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針

2024-09-15 02:57:01 作者: 香卻

  第16章 打針

  一般來說,Alpha的腺體一輩子都不會有「被咬」這樣的經歷,而Omega也沒有Alpha那樣的尖牙,可以輕而易舉的咬破腺體,所以趙知頤叼著那塊肉,努力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咬破。

  

  明明腺體沒有破,空氣中杜松子酒的味道卻更加濃郁,若是信息素有實體,恐怕趙知頤此刻已經被裹的密不透風,但他因為高燒而混沌的大腦又被孟則的信息素一激,更加昏沉,靠在孟則的肩膀上,含糊不清的說:「……為什麼咬不動?」

  「因為你沒力氣。」孟則扣著趙知頤的腰,手背上青筋畢露,他幾乎用了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才沒有對趙知頤做什麼,「看來生理課你是一點沒聽,還敢咬Alpha的腺體。」

  「咬了會怎麼樣?」趙知頤問。

  」……可能會被揍的鼻青臉腫。」

  「你要打我嗎?」

  孟則閉上眼睛:「你腦子不清醒,我送你去醫院,現在安靜一點,不要再——」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趙知頤攀住了他的背脊,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一口咬住孟則的腺體,硬生生將皮膚刺穿咬破,瞬間Alpha的信息素瘋狂亂竄,若是此時地下停車場有人經過,別說是Omega,就是一般的Alpha都可能會直接雙腿發軟跪在地上。

  太暴戾了。

  那肆虐的、狂暴的信息素,仿佛蔓生的荊棘,將周圍一整片空間都囊括為自己的領地,凜冽而張揚,讓人不寒而慄。

  孟則喉結滾動,扣住了趙知頤的後腦勺。

  他無法形容,被Omega咬破腺體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憤怒?厭惡?亦或者想要動用暴力?

  似乎都不是。

  因為發燒,趙知頤的唇舌比起平日裡要更加滾燙,柔軟又濕黏的,仍舊不知死活的用牙齒叼著那塊軟肉,偶爾還要用舌尖去輕緩的舔一舔碰一碰,像是擔心咬疼了他,又像是在確認是不是咬破了。

  「……趙知頤。」孟則聲音陰沉,「鬆開。」

  估計是報完了仇,這會兒趙知頤又很乖巧了,鬆開牙齒,看見孟則後頸留下的牙印,小聲問:「疼不疼?」

  「你覺得呢?」孟則氣笑了。

  「肯定沒有我疼。」趙知頤得出結論。

  孟則道:「我沒有咬你。」

  他當時只是……只是被趙知頤的信息素引誘,又被蘇積羽的血液刺激,才鬼使神差的——

  「沒有嗎?」趙知頤擡起濕漉漉的眼睫,黑茶色的眼眸像是隔了一層迷濛的水霧,他揪著孟則的衣領,慢慢說:「你明明咬了,我說痛,你就捂著我的嘴,後來腫了好幾天,現在我都記得那種感覺。」

  孟則一頓。

  他意識到趙知頤說的是臨時標記那次。

  「現在我們兩清了。」趙知頤推了推孟則,沒推動,不滿道:「讓開,你身上很難聞。」

  那味道就像是陳年烈酒,越聞他的頭就越暈。

  孟則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跟一個病人計較,他能把趙知頤怎麼樣?按在副駕駛上打一頓嗎?還是在趙知頤的脖子上也咬一口報復回來?

  「……操。」孟則扯開領口,冷著臉將趙知頤的安全帶系好,盯著他道:「不許再亂動。」

  趙知頤臉已經燒的通紅了,縮成一團哼哼唧唧,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咬了腺體的人是他。

  法律規定Alpha強咬Omega的腺體要蹲監獄,可沒說Omega咬Alpha的腺體要判幾年。

  孟則冷著臉啟動車子,後頸卻一直像是有把火在灼燒,要不是剛剛才扎了一針抑制劑,短時間內打第二支會有強烈的副作用影響身體機能,他是真想再給自己扎一針。

  副駕駛這會兒倒是又安靜下來了,在等紅綠燈的間隙,孟則側過頭。

  趙知頤已經靠在車窗玻璃上睡著了。

  他皮膚很白,高燒帶來的紅色便異常明顯,之前那麼鬧騰,閉上眼睛的樣子倒是又很乖,睫毛又長又密,側臉的線條柔潤而漂亮,莫名的讓孟則想起餘桃喜歡擺弄的那些球形關節娃娃。

  「。」孟則收回視線。

  他跟個生病發瘋的病人計較什麼 。

  到了醫院,趙知頤還是沒醒,孟則才意識到他不是睡著,而是暈了過去,他只能將人抱出來,塞進醫院門口的輪椅里,推著人去掛急診。

  醫生還是建議打退燒針,孟則瞥了眼趙知頤昏昏沉沉的樣子,同意了打針。

  都暈過去了,肯定也不會有感覺。

  結果護士剛拿過趙知頤的胳膊,昏迷中的人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般,拼命掙扎,護士愣了愣:「這位先生是不是有針尖恐懼症?也不對啊……他明明沒有看見針尖。」

  孟則對趙知頤的了解非常淺薄,當然不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護士道:「你抱著他吧?哄一下,要是不打針會燒的更嚴重的。」

  孟則:「我?」

  護士瞪大眼睛:「你不是他的Alpha嗎?他身上全是你的味道。」

  孟則:「那是因為……算了。」他捏了捏眉心,按住趙知頤後頸,將他扣在沙發上,擡擡下巴:「打吧。」

  「……」護士眼神狐疑:「你跟患者到底什麼關係啊?這是押犯人的姿勢吧??」

  孟則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那要怎麼做?」

  護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對母子,「像那樣,讓他坐在你腿上。」

  孟則看過去,就見年輕的母親正哄著自己的小女兒,把她抱在懷裡溫柔撫慰。

  「……」孟則覺得自己做不到。

  護士催促道:「先生?」

  孟則皺起眉,將趙知頤拎起來,讓他面對面的坐在自己腿上,趙知頤下意識蹭了蹭他的側頸,孟則垂眸扣住他的腰,又拍了拍他的背,趙知頤緊繃的身體總算是放鬆下來,護士眼疾手快的一針紮下去,趙知頤驚恐的一彈身體,拼命掙扎。

  孟則面無表情的強力鎮壓,才讓護士順利打完針,護士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這麼抗拒打針,是不是有什麼心理陰影啊?」

  「打完針之後還要做什麼?」

  「觀察一下,等退燒了去窗口拿點藥就可以了。」護士叮囑道:「他有點營養不良,很容易生病,你們Alpha就是再粗心大意,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Omega啊。」

  孟則閉了閉眼睛,「知道了。」

  護士離開後,孟則抱著懷裡的人,有點煩躁。

  想抽菸。

  但在發高燒的人面前抽菸未免太混帳了。

  孟則又扯了扯領口,想要將趙知頤暫時放開,趙知頤卻死死抱著他,嘴裡還在呢喃著說什麼夢話。

  「趙知頤?」孟則叫了一聲。

  趙知頤沒反應。

  孟則只能一隻手抱著他,另只手拿出手機回了幾個電話,半小時後他摸了摸趙知頤的額頭,沒之前那麼燒了,這才帶人離開休息室。

  雨已經完全停了,天氣卻仍舊陰沉,孟則開車把趙知頤帶回去,本想把人放下後就叫家裡的傭人過來看著,準備放手時盯著那淺灰色的床單卻又頓住了。

  全是蘇積羽那個Alpha的味道。

  孟則冷著臉將趙知頤放在沙發上,換了床單才又將人放回床上,剛將被子給趙知頤蓋好,手機鈴聲熱熱鬧鬧的響起。

  是趙知頤的手機。

  孟則拿起手機看了眼,備註是「輔導員」,看了眼仍舊昏沉的趙知頤,孟則點了接聽,對面開口就是連珠炮:「趙知頤同學!你就當老師求你了行不行?我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啊!孟總不是你的Alpha嗎?讓他來學校做個講座應該只是你一句話的事吧?」

  「最近校領導一天十幾個電話打給我讓我做你的思想工作,我真的已經要瘋掉了,你就試試看吧?孟總怎麼會拒絕自己的Omega呢?實在不行你就撒撒嬌嘛,Alpha都吃這套的,救救你可憐的輔導員吧!」

  孟則輕嘖一聲。

  撒嬌?

  趙知頤今天倒是給了他見血的一口。

  「你好。」孟則開口:「趙知頤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你的訴求我之後會轉達。」

  輔導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愣愣的道:「請問您是……」

  「孟則。」

  「!」對面立刻十分激動:「孟、孟總您好!沒想到能直接跟您通話,不知道知頤有沒有跟您說過講座的事情?您是我們學校的傑出校友,所以……」

  「沒有。」

  輔導員:「……知頤說你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我就知道這個臭小子在胡說八道!」

  孟則退出通話界面,看了看通話記錄,看來輔導員騷擾趙知頤不是一天兩天了,一天四五個電話都算少的。

  輔導員還在喋喋不休,孟打斷道:「講座什麼時候?」

  「啊?哦……就在這周六下午兩點,不知道孟總能不能撥冗……」

  孟則道:「我會去,所以這期間,不要再打電話給趙知頤。」

  輔導員被這天降的幸福砸暈了,還想說兩句客套話,孟則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將手機放在趙知頤枕邊,起身離開房間才深吸口氣。

  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

  橙花的香氣絲絲縷縷,若有若無,實在是要命。

  孟則匆忙離開,臥室里的趙知頤卻抓緊了被角。

  他又做了那個夢。

  夢見了那個他連臉都已經記不太清的男人,他縮在髒亂的牆角,驚恐的擡起頭,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頭髮,將他拖死狗那樣拖了出去。

  「……那些警察還真是愛多管閒事,我打我自己兒子,就是打死了又怎麼樣?」

  「媽的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報的警?!」

  「警察還說做什麼傷痕鑑定……哈哈,你以為這樣我就不能打你了?……還敢跑!給我滾過來!」

  嘭的一聲,小小的人被砸在了地板上。

  男人輕而易舉的按住了他瘦弱的四肢,挑起眉說:「我警告你,少自作聰明,老子有的是辦法折騰你。」

  「……!」趙知頤從夢中驚醒,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身體。

  那尖銳的被針扎的疼痛似乎還停留在這具身軀之上,如同跗骨之疽,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趙知頤撐住額頭,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清楚自己不再是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孩子,如果那個男人現在還敢拿針扎他,他一定會揍的對方滿地找牙,但是……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童年陰影。

  趙知頤跌跌撞撞的下床,進洗手間洗了把臉,這才打開臥室門,正好廚房裡有人出來,見到趙知頤,連忙道:「你醒了!」

  「……你是?」

  「我是照顧少爺的保姆。」女人笑了笑,「少爺說你發燒了,現在還難受嗎?我給你煮了點粥,你先吃。」

  她說著又去拿了耳溫槍來給趙知頤測體溫,見已經正常了,這才鬆了口氣,「快吃點東西吧,你睡了將近二十個小時呢。」

  趙知頤按了按自己的腦袋,難怪這麼暈,竟然睡了這麼久。

  他坐在桌邊慢吞吞的喝完粥,這才問:「孟則呢?」

  「少爺有事情要忙。」保姆說:「不是不關心你,是他帶你去的醫院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趙知頤咳嗽一聲,差點嗆到。

  保姆笑眯眯的,一臉「我是過來人我都懂」的表情。

  趙知頤有點無語,摸出手機來想要給孟則打個電話道謝,手機上倒是先蹦出了詹悅的電話,接通後詹悅的聲音十足興奮:「可以啊知頤!我就知道孟總一定會拜倒在你的運動短褲下!」

  「咳咳咳額咳咳!」趙知頤這下是真的嗆到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啊?」詹悅說:「不是你說服了孟總來學校參加那個什麼破講座嗎?我告訴你,原本這個講座根本無人問津,現在可是一票難求,都炒到四位數了。」

  「什麼?」趙知頤一臉懵,「孟則答應了?」

  這個講座的事情輔導員已經煩了趙知頤很久了,趙知頤壓根就沒想過跟孟則提,孟則到底是怎麼答應的?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可輔導員說是孟總親口答應的誒。」詹悅道:「還跟我誇你呢,說你不忘母校什麼的……」

  趙知頤:「……你等等。」

  他掛了電話給孟則打過去,對面好一會才接通,卻是蘇積羽的聲音:「知頤?你找孟則有事嗎?」

  趙知頤還沒開口,蘇積羽就道:「他在洗澡,有事跟我說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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