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2024-09-15 05:02:25
作者: 祈雪冬眠
第十九章
原本今日該踏入婚禮殿堂的新娘卻睡到此刻才醒,沈慕喬眼前還有點模糊,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名字,又接著心安理得的躺回去。
對此,沈慕喬給的解釋是忘了。
「我怎麼記得這些,朋友圈都發了,誰讓他被我屏蔽的。」
她說的很是在理,好像沈辭清一個人到達現場純屬於活該,被她拉黑是他運氣不好。
蘇禾滿無奈,只好回了他三個字,說退婚了。
沈辭清立馬回了個問號。
蘇禾滿撳滅了屏幕沒回,坐在梳妝鏡前想扎個丸子頭,免得待會出去被風吹亂。
沈慕喬在床上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渾身很不得勁,最後又趴回枕頭上悶聲問:「你不喜歡他了吧。」
「嗯。」
「那就好,讀書的時候我就覺得他長的就很渣男,你非不信我,被他那張臉給騙了吧。」
蘇禾滿紮好頭髮,覺得這件事還是有必要解釋下:「他沒渣我,我們不是因為這個分手的。」
「那是為什麼?」沈慕喬好奇的半個身子都快掉到床下,之前看蘇禾滿臉色不好,她一直都沒敢問。
「因為……他其實並不喜歡我。」
蘇禾滿還是坦蕩的說了出來,突然發現這其實並不困難。
她本來一開始剩餘的愛意就不多,是抱著告別的心態去說的,是沈辭清的回答讓那條持續下降的心率線又死灰復燃,可是再怎麼起死回生也不能掩蓋之前觸底的事實,一個沒那麼愛的人和一個完全不愛的人,竟然能堅持段一年多的戀愛,也是奇蹟。
蘇禾滿發現自己的心愿總是完成的很詭誕,以為這輩子都拿不到三好學生,結果學生時期學校最後一次發獎狀的時候她又拿到了,高中畢業時準備好去告白,人家剛找的新女友,大學快畢業時準備好去告別,人家又說要和她談戀愛。
老天似乎怕她趕上,又生怕她趕不上,所以總在最後快結束的時候來一個峰迴路轉的末班車。
細細想來,其實高中時許的那兩個心愿都有實現,離開菖坪她成功了,暗戀她也成功了,只是在這個春天又通通都失敗,但這怎麼不算好夢一場,至少她曾經確實都得到過。
「這不是更渣,他不喜歡你他還要跟你在一起,占著那個位置。」
「媽的,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賤男人。」
沈慕喬氣的張牙舞爪,胡亂的說出一通髒話問候沈辭清。
蘇禾滿驚嘆於她髒話詞彙的豐富,沒好說其實高中很多人都磕過她和沈辭清的CP。
無關其他,只是因為他們長的實在太登對了,小說不都這麼寫,校花的男友是校草。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討論度雖然高過一陣,但很快就下去了,因為有人提出異議,說沈辭清和沈慕喬姓氏一樣,可別是什麼兄妹之類帶有血緣關係的親戚,這要是還硬磕,滿嘴牙都要帶著血。
以至於蘇禾滿都好奇他們之間的關係,學期剛開始她和沈慕喬還處在一個搭子友誼階段,交談並不深。
那會兒還溫柔文靜的沈慕喬同學,笑起來會用小手捂住嘴巴,說話輕聲細語的:「怎麼會呢,我和沈辭清同學並不認識。」
大家又心安理得的磕了起來,直到開學一月後,雙方都有交往對象。
沈慕喬對沈辭清沒有生過半分男女之情,用她自己的話來說,看見沈辭清就像是照鏡子,誰會喜歡和自己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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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滿趕到醫院的時候,老太太還在吃早餐,旁邊病床的人見她來隨口誇了句漂亮,夏玫看了她眼頭髮,也難得誇了句:「這樣不是好多了,天天披著散著跟個瘋子一樣。」
老太太喝著粥都愣了下,不知道自己怎麼生出這種不會說話的女兒。
蘇明豪開車來接的,蘇禾澤放假也跟著一起過來,一見到蘇禾滿眼神就開始閃躲,不知道又做了什麼壞事。
對於這個弟弟,蘇禾滿的感情很複雜。
她從小就被教育——你要做個好姐姐。
在她七歲,蘇禾澤還沒出生的時候,很多人就對她說這句話,迫不及待的想給她賦予新的身份和任務。
姐姐,什麼樣子才是好姐姐,語文書上沒有可參考的文章,數學書上沒有可代入的公式,小蘇禾滿望著並不親密的爸爸媽媽,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不過在蘇禾澤出生後,這件事情逐漸變的明朗,她被教育,被規訓,禮讓是基本,但更多的時候是一種退讓,以好姐姐的名義,一步步讓出屬於自己的東西。
最常聽到的話就是:
——蘇禾滿,你是姐姐,讓一讓弟弟。
——蘇禾滿,你是姐姐,要帶好弟弟,給他做榜樣。
——蘇禾滿,你是姐姐,就要有姐姐的樣子。
姐姐,是什麼樣子的,她還來不及學習,就直接進入了戰場。
蘇禾滿被推動著接過這個名頭,沒有在乎她願不願意,反正任務已經下達,執行就是了。
蘇禾滿愛他也討厭過他,但終歸是愛站了上頭,也許是多年已經養成了習慣,也許是血脈牽引著,也許是某些溫情的時刻在她心裡記了很久,總之這種複雜的愛,她還是給了蘇禾澤。
蘇禾澤今天倒是一路上表現的很懂事,坐在老太太身邊時不時還能說出個笑話逗大家開心,又討好的叫了幾次蘇禾滿姐姐,一臉諂媚的怕她心情不好。
回到家,夏玫便開始準備做飯,蘇明豪在外頭反反覆覆地跟老太太說著那些藥的食用方法。
蘇禾滿想進來幫廚,才到門口夏玫就開始把她往廚房外面驅趕:「你會什麼,等下在這裡搗亂。」
「我又不是沒有一個人住過。」蘇禾滿無視她的拒絕,從旁邊拿過刮刀開始削土豆。
夏玫看著她並不生疏的手法怔了下,轉過身切起配菜,「你們那創業怎麼樣了,我看喬喬天天在朋友圈裡發。」
「還在摸索,可能要改變下模式。」蘇禾滿其實已經有了點思路,但還要看沈慕喬到時候聽了怎麼想。
「要是又失敗了怎麼辦?」
蘇禾滿削好一個大土豆放在一旁,笑著說:「那就再改唄,再不濟我也學了門新手藝,也許以後我們家蛋糕都不用出去買了。」
「那甜膩膩的有什麼好吃,也就你弟弟……算了,說了不管你,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再削兩個土豆,讓蘇禾澤去對面把你田悅阿姨叫過來,小煦好像今天也在。」
蘇禾滿乖巧的去叫蘇禾澤,回來拿著一個新土豆開始削,聽見夏玫說:「你林伯伯這次五一又沒假,但是讓小煦帶了好多東西回來,說你喜歡吃那些糕點,送了挺多的,你等會記得帶回去,好好謝謝人家。」
「知道了。」
蘇禾滿在炒菜的時候還是被夏玫趕了出去,說廚房油煙重別待在裡面礙事,田悅正跟老太太拉家常,見著她眉眼的笑意更甚,拉著她的手好一陣誇讚加心疼。
明明和夏玫差不多的年紀,田悅的精氣神卻完全不一樣,透著沒被生活磋磨過的從容自在,還能看見年輕時昳麗的容貌。
蘇禾滿不太會應付這種善意的關心,只能一直堆滿笑,余光中看見林淮煦在那扭著頭偷笑,估摸著又在覺得她傻。
好不容等到夏玫叫她去廚房端菜,蘇禾滿才終於逃脫假笑的困境。
都是幾十年老鄰居,大家也不拘著,「小孩」挨著「小孩」坐,大人挨著大人坐,夏玫也終於收起了她那張帶刺的嘴。
蘇禾澤安分了沒一會,又開始不想吃飯,想去吃零食,被蘇禾滿瞪了兩眼,重新乖乖端起碗。
田悅看到了笑,打趣道:「我記得小煦小時候也總是這不吃那不吃,喜歡把飯含在嘴裡半天不咽下去,小滿就每次搬個小凳子坐他對面給他直接塞進去,喝藥也是,只要小滿在,他就不敢不喝。」
蘇禾滿聽見這種陳年舊事都被挖了出來,不由往旁邊看去,林淮煦面上倒是很自然,可是那耳根卻沒藏住泛起了紅,她沒忍住朝他挑了下眉,在一旁偷笑。
夏玫:「小孩子嘛都這樣,不過她也就這點確實沒讓我操心過。」
老太太不高興了:「我們小滿什麼時候讓你操心過?」
「是是是,媽,她沒讓我操心過,你孫女就是最好的。」夏玫賠笑。
田悅視線在林淮煦和蘇禾滿身上繞了一圈,又朝老太太問道:「阿姨這次打算待多久?也讓小煦多陪陪您,他畢竟也是您帶大的。」
外婆說:「也沒幫上你什麼,都是些順手的事。」
「這您說的,我下次都不好意思見您了。」
田悅說這話是真心的,林淮煦小時候和蘇禾滿跟雙胞胎沒兩樣,同吃同住。
田悅生孩子的時候早產,再加上丈夫忙又沒人能幫襯,老太太心疼她多加照拂,覺得一個孩子也是帶兩個孩子也沒區別,林淮煦在離開菖坪以前,在蘇禾滿家待的時間比自家的還多。
見長輩們在桌上又是一陣客套,蘇禾滿草草吃完溜到沙發上看蘇禾澤打遊戲。
沒過兩分鐘林淮煦也離開坐了過來,蘇禾澤正巧剛輸了遊戲,見他就跟見救星似的:「哥,帶我玩兩把唄,我就差一顆星就升王者了。」
林淮煦倒沒拒絕,甚至還主動問了下蘇禾滿要不要一起,被蘇禾澤立馬婉拒:「她不行,她就是個菜狗。」
「你說誰菜狗?」蘇禾滿勒住他的脖子。
「我是菜狗,我是菜狗。」蘇禾澤忙認慫,措辭婉約了些,字句頓挫:「姐姐,您段位沒有我們高,是匹配不了的,我下次再跟您玩。」
蘇禾滿切了聲,小屁孩一口一個您的,不就是怕自己擾了他的好事,擺擺手讓他自己玩去。
她手機里這些遊戲都還沒刪,一開始是為了能和沈辭清多點共同話題,但她實在打遊戲太菜,又不是真的感興趣,很快就失了興致,後來就演變成了看沈辭清的動態,避免自己發消息的時候會打擾到他。
因為網上說,男生最討厭自己打遊戲的時候被打擾。
蘇禾滿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段位了,悄摸著靜音點進去。
最低段位的青銅。
更沒必要玩了。
她剛準備退出去刪除這個遊戲。
一條遊戲申請彈了出來,沈辭清邀請她組隊。
一個王者邀請一個青銅組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