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坐在鍾離旁邊的玉霽默默轉過來手機指甲，她把彈幕的過濾等級調高，結果彈幕消失不見了。

  想了想玉霽直接將彈幕的過濾等級拉倒最大，隨後強裝鎮定的把手機轉回鍾離對面。

  這次直播令玉霽對鍾離的人氣有了新的認知。

  玉霽知道鍾離人氣頗高，但沒想到高到這種地步，這令她產生幾分後悔，感覺有些喧賓奪主。明明這次直播的主角該是岩王帝君，可看彈幕上的反饋，大家更關注鍾離。

  不過玉霽現在後悔也晚了，她不可能現在把鍾離趕走。

  

  原本她是想著既然要幫忙宣傳送仙典儀，那不如宣傳力度更大一些，請操持這件事的鐘離來親口去講。

  一來是鍾離是專業人士，二來是利用往生堂客卿自帶的熱度。

  在很早之前的直播中，玉霽無意中拍到過鍾離，也是那時候她得知這位經常不帶摩拉不帶手機的往生堂客卿，是都市傳說一般的存在。雖然他在璃月港神龍見首不見尾，卻在網絡上有著超乎尋常的人氣。

  很多人見過鍾離的人紛紛表示，看到他和看到帝君一樣親切。

  玉霽對這種想法不敢茍同，岩王帝君怎麼可能和鍾離一樣，她可不相信帝君會不帶摩拉。

  要知道岩王帝君名叫摩拉克斯，名字就帶著摩拉兩個字！

  多次幫鍾離墊付茶錢，讓玉霽的眼中失去對他濾鏡，滿心只覺得胡堂主不容易，業務發展不出去還要倒貼錢給鍾離吃喝玩樂。

  然而玉霽忘記了她看法和璃月其他人看法是有出入的。

  「哎，鍾離先生，你最近在籌備送仙典儀，關於這個典禮，有什麼起源嗎？」說話時玉霽強迫自己不要去想有的沒的，儘快扮演主持人進入正題。

  璃月很多年沒有仙人離去，更別提舉辦送仙典儀。

  玉霽認為應該先讓大家先了解送仙典儀是什麼東西，接著再講怎麼舉辦。

  並且她開始往好處想，由鍾離來為送仙典儀做準備，很多人是能夠接受。換個人來做，那直播間的觀眾十有八九會產生不悅的情緒，認為凡人不配給岩王帝君送葬。

  唯獨鍾離，可以讓所有人勉強達成共識。

  玉霽認為這是種安心感，她說不明白，但不可否認和鍾離待一起，總覺得很安全，就像套了個無死角的盾一樣。

  「送仙是在魔神戰爭中出現，但那是未形成體系，等在魔神戰爭結束後，送仙典儀的儀式才真正定形。」鍾離故意忽略了玉霽幾經變化的神情，認真的回憶著對直播間的觀眾們講解。

  「為什麼是魔神戰爭結束以後？」派蒙的聲音作為畫外音切進來。

  鍾離略加思考，隨後回答派蒙的問題，「璃月古時有很多仙人在遠離俗世後，凡人們會為他舉行送別的祭典。」說到這裡他的話語中不知為何多了淡淡的無奈，「越是有威望的仙人，離開時凡人們為其所舉辦的祭典越盛大。」

  「往生堂的某一任堂主發現仙人們在祭典上產生攀比之心後，便主動承接起送仙的業務，進而整合出一套規範的禮儀流程，既最初的送仙典儀。」

  派蒙恍然大悟，「居然是這樣，看來送仙典儀的歷史很長嘛。」她其實很想說仙人們好面子，但話到嘴邊派蒙意識到什麼，給換成了一句。

  這幾日在璃月閒逛，派蒙對仙人和岩神產生不少敬畏。

  因此她很怕說仙人愛面子，會被惹得仙人生氣，導致運氣變差，以至於未來在野外開心的找到寶箱，打開後卻發現裡面只有捲心菜。

  巧的是玉霽和派蒙想到一起去了。

  在鍾離講完後，玉霽沒忍住在心中補充，很多仙人為了離別的慶典更加熱鬧，會專門委託往生堂去協助辦理儀式，為此不惜掏光家產，更有甚者負債纍纍，不得不打工還債。

  由於這話真念出來太不敬仙師，更重要她不確定對他們說這些事老師是不是在開玩笑，所以最終她也僅私下想想罷了。

  「歷史悠久這種事在璃月算是正常，畢竟單單是璃月港就已經存在了三千七百年，更別之前與神同行的時間了。」達達利亞接下派蒙的話。

  對於專業主修璃月文學的他來說，精通歷史是必要的，不然連文章的時代背景都看不明白。

  鍾離贊同的點頭，「古時的璃月與現實的璃月有諸多不同，而送仙典儀與璃月其他事物一樣，會慢慢改變，我所掌握的不過是一個幾經修改變化的儀式。」

  「那有什麼是不變的嗎？」空若有所思的問道。

  鍾離看向屏幕，他給出自己的答案，「生活在璃月的人。」

  奢華的排場會變得簡單，祭典上昂貴的香燭香薰可以被代替，但是參加典禮的璃月人卻不會改變，他們生活在此地，適應著過去的時代，又不停的創造著新的歷史。

  「可是千百年的人，和千百年後的人，肯定都不是一樣的人啊。」不解的派蒙撓了撓頭，怎麼看人都是最容易變得吧。

  坐在派蒙旁邊的熒垂下眼睛考慮片刻，緊接著擡頭對著鍾離不太確定的說，「……你是說千年前的人和千年後的人的，在本質上是相同的？」

  「正是。」鍾離肯定了熒的話，並給出一句聽起來很故弄玄虛的感慨，「或許這同樣是璃月之所以為璃月的原因。」

  空聽到此言不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以不變應萬變。」

  作為在各個世界穿梭的旅行者，空能夠理解鍾離這句話里的意思。

  無論在哪個世界，哪個時代，人的夢想以及願望會隨著時間慢慢改變，防守轉變為攻擊，怯懦會變得勇敢。但只要那個人的本質沒有發生變化，他的真心和初衷依舊存在，那他仍然是他。

  鍾離不過是把這個概念引申到璃月子民這個群體上。

  「我們繼續談談送仙典儀吧。」

  短暫的沉默後玉霽打破了寂靜，她抽空看了眼屏幕，上面沒有了某些該被過濾的彈幕，但是卻飄過很多更奇怪的東西。

  【璃月選岩神我一定投先生一票。】

  【鍾離先生你到底是不是帝君。】

  【帝君也是這麼看我們的嗎？】

  【大膽猜測鍾離是帝君。】

  【鍾離先生接任帝君的位置吧！】

  玉霽轉開視線，她深吸一口，告誡自己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神。

  可是她還是很想說，鍾離真是岩王帝君，那就太離譜啊！！怎麼可能有人自己給自己辦葬禮？！還辦的一本正緊，好像自己真死了一樣了。

  「嗯，送仙典儀的準備工作相對繁瑣，需要採購如夜泊石往生香之類的禮儀物品，其中以往生香最為難購買……」

  鍾離的講解打斷了玉霽腦海里滾動出來的字幕，他深入淺出的分析著每一樣物品的用途，象徵著什麼意義，有何種背景，熟悉的如同送仙典儀的禮儀規則是他親自製定。

  待鍾離講完，女侍恰好推門進來問要不要上菜。

  玉霽看了看時間，感覺也差不多，便客套了幾句隨後下播要去吃飯。

  「呼，鍾離那傢伙說的倒是輕鬆。」一看直播間關閉派蒙沒忍住開口吐槽，「那些東西好難買的，價格也很貴。」

  派蒙與鍾離逛街了幾次之後，愈發覺得他是個社會廢人。

  比如他買東西，經常是除了這個和這個，其他的全部包起來，根本不看價格，店員的臉都快樂花了。

  「畢竟是鍾離，什麼都習慣性的要最好的。」玉霽對派蒙的話感同身受。

  空和熒想起那些帳單，心猛地痛起來，旋即又欣慰，還好不用他們的摩拉去埋單。

  一旁的達達利亞微微搖頭，他狀似無意的說，「聽你們討論，我都開始好奇鍾離先生這樣做能換來什麼。」

  達達利亞的話音未落，琉璃亭的老闆親自走進包廂，在他的身後是推著餐車的女侍。

  「這不是鍾離先生嗎？好久沒來，怎麼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讓廚子多準備準備。」老闆熟絡的對鍾離打招呼，這態度標誌著他們倆是老朋友。

  在雙子和玉霽甚至包括達達利亞驚詫的眼神里，鍾離對琉璃亭的老闆客氣道，「這次是臨時起意來吃飯，因此才沒有通知，但我想以琉璃亭的手藝，出品的餐食必會是佳肴。」

  琉璃亭的老闆被誇開心的不行，大手一揮當即宣布，「我看鐘離先生是和朋友們一起來的，鍾離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這頓飯我請了吧。」

  「這，這不用了。」派蒙連忙揮手拒絕，「這個錢……公子還是出得起的？！」

  被點到名字的公子頭上差點冒出一個問號。

  「這怎麼行，朋友來吃飯我還收錢，這不是說我小氣嗎？」老闆佯裝生氣。

  派蒙不知所措，在她要求救旅行者的時候，主動免單的琉璃亭老闆話鋒一轉，「主要是我這裡有幾道剛研發出來的新菜，說是請客，其實是因為想請你們來試試菜，你們幫我試菜，我還要你們掏錢，這不合規矩吧。」

  「我不給你們錢就不錯了。」

  老闆以退為進，派蒙和雙子以及玉霽無言以對只得應下，他們是真怕老闆說到做到，倒貼錢讓他們吃飯。

  達達利亞倒是冷靜下來，他看著和鍾離稱兄道弟的老闆，一下子看出來這人就是衝著鍾離來的。

  他們能免單吃飯，純粹是沾了鍾離的光。

  「上菜上菜。」老闆一看沒人再反對，立刻讓侍者上菜。

  等菜端上來，老闆也不走，就坐在鍾離的旁邊和他聊天，時不時問菜的味道如何，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鍾離每提出一個意見，老闆都會如獲至寶般讓守在邊上的女侍記下。

  一頓飯吃下來，派蒙莫名感覺老闆之前的話有道理，他是真的願意倒貼錢讓他們吃飯，前提是他們能叫出來鍾離。

  「鍾離先生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這些我都記下來一會就讓廚子看看。」說著老闆給鍾離倒了一杯茶，「等過兩天，鍾離先生一定要帶上朋友再來嘗嘗改進後的味道是不是比這次好。」

  「那是自然。」鍾離沒有推辭，顯然他早已習慣這樣。

  又聊了幾句，老闆開心的走出包廂，直奔廚房而去。

  一分錢沒花便吃飽喝足的雙子派蒙還有玉霽，看著老闆離去的背影瞠目結舌。

  玉霽喃喃自語，「這就是傳說中的雙贏嗎。」

  「知識和眼光亦是可以交換的東西。」鍾離溫和的解釋，「金錢和貨物，僅僅是最淺顯的交易。」

  滿臉敬畏派蒙聽完對雙子小聲感嘆，「這樣話，鍾離確實不會餓死。」

  突然派蒙發現她現在好像和鍾離做的事差不多，她給旅行者做導遊，旅行者給她買好吃。

  看來用知識和眼光真的能換到東西。

  想通了的派蒙被鍾離徹底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