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帝王的理智

  危機與機遇並存，域外戰場固然慘烈無比，但也伴隨著大機緣。

  強者都是殺出來的，只有經歷過血與火的淬鍊，才能夠締造出真正的強者。

  作為天地主角的人族，既是這次戰爭最大受害者，同樣也是最大受益者。

  戰場上損失慘重，數以億的人族仙神喋血疆場；可在血與火的淬鍊之下，人族高手也是層出不窮。

  看看大殿之中的情形就知道了，在短短數千年之內，人族准聖強者直接增加了兩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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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增長速度如此之快，最關鍵的還是人族強者基數低。大戰爆發之後，集全族資源重點培養，才有現在的人才輩出。

  事實上，相比培養准聖修士，人族更想要的培養出更多的混元強者。

  遺憾的是混元大道難求，不是光靠資源就能夠堆出來的。法則領悟不夠，擁有再多的功德、修煉資源也無法跨過門檻。

  至於謀取世界本源，強行突破混元之境，那就是一條沒有未來的不歸路，三皇還不屑為之。

  鄙視走捷徑是一方面，關鍵是捷徑也不好走。想要強行證道混元，需要的世界本源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不毀滅幾方大千世界，根本就不能夠湊齊。畢竟，世界毀滅過程中，本源也在消耗、擴散，搜集到的註定只是少數。

  掃視了一眼眾人，李牧直接開門見山道：「域外大戰已經進行了數千年，從戰場上的局面來看，我洪荒漸漸占據了優勢。

  不過這一切都是表象，剝開迷霧看問題的本質，就會發現這一切就像有一支幕後黑手在遙控著這一切。

  根據搜集到的情報來看，聚集到洪荒周邊的混元修士已經不下三十人，早就倍於我洪荒。

  若是爆發混元大戰，我們只能依託洪荒世界防守，靠天地人三道的加持同他們周旋。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茫茫混沌之中強者無數，敵人還有可能出現更多的援兵。

  即便是這些人並沒有交情，甚至其中的部分人還有仇恨，但在共同的利益趨勢下，聯手也是早晚的事情。

  現在洪荒看似光鮮亮麗的戰績，實際上卻是敵人故意放縱出來的結果，背後必然有其目的。

  敵人想要幹什麼，暫且難以下定論，但大概率和他們這次入侵洪荒的目的有關係。

  今日邀請諸位道友過來，就是商議未來如果發生大變局，我人族又該如何自處？」

  能夠進入大殿中的都是聰明人，很多事情點到即可，沒有必要說得太細。

  若非同為人族，還保留著最基本的節操，李牧都不會召開這次會議。敵人有陰謀，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現在他可是雙重身份，真要是洪荒大勢已去，大不了帶著六混元聯盟調轉陣營。與其替別人操心，還不如趁亂謀取利益最大化。

  「賢者，莫非敵人開始行動了？」

  伏羲忍不住問道。

  作為人族三皇之首，又主修天機大道，伏羲知道的東西要遠比眾人多。

  從域外魔神入侵開始，他就覺察到了不對勁，只不過理智讓他選擇了靜觀其變。

  畢竟，在洪荒世界中混，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想要活得長，就必須要學會裝糊塗。

  現在李牧打破這種默契，主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明顯是問題已經很嚴重的地步，人族不得不做出反應了。

  「在吸收海量的祭品之後，詭異空間正在悄然壯大，這種變化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準。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詭異空間對祭品的需求量正在增加，如果域外魔神想要為詭異空間提供足夠的祭品，那就只能進一步擴大戰爭規模。

  單純的大戰不夠，那就只能掀起滅世之戰，直接血祭一界之生靈。

  如果只是這些還不值得擔憂，血祭只會從大千世界開始，以我洪荒的實力一時半會兒應該輪不上。關鍵在於血祭之後。

  詭異空間從誕生之初，就充滿了迷霧。無論是超級穩定的空間，還是不斷吞噬祭品胃口，都令人膽寒。

  仿佛就像是一個母體，在孕育著什麼恐怖生物。吸收了這麼多負面能量，此物一旦出世必將震撼整個混沌。

  作為見證者，那就不美好了。即便是真有大利益，也輪不到我人族，可是有風險我們卻躲不開。」

  李牧神色凝重的說道。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直覺告訴他詭異空間非常危險，甚至能夠危急生命。伴隨著戰爭的持續，這種感覺越發的濃郁了起來。

  對於混沌之中傳言的盤古道果，李牧一直都持懷疑態度。真以為盤古是做慈善的，自己死了還留下一顆道果供後人享用？

  即便是真有盤古道果，那也是盤古的謀劃，自有其目的，不可能白白給人做嫁衣。想要鳩占鵲巢，純粹就是在痴人說夢。

  利益動人心，若是換作自己無數年修為不得寸進，也會選擇冒險一試。

  即便盤古道果是假的，掀起一場曠世大戰，那也會大有收穫。

  事實上，這場大戰沒有一上來就進行高端力量決戰，而是任由下面人廝殺，就是雙方強者共同推動的。

  大道無處不在，不過想要悟道卻絕非易事，最好是有特定的環境。任由下面的人廝殺，也不乏是為了偷窺大家的大道領悟。

  當然，這一因素應該占比應該比較小。看了別人展示的成果，不等於自己也能夠學會。

  畢竟，大道包羅萬象，每個人的大道都不盡相同。只能作為參考，不能引以為模板複製。

  沉默了半晌功夫後，地皇神農緩緩開口說道：「賢者說的不錯，對我人族來說，這就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

  詭異空間對祭品的需求近乎無限，如果域外世界填不飽它的胃口，洪荒也必定會遭劫。

  域外魔神一旦達成一致，天地人三道也未必能夠護住我們。畢竟，伴隨著世界的融合，洪荒天地人三道對世界的控制力也在不斷下降。

  萬一有一天災難降臨到了我們頭上，以人族的實力根本就沒有掙扎的餘地，現在確實該未雨綢繆了。」

  「未雨綢繆」說起來簡單，想要具體實施，就不是那麼輕鬆了。

  說句不好聽的，真要是災難降臨，在場的眾人能不能自保都是一個未知數，如何顧得上普通族人？

  可作為人族先賢，知道了有危險，總得去做點兒什麼。不奢望救下所有人，起碼的留下種子，避免種族覆滅。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陷入了沉寂。對此李牧也是無能為力，真要是遇到最糟糕的情況，他自己都只能跑路。

  現在捅破窗戶紙，實際上還是為了給大家敲響警鐘，讓眾人提高警惕，不要盲目樂觀。

  真要是遇到最糟糕的局面，在場眾人的處境才是最危險的。畢竟，敵人要對人族下手，肯定不想事後被報復。

  類似的遭遇，在人族歷史上已經有過一次。最古老、也是最有潛力的那一批人族先賢，全部都慘死在了妖族的屠刀之下。

  「整個洪荒都在劫數之中，稍有不慎就是無量量劫。世界都有可能寂滅，何況是一個種族。

  真要是洪荒寂滅，那麼自不用說，大家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躲不過去。我們現在能夠做的一切，都是基於洪荒存在的前提下。

  左右不了大勢，那就改變小勢。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儘快將族人進行疏散。

  不光是洪荒大陸，四海中島嶼、無盡星空、附屬於洪荒的各類世界，都可以進行分流。

  儘管這麼幹，我們可能無法照顧到所有族人，未來的損失會非常大，但保全種族延續的概率也會隨之變大。」

  軒轅冷漠的說道。

  為帝者最重要的就是「理性」，越是到了危急關頭，那就越要保持理性。

  損失慘重，總比全族覆滅的好。只要留下了種子，以人族的韌性，東山再起只是時間問題。

  「不光是普通族人，尚未成長起來的人族精英也要加強保護。我提議：在征伐異域結束後，立即將這些精英族人派去守護各地移民。

  為了以防不測，可以提前將一些核心傳承交給他們。真要是最後局勢失控，我輩盡數遭遇劫難，也要留下東山再起的希望。」

  大禹跟著補充道。

  總結起來就是：佛道兩教靠不住，真要是發生了變故，進入兩教的族人也指望不上，必須要依靠人族聖地培養出來的嫡系。

  都是實在話，只不過有些傷人，尤其是對玄都大法師而言，那是真心尷尬。

  昔日人族遭遇劫難，他已經是人教大弟子，結果啥也沒有干，直接躲在山中閉關，來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修為低微、無力干涉只是一個方面，更多的還是不想摻合。這是修習無為大道的後遺症，以玄都當時的修為根本就無法抵禦。

  可不管怎麼說，玄都當時都是有能力出手，卻沒有出手相助。

  作為人教大弟子，庇護不了整個人族，但是出手保下幾個人族部落，還是不難的。

  妖族再怎麼猖狂，也不可能對太上聖人唯一的弟子出手，給自己招惹一個無法對付的大敵。

  伴隨著修為的增長，玄都的無為大道也發生了變化，從最初的「無為」慢慢變成了「無為無不為」。

  只不過這個時候人族大興之勢已經確立，積極參與人族事務，也可以解讀為——利益。

  解不開的種族因果，加上可觀的功德氣運，很難不讓人懷疑其出發點的初終。

  隔閡產生，想要化解就難了。幸好玄都是修煉無為大道的，壓根兒就不在乎外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