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櫃門打開
2024-09-15 06:20:28
作者: 不愛吃生薑的魚
把櫃門打開
「啊啊啊,很行哥!」白衍直接撲到柜子前,訕笑,「要不然,你們先去洗?洗完再出來穿衣服也一樣嘛。」
「啊?」被霸占櫃門的當事人石化立在原地,結結吶吶,「可是、我的干浴巾也掛在柜子里,學弟你要我打光棍出來嗎?」
「哦喲~」何方博見縫插針,掩嘴拿腔怪調地說,「白衍,你要背著學長出軌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啊。」
白衍眼皮跳動:「你給我閉……」
「砰砰砰——」
咬牙憤懣的呵斥還沒結束,在裡頭安安靜靜不作妖的陸時茗猝不及防開始猛拍櫃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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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所有人都跟活見了鬼似的,瞳孔擴大,整齊地把視線都挪向白衍身後,那正在發出詭異聲響的柜子。
「啊、腳好痛。」用十分蹩腳的演技下蹲,白衍遮遮掩掩,「哈哈,剛才是我不小心撞到腳了。」
「砰砰砰——」
瞬時汗流浹背,白衍甚至都來不及尷尬,就聽見裡頭不耐煩的催促。
陸時茗:「把櫃門打開,快點。」
「……哦。」白衍乖乖起身,給他開門。
大夥有目共睹,看著裡面穿游泳褲,渾身濕噠噠的青年從柜子里鑽出來。
巨大的視覺衝擊力讓所有人都屏息,不可置信地後仰身子,審視的目光落在白衍身上,仿佛在期待他的解釋。
「呵呵呵,」尷尬微笑,白衍低頭,聲線發虛,「大家喜歡我和陸哥給你們表演的大變活人嗎?」
氣氛須臾開始微妙,大同小異結冰般的表情中,有一位脫穎而出。
池尤梢走出來,邊鼓掌邊讚嘆:「實在是太精彩了,這個魔術。」
「哈哈哈哈是吧,池尤梢學長也這麼覺得,對吧?」此刻的池尤梢身披曙光,白衍抓緊救命稻草,順帶用餘光瞟過依舊冷漠寡言的陸時茗。
池尤梢保持和善,笑吟吟地問:「我順帶問一句,沒有惡意哦,白衍學弟,你是覺得時茗見不得人,所以才關著他的嗎?」
……這哪是沒有惡意,簡直是罪惡滔天啊!
喉結反覆滾動,發覺背後涼颼颼的,白衍轉過僵硬的脖子,無辜解釋:「不是、不是這樣的,陸哥。」
「行了,別玩了。」徑直從他身旁走過,陸時茗語速平緩,逐字逐句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凜冽,「該幹嘛幹嘛,等下還要拍別的。」
其餘人見狀,趕緊紛紛散開。
只有白衍還傻呆呆站在原地,唇線下抿揪著衣角,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內心的侷促和不安,清淺的瞳眸搖搖欲墜,溢出點滴水光。
即便陸時茗的語速不快,白衍也聽得出來,對方在因為自己做的蠢事感到不高興。
畢竟沒人會想像塞大象一樣,被塞進柜子里,的確是冒犯到人家了。
本著知錯就改的態度,白衍在接下來拍攝時間裡,都想找陸時茗聊聊,奈何要麼是因為拍攝時間緊湊,要麼就是人多口雜,幾次三番錯過良機。
終於,讓他在兩天後的拍攝找到機會。
今天要拍的是他跟陸時茗的雙人片段,因為先前的校園戀綜,再加上他們學校是聞名遐邇的傳媒大學,兩人多少自帶熱度。
聞篆跟何方博特地安排了他們單獨拍攝的部分,拍攝地點是校園圖書館外。
君傳的圖書館也稱得上是獨具特色,圖書館不僅修建得古色古香,外頭紅色的磚牆還攀滿蒼翠的爬山虎。
此刻的白衍捧著書本緊張到手心裡的汗都能沾濕紙頁。
「小白,你很緊張嗎?一直冒汗。」祝聿琛在場外給他遞紙。
「還好還好。」接過來瘋狂擦汗,白衍握著書本的手收得更緊。
倒不是因為要和陸時茗一起拍東西緊張,而是自那天以後,陸時茗再沒跟自己說過話,他也沒找到機會道歉。
面對對方總會帶有些許心虛,也害怕陸時茗一會在鏡頭前不給面子,全程臭臉,那效果拍出來就非常難堪。
頭頂陰影庇護,落下一隻溫暖的大掌,白衍下意識瑟縮躲開後,才看清來人是誰。
陸時茗距離的手指距離他僅有幾毫米,卻在他有強烈抵抗意識是驟然剎住,拿出手機反轉攝像頭。
指著他的臉,提醒:「紙屑粘臉上了。」
在鏡頭裡瞧見自己嘴角宛若偷吃米粒留下的白點,白衍隨意拍開,跟他道謝:「哦?真的誒,謝、謝謝陸哥。」
「不客氣,」說完,盯著他的眸色黯淡糾結,半晌才開口問,「和我拍這個,覺得為難嗎?」
「嗯?」在白衍擡頭撞入對方湮滅在瞳孔下的魆魆黑影,胸口如鈍擊劇烈震顫。
「如果覺得為難,你可以和聞篆他們說。」話行此處,陸時茗倏地牽了牽嘴角,白衍愣是透過他的表情,察覺到隱晦的自嘲和苦澀。
「算了,你說也不太好,我去吧。」說罷,青年就要起身。
「啊別!」顧不得多餘的思考,白衍在第一時間抓住他的衣領。
豈料,竟把剛才轉移中心預備起身的人扯脫力,直接倒向自己。
微風自耳旁呼嘯而過,白衍後腦勺落地的那瞬並沒有想像中的疼痛,取而代之的來自青年掌心傳遞來的滾燙溫度。
夏日青草釋放的味道狂烈馥郁,隨著徐徐清風搖晃之際撲鼻湧來,縱然白衍的耳廓被草叢撓到瘙癢也毫無知覺。
只因正在追逐嬉戲的陽光和清風,額外貪戀他眼前的青年,陸時茗的標緻的骨相輪廓近在咫尺,在無法逃離的對視間,白衍胸腔震似擂鼓,呼吸紊亂。
他木木開口,繼續剛才未完的話:「我不為難,真的不為難。」
深諳的瞳眸瞬間煥發明媚,陸時茗眉宇舒展,薄唇翕張剛要說話,就被打斷。
「OK,咔!」海豹式鼓掌,聞篆豎起大拇指連連讚揚,「這段自由發揮,真的是表現得太完美了,不愧是專業的,白導,我真是五體投地。」
白衍:「……哈?」哪來的自由發揮?
「你們把剛才的片段當成素材拍下來了?」比他更快反應過來聞篆在說什麼,陸時茗問道。
「是啊,剛才那段真的就像是偶像劇的場景,咱們幾個都不敢出聲打擾你們呢!」說完,祝聿琛還指向身邊無所事事蹲在樹下叼狗尾巴草眼饞的三個人。
齊莧:「我早就說了,這一趴不要喊我。」
周司謹:「我也不想看,但我還得被扣在這幫忙。」
沈千行吐掉草根,舉手:「請問可以進入下一個環節嗎?我紅眼病要犯了。」
「就、就這樣結束啦?」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弄巧成拙,輕輕鬆鬆就把這一幕過掉,白衍愕然不解。
何方博壞笑:「怎麼?你還意猶未盡,非得陸時茗學長親你啊?」
與此同時,感受到身邊的人注意力也隨著這句話落到自己身上。
白衍頓時肌肉僵住,笑容猙獰:「既然你主動請纓要來幫忙,就少動嘴多動腦和手。」
「下一環節去哪裡?」陸時茗及時擡手,中止他們插科打諢。
「哦,就剩下最後心理學院那邊的許願樹,拍完咱們就可以開始剪輯工作咯。」翻了翻手裡的稿子,聞篆擡起東西招呼大夥遷移。
這次有學校的鼎力支持,還特地借出了無人機,聞篆和池尤梢操作無人機先俯拍全景,沈千行他們覺得有趣,也全都過去湊熱鬧。
當下只有他和陸時茗兩個人,正是道歉的好時機。
「那個,陸哥。」他率先出擊,先來點鋪墊,「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還在我摔倒的時候護著我的頭。」
「嗯,應該的。」
「你……還在生氣嗎?」小心翼翼進一步試探,白衍用餘光瞄他。
「為什麼會覺得我在生氣?」抱臂撇頭面對他,陸時茗薄唇輕抿,漆黑潤澤的眼眸徘徊在他臉上。
「呃,因為、你這幾天話都很少,感覺你是還在氣我把你推進櫃門這件事,而且……」白衍張開的雙唇又重新合上。
眼尾上挑,陸時茗追問:「而且?」
內心彷徨複雜,良久,白衍才動了動嘴皮子,聲若游蚊:「就拿剛才我們的對話來說,如果是平時的你,肯定會說『護著你的頭是為了以防你腦損傷更嚴重』,又或者是『怕你沒長好的腦子要重新長』,之類的損話,但你沒說。」
一口氣說完,白衍耷拉下腦袋,凝神聚氣等待對方的答覆。
對方緘默的每秒,對白衍來說都很磨人,直到他聽見陸時茗悠長的嗟嘆,還有頭頂落下的手掌。
平滑的髮絲在他掌心摩挲,陸時茗說:「是,我承認,我有點不高興白衍,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些問題,可能需要正視。」
「那天池尤梢說的話的確讓我有點動搖,白衍在你心——」
「陸爹!」笑得跟個虎頭虎腦的二百五,聞篆打斷他倆的交談,呼喊,「無人機這塊搞好了,咱們來拍許願樹環節吧,拍完就能收工啦。」
眉心使勁躍動,陸時茗暗暗握拳,竭力遏制這個每次都要橫插一腳的蠢兒子。
「知道了。」回復完聞篆,他低頭,特地囑咐白衍。
「不耽誤大家收工的時間,白衍,拍完以後你單獨留下來吧,我有話要和你說,留一點時間給我,可以嗎?」
「好!」道歉還沒道完,兩人的誤會也沒解除,他用力點頭,應承對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