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暗流

  殘酷的大戰依舊在持續中，除非盤古道果出世，否則這場大戰就不可能結束。

  即便是有一方大獲全勝，也沒有任何意義。以李牧對雙方頂尖強者的了解，真要是到了關鍵時刻，血祭「自己人」他們也幹得出來。

  死在戰場上，總好過死在那幫無良的強者手下。最起碼戰死殺場，還有捲土重來的一天，若是被混元修士或者是聖人擊殺，再想要復活可就難得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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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龍族密地，剛剛復甦的祖龍，望著染血的天空暗自傷神。天公不作美，讓他完美的錯過了這次機緣。

  沒有法子，復活的時間太晚，一身修為才恢復到大羅之境，參與聖位角逐純粹就是送菜。

  何況，以龍族現在的實力，也不足以在戰場上脫穎而出，替他奪取一尊聖位。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作為上古大能，祖龍也是有其傲氣的。相比成聖走捷徑，他更希望自己能夠證道混元。

  羨慕也罷、嫉妒也罷，在強者的鄙視鏈中，混元修士確實看不上走捷徑的諸聖。

  當然，這裡面不包括未證道的修士。鄙視是發生在同層次之間的，尚未跨越混元門檻的修士，還沒有鄙視人家的資格。

  最令祖龍傷神的是明知道龍族沒有實力參與聖位爭奪，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參與。不光要參與，還要擺出一副不顧一切的架勢參與。

  作為昔日的洪荒霸主之一，居然淪落到如此地步，對祖龍的打擊也很大。

  可是沒有辦法，洪荒是一個用實力說話的地方。龍族現在勢弱，那就要伏低做小。

  主動參與大戰，總比被人逼著上戰場的好。前者還能夠保持一定的主動權，後者那就是純粹的炮灰。

  「大哥，情況有些不對勁。洪荒都血流成河了，盤古道果還是遲遲未見動靜，恐怕……」

  不待燭龍說完，祖龍就開口打斷道：「二弟，血祭盤古道果，其實從上古時代就開始了。

  洪荒世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爆發一次量劫，頻率之高冠絕混沌。現在想來，恐怕這些量劫就是有心人在暗中推動，為的就是血祭盤古道果。」

  說話間，祖龍還望了望紫霄宮方向。這種懷疑並非無中生有，在過去的歷次洪荒量劫之中，鴻鈞老祖都扮演著不光彩的角色。若說是有人刻意算計，那麼鴻鈞就是頭號嫌疑犯。

  猜測沒有意義，哪怕證實了鴻鈞老祖是幕後黑手，龍族現在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歸根結底，洪荒還是強者的世界。只要拳頭足夠強大，就不會有錯。

  要是在龍族巔峰時期，祖龍或許還可以和鴻鈞老祖拌一拌手腕，現在麼他連這個名字都不敢提。

  「大哥，我們一直這麼不能坐以待斃下去！

  萬一接下來祭品不夠，免不了要拿人湊數。若是域外世界的生靈不足，那就輪到我洪荒蒼生倒霉。

  有混元坐鎮的種族還好，不管怎麼說都有幾分話語權，最不濟也能保住種族薪火。

  像我龍族這種潛力十足的大族，若是敵人出手，必定會斬草除根……」

  燭龍憂心忡忡的說道。

  顯然，他已經看到了背後隱藏的兇險。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他們這些處於第二梯隊的強者，本身就成了祭品的一部分，更不用說照顧種族。

  從安全的角度出發，他們這些強者現在就該撒丫子跑路了。畢竟，盤古道果再怎麼好，也輪不到他們享用，反倒是隨時都有可能淪為祭品。

  可惜他們不光是龍族的始祖，自身的大道也和龍族親密的結合在了一起。其中交織的因果，根本就捋不清。

  要不然上古時代，祖龍也不會為了保住種族，向天道祭獻了自己。

  遲疑了片刻功夫後，祖龍狠了狠心說道：「準備一份厚禮，你我一起去太華山拜訪一下那位武祖。」

  得到了這個意想不到的答案，燭龍略顯遲疑的說道：「大哥，我承認武道之祖確實是天縱之才。

  可惜他出生的時間終歸還是太晚，要是生在上古時代，或許現在洪荒的主流就變成了武道。」

  這是洪荒對李牧的普遍評價，尤其是武道一脈的修士，更是對此耿耿於懷。

  尤其是各教拿武道功法充當入門基礎，對一眾堅持武道修煉的修士來說，就是最大的恥辱。

  在很多武道修士眼中，自家修煉的就是正統大道，根本就接受不了屈居玄門仙道之下現實。

  畢竟，武道修煉法門可以證道混元，而仙道修煉卻都是先成聖，再證道的混元。

  道統之爭，永遠都是揮之不去的話題。若非域外魔神入侵吸引了火力，壓制住了洪荒陣營的內部矛盾，沒準還真有可能鬧出仙武之爭的亂子來。

  「哈哈……」

  「二弟，你這就想差了。若不是那位武道之祖出身太晚，我等現在怕是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

  對別的聖人、混元來說，我們只能拿出實實在在的利益才能夠算籌碼。可那位武道之祖不一樣，不光自己出身太晚，就連所在人族也底蘊淺薄。

  現在他最缺的不是神通功法，也不是至寶功德，而是一些隱藏的上古秘聞。

  這些東西恰恰是我龍族的優勢，論起對訊息的搜集，恐怕整個洪荒都沒有哪個種族能夠比得上我們。

  這些資料對普通修士沒用，但是對混元強者就不一樣了。尤其現在這種關鍵時刻，這些秘聞可是能夠影響他們做出決策的。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僅僅只是這些，最多能夠打動那位武道之祖，能不能為我們提供庇護尚且是一個未知數。

  真正令我下定決心的，還是武道之祖的實力。別看他是洪荒之中最後證道的，可一身實力卻僅次於道祖。

  除了武道之祖這個明面上的身份外，還有一個身份是血……」

  話到了嘴邊，祖龍突然又咽了下去。天賦神通突然示警，再說下去就要被發現了。

  不過這不僅沒有打消祖龍前往太華山的念頭，反而越發的堅定了起來。

  若非與生俱來的天賦神通，偶然間發現了武道之祖和血殺道尊是一個人的秘密，他也不會生出尋求庇護的想法。

  僅僅只是吐出了一個字，燭龍還是明白了祖龍要表達的意思。洪荒諸強加域外魔神，以「血」字開頭的大能寥寥無幾。

  能夠被祖龍如此忌憚，那麼血海冥河之流，顯然就要排除掉了，剩下的也唯有六混元聯盟的老大——血殺道尊。

  若非了解自家的兄長，燭龍都以為是在開玩笑。武道之祖和血殺道尊是同一個人，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這個消息若是真的，那麼武道之祖就真有庇護龍族的實力。就算是全族罩不住，保住種族延續還是不難的。

  最關鍵的是有這樣的大佬庇護，即便是領了盒飯，也可以很快轉世重新來過。

  消化了一陣之後，燭龍緩緩說道：「大哥，要不要將廣兒也帶上。昔日武道之祖證道之前，當時正處於人龍兩族聯盟的蜜月期，他們還有過一段交情。」

  不得不承認，龍族的廣交朋友戰略，還是非常有價值的。不知不覺間，就搭上了很多潛力股。

  若是擱在此刻，龍族拿出再多的珍寶奉上，都只能是交易，而不會成為朋友。

  可是三皇時代就不一樣了，李牧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族小修士，面對土豪的龍族朋友，還是很難拒絕的。

  這份夾雜著利益的交情，究竟有多深還有待考證，最起碼酒肉朋友的待遇肯定是有的。

  或許不能起到決定性作用，至少避免了入不了門的尷尬。畢竟，這個世界終歸是聰明人多，龍族覺察到了危險，開始尋找後路，別的種族也沒有閒著。

  廣撒網不一定能夠收穫到魚，但是不撒網一定沒有魚。拜訪的人多了，門檻自然也就高了。

  「好！」

  「看來廣兒這些年確實幹得不錯，前面的投資總算是沒有白費，這些人脈關係網，到了關鍵時刻就能夠救命。」

  祖龍肯定的說道。

  只不過他顯然不知道此刻的敖廣，腸子都已經悔青了。當年確實去結交過李牧，只不過那是看在他對人皇有很大的影響力，才順帶為之。

  作為富有四海的土豪，龍族要交朋友確實很容易，可大都是淺嘗即止，只有對少數潛力股才會下重注。

  比如說：人皇軒轅就獲得了龍族的大力支持。不光給人給物資，還放下老牌霸主的身段，締結了一份影響深遠的《人龍盟約》。

  毫無疑問，這是龍族最成功的一筆的戰略風投。儘管中途有過不少波折，但這份盟約依舊影響著洪荒局勢。

  可惜相比錯過的李牧，這就不值得一提了。投資人族唯一的混元修士，可比單純投資一位人皇強。

  三皇五帝固然是人族領袖，可真論起話語權來，此刻還是李牧這位混元修士的影響力大。

  當然，這也不能怪敖廣小看人。實在是李牧崛起的速度太快，還不等龍族反應過來，就成為了一方大能。

  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的差距巨大的，錯過了最佳的投資時機，往後大家的關係就止步於普通朋友。

  ……

  龍族在行動，覺察到危險的其他洪荒種族，同樣也在綢繆後路。小種族姑且不論，他們根本就沒有掙扎的餘地，想要找靠山也湊不上去。

  洪荒大族之中，能夠沉得住氣的氣的，唯有自身有混元強者的人族和巫族，就連一眾妖族大能都心慌得一批。

  原因非常簡單，女媧娘娘是妖族皇者不假，可她同妖族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外界想像中那麼緊密。

  這是歷史遺留問題，昔日妖族四大皇者，共同創立了妖族，可最後掌權的卻是帝俊、太一。

  對外的說法是：羲皇、媧皇閒雲野鶴，不喜歡摻合俗事。可昔日的鳳棲山一脈，也曾是妖族的主力。

  在創業初期，伏羲、女媧也是為妖族出了大力的，絕非僅僅只是掛名「皇者」。

  即便是女媧證道成聖，伏羲也一直忙於妖族事務，並沒有真正的脫離權力中心。

  只不過在同巫族的戰鬥中，鳳棲山一脈妖族損失慘重，就連伏羲這位領袖都跟著領了盒飯。

  這背後發生了什麼不重要，關鍵是媧皇的嫡系在巫妖大戰之中損失殆盡，殘存的妖族大能和女媧的關係並不密切。

  這一點，在上次人妖大戰之中就露出了端疑。哪怕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眼睜睜的看著妖族大敗，連事後安撫都沒有，就足以證明他們在女媧心中的地位。

  女媧娘娘可以沒有他們，他們卻不能失去女媧娘娘這座靠山。要是沒了這塊虎皮，他們可沒有把握在接下來的亂局之中生存下來。

  最關鍵的是妖族另外一位精神領袖，也是現在妖族的二號人物，有著妖師之稱的鯤鵬，在不久前神秘失蹤了。

  究竟是跑路離開洪荒避禍，還是不幸遇害，這個問題暫時還沒有定論。

  不過鯤鵬失蹤事件的嫌疑犯，卻有兩個：后土所化的平心娘娘、武道之祖李牧。

  巫妖之仇、人妖之仇，皆是深入骨髓，不可化解。

  在帝俊、太一隕落，伏羲轉世、女媧證道的情況下，作為妖族的核心人物，當年事件的主要參與者，鯤鵬很自然的成為兩族的頭號仇人。

  兩人不僅有對鯤鵬下黑手的動機，還有下黑手的實力，想不被懷疑都難。

  只是懷疑歸懷疑，能夠活到現在的妖族大能，都是理性的主兒，沒有誰傻乎乎的跳出來叫囂著報仇。

  本質上妖族就是一個萬族聯盟，在帝俊、太一隕落伏羲轉世之後，女媧娘娘也很少過問妖族具體事務，長時間沒有老大壓著，光內部矛盾就積累了一大堆。

  尤其是肉食種族和素食種族之間，從誕生之初雙方就結下了血海深仇。

  凡俗世界中，處於食物鏈上游的狼吃羊理所當然，但是在神話世界之中，羊追著狼滿世界跑，那也是常規操作。

  既然羊族擁有反抗之力，那麼狼族的霸權就不復存在。一言不合就干架，自古以來妖族之間的內戰，就遠高於外戰。

  要不是迫於外部的壓力，很多時候必須要一致對外，恐怕妖族都成為了過去式。

  解散妖族是不可能的，尤其對一眾妖族大能而言，他們更加沒有退路。

  槍打出頭鳥，九成九的妖族大能在人巫兩族都是掛了號的。有妖族存在，大家聯合起來還能夠讓敵人投鼠忌器；要是沒有妖族這個聯盟存在，他們馬上就會淪為喪家之犬。

  妖師鯤鵬不在，就連妖族高層會議，都進展的非常困難。各大妖聖之間的實力差距並不大，誰也沒有令眾人服氣的威望。

  作為妖族智者的白澤，被趕鴨子上架，被動成為妖族會議的主持者。

  僅僅只是「主持者」，想要成為妖族領袖那是不可能的。一方面是沒有令大家心服的實力和威望；另一方面則是妖族唯一的那位皇者不答應。

  明知道女媧娘娘在故意擺爛、或者說是在刻意報復；既不出面統領妖族，又不讓別人成為妖族老大。大家還是只能忍著，誰讓妖族現在離不開女媧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