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兩人出了地府，寂衡送他往回走。

  「那林弟弟的魂，需不需要...」

  「用不著。」林昭說話不太客氣。

  寂衡知道他心中有氣，索性不再吭聲，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林昭因著想事情，一直也沒注意。

  待到了王府，才反應過來寂衡還跟著自己。

  他頓步，問：「你怎麼還不走？」

  而後向府中看了幾眼，笑眯眯地問：「該不會是對凡間的自己甚是牽掛，故而想來看上一看？」

  寂衡：「……小林弟弟的魂，需要儘快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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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聞言，斂了神色。

  小林弟弟的魂確實棘手。

  他如今無法與天上那幫神仙溝通，想聯繫位神君幫自己確實不易。

  而自己又不能超度自己。

  如此一來，身邊能用的就只有寂衡一個。

  看來，他還真的得藉助寂衡的力量行事。

  「你要跟我進去？」林昭問。

  寂衡聞言偏了下頭。

  林昭不耐，「到底要不要？」

  「嗯。」

  林昭故作冷淡的說道：「這可是你自己願意去的，與我無關。」

  寂衡抿唇，不覺浮了些笑意，「好。」

  --

  夜深人靜的北靜王府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只幾個巡夜的侍衛。

  水溶的寢殿也很是安靜。

  進了院子，林昭還調侃一句問他要不要去看看凡間的自己。

  沒得到寂衡的回答，林昭有些無趣。

  兩人不多時便到了自己困身的地方。

  寂衡開始應要求為那小林弟弟的魂魄進行超度。

  林昭也是彼時才知道，小林弟弟不走的原因以及曾經遭受過的迫害。

  不得不說，趙姨娘確實不是個稱職的母親，甚至，她都不能稱之為一個母親。

  小林弟弟從降生那天開始，便成為趙姨娘的棋子。

  她利用孩子爭寵，想要獲得林如海的喜歡。

  想自己終有一天，能靠兒子的緣故將賈敏取而代之。

  卻沒想到，即便自己生了林如海的兒子，也無法代替賈敏在他心中的地位。

  意識到這一點兒的趙姨娘開始設計陷害賈敏。

  事情敗露後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因賈敏將孩子接到自己身邊撫養而變本加厲。

  小林弟弟自小便被親生母親迫害，小小年紀便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甚至在最後，趙姨娘為了製造賈敏不用心照顧他的假象，還親手將他推入冰湖中。

  這樁樁件件，都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裡陰影，因此他仇視占據了自己身體的林昭。

  如今，小林弟弟的魂魄經由寂衡引渡，終於得以跟自己見面。

  林昭在他要走的時候，輕握了他的手。

  問他心愿，跟他告別，說自己會替他好好活下去，保護他想保護的。

  小林弟弟似乎有話對他說，但張了張口，卻是沒多說一個字。

  可不知是不是與他共用一個身體的時間久了，林昭竟然在最後一刻知道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小林弟弟想說的是：「保護姐姐...」

  林昭對著小孩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黛玉那麼美好的一個人，誰能不愛？誰又能不想好好守著她呢？

  --

  林昭回了本體，試著運功調息。

  幾經運轉，發現自己的法力似乎回來了一些。

  雖然沒完全回來，但如今沒了另外一個魂魄的占據，找回來只是時間問題。

  等他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寂衡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溶。

  而自己所處的地方，也不是原來那間密室。

  知道了水溶是誰的林昭不想對他客氣。

  但水溶的溫文總是能讓他將脾氣收斂下去。

  「先喝杯茶。」水溶親自動手給他斟茶，又將應臨端過來的果子推過去。

  「我實在是不放心，聽見裡面有動靜，就急著過去了。」

  水溶笑的溫和，「你若怪我，我給你賠罪。」

  明明如此神似，更何況他已經知道了水溶便是寂衡。

  但面對著這樣一張萬般討好的臉，他卻還是發不起火來。

  林昭沒收下水溶的討好，起身：「我得回去了。」

  「昭昭..」水溶喚他，而後說道：「不是跟林姑娘說了要給我讀書？正好那鋪子還沒看。」

  他的提醒讓林昭頓步。

  那字『昭昭』也不知不覺應了。

  「鋪子的事情確實得儘快。」

  林昭沉吟著看了看天色，「我睡了多久？」

  水溶聞言，面上多少有些不自然。

  他跟林昭一起離體，醒來後便急著過來了，哪裡會知道他睡了多久。

  倒是應臨慣會察言觀色，趕忙上前一步替自家主子答了，「三日了，小林少爺。」

  水溶便笑著說：「想來你也餓了，我讓小廚房準備了你愛吃的，咱們吃過天便亮了，直接出門也不耽誤時間。」

  見他都如此說了，林昭左右想想也無不可，便同意下來。

  兩個人去飯堂用了些東西。

  待吃過飯後又用了盞茶。

  之後，水溶應林昭的要求帶他出門看鋪子。

  上車的時候，林昭問他：「你都不用上朝的嗎？」

  「嗯，不必日日都去。」

  他上車，而後伸手過來，將林昭拉了上去。

  馬車上備好了暖爐，燒的暖烘烘的。

  林昭一上車便又自倚在了角落。

  水溶將個湯婆子遞過去給他，又將自己身後的軟墊抽出來。

  「墊著點兒，看你臉色不大好，再睡一睡，等到了我叫你。」

  林昭確實是困了，魂識離體的後勁依舊不小，他這陣子也的確很不舒服。

  於是承了水溶的好意，倚著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下了車，便見到水溶給他尋到的鋪子。

  地方確實不錯。

  是京都正街的位置，客流量很大，而且鋪子後面的院子房屋都足夠寬敞。

  林昭很是滿意，隨後問了價格。

  水溶隨便報了個數目，卻直接報的林昭一個頭兩個大。

  「這麼貴的嗎？」

  水溶：「很貴嗎？」

  他沉吟著：「那...」

  他正猶豫著如何再降降價，卻聽林昭又說：「這麼個地段，倒是也不算很貴，不過我暫時拿不出那麼多錢。」

  出門時，林如海給的盤纏不算多。

  雖然知道他有心在京都自己尋個院落，但林如海給的也不過是小戶院落的費用，並沒想到他要開鋪子這一層。

  眼看這鋪子還挺滿意，若是因為錢的事情與其無緣，林昭不太甘心。

  正思索著要不要先雕些東西賣了攢錢租這鋪子，便聽一旁的水溶開了口。

  「若是不便，我可以幫你。」

  知道他別有所圖的林昭不太想用他幫忙。

  平白的恩惠將來不好還。

  他要為姐姐尋個良配，便不能如此受人恩惠。

  正要開口拒絕，便聽水溶道：「不會白幫，待鋪子開了之後，盈利了你便把錢還給我，可好？」

  林昭略微思索了一下，覺得這辦法可行，便同意了。

  看好了鋪子，又因著水溶的幫忙，很快就把鋪子的事情定了下來。

  林昭滿意帶著好消息回到賈府時，卻剛巧趕上林黛玉不在。

  倒是雪雁在洗手帕。

  林昭問了一句才知道，姐姐被老太太叫去吃茶了。

  林昭原本有點擔心，後聽說紫鵑跟著便也放下心來。

  左右林黛玉不在，他便躺在榻上看書。

  雖說平時最不喜歡這些東西，但許是做樣子的時間久了，竟然也慢慢地習慣了。

  可他便不是個看書的料子。

  不多時，便又打起了瞌睡。

  正想換個舒服的姿勢再睡一覺，卻突然聽到幾個小丫頭在外面說悄悄話。

  「可不是，那焦大昨日裡罵的可凶了，璉二奶奶跟寶二爺都聽見了。」

  「據說，璉二奶奶臉色當即便不好看了，你們猜，焦大罵的是誰？」

  小丫頭們的聲音更低，捂著嘴偷笑，「還能是誰，必是那院的唄！」

  林昭對那院的人算不得熟悉，但也知道。

  賈府分寧國府與榮國府，林昭他們住在榮國府，那院便只能是寧國府了。

  結合書中所講，焦大罵的那院，必然便是秦可卿了。

  秦可卿是個美人，卻不幸被自己的公公看上，並有了不光彩的事情。

  至於究竟是自願還是強迫，也並沒人深究。

  總之結局悲慘，令人唏噓。

  林昭渡步過去的時候，嚇了小姑娘們一跳。

  「姑娘家家的，少在背後嚼舌根。」林昭輕斥一聲。

  小丫頭們立刻惶恐跪下，求林昭贖罪。

  「我倒是無妨的，不過你們如今是我房裡的人，這事若是傳出去，難免不會讓人在背後說閒話，若是因著這件事連累了姐姐....」

  小丫頭們都知道林昭十分寶貝林黛玉，容不得這人受一點兒委屈。

  於是點頭應了。

  林黛玉回來的很是及時，就在林昭教訓打發小丫頭們的時候回來的。

  她見了林昭，很是高興，「我還當你得過幾天回來，沒想到竟是這麼快。」

  她拉著林昭入內，左右瞧了瞧，「這是怎麼了？誰惹了你？」

  林昭便斂了神色，笑道：「有姐姐在，誰又敢惹到我呢？」

  雪雁是個嘴快的，在林黛玉的注視下，已經將事情講了。

  林黛玉單純，但來了賈府這麼多時日，里外的事情也是知道不少。

  聞言點了點頭，「明日我便去求了外祖母，咱們院裡，原也不必留這麼多的人伺候。」

  林昭想著左右也要走了，況且可心的下人在精不在多，便同意下來。

  「說起來，還有件事。」

  林黛玉眉眼彎彎，含笑看著林昭。

  「什麼？」

  黛玉拉了他的手起身，拽著人去了內里。

  她將這幾日繡好的香囊給了林昭，「看看，喜歡嗎？」

  香囊掌心般大小，藍色的，上面繡了幾朵小碎花。

  近處瞧，還能聞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林昭：「……」

  「好不好聞？」林黛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好聞是好聞，但這...」

  「是你從王府帶回來的，我想著扔了可惜，索性曬成乾花，裝了進去。」

  林昭滿腦子只剩下呵呵...

  不過到底是姐姐製成的香囊，扔了可惜。

  忽略掉那茉莉香，也是枚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