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榨乾

2024-09-15 06:20:13 作者: 不愛吃生薑的魚

  把他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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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出門時,白衍特地帶上相機,路上有遇到好看的花草、或是此處的歡迎語都會錄下來,以便後期有需要就可以當做補充素材。

  這兒的石板路建的極具韻味,隔段距離就會寫上一首古詩,白衍在這拍得流連忘返,一度忘記自己是來找早飯的。

  瀏覽過自己拍的各類素材視頻,白衍滿意點頭,飢腸轆轆的肚子適時咕咕叫提醒,他這才拿出手機照上面的地圖轉悠找方向,轉頭就迎面撞上一堵人牆。

  挺翹的鼻尖率先遭殃,白衍揉搓致歉:「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看路。」

  誰知道那人在他正要仰頭的時刻,揪起他的連帽衫罩住腦袋,再惡劣地把繩子拉緊。

  「喂!你神經病啊?」

  「走路不看前邊,你這眼睛拿來幹嘛?蒙起來摸黑走算了。」

  「陸時茗?」隔著布料,白衍發出沉悶的疑惑,伸手向前摸索。

  青年緩緩開口:「讓你摸黑走,沒讓你摸胸走。」

  「你胸長在腰上啊?」他明明是摸的腰線,這人睜眼說瞎話。

  待解開束縛,白衍重新露頭大口呼吸空氣,憋久了的雙頰像塗抹上天然的鳳仙花染料。

  整好衣領,他飛眼幽怨:「你這麼早出來幹嘛?」

  「睡不著,出來晨跑。」

  「哦。」

  「你呢?」

  「睡不著,出來吃早飯。」

  陸時茗頷首:「行,正好我跑完了,一起去。」

  「怎麼哪都有你——餵陸哥,別拉我帽子!」

  被陸時茗以捉小雞的方式扯著衣帽到早餐店,聽到對方說要請他吃早飯,白衍毫不客氣又多點了一碗豆花。

  「今天的計劃是什麼?」陸時茗問。

  「何方博說早上採茶,下午開始殺青還要燒炭發酵,這個步驟要持續很久,估計要到半夜才能開炒。」埋頭勺了口豆花,白衍繼續說,「我們打算晚上拍攝製作過程,上午拍攝茶藝文化。」

  說到這裡,白衍倏地想起自己分鏡稿上的東西,擡頭對上陸時茗的眼神,乖巧的笑容之中又滿載討好。

  「……說吧,這次又是什麼事?」已然習慣這幅模樣,但凡對方露出這種好似可愛聽話的表情,陸時茗就知道,肯定沒好事。

  「陸哥你看,來都來了,不如就在上午要拍的GG里露個臉?」伸長脖子朝他眨巴眼睛,前幾日經過白衍的深思熟慮和暗含報復心裡的蓄意謀劃。

  除了評委打分,還有投票加成,那陸時茗這張臉絕對不能浪費。

  他一定要把這個人榨乾!哦,指的是利用價值。

  「為什麼非得是我啊?」在說這話的時候,陸時茗上擡的唇線弧度分外顯眼。

  沒有錯過對方得意暗爽的情緒,白衍順著他的話,恭維:「當然是因為時茗哥哥你這張驚為天人、帥到無人能敵的臉啦~擁有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我怎麼能讓你屈居於幕後?肯定要給投票的觀眾當頭一記猛料啊!」

  「嗯,」將目光向下移,陸時茗顯出若隱若現的笑意,「料也不能加太猛,會變黃。」

  變黃?他們要拍的是正經視頻吧?

  歪頭不解,白衍猶猶豫豫問他:「你是指……心理方面,還是身體方面?」

  陸時茗答:「是指你眼前那碗豆花湯。」

  低頭看浮在自己豆花上的一大塊凸起的糖山,邊沿白色的湯水此刻因為糖分過高浮現淡黃色。

  「我的天!」白衍低呼。

  由於自己剛才講話太激動,導致拿在手裡的糖罐傾斜了,現在整碗豆花的甜度怕是能膩死人。

  「老闆,麻煩再來一碗。」

  在他對眼前這碗黃豆花思考解決策略時,聽見陸時茗朝後頭喊了一句,視野中橫穿一隻長臂取走他的豆花。

  看著他把多餘還沒化開的糖勺出來,又把糖水全部倒到空碗裡,最後捧著盛有豆花的碗找老闆重新弄了碗沒加糖的湯水。

  「你喝新的,這碗我喝。」回來捧著兩碗豆花,陸時茗把嶄新的遞給他。

  「喔,謝謝陸哥。」埋頭嘬了兩口,湯水還沒加糖,自喉管絲滑淌過,熱意在心間匯聚,回甘時還泛著甜味。

  回去的路上,白衍忍了又忍,決定張口:「陸哥,我發現你這個人有點怪。」

  插兜走在他旁邊,下顎微擡:「這套話術你上次補測用過了,換一招新鮮的。」

  胸膛起伏劇烈,白衍訕笑:「哥哥的嘴,在我心裡像極了某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植物,想知道是什麼嗎?」

  根據對方的表情、口吻以及性格判斷,絕不可能是單純的誇讚。

  陸時茗還是:「說說看?」

  「仙人掌。」

  「嗯哼?」

  「刺硬且扎。」

  偏偏對方是個不吃虧的主,掀唇反譏:「學弟拐著彎罵我是渣男,果然還在介意我第一期選你的尤梢哥哥?」

  「少自戀,」像是被踩到尾巴炸毛的小倉鼠,白衍跳開,梗著脖子爭辯,「追我的人都到法國繞一圈排回來了,少你一個也不要緊。」

  「是是是,」帽子重新被蓋上他的腦袋,陸時茗懶洋洋回答,「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兩人斗得有來有回,抵達何方博家裡時,大家也都醒來了,白衍把買來的包子發給大家,讓何方博領他們到專門的茶室開始拍視頻。

  因為常年做茶葉生意,何方博家七樓是專門用來泡茶的茶室,給他們提供不少可操作的便利空間,等陸時茗收拾好上樓,大家就火急火燎開拍。

  白衍在整個過程里尤為活躍,興致勃勃地站在池尤梢旁邊,拿著分鏡稿指點江山。

  「學長,先拍茶,對近景,要拍出那種一泄如注比巧克力還絲滑的美感。」

  「拍他手,對,要找到那種骨感又整齊的美。」

  「挪鏡頭挪鏡頭,從下到上,太帥啦!」

  拍攝過程都很順利,唯一不足的就是——

  白衍從池尤梢背後探頭,說:「陸哥,你別板著臉,稍微放鬆一下。」

  陸時茗不滿:「我一個做後期音頻剪輯的,你不僅讓我露臉還敢要求這麼多?」

  尤其是看到池尤梢,還有他那些小組成員合不攏嘴間歇露出的門牙,本就陰沉的臉色又加深幾分。

  專注於自己的作業,白衍壯膽命令:「別說話,放鬆點,你一說話缺點全出來了,安安靜靜做觀眾的啞巴新郎。」

  要說『啞巴新郎』這個稱呼,最早是去年陸時茗配合聞篆拍校園宣傳片出現的,鏡頭裡一句台詞都沒有,吸引來一堆因他顏值來看的學弟學妹為他抱不平。

  大家都在底下呼籲:為什麼給帥哥這麼多鏡頭,卻不給帥哥來點台詞!

  然後一群好心人開始科普:

  [給弟弟妹妹們介紹一下,這位帥哥可是戲劇影視學院的土特產——啞巴新郎]

  [這位學長不能說話,因為他一說話你就想哭了]

  [這位學長哪哪都好,就是不說話的時候最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

  果不其然,聽見這個稱呼,所有人都繃不住大笑,偌大房間傳出的哄鬧盡數灌入陸時茗的耳朵。

  感覺到被羞辱,青年手握茶碗用力捏緊,分開的唇瓣在撞見白衍認真專業的表情後閉上輕嘆,忍氣吞聲繼續照著他的要求去做。

  接下來的時間,陸時茗異常配合,這部分拍攝任務完成的很快。

  白衍和小組裡其他兩人坐下逐一確認每個視頻是穿插連結得上,拍完沒事做的池尤梢順勢坐到陸時茗那邊悠哉喝茶。

  池尤梢抿了一口:「還有需要補的內容嗎?學弟。」

  「不用啦,學長你拍得特別專業,角度也很好看。」收好相機,心滿意足地坐下來喝茶。

  「真是太感謝兩位學長了,」何方博向他們倆致謝,並說,「下午開始搖青發酵,等到晚上會開始揉撚步驟,學長們可以回去多睡會,晚上大概會熬到很晚。」

  「好。」

  待何方博說完,其他人吃了個午飯又都跑回去睡回籠覺,只有白衍頂著外頭的艷陽怎麼也睡不著,捧著相機反覆檢查上午拍的視頻。

  陣陣腳步伴隨嬉鬧越來越近,白衍好奇探頭,發現是阿姨們帶著斗笠和編簍要繼續去山上採茶,白衍靈光一閃,想著是不是能拍幾個阿姨採茶的鏡頭。

  急匆匆跟過去商量:「阿姨,你們能不能帶我一起去茶山啊,我想拍幾個採茶的視頻。」

  「可以啊,」看他唇紅齒白的軟和模樣,阿姨們忍不住憐愛,帶上他的時候還給他拿了一頂斗笠,「山上曬,小朋友戴好來。」

  「謝謝阿姨!」露出兩顆尖銳的虎牙,白衍嘴甜道謝。

  去茶山的路同旅遊路線不一樣,長久不運動連體測都只能勉強過關的人,一路勉強跟著步伐矯健的阿姨往偏僻陡峭的山上攀爬。

  也只有在遇到這種需要體力的必要場合,白衍才會對他無所事事不愛鍛鍊的體質,深感抱歉。

  所幸大家還特地為了照顧他,隔一段路就多停留休息會,否則白衍中途大約就會因為喘息困難眼前花白,然後找個坑把午飯全吐出來。

  經過一道長而窄的痛苦爬坡,白衍總算跟隨大部隊抵達目的地,他本以為何方博家頂樓的視野就足以開闊。

  可真正登上茶山,他方知感嘆眼前令人驚艷的景色。

  這兒漫山鋪墊著綠意盎然的茶葉,茶葉種植分布也呈階梯式向上,和雲頂山四周綿延圍繞的山體和矮草不同,這裡更加空曠,地勢也更高,使得映在天空中的雲層遼闊非常。

  身後負責採茶的阿姨們早已開始工作,動作嫻熟地邊採摘邊和說笑聊家常。

  不由自主被這幅和樂融融的場景吸引,白衍用心將這個畫面記錄下來。

  中途何方博不見人還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你人在哪呢?」

  白衍:「我在你家茶山拍採茶素材,我覺得這個很好,可以接進視頻。」

  「行,」電話里的聲音有些擔憂,還有信號缺失斷斷續續的雜音,「那你自己注意別摔了,我們家這裡夏天的雨可邪門,說下就下,早點回來。」

  「不能吧,」擡頭仰望還在軟綿綿雲朵後捉迷藏的圓日,白衍定心,「我到點就回去,放心。」

  待素材拍夠,閒暇的人就想在附近再散散心,這裡的空氣夾雜泥土和清新的茶香,聞起來叫人心曠神怡捨不得離開。

  逛到時間差不多,正想下山離開,倏然雲層變厚,天空如灰色的水泥牆壓下來。

  大粒雨珠在他驚訝仰頭的片刻,砸得人額頭疼,還有幾粒準確無誤滴進嘴裡。

  快速回神,他抓緊把防水包拿出來裝好相機。

  千萬髒話堵在嗓子眼,白衍只想打電話痛罵何方博這個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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