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2024-09-15 03:18:09
作者: 雨後冰凌
第58章
「當時我便想,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會讓他如此放你不下?若當真是因為林姑娘,那為何他與京都來往信件中,卻全是有關你的消息,而半句不提林姑娘?」
雲羅分析的時候,林昭便聽著,卻始終不發表意見。
待雲羅將該說的全都說完了,林昭才緩緩將几案上已經涼透的茶端起來喝了。
而後問:「你講這些,是想告訴我什麼?」
「無關其他,只想告訴你,六哥他...很掛念你。」
林昭想笑一笑了事,想插科打諢矇混過去。
可又覺得,這一切似乎沒什麼意義。
即便,他能騙過其他人,又能騙過自己嗎?
到了此時此刻,他已經很確定,水溶對他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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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往那些不願深究不願多想的,也不得不多想。
「這麼多年,從小到大,我從不曾見他對哪個人如此上心過。」
雲羅每說一句,都像是在他心尖上划過一把刀子,割得他撕心得疼。
若當真如此,水溶...或者是寂衡,在他每次提到跟姐姐的親事時,又會是什麼樣的心裡?
想到他說:那隻小狐貍,我欠了他的,得還!可我...又不想好好的還...
為什麼不想好好的還?
用姐姐做了個局,與他親近,一切都是因為不想好好還嗎?
那他打著這樣的幌子接近自己,又是抱了什麼樣的心思?
是戲弄,還是別的?
可反觀種種,自他們第一次見面,到如今,他所行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寵是真的,護也是真的!
雲羅說完了話,見林昭悶聲不語,知道這些對他來說應當是件大事,須好好思量,便也不再多說,而是問道:「林姑娘,還好嗎?」
「好,大理寺卿一直堅持不懈的想求娶我姐姐,在來之前,我已經允了這門親事,只等回京禮成。」
「啊?」雲羅怔住,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左看又看,知道林昭是在騙他,於是逕自笑笑,指著他道:「你這是在報復我?林昭,我自問可沒得罪過你。」
林昭揚眉看他。
雲羅輕嘆一聲,「罷了罷了,是我多管閒事,不該提不該提,你自小便是個人精,有什麼能瞞得過你的,是我多嘴。」
說著自己輕輕打了自己兩下。
林昭卻不接受,待雲羅看過了人,起身要走的時候,又忍不住問道:「那箱子,如今在何處?」
雲羅笑了,見他臉熱,也不再打趣,「兄長的東西向來貼身收著,左不過跑不出這間屋子裡。」
林昭不吭聲,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好走不送。
後者也痛快,得了林黛玉安好在家的消息,樂呵呵走了。
待林昭重新回到水溶身邊的時候,那意境卻又變了。
他現在不但看不透這個人,還覺得這個人有點傻裡傻氣的。
如此幾多周折,若當真只是為了親近自己,圈子未免繞得有點大了。
想到雲羅說的箱子,內心蠢蠢欲動。
幾多考量,到底還是沒忍住,小心動作,終日在臥榻內側發現了個小開關,並在內里見到了他想見到的東西。
而小箱子旁邊,竟是緋辭給他卻被水溶收走的鈴鐺。
至於什麼時候到的這裡,林昭不做深想。
他將小鈴鐺揣進了懷裡,又去琢磨箱子。
然而還沒等打開,卻見水溶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在看他。
林昭渾身一僵,片刻後說道:「不小心按到了開關,便見有個小匣子。」
「可以看看嗎?」他詢問,似乎真的只是無意中發現的。
水溶似乎沒什麼力氣,臉色依舊慘白,但明顯已經清醒過來了。
聽林昭說話,於是點了頭,「嗯。」
林昭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容易便要給自己看,倒是愣了好一會兒。
不過很快他便想到了箱子裡面的東西是什麼。
若當真如雲羅說得那般,那他如今當著水溶的面打開了,他該怎麼跟自己解釋?
遑論,他也沒想好若水溶對他的心思是真的,自己又該怎麼反應。
「算了!我也沒有非要看人秘密的習慣。」言罷捧著小匣子,怎麼拿出來的又怎麼放了回去。
自然,那鈴鐺卻是偷偷藏起來沒還回去。
想來,水溶也是剛剛醒來又有點兒迷糊,因此並不知道他拿了什麼東西。
「要不要喝點水?」林昭詢問。
水溶搖搖頭,動了動被固定住的手臂,想撐著身子起來。
林昭趕忙攔他,「你還傷著,不能動。」
「想做什麼,告訴我,我幫你。」
水溶看了他幾眼,「你...」
「我先去叫軍醫過來,他說你三五日才能醒,可見是假的。」
林昭拍了拍他,「你且等著,一會兒便找來了。」
其實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阻了水溶的話,似乎是太過害怕,怕水溶將那些他不敢想的平攤開來。
又或許是早就習慣了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若是夾雜點兒別的,他倒是覺得怪異。
他不確定水溶記得多少,那便只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夢裡的囈語是,那個猝不及防的吻也是。
軍醫這次來瞧得快,說是醒了便無大礙,只需要按時服藥靜養就好。
林昭也終於放了心。
「昭昭,過來。」見他站的遠,水溶招手。
林昭忙走了過去,「你別亂動你的手成嗎?一會兒又流血了。」
「嗯,你累了吧!」
他拍了拍自己身側,「上來睡會兒。」
林昭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動作。
「不困麼?」水溶見了那藏都藏不住的倦色問道。
困倒是困,可怎麼睡?
雖說以前倒是總在一張榻上睡覺,可那時他根本不知道他那些胡亂的心思,如今既知道了,還如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見他僵在那裡,水溶也不著急,只瞧著他彆扭。
實則,他雖有點迷糊,卻還沒到失憶的份上。
即便是剛剛醒來有點茫然,如今見了林昭這般彆扭的態度,也知之前那迷糊的一切不是個夢。
見他反應不算很大,覺得也許可以試著溝通。
但他並不敢著急,生怕逆反傷了他的心。
於是只做不覺,由著他彆扭,由著他慢慢想。
林昭站了一會兒,終是開了口,「你還傷著,我睡相不好,免得不小心碰到你傷口,我叫應臨來替我,回自己帳中去了。」
「昭昭...」見他要走,水溶喚了他。
不想他走,於是道:「傷口有點疼。」
果然,林昭不動了。
看得出來,內心掙扎的越發厲害,最後咬了咬唇,「我與你睡了,便不痛了嗎?」
他氣急敗壞地脫鞋上榻,合衣在他身側躺下,緊繃的身子便如同一條翻了白的死魚僵挺著。
水溶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拽了被子過來,將兩人攏起來,而後靠近他。
林昭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衝動上來,如今想下去,卻找不到很好的理由了。
「嗯,有你在身邊,便不痛了!」水溶說。
林昭便又講不出話來了。
起初,他便那麼僵著,滿腦子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後來,因著不想與水溶多說話,便閉眼睛裝睡。
裝著裝著,卻是真的睏倦了。
不一會兒,那僵硬的身子也完全放鬆了下來。
水溶望著人,只覺心疼得不行。
輕輕擡手將人往自己身邊攏了攏,林昭便尋著溫熱自己鑽了過來,像貓似得。
明明睡著了,卻依舊蹙眉。
他便伸手去撫他的眉,接著緩緩靠過去,在額間印了個吻。
而後無比滿足地擁著他又自睡了過去。
這一覺,是他這麼多年來睡得最踏實的一覺,林昭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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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林昭醒來,已不見了水溶的身影。
几案上放著剛煮好的粥與一碟小鹹菜。
他起身穿鞋,剛站起身,應臨便聞聲而來,「王爺說小少爺吃過了飯便再歇歇,他一會兒便回來。」
「這...你做的?」林昭問。
應臨搖搖頭,「王爺親自做的,說是軍營里的伙食小少爺必定吃不慣。」
「你們王爺,傷成那樣還去煮粥?瘋了不成?」
應臨撓撓頭,不敢多說。
林昭也不打算跟他聊這事,氣鼓鼓坐下胡亂喝了一口。
味道還真心不錯。
小鹹菜沒吃幾口,粥倒是都喝下了。
應臨見他用完,將東西撤下去。
要走,卻被叫住。
「你可有聽見,他們在談什麼?」林昭問。
應臨搖搖頭,「不知,不過我猜,必然是昨日的那場偷襲。」
那是必然。
來的路上水溶便跟他講過了,藩國根本不足為懼,不過是仗著地勢好,因此占了優勢。
估計這不過是其中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卻是因為雪狼的關係。
可如今水溶明顯不想讓他參與其中。
但駐守多年,勞民傷財,撤離不敢,進攻不行。
他不免想,那頭狼王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想將水溶困死在這?
林昭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尋那人問問清楚。
還有那些記憶,若當真與他有關,自然也不可能全等著水溶去處理。
他的事情,他自己想辦法。
如此想著,當下便要尋個機會前去。
狼王給他的鈴鐺,說是為了方便他去尋他,可究竟是怎麼用的,他卻不知道。
左右想了想,將那鈴鐺拿在手裡觀察,試圖找出這其中的奧秘。
端詳半晌,終是不得。
他嘆口氣,等再次擡頭的時候,卻見景色忽變,已然不再是自己所待的營帳中了。
「你終於來了!」
林昭循聲擡頭,便看到了熟悉的人,是那頭雪狼的真身,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