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崇雲山道路難行，位於京郊外界，山壁陡峭，鮮少有人來。

  馬車只走到一半便再也無法前行，林昭無法，只能徒步往上走。

  不多時，便見到了一座小亭子。

  走進去，環顧了一圈，在亭子的隱秘處無意發現了遺留在地上的一枚香囊。

  他想起今日帶碧兒出來，這東西還在那姑娘腰間掛著。

  

  看來，人確實來了這裡沒錯。

  他往上看，見此處上山只有一條路可選，便是順著蜿蜒峭壁登高。

  峭壁懸崖，難行之路盡在眼前。

  那綿延之上，更似映著薛蟠嘲弄的臉。

  林昭沒做考量，摩拳擦掌便往上走去，誓要給那薛蟠一個教訓。

  他既敢將自己引到這裡，便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踩雪走出許久，攀爬而上，終於到了頂峰。

  正當緩口氣，卻見茫茫白晝與猩紅著眼的狼群就在眼前。

  來時便聽說，崇雲山時有野獸出沒，看來他運氣不算太好。

  本以為還沒見到薛蟠先得解決掉這些狼群，卻見那狼群並不理自己。

  林昭掌下靈力都備好了，沒等出手，便聽一聲嗷嗚。

  陡崖之上，群狼首領雙眸閃爍著威嚴之光，一身濃密的銀色長毛在寒風中飄揚。

  狼王現身，群狼退步而去。

  不多時，便沒了影。

  林昭眨了眨眼，望著遠去的群狼，心中陡然升起一抹奇怪。

  沒及想通，便聽遠處傳來笑聲。

  林昭擡眼望去，寒風中，有人擡著步輦往這邊走來，步輦上面坐著的，正是那薛寶釵的大哥薛蟠。

  他之前救香菱出來的時候，曾遠遠瞧過一眼，當日這人被關進大理寺，蓬頭垢面，好生狼狽。

  再看如今...

  「來者何人？」薛蟠身邊的人問道。

  明知故問的態度讓人十分厭惡。

  林昭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看向薛蟠，「既指名讓我過來，如今怎得還要問？」

  薛蟠眼底帶著不屑與嘲弄，露出個十分欠揍的笑來，「原真是你麼？恕我並不能確定小林少爺會真的只身前來。」

  「別廢話了，我既來了，就趕快放人。」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來了便能換回想要的人吧！」

  薛蟠嗤笑一聲，「天真。」

  言罷，竟是直接招呼手下上前綁人。

  林昭沒反抗，任由其囂張，打算看看他能囂張到幾時。

  薛蟠將人綁了，一路拽著到了間茅草屋裡頭。

  草屋很暖，開了門，便有一股熱氣撲面，還帶著甜膩膩的烤紅薯香味。

  林昭還沒等看清局勢，便被某人摸了一下臉頰，「這麼個細皮嫩肉，應當能賣個好價錢。」

  他擡眼，見到了講話的人，是個五大三粗的大鬍子，約莫四十多歲，眉間有顆大痦子，痦子上面還長了一撮黑毛。

  大鬍子上下打量著他，「哈哈...不錯不錯。」

  遂擡手扔給薛蟠一吊錢。

  林昭看了那吊錢才算明白，感情這薛蟠竟是找了人牙子過來，打算將自己發賣了去。

  賣便賣了，若當真賣了個好價錢他倒也不氣，如今這一吊錢簡直就有點侮辱人了。

  他忍了又忍，終是沒能忍得住。

  擡手輕易掙脫了桎梏，接著伸手便將站在自己面前的薛蟠扯了過來，而後一記猛摔，將人砸在了地面上。

  薛蟠被突如其來的力道砸的眼冒金星，「是哪個挨千刀的敢動本...」

  話只說了一半，又是一拳砸在臉上。

  林昭力道大，直接將薛蟠打得嗚咽不止，連人都沒看清便舉手求饒。

  屋裡的人都懵了，尤其是剛扔出去一吊錢的大鬍子。

  大鬍子身後的幾個人原本正圍著爐子烤火，聽到聲音全都抽出武器站了起來。

  他們將林昭圍起，正準備動手，卻被眼見林昭將薛蟠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大鬍子攔住了。

  「都別動，退下。」大鬍子驚著了，不敢跟林昭硬碰硬。

  林昭不理睬他，只盯了薛蟠，「將頭擡起來。」

  薛蟠頂著一臉血葫蘆臉眯眼看人。

  見打他的是林昭，一邊詫異一邊恐懼，嘴裡不清不楚地說道：「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給我重新賣。」林昭毫無表情地說道。

  「啊？」薛蟠愣了。

  對面的大鬍子幾人也自怔住，擡眼面面相覷，最後頭頂俱都升起一個偌大的『問號』。

  「重新賣，沒聽懂？」林昭踹了他一腳。

  眾人：「……」

  於是乎，林昭上前一步，坐在暖烘烘的火爐前烤起了火，並吃起了香噴噴的烤紅薯。

  而眾人，正等著薛蟠過來交談，打算重新.....呃，賣這位小林少爺！！

  他們估計誰也沒想到，會有人自己賣自己的。

  更不會想到，林昭的怒火，竟是因著自己被賣了一吊錢而引發的。

  林昭吃完了烤紅薯，心滿意足舔了舔唇，回頭看向還沒交涉好的眾人，「擡價啊！我就值這點兒銀子？」

  眾人連忙擡價，被林昭嚇得一激靈一激靈的。

  眼見價格越來越高，大鬍子有些吃不住，「小少爺，咱們真的沒那麼多銀子了，都是小本買賣，還望小少爺高擡貴手。」

  「你們既有賊膽，如今又求什麼呢？」

  林昭轉頭，看了薛蟠，「還有你，趕緊叫人將姑娘們放了，她們若是少了一根頭髮絲，我便再讓你嘗嘗拳頭的滋味。」

  薛蟠忙磕頭說不敢，讓人去帶姑娘過來，自己則老實跪在地上等候發落。

  林昭得了甜頭，玩得開心，想著果然還是如此有趣。

  困在賈家那一畝三分地，真是好沒意思。

  等薛蟠放人的時候，這邊的價格也已經談好了。

  林昭的身價已經狂飆到了五百兩。

  大鬍子轉頭看那位瘟神，「小少爺，真的不能再漲了！」

  「成吧！那便這樣。」

  林昭伸手，「一人一份，給錢。」

  大鬍子愣住，薛蟠也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林昭的價是給自己擡得。

  「限你們三日之內，將銀錢送到石頭鋪子，一分都不能少。」

  眼見林昭要錢，薛蟠大急，「林小少爺，我哪來那麼多錢啊！您就看在我妹妹跟你姐姐素來交好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吧！」

  他不提薛寶釵還好，這一提，倒是讓林昭想起了先前的不愉快。

  自然，他想到的事情多，還不止在這一件上。

  左右他們手裡現在沒有銀錢，林昭索性讓二人立了字據。

  望著平白到手的一千兩，林昭滿意了。

  他伸手勾了勾爐子裡的炭火，瞥眼看向薛蟠，準備再算算別的帳，「說來，你膽子倒是不小，竟敢去榮國府內院拿人。」

  薛蟠左右搓了搓手，晃了晃頭。

  「怎麼？」

  薛蟠道：「賈府內院，若沒人暗中助我，我如何能進得去？」

  說得倒是，畢竟是國公府，哪兒那麼好進的。

  林昭看他，「你那妹子的手筆？」

  薛蟠頭搖的像是撥浪鼓，「王姨媽給我的牌子。」

  這一聲『王姨媽』給林昭講得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

  王夫人與薛姨媽是親姊妹，因此他這一聲『姨媽』也是對的。

  只是沒想到，叫薛蟠入賈府的居然不是薛寶釵，而是王夫人，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畢竟跟那小宮女有來往的是薛寶釵身邊的鶯兒。

  她們主僕見了那小宮女，必然知道有人在查她，情急之下找了薛蟠過來也算正常，可王夫人為什麼要找薛蟠對付自己？

  「她給你牌子做什麼？為了拿我？」

  薛蟠提起這個，似乎還很委屈，「我本意是要香菱去的，姨媽說香菱被你養在身邊，要我想辦法將你支走，她才好有法子將香菱給我。」

  「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林昭說：「竟還想著打她的主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不過喜歡個丫頭而已，又不是天理不容？」

  「你還敢狡辯？」林昭作勢擡手，嚇得薛蟠跌坐在一旁，並擡手擋了半邊臉，「別打，別打...」

  林昭收了手臂，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進了大理寺？怎得出來了？」

  「妹子讓我別說。」

  林昭：「……」

  他看著這二傻子有點兒頭疼。

  「你還想挨打？」

  薛蟠小心縮了縮，沒敢吭聲。

  不多時，茅草屋外面傳了聲音過來，應是有人來了。

  林昭起身走了幾步，掀了窗戶縫虛看兩眼，見到漫天飛雪中，有一隊人馬正向這邊走來。

  那幫人一個個五大三粗，穿著裘皮大襖，一人騎著頭狼，十分兇悍，一看便不是善茬。

  林昭背靠過窗，心下狐疑。

  這時，狼叫聲響起。

  薛蟠聞聲，眼前一亮，踉蹌著起身便往門外沖。

  林昭沒動，只見他跌撞跑到了群狼之中，正跟那首領說些什麼。

  距離有點遠，林昭聽得並不真切，可見那首領面色，便知不是什麼好話。

  果然，那人在薛蟠語畢後直接將人推開，怒氣沖沖向茅草屋走來。

  林昭眨了眨眼，快速拾起地上的繩子，三兩下便將自己捆了個結實。

  待人踢門走進，時間剛剛好。

  「救命，哥哥...」林昭聲音稚嫩，又透著軟，如何也沒法讓人與行兇者聯繫到一塊。

  看完了林昭打人的人牙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