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敗下陣來

  張母愜意地坐在屋裡頭，旁邊是大嫂王氏在給她端茶倒水，王氏看著張母翹著二郎腿的樣子有點不順眼，可又不敢說，只能在心裡犯嘀咕。

  她李家真是倒了十八輩子血霉，攤上這麼一家親戚！

  

  好吃懶做不說，還整日上門打秋風，關鍵這人還很跋扈囂張，每次這位親家母來，自己都要給她端茶送水，跟個上輩子欠了她一樣。

  王氏這邊鬱悶著，那一頭李周氏已經拉扯朧月她們進來了。

  「親家母，那個……小輩們鬧的一點小矛盾，你也別太介意，我知道花花這兩日受了些委屈，回頭弄點好吃的給她補補身子……您看這事……」

  李周氏露出一些諂媚的笑容，看著張母，這算是哀求了。

  張母早聽見外邊吵嚷的動靜了，但她沒出去，她這麼一個長輩出去和晚輩們鬧騰算什麼事兒？她穩穩的坐著，然後看向進來的朧月夫婦。

  「這就是你老三家媳婦？呵，一看就不是個好的，瓜子臉大杏眼，那就是個狐狸胚子，這種人娶進門，怪不得你們要家宅不寧！瞧瞧都把我這寶貝閨女傷成啥樣了？親家母，你說這事兒要這麼算了，那不可能，怎麼說……」

  「怎麼說也該賠點錢是不是？」

  朧月被她說的火氣來了，冷笑著將她正準備隱晦暗示的話說了出來，張母被搶了話頭，老臉怪不住了。

  娘家問夫家要錢，這在男尊女卑的社會本來就很讓人瞧不起，這要是直截了當說，那吃相太難看。

  一般人家根本做不來這種事，張家已經算很奇葩了。

  張母原本打算大家互相客套客套，然後拿了銀子走人，可朧月直接戳破了她的計劃，卻叫她犯了難，這是應還是不應？

  她眼珠子賊溜溜一轉，就說，「你們李家要是想賠點錢意思意思，那也是行的，你看我閨女都傷成這樣，我這個當娘的回頭肯定少不了給她送點吃的用的，這個嘛……我一來二去的牛車錢啊，吃的錢啊，你們說是吧？」

  「啊，這個……」

  李周氏一聽要賠錢，那眼睛都紅了，她想到自己才收的二兩多銀子，還沒焐熱呢，這就又……

  「張家大娘，咱李家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沒什麼錢，你說的錢怕是給不了。至於你擔心你閨女在咱家受委屈，那也沒事，你就先帶回去，等傷養好了再來。」

  李周氏正在為賠錢而心痛，朧月的話讓她歡喜起來，要說給錢誰都不樂意，她這個當親家的真不好來做這個惡人，現在有了出頭鳥，那真是太好了！

  正心裡暗樂，就見對面的張母臉拉下來，陰沉沉怒道：「什麼帶回娘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李家媳婦兒，哪有回娘家住的道理？」

  會娘家那吃喝擁堵都要用著娘家的，她是來要錢的，這怎麼反倒給自家添負擔？

  朧月頓時笑了，「既然張家大娘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那你們娘家的人來我李家鬧事又是幾個意思？她都是我李家媳婦兒，該怎麼處置都該有我李家說了算！」

  「我……」

  張母被頂了回去，覺得一口惡氣憋在了胸口，難受死了，她惡狠狠瞪著朧月，暗罵這小蹄子怎麼就這麼牙尖嘴利？

  自己每說一句話她都能抓著把柄，逮著不放，這人是屬狗的嗎？

  見張母被自己嗆著，朧月乘勝追擊，「所以張家大娘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把二嫂當你張家閨女，那麼她現在這樣不如你們帶回去休養，要是將她當潑出去的水，那麼今天你們來我李家鬧就是無理取鬧！」

  這話說的很響亮，張母和張桂花一時都被驚住了，兩人面面相覷。

  「龐氏你個賤人，怎麼和我娘說話的，她是長輩，知道不知道？」

  二嫂張氏見自家這邊氣勢弱了，急的罵人。

  朧月冷著臉回道：「那你覺得怎樣說話才算合適？唯唯諾諾跟個小狗一樣搖尾乞憐才算？你娘是你娘，又不是我娘，我和你娘說話還用得著陪著笑臉？你以為你娘是什麼大官？」

  「你！！！」

  張梅花氣得一個倒仰，真恨自己沒她那麼好的拳腳，不然肯定把她打出shi來！

  這小賤人！

  朧月說完懶得理會張梅花那噴火的眼神，轉身道：「所以張家大娘，你到底是怎麼選？是把女兒扔這兒呢還是帶回家去？」

  張母瞧著朧月都給自己下最後通牒了，知道這事兒沒法成了，就說，「行，你這是不給商量的餘地了？那咱們就去公堂，讓青天大老爺給個說法！」

  這就是威脅，她說完很得意，她張家的都是滾刀肉，才不怕旁人指指點點，上公堂就上公堂，但李家人愛面子，肯定會服軟！

  果然，李周氏一聽要去公堂斷案，慌的一批，兩隻手搓著衣角就鬆口了，「那個親家母，你看這樣行不行……」

  「娘，她要去那就去唄，咱怕什麼？她女兒差點弄傷我相公，我這邊砸了她一下，回頭官老爺頂多判個兩邊各打五十大板。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除非二嫂不是咱李家媳婦兒了，那才有理，否則，她是咱李家的人，那就是家務事，他縣太爺不會怎樣的！」

  朧月自信滿滿的說著，很能安撫人心，李周氏稍微鬆了口氣，又聽她說：「對了，差點忘記說，我相公是讀書人，將來定是要做官老爺，二嫂對我相公動手動腳的，這行徑算是什麼呢？哦，蔑視本官？二嫂呀，你說這罪名該打個多少板子合適？」

  「這個……這……」

  張氏母女越聽臉色越差，她們都忘記李清牧是讀書人了，今年就要下場去參加科舉，回頭要是有了名次就能當官，那她們現在這鬧騰的，就是在給自己挖坑啊！

  張母賊賊的笑了笑，臉上難得露出笑容，「那個……三娘說的也有道理啊，都是家事，咱這打打鬧鬧的多傷感情？這事兒大家都有錯，各退一步不就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