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2024-09-15 06:27:01
作者: 遠程千尋
第七十二章
「先下來吧,忖度。」絡影高聲呼喊,可忖度還沉迷在與狂風的對決中。
無奈,絡影只能用光網將忖度拉向了自己。
「怎麼了?」忖度還以為是絡影受傷了。
「我是說,我們先下去吧,都已經一夜未休息了,再這麼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忖度的確感覺自己的劍氣大不如昨日了,只能放棄作戰,回到了地面上。
「這道結界至多還能維持兩日,兩日之後就只能直面天災了。」
「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實在不行,我就一次性使出所有的劍氣,大不了跟這怪風拼了。」
「不行,你我都不能出事。」絡影立馬拒絕了忖度的這個提議,「或許,他才是對的。」
絡影望向了遠處,似乎在尋找著誰。
***
另一邊,巷子裡。
「不識,如此大好的機會錯過可就沒有了。」秋毫再三勸諫道。
「今日絕對不行!」
「為何?」秋毫不明所以。
「你仔細看文府的方向。」不識指了指遠處。
秋毫望向不識所指之處,一番打探後終於理解了不識的所說的意思。
「他們還真是留了一手啊。」秋毫說道。
在文府周圍,一層額外的防禦結界,只供文府內部成員自由進出,一層精神結界,能夠隔絕一切精神念力的探查。這兩道保險結界都出自忖度之手。
「看來他們早就已經預料到了。」秋毫無奈,今日的行動怕是無法進行下去了。
「走吧,外面怪冷的,還是回去繼續睡覺吧。」不識伸了個懶腰,然後又打了個哈欠,表明自己很困。
「若是法力尚全的你,是否能夠擊破這兩道結界呢?」秋毫問道。
「當然可以了,不過可惜,我現在法力瀕臨枯竭。」
秋毫沉默了,兩人的計劃再一次失去了希望。
回到住所後,不識果然回去睡覺了,可是秋毫卻絲毫沒有困意,反而端坐在座位上思考著什麼。
***
「什麼?你要去找子不識幫忙?」忖度大吃一驚,「不行!」
此刻,還在地面上商討接下來該怎麼辦的兩人,就解決方案產生了激烈的爭吵。
「只有聯合他們的力量,我們才能與這陰風抗衡。」
「你覺得他們會慷慨相助嗎?別忘了,他們和我們不是一個宗門的。」忖度堅決不同意了。
「可昨天不識還是出手相助了。」
「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心甘情願的。」忖度一語道破了真相。
可在說出真相後,忖度立馬又反悔了。
絡影沉默了,其實她一直明白不識的心意,只是不願意說破而已。
「抱歉,我失禮了。」忖度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好,連忙向絡影道歉,「這畢竟是盈光宗的事,不應該指望冥玄宗之人解決,不然我們盈光宗的臉面該往哪放。」
「可我們至今仍未想到辦法啊。」絡影開始了自我反思,若是換作他子不識,恐怕早就憑藉實力解決了吧。
自從絡影成為文府的宗主後,就一直在反思著自己,是否有實力去守護這整個盈光宗,是否有資格與冥玄宗抗衡,是否能夠承擔起宗主之責,雖然平日裡有忖度相助,可又有多少事情是只憑她一人之力去解決的。
每次忖度出手的時候,她都在反思,若是此刻忖度不在的話,自己又該如何。
從小父親便疼愛自己,以至於在位列宗主之前,她從未學習過那些高強度的法術。
再看看子不識,雖然年紀比自己小,可他的境界早就高於自己之外,即使如今法力被削弱,可依然能夠挺身而出去與陰風對戰。
而自己呢,法力尚全的自己,難道真的不是這陰風的對手嗎?
一遍遍的自我問責讓絡影徹底陷入了谷底。
「絡影,絡影,怎麼了?」忖度輕輕呼喚這絡影的名字。
「沒事。」絡影回過神來。
「怎麼突然愣住了?」忖度不清楚此時的絡影可以有多自責,還以為是自己剛才的態度惹得她不高興了,「對不起啊,是我的問題。」
「不,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無能。」絡影再一次自責道,「若是我也能像不識那樣強大的話就好了。」
絡影的眼眶逐漸濕熱了。
忖度看見絡影傷心難過的樣子,趕忙安慰著她,然後先帶她回府了。
***
另一邊,終於睡飽了的不識來到院子裡找秋毫。
「剛才使者來報,說是文絡影和葉忖度已經回到文府了。」
「他們放棄抵抗了。」
「沒有。」秋毫轉過身來,然後掏出一封信遞給不識,「你自己看看吧。」
「這是……」不識打開了信封,仔細閱讀了上面的內容。
看完了信後,不識笑了一聲。
「這次我都依你,你同意我就去。」秋毫說道。
「那我可同意嘍。」不識微笑著說。
「好。」秋毫隨手拎起放在地上的包裹,然後往大門外走去,「我晚上就不回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誒,等等,我再考慮考慮。」不識趕緊跑過去擋在了秋毫前面,「還是一塊兒去吧。」
「可這信上只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人家可沒有想讓你過去幫忙。」
「免費再多贈予他們一個幫手也是好的嘛。」不識挽住秋毫的手說道。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已經一同把你的行李也收拾好了。」秋毫輕輕將不識推開了。
於是二人便帶著行李往文府趕了。
***
來到文府後,絡影和忖度連忙解開雙層結界,上前來迎接兩人。
「抱歉啊,文府這次出動了所有半境界及以上的弟子,所以馬車有些不夠用了,只能請二位步行過來,實在是抱歉。」絡影一邊幫忙移椅子,一邊道歉解釋道。
「理解理解。」不識回應道。
「不過子宗主的傷勢不是還沒有恢復嗎?怎麼也跟著過來了?」絡影一邊問道,一邊又示意下人趕緊過來幫忙搬運二位的行李。
「不用了,我們自己來就行了。」秋毫護住行李,然後解釋說。
下人又趕緊退了下去。
「無妨,雖然使不上來法力,但我還可以動腦嘛。」不識傻笑著說道。
絡影看著他滿臉真誠的樣子,也就答應他留下來了。
「好吧,此次請二位來文府的目的已經在信紙上說明了,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商討對策吧。」絡影張羅著說道。
「我的劍氣能夠暫時逼退這陰風,但法力不足,就算加上了絡影的噬日石,卻依舊無法徹底逼退,不知二位能否想出新的辦法來解決?」
「搞清楚這陰風的來源了嗎?」不識問道。
「暫時還無法確認,目前我們只知道這怪風來自於一個陣法。」絡影說道。
「盈光宗的陣法?」不識問道。
「這還說不清楚,這陰風中夾雜著明顯的盈曦之力,卻似乎有含有一絲玄青之力的氣息,我也搞不清楚,或許是我的感受產生了錯誤?」
「我也感受到了玄青之力,這一點我敢確定。」不識肯定地說道。
「怎麼會?盈曦之力與玄青之力彼此衝突,怎麼能融到一起呢?」忖度不敢確信。
「不是沒有可能。」不識突然想到了什麼。
「嗯?」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轉移到了不識身上。
「在冥玄宗有一中禁術,便可將玄青之力與盈曦之力融合到一起。」不識解釋道。
說到這裡,秋毫也回想起來了。
「你說這陣法會不會就是冥玄宗的禁術?」忖度大膽猜測道,「難道盈光城裡混入了其他冥玄宗人?」
「不,絕對不可能,冥玄宗是明令禁止禁術的,有離氏父子的前車之鑑在,我早已下令將所有的禁術秘籍封印進子府,除我之外,無人可進,已經沒有人能夠濫用此等禁術了,。」不識否定了忖度的猜測。
「如果不是冥玄宗的禁術的話,難道是你們盈光宗的禁術?」秋毫將矛頭拋向了絡影他們。
「盈光宗?」兩人同時陷入了思考中。
沉默了一會兒後,兩人同時擡頭回應道。
「那屬於風系的禁術呢?」不識又問道。
「這確實有不少。」絡影說道,「我去把相關書籍拿來,你們稍等一會兒。」
「好!」不識積極回應道。
絡影湊到忖度耳邊,然後輕聲說道:「他們畢竟是來幫我們忙的,千萬不要起衝突。」
忖度勉強地點頭回應著。
囑託完後,絡影便離開了。
剩餘的三人對坐著,面面相覷,陷入了更加尷尬的沉默中。
「忖度,對戰了一整晚,身體可還吃得消?」不識首先發出了他的關心。
「還可以,只是法力耗盡了,還在恢復中。」忖度心裡其實不願意回答,可礙於對絡影的承諾,他還是意思了一下。
「那可得好好休息,這耗盡法力的滋味我懂,我懂。」不識心疼道。
「在這件事上我們還是有明顯區別的,你是中了禁制,而我只是暫時耗盡法力而已。」忖度強調著。
「……」
不識頓時感覺無語了。
好在絡影很快便回來了,這場尷尬到了極點的戲也總算是結束了。
「關于禁術的書籍都在這裡了。」絡影將一摞書放在了桌子上。
「還挺多哈。」不識不由地感嘆道。
忖度連忙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大概是「就你話多」。
於是四人分別開始瀏覽起來。
找尋了許久,幾人終於翻閱完了所有的書籍,並羅列出了所有的風系禁術。
「子宗主可有看中的啊?」忖度見不識如此認真的思考,於是話中帶話地問道。
「冥玄宗不讓學禁術。」不識又重複了一遍。
忖度立馬閉嘴不語可,因為他也收到了絡影的眼神警告。
「這些禁術中,唯有——風起雲湧差不多對得上啊。」不識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我看看。」絡影反覆看了幾遍不識所指的那段文字,一對比,果然很像!
「書上記載,這可是岱山宗的禁術啊。」不識說道。
「岱山宗,果然,那戴鼎有問題!」忖度立馬憤怒了起來,「不過,他的法力已經盡數封印,莫不是他們宗門之內的弟子乾的?」
「這種上古禁術早就被封禁了,一直保存在文府的密室里,普通弟子應該無從知曉,除非他戴鼎自己透露出去了,否則,誰都無法習得。」絡影說道。
不識和秋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覺得整件事情很可笑。
「原來你們盈光宗內也會搞內亂啊。」不識嘲笑道。
「說不定還有冥玄宗之人參與其中呢,別忘了這陰風中也含有一定的玄青之力。」絡影反駁道。
「開個玩笑嘛,既然也涉及到了我們冥玄宗,那麼我和秋毫定會盡全力協助你們查明真相的。」不識保證道。
「先去看一眼戴鼎吧,看看他究竟在搞什麼鬼。」忖度說道。
***
於是絡影和忖度帶著不識和秋毫來到了關押著戴鼎的房間。
「嗯,怎麼了?」看見絡影突然停下了腳步,忖度連忙詢問道。
「結界被人動過手腳。」絡影察覺到了異樣,「上面附著了其他人的盈曦之力。」
「確實,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忖度也查看了一番,果然有人對著結界施展過法術。
「好熟悉的感覺啊。」就連不識也對著淡淡的盈曦之力氣息感到熟悉。
只有秋毫一人在那裡用力地感受著,卻什麼氣息都沒有識別出來。
「連你都熟悉的氣息,莫非真的是他?」絡影瞬間感覺大事不妙。
四人趕緊闖進了房間,卻發現戴鼎已經平躺在地板上了。
「戴宗主!」忖度立馬跑上前去查看情況。
絡影和秋毫一前一後將不識護住,防止他遭受襲擊。
「人怎麼樣了?」絡影問道。
「還有氣息,只是昏迷過去了而已。」忖度站起身來,然後將戴鼎扶到了床上。
「是誰動的手?」絡影他們也跟了過去。
「是……是誅心箭。」忖度嘆了一口氣,說明了戴鼎倒下的原因。
聽到這三個字的絡影瞬間晴天霹靂。
誅心箭——這是文勛智的法器之一。
「可他不是已經失去所有法力了嗎?怎麼,這麼快就恢復了?」不識疑惑道。
絡影和忖度拋來疑問的眼神。
「看什麼啊,文勛智失去法力的消息,我十多年前就已經知道了,而且已經傳遍整個暗影宗了,有什麼可稀奇的?」不識反駁道。
絡影和忖度對視一眼,更加覺得大事不妙了。
「看你們驚訝的眼神,不會整個光盈宗,只有你們幾個知道吧?」不識問道。
兩人尷尬地點了點頭。
不識忍俊不禁,更加覺得這個宗門的荒唐之處了。
「還是繼續研究他的傷口吧。」絡影立馬將話題切換了回來,「我父親為何要擊暈他。」
「按套路來說,戴鼎一定是撞破了那老頭的什麼秘密,所以被誅心箭滅口了,只是他僥倖活了下來而已。」不識直接戳穿道。
「莫非是那場交易……」絡影和忖度回憶起了那日的場景。
***
「我想跟你們二人做一個簡單的交易,只能你們兩個知道,不能告訴其他人,尤其是你的父親。」戴鼎說道。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絡影不耐煩地問道。
「用一個秘密來換取我的自由。」戴鼎再一次露出了他詭異的笑容。
忖度聽到這裡,在絡影耳邊輕輕說道:「敢用來幫自己逃脫罪責的一定不是個普通秘密,反正選擇權在我們手中,不妨先聽聽他想告訴我們什麼吧。」
絡影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同意和戴鼎做交易。
戴鼎拍手叫好,然後確認周圍確實無人後,便說道:「你們父親的法力已經快要完全恢復了,而且金石宗田繹的事跟你父親有關哦。」
戴鼎以一種故作沙啞神秘的音調將這個秘密告訴了絡影和忖度。
「我父親的情況,你是怎麼知道的。」絡影直接釋放出光刃,對準了戴鼎的喉嚨。
沒想到戴鼎竟然絲毫不畏懼。
「你們還真的以為這能瞞天過海嗎?不光我知道,盈光宗大部分的宗主都已經知道了,不然你以為你這宗主之位是怎麼來的。」
「你什麼意思?」
「但憑治理能力,你一個涉世不久的孩子怎麼可能比得過你父親那隻老狐貍呢?我們又怎會同意你成為這盈光第一宗的宗主呢?」
「……」絡影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竟然根本無法反駁,只覺得戴鼎他說得很對,自己在治理上面,根本不如自己的父親。
自己就是個涉世尚淺,什麼都不懂得小孩。
「可誰讓他文勛智的法力尚未完全恢復呢,我們也只好勉強讓當時境界臨近大圓滿的你來擔任這宗主之位了,畢竟目前能與他子不識對抗的,也只有你的噬日石了。」
說完,戴鼎便又爆發出了詭異的陣陣冷笑……
「我……」絡影收回了所有的光刃,聽戴鼎繼續解釋。
「絡影,沒事,我永遠無條件支持你。」忖度連忙安慰道,「喂,你可不要亂說,誰說她不配當宗主的,她可是文府的大小姐,盈光宗百年難遇的天驕,為何不能成為宗主。」
忖度的爭辯讓絡影內心稍微好受了一些,起碼有一個人是真心支持她的。
「文宗主。」戴鼎陰陽怪氣地喊了一聲,「您的關注點不應該在後面一件事上嗎?您的父親,我們偉大的文府前任宗主文勛智,他與田繹有勾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