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算計

  「咳哼，那我呢？」

  腦袋裹得跟個粽子的張梅花咳嗽一聲，陰陽怪氣的說。

  

  朧月難得露出個笑容，「二嫂只要安分守己，肯定也少不了你的。」

  張梅花很討厭朧月這裝腔作勢的姿態，可一想到能白得一身新衣服，就趕緊說：「那當然了，誰都不喜歡整天吵吵嚷嚷不是？」

  呵，這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朧月抿嘴，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就是這麼來的！

  入夜，朧月照著油燈在刺繡，李清牧進來後，卻要熄燈。

  「你幹嘛？」

  「娘子，夜深了，該休息了，黑乎乎地容易傷眼。」

  他很溫柔的說著，朧月聽著有理，再加上繡了一天，的確很累，便放下手中的繡活休息。

  李清牧趕緊抱住了她，並歡喜的卷進了被窩……

  翌日一早，朧月攢夠了二十張繡帕，再次去了縣城，坐的依舊是柴鐵牛的牛車，他妹妹巧兒也跟著去。

  「將來咱有錢了，非要置辦一輛經濟實用的馬車不可！」

  牛車太顛簸了，坐的她屁股疼，哪有馬車寬敞舒服？

  「好。」

  「三嫂，這兒有一張狐狸皮，你要不墊一墊，或許會舒服些。」巧兒乖巧地將一張狐狸皮草從車板下面拿了出來，笑著說，「我第一次坐哥哥的牛車也覺得顛簸，哥哥就專門弄了這個皮草墊子。」

  朧月摸著那一大團狐狸毛，只覺得舒服又軟和，不由得想到以前在尚書府，自己有用不完的皮草，狐狸皮，貂皮，鹿皮靴……這些珍惜的東西她應有盡有，而今卻連一件像樣的皮草都沒有！

  自己這麼落魄，全是敗那個「好妹妹」所賜！

  心中忽然生出無限的恨意，朧月緊了緊拳頭，低聲念叨：「我會要她好看！」

  「娘子怎麼了？」

  李清牧感受到娘子身上湧出一股冷意，不由得有些愕然。

  「沒什麼，就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相公不用擔心。」

  李清牧見她不樂意說，也識趣的沒再問，很快他們來到了縣城，柴巧兒和朧月他們去了那家「錦繡」的繡坊，將絲帕賣了。

  這一次倒是沒再遇上那個陸姑娘，他們很順利的換了錢，然後朧月買了一身藏藍色的衣服，這是給婆婆李周氏的。

  回去路上，李清牧看著手上的新衣服，笑道：「娘子的這個謀劃好。」

  「怎麼個好法了？」

  「循序漸進，先從娘開始，然後是大嫂，二嫂，讓他們一個個帶著期待和急切，一旦好處多了，他日便離不開娘子了……」

  李清牧說到這裡眼眸變得晦暗，這話是對朧月說的，可何嘗不是對他自己說？

  如今的食髓知味，怕是再也離不開她了。

  一路回了家，朧月一踏進門，二嫂張梅花一雙燈籠眼立刻盯上來，看著朧月的手：「衣裳呢？」

  朧月給李清牧遞了個眼神，他立刻將一套藏藍色的衣裳拿了出來。

  「這顏色看著忒老氣，我可不要！」

  張梅花癟了癟嘴，昂著頭竟然拿喬起來，朧月就笑了，說：「二嫂別誤會呀？這衣裳可不是給你的，是給咱娘的！」

  李周氏早聽見外邊的動靜了，就是打心眼裡怕朧月才沒冒頭，此刻聽她這麼說，趕緊衝出來。

  「啊？新衣裳來了嗎？」

  「是呀娘，你看，這就是給您買的，這顏色沒有黑色那麼沉重，又很適合您的年齡，我看著最好了。」

  李周氏哪管顏色？只要有新衣裳穿就好，她急吼吼上去就將衣服拿過來，生怕朧月一會兒反悔了。

  見李周氏拿了新衣裳，張梅花不滿道：「我呢？娘的有了，那我呢？我的怎麼沒看見？」

  「是呀三弟妹，這怎麼就帶回一件來？」

  王氏也跑出來了，左右看了看，發現他們身上根本藏不了衣服，就鬱悶了，合著這只是給娘買？沒他們的份？

  她立刻拉了臉，語氣酸澀的，「三弟妹，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朧月將她們的醜態收入眼底，在心中鄙夷了一番，臉上笑著說：「大嫂二嫂，你們別急呀！今日賣的少，所以只能給娘買了，改天在給你們買。」

  「什麼？一大早我看你拿了一籃子繡帕去的，怎麼就只能買一件衣服？你之前不是買了兩件嗎？」

  張梅花眼珠子瞪大，尖聲叫起來。

  「是啊，那是我攢了好些日子的銀子呢，二嫂要是有疑問，回頭自己做幾張去買了試試？」

  張梅花當然不會做這些精細的繡活，這就被頂了回去，有些鬱悶，可這會兒她不好和朧月撕破臉，就賠笑著說：「那行吧三弟妹，是二嫂急了，你別介意，那個……回頭別忘記我的！」

  說完還不忘盯著朧月看。

  朧月笑著應了，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朧月和李清牧毀了自己的屋子，張梅花要休養，也回去了，只剩下王氏和李周氏，王氏看著她手裡的新衣服很眼紅，想到那刺繡能賣這麼多錢，心裡就痒痒。

  她左右看了眼，確定沒人，就趕緊將李周氏拉進一個角落裡，嘀咕道：「娘，這繡活這麼掙錢？回頭要不讓我家香香跟著她學學？將來學會了不也能給家裡多一些進項嗎？」

  「這個……」

  李周氏猶豫著，王氏提的這事兒她有點心動了，只是想著朧月那脾氣，「這不大好吧……畢竟是人家的營生……」

  「哎，娘啊，這有什麼不好的？這種賺錢的好事就該給家裡人分享，那樣手頭錢多了，大家的日子不就好了嗎？再說了，她不在教柴家那丫頭刺繡嗎？連外人都教，憑啥不教自己人？娘，這事兒說不過去呀！」

  李周氏原本還在猶豫，可聽王氏這麼一說覺得有道理，連外人都能來分一杯羹，憑啥不給自家人掙錢？

  她害怕朧月，可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銀子……

  她把心一橫，就說：「行，回頭我去找她說！」

  「哎娘，您不用！我看不如就讓我家香香自己去和她說！」

  「這，這樣能行？」

  「怎麼不行？小孩子撒個嬌什麼的，她能不依？兒媳這兒和您說，就是想跟你知會一聲，回頭您心裡也好有個數不是？」

  王氏說著，眼裡閃過精明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