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罵

  寧周氏的罵聲愈發尖利刻薄。

  寧菜菜嚇得小臉發白，手一抖，碗掉落到地上，嘩啦碎成四五片。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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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菜嚇懵了，抖著手，一臉的不知所措。

  「什麼聲音？」

  寧周氏聽見動靜，旋風般衝進來，一眼看見地上的碎片，臉色當場就變了。

  「好哇，你這個掃把星，別的不行，敗壞東西你倒是能耐！」

  寧周氏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朝寧菜菜臉上扇去。

  寧菜菜已經嚇傻了，根本不知道躲，就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著挨打。

  「阿姐！」

  仙仙早已經下了床，一把把菜菜拉開。堪堪躲開了寧周氏的巴掌。

  寧周氏這一巴掌可是使出了十成的力氣，這一下落了空，收不住勁，整個人便朝旁邊摔過去。

  吧唧摔了個狗啃泥。

  「撲哧！」

  即便心裡還帶著剛剛被背叛的痛苦和重生的震驚，寧仙仙依舊忍不住笑出了聲。

  隨後跟進來的劉春花一看這情景，嚇壞了，慌忙過來想要扶婆婆，「娘，娘您沒事吧？」

  「哎喲喲，摔死我了……」

  寧周氏坐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嚷道，「仙仙這個死丫頭……她想打死我這個老婆子啊！」

  她的叫嚷聲，很快就把院子裡的其餘人引了進來。

  「娘，這是怎麼的，您坐地上幹啥？快起來。」

  二叔寧大忠急忙過來，把寧周氏扶起來。

  寧周氏哭哭啼啼的：「趁著你大哥不在家，她們娘幾個就使勁糟踐我這老婆子……」

  「沒，我們沒有……」寧菜菜慌忙擺手，瘦削的小臉嚇得發白。

  「都是仙兒那死丫頭不省心！」寧周氏恨不得用眼刀子從寧仙仙身上剜一塊肉下來煮了吃，「這幾年家裡好的都給這死丫頭吃了，瞧她胖的那樣！」

  寧仙仙道：「我吃的都是娘和阿姐省下來的，又沒多吃了您的。您犯不著在這裡罵。」

  雖然這家裡，只有劉春花一個人知道這女兒是調了包的，但生性善良淳樸的她，卻把好吃的都給了仙仙。

  雖然並沒有占了別人的，但寧周氏就是看著這兩個孫女不順眼。

  只因她們都是沒用的女娃。

  只因劉春花的肚子沒有養出男孩。

  劉春花當年雖然生了個兒子，卻沒忍耐住主母的苦苦哀求，加上也想讓兒子有個好日子好前程，也就答應了和主母的女兒掉包。

  也因此，她對主母的女兒來過這樣苦日子就覺得十分愧疚，什麼好的都盡著她，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

  婆婆和外人總是罵她肚子不爭氣，生不出男孩，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和著淚朝肚子裡咽，一個字都不敢辯解。

  這些事，也是寧仙仙十二歲到相國府認親的時候才知道的。

  而劉春花也在那年因多年的傷心和積勞成疾而去世了。

  如今寧仙仙既然有機會重來一次，自然絕不會讓這些事再發生。

  寧周氏原本是極度厭惡這又肥又蠢的孫女的。

  此時見她竟然還敢頂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死丫頭，你昨個嚇你四叔四嬸，我就應該把你打死！」

  「娘，娘您別嚇唬孩子了……」劉春花撲過來，把仙仙和菜菜護在身後，哭道，「娃兒還小，不是故意頂撞您。」

  「仙仙也不小了吧？」

  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圓臉姑娘，握著一把瓜子，一邊磕著一邊說，「年底就該滿九歲了，還整天傻愣愣的就知道吃和睡，養的那樣胖，以後可怎麼得了。」

  劉春花低聲下氣的說：「她姑，別這麼說孩子，傳出去名聲不好。」

  寧仙仙抬眸看了眼這大圓臉姑娘，認出她是寧周氏唯一的女兒，寧大妮。也是自己的姑姑。

  這寧大妮已經快十九歲了，還是沒尋到婆家，在這鄉下地方，是個貨真價實的老姑娘。

  別人家像她這樣年紀的，孩子都養兩個了。

  「就因為大嫂把倆閨女養的這樣，才帶累得我也嫁不出去！」寧大妮越發來氣，一把扔了瓜子，嗚嗚哭了起來。

  寧周氏有四個兒子，最疼這唯一的女兒，見她哭，心疼的不得了。就使勁罵劉春花母女。

  寧仙仙本就因之前的事情，心裡一肚子的氣，此時被一老太罵的更是大怒：「你……」

  「阿妹，不要……」菜菜死死拽住寧仙仙，不讓她動，低聲說，「祖母罵一陣也就算了。你再頂嘴，會被打死的。」

  「娘，算了吧，大哥不在家，大嫂一個人也不容易。」寧二叔看了眼屋裡的破桌爛被，勸道，「您摔著了，先回屋歇著。」

  勸了半天，劉春花又不停的道歉，寧周氏才緩過來，道：「今天你們三個都不許吃飯！看這天還要下雪，你們出去撿柴火，不把灶房填滿了，三天不許吃飯！」

  寧二叔帶著寧周氏和寧大妮出去了。

  門口擠著幾個看熱鬧的孩子，嘻嘻哈哈的。

  寧仙仙認得他們都是二叔三叔家的孩子，其中兩個大一點的，就是昨晚給她灌酒，把她扔到四叔新床底下，害她挨打的罪魁禍首。

  寧仙仙的爹是這家的老大，寧大勇。

  在他下面是寧二叔大忠，三叔大財，大姑大妮，以及四叔大義。

  二叔家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三叔家一兒一女。唯有老大家裡只有兩個女兒。

  這也是為什麼劉春花母女不被待見的原因。

  寧大勇是個木匠，常年在城裡做工，只有過年和農忙的時候才會回來。

  昨兒偷偷給寧仙仙灌酒的，就是那二叔家的兩個女兒，寧碧蓮和寧白蓮。

  寧碧蓮和寧菜菜同年，寧白蓮則是和寧仙仙同歲。

  她們兩個穿著的棉襖可比寧菜菜和寧仙仙的好多了。

  「又挨打了吧？」寧碧蓮笑嘻嘻的。

  「這麼胖，打在身上也不疼。」寧白蓮也幸災樂禍的看她。

  寧仙仙撿起石子就朝她們身上扔：「你們兩個滾！」

  「死仙仙，你等著！」

  兩個女孩吱哇亂叫的跑了。

  「阿妹，別理她們。」寧菜菜拉著寧仙仙的手，不讓她追出去。

  劉春花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女兒，流淚道：「你們兩個沒事吧？有沒有被祖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