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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2024-09-15 06:26:18 作者: 遠程千尋

  第三十四章

  「你……終歸是我白費力氣了。」不識氣到不想說話了。

  ***

  於是兩人便在馬車上沉默了一路,秋毫也順便在馬車上補了個覺,直到到了子府後,不識才再次將秋毫叫醒。

  「你現在怎麼這麼嗜睡啊?」不識問道。

  

  「我平時也不是這樣嗎?」秋毫打了個哈欠,然後在不識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你平時可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哦,況且還是在如此顛簸的馬車上,還有,現在連下馬車都需要我扶了,你是不是生了什麼病啊?」不識問道。

  「沒有,就是累得,暫時的手腳無力而已。我們快過去吧。」秋毫似乎還在隱瞞著什麼。

  不識雖然沒再問什麼,可心裡還是覺得秋毫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

  兩人在俞天久的帶領下來到了子府大門口,這裡已經被裝修得煥然一新了,不識都快認不出來了。

  「怎麼樣,子宗主,還滿意嗎?」俞天久問道。

  「非常滿意,多謝舅舅了。」不識連忙感謝道。

  「都是一家人,快進去看看吧,都是按照從前的樣子裝修的。」俞天久連忙招呼著不識進門。

  不識自跨進門的那一刻,便能感受到子府重現輝煌後洶湧的玄青之力,這些熟悉的氣息牽動著不識兒時的回憶。

  只是可惜,不識自出生,只在子府待過那麼短暫的一段時間。

  「從前子府長什麼樣,我只聽我母親說過,還從未親眼看見過,這一刻也算是如願了吧。」不識撫摸著每一道牆壁,每一處欄柵,走過每一片花園。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秋毫在不識耳邊說道,「記得多多邀請我來哦。」

  「放心吧,以後你就是貴客了,子府隨時都會為你敞開大門。只是……」不識這時正好走到了自己父母的房間門口,「我有家了,卻沒有家人。」

  「這是你父母的房間,要進去看看嗎?」俞天久看出了不識的悲傷,於是小聲溫柔地問道。

  「看看吧,不然都要積灰了。」不識立馬恢復了情緒,然後往前走去。

  不識打開了房間的門,屋子的陳設是按照原來的樣子設置的,不識走過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回憶著十七年前父親抱著剛出生時的他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場景。

  「我回來了。」不識忍著眼淚說道。

  這時,俞天久拽著秋毫離開了房間,留給不識獨自觀賞的機會。

  不識就在這間屋子度過了一整個上午。

  到了午飯時間,俞天久命廚子準備了一些從前不識父母都愛吃的菜,以此來緬懷他們。

  「快嘗嘗吧,這些都是你父母從前愛吃的。」俞天久說道。

  「好。」不識夾了一塊肉,然後塞進了嘴巴,美滋滋地品嘗起來,「有點咸啊,看來是我父親的口味。」

  「這碗菜確實是清時最愛吃的菜。」俞天久欣慰地說道。

  「我知道我母親最愛吃甜的,這糕點我還村子裡的時候,母親天天都為我做呢。」不識又夾了一塊糕點塞進了嘴巴。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俞天久說完這句話後,立馬將目光瞥向了秋毫。

  秋毫立馬放下了筷子夾起的那塊糕點:「我也愛吃甜的。」

  不識笑了笑,然後就將那塊糕點夾給了秋毫。

  「多吃點吧,看你蔫兒了樣子,回去後還是好好休息吧。」不識說道。

  俞天久聽到這句話後立馬說道:「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嗯。」秋毫點了點頭。

  「下子不允許了哦,你每次熬夜之後,都會嗜睡,四肢無力,看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你這病。」俞天久補充道。

  不識聽到這些話後更加奇怪了,他現在可以確定他們父子兩一定還在掩飾著什麼。

  ***

  吃完飯後,不識先讓秋毫去他的房間休息了一會兒,俞天久也會俞府忙別的事務了,不識正好自己逛逛這未來的家。

  他走著走著,便走到了一座橋上,他就這麼趴在欄杆上,靜靜地看著橋下的流水,心裡一直擔心著秋毫。

  「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變得這樣?難道是因為落星城那件事?」不識開始了胡思亂想。

  想了好久,不識被太陽曬得有些熱了,就回到了大廳里,看著下人們還在擺放著一些物件,他便過去幫忙了。

  看著下人慌亂拒絕的樣子,不識直接說道:「我只是閒得無聊而已,你們就讓我幫幫忙,打發打發時間嘛。」

  在不識的死皮賴纏下,下人只能答應了,但還是不讓不識碰那些沉重的物件。

  不識無奈地去拿那些輕便的畫像,將他們鋪平,然後掛到了四周的牆壁上。

  下人們看著不識獨自觀賞畫像的樣子,也算是鬆了一口氣了。

  ***

  就這麼打發了一下午的時間後,不識看著快要到晚飯時間了,於是便去房間裡叫醒秋毫了。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秋毫一人蜷縮在地上,面色蒼白,滿頭大汗,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不識連忙過去,將他扶到了床上,然後叫下人去請大夫,接著便著急地詢問秋毫的情況。

  「秋毫,秋毫,聽得到我講話嗎?你怎麼樣了?」不識用手背測試秋毫的額頭溫度,發現沒有發燒後,他更加疑惑了,不知道秋毫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這時秋毫清醒過來,他看著不識,說道,「我中了毒。」

  「到底怎麼回事?你現在總該告訴我了吧。」不識一邊用內力探測著秋毫體內的毒素,一邊又給他輸入了暗影之力,「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玄青之力無法輸入你體內。」

  「沒用的,這毒沒有解藥的。」秋毫有氣無力地說道。

  「是離淵九嗎?他竟敢暗算你!」不識問道。

  「不,不是他,是……離癸垚,我到離心川的時候,被他暗襲了,不過當時我沒有發現,是拿到解藥後,偷聽到離淵九與他的對話,才知道的。」秋毫解釋道。

  「那,我現在就去離心川找他算帳,一定會幫你找來解藥的。」不識剛要起身卻被秋毫拉住了手。

  「這毒唯一的解法,是殺了給我施毒之人。」秋毫無奈地說道。

  「那我便去殺了他離癸垚,他敢給你施毒,怕是有了謀逆之心,該殺。」不識氣急敗壞,「所以,這件事舅舅也知道嗎?」

  「嗯,舅舅也不知該怎麼辦。」秋毫回答道。

  「舅舅是怕冥玄宗內亂嗎?原來那場晚宴上,各位宗主的客氣都是裝出來的啊。」不識恨自己無法平衡好一切。

  「沒事的,這毒不至於死,只是將我的痛苦交到了他離癸垚手上而已。」

  「可我見不得你被他折磨,你放心,如今我有實力,他離癸垚已經有了賊心,遲早是要剷除的。」不識說道,「我可以讓你暫時休眠,這樣你就不用被痛苦折磨了,等解決了他離癸垚,我再將你喚醒。」

  「可我父親不會同意的。」秋毫擔心道,「你可不能和他起衝突啊。」

  「對不起了,我沒別的辦法。」不識立刻給秋毫使用了休眠的法術,等到秋毫睡下後,不識連續給這間屋子設下了九層結界,除他之外,沒人能進入。

  不識確認一切無誤後,關緊大門,離開了房間,正好遇上了前來的大夫,不識請回後,又吩咐下人沒他的允許不可進入這院子,還讓士兵們守衛在院子外面,就算是俞天久來了,也得通報給自己。

  接著不識便快馬加鞭趕回了俞府。

  ***

  剛下了馬,不識便怒氣沖沖地闖入了俞天久的書房,正好俞天久就在書房裡。

  「舅舅,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不識直接說道,「是關於秋毫的。」

  俞天久看著不識火急樣子,連忙讓他坐下說話。

  不識知道只有說服舅舅同意自己出手,他才能拯救秋毫,於是只能忍住火氣,聽俞天久的話坐了下來。

  「秋毫都告訴你了?」俞天久問道。

  「我都知道了。」不識特地在「都」字上加了重音,「您準備怎麼做呢?」

  「您才是統領冥玄十二宗的人,您的打算呢?」俞天久直接反問道。

  「離淵九先是濫用禁術傷害光盈宗大小姐,妄圖破壞明暗兩宗如今的良好局勢,離癸垚又暗中傷害俞府少主,已是起了謀逆之心,應當誅殺,另選宗主掌管離心川。」不識直接點明道。

  「看不出來啊,你這小子,殺心挺重啊。」俞天久直接驚呆了,「你和你父親既像,又不像。」

  「我生來便經歷生死離別,早已沒了父親那樣的仁慈。」不識直接冷眼相對。

  「秋毫是我的兒子,我暫且按兵不動,你為何如此心急呢?況且這毒不致命,為何又要和離心川撕破臉呢?畢竟離心川離家父子如今在冥玄宗的地位,怕是難以撼動嘍。」

  「離家父子地位上升是因為這十七年中冥玄宗失去了我父親,失去了祭月石,如今我帶著祭月石已經回來了,也成為冥玄宗新的統領人,也是該清理清理門戶了,當年那一戰,誰拼死抵抗,誰暗中看戲,我母親早已跟我說明了。」不識沒有怕。

  「俞英都告訴你了?」俞天久問道。

  「只是部分。」不識突然看向了俞天久。

  「那便依你吧,俞府支持。」俞天久妥協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子府復興盛宴上,我當眾動手,也正好藉此機會,展示一下我在落星城這幾日的成果。」不識堅定地說道,「另外,秋毫已經被我施了法術暫時休眠在子府了,我會照看好他,等到一切都解決了,他便會甦醒。」

  說完,不識便與俞天久開始商討其細節來。

  直到夜半,不識才匆匆連夜趕回子府。

  俞天久在門口看著不識離去的身影,不由地感嘆道:「他真的完全不一樣了。」

  ***

  回到子府後,不識趕緊來到了房間中,看著秋毫沉浸在睡眠中,他冷靜下來,確保結界完整無誤後,他便在秋毫耳邊悄悄呼喚道:「放心吧,秋毫,一切都會過去的,我等著你醒來的那一天。」

  說完,不識便打著地鋪睡下來。

  ***

  第二天一早,不識便醒來了,他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確保秋毫是否安全,看著秋毫安然地閉著眼晴,不識又放心了。

  他離開了房間,快速解決早餐後,便快馬加鞭趕往俞府了。

  俞天久也很早醒來就在門口等著不識了,看見不識的馬車到來,他趕緊過去迎接。

  不識下了馬車後,沒有說一句話,直接奔向書房,俞天久看見他急匆匆地樣子,也沒多嘴,直接跟在了不識身後。

  兩人一進入書房,便開始討論起關於昨夜的事。

  安排好一切後,不識讓俞天久留步,在俞府等待自己的號令,自己則秘密前往蕪川堂,畢竟在這冥玄宗中,林蕪川和其月明夫婦是不識非常值得信任的人。

  林宗主沒有很驚訝不識的到來,似乎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連忙將不識接到了密室里,正好其月明和其月泉也在。

  「不必多說了,我們通過密探都已經都知道,秋毫,現在還好吧?」林宗主問候道。

  「你們也知道了,那其他……」不識擔心道。

  「放心,是秋毫他自己送信過來的,我們知道內情這件事你舅舅不知道。」林宗主說道。

  「那就好。我已經和舅舅商量好了明殺離家父子一事,這次前來蕪川堂,便是來請林宗主和其宗主配合的。」不識將他的計劃告訴了他們。

  「你也太膽大了吧!」其月泉直接驚訝住了。

  「你難道不想這麼做嗎?」不識問道。

  「當然想了,他們竟敢傷害秋毫,我自然不會饒過他們,只是,公然處刑,還沒有一點預兆,其他宗主恐怕會……」月泉擔心道。

  「這你們無需擔心,我會用實力壓制住他們的,你們只要配合就行,屆時我自會將蕪川堂和明有月摘出去,防止你們受到牽連。」不識解釋道。

  「有你和俞府在,再加上蕪川堂和明有月,冥玄宗最強的四大宗門聯合在一起,還怕他們幹什麼。」月泉說道。

  「那不識在這裡多謝各位相助了,這場晚宴過後,冥玄宗的局勢定會發生動盪,但我會盡力平息的,畢竟我們共同的對手還是盈光宗。」

  「好,我們等你號令。」三人說道。

  「那不識就先回去了。」不識剛準備離開,卻被林宗主攔住了。

  「等等,我再問一下,你的暗之吹歌,你使用了嗎?」林宗主關心道。

  「放心吧,我一直記著您的囑咐呢,不會亂用的。」不識保證道。

  於是在三人的相送下,不識又悄悄離開了蕪川堂。

  ***

  忙碌了一上午的不識終於回到了子府,他剛下馬車的第一件事還是去房間裡看看秋毫,確保無誤後,才放心去做別的事了。

  子府的復興晚宴就是後天晚上了,府內上下已經開始準備了,這些幹事的下人都是俞天久精心挑選出來的,不僅對置辦晚宴一事輕車熟路,而且很聽不識的話,值得信任。

  不識便放心把置辦晚宴一事交給了他們,自己則負責安排各宗座位,以及晚宴流程,以及處決一事,他必須保證一擊致命,而且其他宗主不會收到波及。

  想了許久,不識總算是在下人們的協助下完成了大廳的設置。

  這時也到了夜晚,不識一人蹲在房間門口,仰望星空,這將是自己在冥玄宗做的第一件大事,不知父母在天上會不會理解他這麼做。

  ***

  總算是到了那一天。

  一大早,不識便動身去了俞府,接到了俞天久後,兩人在馬車上聊了起來。

  「子宗主,今日,可否允許我見一下我的兒子?」俞天久故作小心地問道。

  「父親關心兒子,當然可以了。」不識陰陽怪氣地回答道。

  「子宗主這是……還在責怪我?」俞天久試探道。

  「責怪你?怎麼會呢?您是我舅舅,我怎麼能責怪你呢?」不識再三否決,「說起來,這件事還是怪我,若不是我執意要救文絡影,秋毫就不會冒險去離心川,也不會受暗算了。」

  說道這些,不識開始自責起來,但他更期望的是,自己何時才能平衡冥玄宗與絡影之間的關係,想到了絡影,不識也開始擔心絡影這時在盈光宗怎麼樣,自己的禮物何時才能送出去。

  ***

  想著想著,馬車到了子府,不識轉身下車,然後等著俞天久下來,俞天久發現不識在等他,露出了笑意。

  兩人一起來到房間,俞天久坐到了秋毫床邊,看著他沉睡在床上,不用遭受任何痛苦的樣子,心裡開始自責,怪自己一開始沒有選擇救他。

  不識這時也默默走出了房間,開始指揮下人。

  不識特意命下人準備好了下葬所用的物品,而且子府上下都掛上了大紅燈籠,似乎寓意著什麼。

  不識逛了一圈,確保一切就緒後,便叫來俞天久,兩人一同在門口開始迎接各位宗主到來。

  街道上人潮擁擠,眾人都在圍觀,欣賞著子府著燈火絢爛的一晚,看著各式華麗的馬車一輛輛的經過。

  這一夜,在這場由不識親自設下的鴻門宴中,冥玄宗上下註定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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