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又見交易

  都率天宮會議之後，原本鹹魚的諸多道門大能紛紛化身為辛勤的小蜜蜂，為弘揚道門思想而奔走。

  在這種背景之下，之前為避佛門鋒芒而封山閉門的道脈，此刻也盡數大開山門放開了手腳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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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道同時大開方便之門，本就混跡於世俗的武道宗門自然也不會閒著，在第一時間加入到了搶人大戰中。

  一切的行動，都是在為下一量劫的域外魔神入侵做準備。在混元大道面前，縱使可能因此沾染上了因果業力，大家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三清聖人都已經明牌了，下一量劫乃是域外魔神入侵。天道總不能在這種節骨眼上，發起量劫清洗因果自斷一臂。

  任何秘密，只要知道的人多了，那就不再是秘密。

  何況三清聖人又沒有要求保密，域外魔神入侵之事早就洪荒之中哄傳，現在只是將時間確定了下來。

  佛道爭先擴張實力，洪荒各大勢力也沒有閒著，一個個都憋著勁兒，準備在下一量劫的魔神入侵之中大放光彩，以期奪取證道機緣。

  突如其來的變故，率先被打懵的就是佛門。說好的佛道大興，可是大家一起跳出來擴張，這算什麼事？

  牽扯到的勢力太多，近乎影響到了整個洪荒，佛門想要告狀也沒有用。阻道之仇，那可是不死不休。

  好在如來的內心足夠強大，前面一連串的教訓告訴他西遊不會順利，現在只是印證了內心深處的猜想。

  別人在為混元大道而奮鬥，如來同樣也是在為混元大道而努力。甭管發生多大的變故，只要天數在佛門身上，那麼西遊傳經就可以繼續。

  遇到困難沒有關係，想辦法克服掉就對了。能自己處理就自己處理，實在是不方便處理，那就找別人幫忙，大不了分一份功德出去。

  前面都妥協了好幾次，再增加幾次那也沒啥大不了的。只要不影響佛道大興，如來都可以接受。

  ……

  時光飛逝，一晃金蟬子就開啟了第十世的人生。在佛門的刻意宣傳之下，年紀輕輕的玄裝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一名少年高僧。

  唯一令人遺憾的是現在出風頭的人太多，八仙東遊才剛剛結束，又冒出了：詩劍雙絕的李太白、神算李淳風、天師杜光庭等人。

  同一眾競爭者相比，唐玄裝顯得太過普通。縱使佛法修為造詣不低，那也得大家認可才行。

  在這個神話時代，仙神頻繁在人間界顯聖，民眾的免疫力早就提高了。虛無空洞的佛門思想，想要忽悠人還是有難度的。

  但凡今世長生之路尚在，誰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跑去期待來世的福報？

  原本在變法論經中所向披靡的唐玄裝，在水陸法會上很快就碰到了釘子。即便是他說得天花爛墜，可架不住民眾不認可。

  若是在之前，遇到了這種糟心事兒，觀音菩薩肯定要發飆。但是到了現在，僅僅只是聲望略遜，又不影響唐玄裝去取經，那就勉強湊合一下糊弄過去算了。

  誰讓天命的取經人乃是肉體凡胎，而另外幾位大出風頭的主，皆是修行有成之士呢？

  別人動不動都飛來飛去，光出場方式就亮瞎一眾觀眾的眼睛，而此刻的唐玄裝卻只會耍嘴皮子。再怎麼給他開掛，也沒法和競爭對手比啊！

  明知道這是道門搞出來，故意噁心他們的，觀音菩薩自然不會上當。

  真要是在這個時候鬧出么蛾子，即便是在紫霄宮去打贏了官司，但是影響到了傳經大業，最後吃虧的還是佛門。

  畢竟，道門並沒有直接出手阻礙佛道大興，鴻鈞老祖又沒宣布：道門不能在這一量劫中傳道。

  下界道門活躍，天庭諸神、人族聖地也是隔三差五的出來宣誓存在感，原來恐嚇唐皇的劇本自然安排不下去。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引來人族聖地、或者是天庭諸神的干預，觀音菩薩索性直接出現在了皇宮之中。

  頭頂萬丈祥瑞之光，生得一副慈悲之相，賣相十足的騷包出場，瞬間就吸引了眾人的眼睛。

  「見過唐皇！」

  回過神來，李世民臉色一沉。即便是有龍氣護體，剛才他還是受到了影響。若非觀音菩薩擔心沾染因果，恐怕現在他都無法醒來。

  上來就是一個下馬威，對任何帝王來說，都是無法容忍的。只不過理智告訴他，眼前之人他得罪不起。

  「不知菩薩駕臨，朕有失遠迎了！」

  冷冰冰的回話，無疑說明了李世民此刻的心情。尤其是身前的一眾宮女、太監全部磕頭下拜，更是讓他感受到了皇權受到挑釁。

  在這個神話世界，人間皇者祭祀也是有講究的。祭拜女媧娘娘、三皇五帝等人族先賢，那是恆古不變的傳統。

  祭拜天庭諸神，那是一種交易。以香火祭祀換取天庭對世俗王朝的庇護，以期妖魔絕跡、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沒有完全做到，但大唐境內確實是妖魔鬼怪絕跡。除了人間界修行門派的功勞外，天庭諸神也是出了大力的。

  但凡有實力強橫的妖魔在大唐作亂，天庭立即就會派出天兵天將下界緝拿，總之沒有白拿這份香火。

  祭拜道門三清，那是因為李家為了增加法統，給自己找了一個牛逼的祖宗——老子。

  所有的祭祀均有出處，沒有一份是多餘的。佛門再怎麼眼饞，唐皇也不可能將他們增加上去。

  一方面是香火願力有限，不可能無限制的供應各方；另一方面則是佛門於大唐無益。

  帝王是最現實的，不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神佛，憑什麼要祭拜？

  別看觀音菩薩出場很牛逼，但李世民非常清楚，眼前這位菩薩不敢拿他怎麼樣。

  否則，不光有國運反噬。人族聖地、天庭、道門也不會答應。

  仿佛是對這一幕早有所料，觀音菩薩隨手一揮，李世民近前的侍從、宮女全部被挪移了出去。

  「陛下，客氣了。貧僧冒昧來訪，只為同陛下談一筆交易！」

  直接交易遠沒有原著之中——恐嚇威逼利誘來得有逼格，可這卻是最不容易引起矛盾衝突的做法。

  若是強行按照劇本演，恐怕龍魂剛開始鬧騰，就被唐皇請人給緝拿了。

  賠上一龍魂無所謂，最怕的是被人順藤摸瓜，將矛頭指向了佛門。一旦鬧了起來，佛法再想要東傳，那又得等改朝換代了。

  「菩薩請賜教！」

  李世民面無表情的說道。

  看得出來，他對佛門提出的交易並不感興趣。自大周開始皇者便不得長生，早已成為了天數，非人力所能逆轉。

  即便是牛逼哄哄的始皇帝，創立了仙秦帝國，也沒有能夠逆改天數。

  當然，仙秦雖然失敗，但始皇帝還是開創了陰世龍庭。儘管這條長生之路非常曲折，但後面的王朝還是爭先效仿，大唐也不例外。

  作為皇者，能有的李世民都有了，剩下的都是他不能奢望的，對觀音菩薩提出的交易自然缺乏興趣。

  「世間萬物，皆為天道所定。天道之下佛道當大興，陛下若能夠順應天數，必然功德無量。

  大唐雖然興盛，但眾生依舊疾苦。我佛門有一大乘佛法可解眾生之苦，陛下何不派人求取過來，以福澤大唐眾生！」

  觀音的話剛落地，本就沒有多少興趣的李世民，越發的不耐煩起來。

  空頭支票，從來都是帝王的專長。只不過以往都是他給臣子們畫餅，現在變成了人家給他畫餅。

  「功德無量」也有可能是「功德無亮」。大乘佛法聽起來很牛逼，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

  解眾生之疾苦，李世民是完全不信。真要是有這麼厲害，那為何西邊的諸多佛國，一個比一個日子過得苦逼？

  「菩薩請自便，我大唐眾生奉行的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些許苦難，我們自己就能夠解決。對可解眾生大乘佛法，吾等並不敢奢望，菩薩還是將經書傳給需要幫助的人吧！」

  這不是信口開河，貞觀年間正處於百廢待興，社會矛盾積累最少的時期，民間生活總體上還不錯，距離盛世只有一步之遙。

  在這種充滿希望的時代，大家最認同的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對虛無縹緲的宗教思想，民眾並不怎麼感冒。只有在社會矛盾堆砌，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大家才會將希望寄托在來世。

  見忽悠不成功，觀音菩薩也是一陣懊惱。同西土眾多小國之主相比，眼前這位明顯要難纏的多。

  「陛下，且勿急著拒絕。自上古封神之後，皇者就再無長生，陛下的一身武功修為已然不低，但在龍氣侵染之下，並不能增加壽元。

  吾觀之陛下壽元只餘三載，怕是無力讓大唐更進一步。若陛下允諾傳經之事，貧僧可做主替陛下延壽二十載！」

  對觀音菩薩這種准聖大能而言，替人延壽並不是什麼難事，可這個人換成人間皇者那就不一樣了。

  皇者匯聚王朝因果於一身，其壽元乃是人道所定，若是強行延長其壽元，必將遭受人道之力的反噬。

  替李世民延壽二十載，對觀音來說也需要花費不小的力氣。當然，對整個佛門而言，這點兒代價根本就不算什麼。

  「菩薩說笑了，人皇不得長生乃是天數，朕也是知天數之人，豈能為一己之私就逆改天數。」

  李世民哈哈大笑的。

  並非他對延壽不感興趣，主要是他對觀音菩薩的話持懷疑態度。畢竟，一上來就是就是裝逼加忽悠，讓他對觀音的感官非常不好。

  何況同佛門合作，還會得罪支持自家的道門。沒有看得見的利益，李世民是不會輕易答應的。

  停頓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判斷失誤，觀音開口反問道：「陛下，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

  這是李世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問題，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佛門究竟能夠給他提供什麼，又願意付出多少代價。

  見觀音現在這麼有誠意，李世民也是頗為意動，想了想之後說道：「茲事體大，朕一時半會兒無法做出決定，需要仔細斟酌一番。

  菩薩不妨三日之後再來，到時候朕定會給菩薩一個答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