日最合適。好不容易湊到一個吉利的日子，你可千萬不要錯過了。」赤陽繼續反覆念叨著。

  「還記得曾經你和我一同在冥玄宗里，你可最喜歡帶我去湊熱鬧了，怎麼這次，你不帶著我了？」

  「算了，如果你醒不來的話，我便替你去吧，放心啦，我會把我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的。」

  「不過，屆時你便要一個人躺在這冰冷的房間裡嘍。」

  ……

  就這樣，赤陽在寒月窗前念叨了很久，很久，直到自己也困了，便不知不覺中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赤陽感覺十分舒適，煩惱了她許久的頭疼也消失了。

  赤陽於是做著好夢，就在寒月的房間裡昏睡了一整夜。

  ***

  第二天一早，赤陽揉著自己充滿困意的眼睛伸了個懶腰。

  「幾點了？」睡意朦朧中，赤陽努力撐開自己的眼睛。

  「你終於醒來了啊？」寒月的聲音突然出現了。

  赤陽猛地驚醒，然後起身，卻突然腿軟，跌倒在了地上。

  「我的腿……」赤陽捂著自己麻木的腿說道。

  「你竟然在我床前趴了一晚上，怪不得腿疼。」寒月嘲笑道。

  「你……」赤陽連忙使用盈曦之力，將自己麻木的腿恢復後，「好你個寒月，我好心好意照顧了你一整晚，你就這麼回報我？」

  「我才剛清醒啊，一睜眼就看見你趴在我床邊，睡得那麼沉，應該是昨晚趁我昏睡時來的吧。」寒月無辜地解釋道，「快些起來吧，我這地板可是冰涼冰涼的。」

  赤陽等雙腿恢復知覺後，立馬站了起來，假裝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

  「怎麼樣？今日好點了嗎？」赤陽問候道。

  「神力已經恢復完畢了。」寒月說道，「不過，我更加好奇的是，你昨晚為何會來我房間，還在我床邊守候了一晚上啊？」

  赤陽頓時被問住了，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昨晚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思走入寒月房間的，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思在他的床前講了這些有的沒的。

  「是……是兩位神主讓我來的，他們有事，所以沒辦法照顧你了，所以便讓我來你這裡看看。」赤陽倉皇找了個理由。

  「哦，是嗎？那替我好好謝謝兩位大人了。」寒月說道。

  兩人的氣氛頓時陷入了尷尬。

  不過這時，門又響了。

  「寒月前輩，您在嗎？」絡影的聲音響起。

  「在的。」赤陽立馬轉身過去開門。

  寒月無奈，只好躺了回去。

  打開門後，只見不識他們五人站在門口，一臉窘迫的樣子。

  「赤陽前輩，您怎麼也在這裡啊？」絡影問道。

  「哦……今早兩位神主特意囑咐我，讓我來查看一下寒月的情況。」赤陽延續了她的藉口，「你們也是來看望的嗎？那就趕緊進來吧。」

  赤陽趕緊迎接著不識他們進門。

  面對赤陽的熱情，不識他們都愣了一下。

  「快進去吧，外面也怪冷的。」赤陽催促道。

  於是，眾人只好進屋。

  來到了寒月床前後，不識和絡影趕緊上前來道歉道：「對不起前輩，昨日對戰時是我們唐突了，您今後想怎麼懲罰我們都可以。」

  面對不識和絡影的道歉，寒月直接愣住了。

  「我為何要怪你們，這本就是你們的考核，若是沒有考過，那才算是辜負我和盈曦神使的期待呢。既然你們已經在兩位神主面前展現了你們的實力，那為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恭喜二位。」寒月連忙賀喜道，「三年之內有了如此突飛猛進，你小子不賴嘛。」

  猶記三年前和寒月在落星城的那一次對戰，不識確實進步了許多。

  「前輩謬讚了。」不識都被誇得害羞了，「那，前輩，身體如何了？」

  「我無妨，你呢？」寒月轉而關心不識。

  「在祭月石和絡影的幫助下，我的傷勢都已經好了，法力也已經全部恢復了。」

  「那便好。」寒月放心了，「今日兩位神主要為你們兩個舉辦加冕儀式，你們先出發吧，我收拾一下也會來的。」

  「前輩還未完全恢復，還是慢慢靜養吧。」不識看見寒月強忍住咳嗽的樣子，有些擔心。

  「無妨，我還是可以堅持的，畢竟你們兩個的大事，作為你的引路人，我豈能錯過。」

  「可是……」

  「好啦，你就讓他去吧，以他那愛湊熱鬧的性格，如果不讓他去的話，肯定抱憾終身的。」赤陽說道。

  「那好吧，前輩，千萬保重身體。」不識說完這一句後，便帶著絡影他們撒腿先撤了。

  「這小子，說話……」寒月氣得從床上爬了起來。

  「跟你當年一模一樣，也跟長冥神主當年一模一樣啊。」赤陽也笑著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說一句，「你們冥玄宗人的性格都這麼統一的嗎？」

  「哪裡統一了？」寒月奇怪著，「不行，剛才太衝動，又扯著我腿了……」

  於是寒月又小心翼翼地去換衣服，直到加冕儀式快要開始的時候，他才一瘸一拐地走到大殿。

  ***

  趕到大殿的時候，眾人已經都在了。

  「抱歉，抱歉。」寒月趕緊催動神力，飛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無妨，寒月，你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怎麼不再多休息一會兒呢？」長冥故意這麼問道。

  「在下無妨，只是想見證這一刻。」寒月回答道。

  「也好，人齊些比較熱鬧。」長冥說道，然後看向了闌瑛，「那我們開始吧。」

  「各位請起立！」闌瑛宣布道。

  不識他們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寒月和赤陽也趕緊站起來。

  「加冕儀式正式開始。」闌瑛和長冥互看一眼，然後使用各自的神力，將聖殿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

  一半光明，一半暗夜，聖殿恢復到了不識他們第一次看見的樣子。

  「請諸位按照各自的修煉屬性站立吧。」闌瑛說道。

  「是！」不識他們趕緊分為兩隊，各自站立到了各自的方位中。

  絡影看向黑夜裡，卻還是看不清不識的臉龐；而不識卻能夠清晰地看見自己的方位。

  「這便是暗夜的厲害之處嗎？」絡影心裡默默感嘆著。

  「請，玄青之神繼承人……」

  「請，盈曦之神繼承人……」

  闌瑛和長冥各自開口。

  「上前來，接受神器。」

  「是！」

  一聽到「神器」二字，不識和絡影頓時豎起了耳朵。

  兩人走到了聖座前面，虔誠以待，準備接受神器。

  ***

  「子不識，我要賜予你的是神賜法器——千羽令，為攻擊法器，可瞬間釋放千萬根暗羽箭矢，穿透一切攻擊和防禦，直擊目標，其速度之快，神級以下的修煉者難以捕捉。」

  「多謝神主恩賜。」不識接過了千羽令，觸碰到的那一刻，他和法器之間瞬間就產生了連接。

  不識愛不釋手，細細觀摩著。千羽令，如其名字般，在暗影中，似有千根暗羽插在這神木製成的令牌上，鋒利至極。不識能夠感受到，千羽令蘊含的巨大法力，絕對不會比顯星宙弱。

  「文絡影，我要賜予你的是神賜法器——神界之花·光引，此花為我日日夜夜，親自培養出來的品種，裡面積累了我最純粹的神力。只是，我還無法告訴你它的用法，或許終有一天，你會自己頓悟的。」闌瑛含糊說道。

  絡影一臉迷茫地接過了光引，看著它在光盈中閃爍的樣子，晶瑩剔透，周身還有幾道光環圍繞著。

  「慢慢領悟吧，我相信，它與你有緣。」闌瑛用一種極為信任和堅定的眼神看著絡影。

  絡影被這道眼神驚訝住了。

  「前輩為何這樣說？」絡影問道。

  「因為大戰即將觸發了。」說完，闌瑛便嘆了一口氣，「你那邊結束了嗎？」

  「結束了。」長冥回答道。

  「將暗夜收回去吧。」

  「好。」長冥將籠罩在聖殿中的一半暗夜收了回去。

  「二位，請回到各自的座位上。」闌瑛用沉重的語氣說道。

  不識和絡影都覺得疑惑，就在一瞬間，闌瑛和長冥的臉色全都變了，變得如此壓抑沉重。

  兩人坐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赤陽和寒月好奇，探測了一番兩人的法器。

  「千羽令，長冥還真是把自己的寶貝都給送出去了。」寒月感嘆道，「不過，以這小子的實力，確實需要像千羽令這樣強悍的法器。」

  「竟然是光引！」赤陽徹底驚訝住了，「看來神主已經準備好了，這宿命，你們是逃不過了。」

  赤陽不禁嘆了一口氣。

  絡影觀察到了赤陽的狀態，於是心裡想著：前輩為何嘆息，難道是我這法器……

  絡影又忍不住在意識空間中觀察了一番光引，花瓣還是依舊耀眼地盛開著，周身的光芒沒有被削弱一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絡影還是一頭霧水。

  ***

  「各位……」闌瑛發話了，「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請你們務必要做好心理準備。」

  「關於那場大戰的事情嗎？」忖度搶答了。

  「你都已經告訴他們了？」闌瑛看向了赤陽。

  「是的，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說細節。」

  「無礙，我來補充吧。」

  不識他們五人立馬豎起耳朵來聽好了。

  「這場大戰的規模，或許要比千年之前那場還要浩大……」

  「什麼……」聽聞過千年之前那場宗門大戰的不識他們都驚訝住了，只有月泉疑惑不解。

  秋毫默默用最簡潔的語言為月泉講述了一遍那場千年大戰的內容，月泉聽了以後，也露出了和不識他們一樣驚訝的表情。

  「不過，這只是我的預測，我也但願是我出錯了。」闌瑛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千年之前，我和長冥破例下界，送上神罰，懲戒了子洛為，抹去了所有冥玄宗關於這場大戰的記憶，恢復生靈，降下浮星山，阻斷兩宗間的一切來往，阻止了戰火繼續蔓延。只是……那次之後，我和長冥也被神罰反噬了，失去了自由，被囚禁在了這雙神宮中，再也無法前往下界。」

  「這些年，我們兩都是通過寒月和赤陽的轉述，才得以看清楚這世間的全局的。」

  「千年之內，我們眼睜睜看著兩宗之間的仇恨被越拉越大，越積越深，可我們卻無法插手。終於，十七年前，又一場大戰誕生了，那次戰爭中，兩宗損失慘重，浮星山一度成為了殺戮場……」

  「不過，前任子府宗主子清時，深明大義，以他的犧牲，逼退盈光宗之人，停止了戰火。子宗主的恩義，我和闌瑛會一直記在心中的。」

  「還好，我們當年及時向下界投放了噬日石和祭月石，以此作為流傳，從而孕育出新的神位繼承人。在這千年之中，我和長冥也一直在尋找合適的人選來繼承我們二人的神位。我們等待了幾十年，也還是沒有感受到合適的氣息。終於，我們查找到了原因，或許是我們當年操之過急了，神罰竟然和雙石聯繫在了一起。於是，兩塊神石的副作用便產生了。」闌瑛看了一眼長冥，示意由他繼續說下去。

  「作為雙石的繼承人，會被一點一點地吸收法力和生命力……」寒月愧疚地低下了頭。

  「原來，真的是這樣。」絡影恍然大悟，然後看向了不識。

  不識也正好對上了絡影的眼神。

  絡影眼神里滿是敬意和感激，是對不識父親——冥玄宗子府上任宗主子清時的敬意與感激。

  「不過，總算，千年之後，我們尋到了你們二位，於是便讓寒月和赤陽探查你們的行蹤。」長冥解釋道。

  「前輩，您為何會預料到這場……或許會發生的戰爭？」絡影問道。

  「根據這三年來上次赤陽所報，盈光宗的變故發生得太突然太快了。兩宗之中都已經有人按捺不住想要行動了。」闌瑛解釋道，「而且，我的天極，也有了強烈的反應。」

  「天極是……」不識好奇問道。

  「是我的神器之一，可預示動亂，千年之前那場大戰以及十七年前的夜襲便是通過天極預示出來的。只是千年之前，動亂發生得突然，我和長冥都沒來得及阻止，至於十七年前那次……」闌瑛看著不識，並沒有再說下去。

  「前輩，您剛才說的『有人』是指……」作為宗主，絡影對這些字眼都特別敏感。

  「具體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些人實力都不俗。」

  「難道是……」不識恐怕已經猜到了，只是看在絡影的面子上，他並沒有直接說出來。

  「無論是誰，只要試圖引起戰亂，我都不會放過的。」絡影其實早已心知肚明，只是為了盈光宗的無辜平民，以及兩宗未來的和平格局，她必須堅定地做出決斷。

  「拜託二位了。在此之前，你們便在雙神宮閉關幾日，我和長冥會輔佐你們，將你們五位的實力都提升一個階段的。」

  「都提升一個階段，那我和絡影豈不是……神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