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Chapter 80

  第80章 Chapter 80

  「超市雞蛋大減價呢。」我拎起袋子，覺得賺了商家一個億，「今天做雞蛋湯吧？」

  太宰在旁邊瞧了瞧：「搭配壽司如何？」

  「好啊，簡單不複雜，另外再買點半熟加工食品，熱一熱就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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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太宰就像一對普通的平民情侶一樣聊著如此生活化的話題，隨後結帳走出超市，回家做飯。

  總感覺外面的人變多了呢……也許都是來搶購降價食材的吧。

  我一邊跟太宰聊著之前在學校里的趣事一邊打開大門，忽然，神情一滯。

  「等等——」我攔下太宰，「裡面有人。」

  後者擡眼望向空蕩蕩的屋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違和。

  我把雞蛋放在鞋柜上，食指中指並列伸出做好了柔拳的起手式——白眼！

  客廳沒有，廚房沒有，臥室沒有，閣樓也沒有，還有庭院……

  慢著，那是？！

  我連忙往庭院裡跑去，拉開玻璃門正要叫出對方的名字，忽然一道身影閃現在眼前：「絕對不會讓你們傷害三——」

  看清楚是我後，冰麗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久久不能回神，與此同時陸生從拐角處跑了過來：「怎麼了冰麗，是他們追過來了嗎！」

  他跑到冰麗身邊，眼眸一轉，瞬間震驚：「一、一藤？」

  「是我。」我站在屋子裡看著這兩人，心裡的詫異也不比他們少多少。

  陸生：「你不是在義大利……」

  話音未落，他又發現了我身後的太宰，神情驟然嚴峻起來，直接跑進屋子將我擋在身後：「不管中間有什麼誤會都跟她無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類，請放過她！」

  這發言要多迷惑有多迷惑，連太宰也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後笑道：「看來誤會是有點嚴重。」

  陸生眉頭一擰：「你什麼意思？」

  「你搞錯了，陸生。」我開口道，「他是友軍。」

  「……誒？」

  現在的情況簡直一團亂，於是我讓雙方都去了客廳，大家坐下來慢慢把事情講清楚，冰麗則說她要保護三代目和三代夫人的安全，一直在玄關望風。

  看來問題還不小啊。

  我：「到底出什麼事了？」

  「……其實連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陸生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今天我和冰麗在外面進行治安巡查，結果忽然冒出一個陌生人用手機拍我的臉……」

  星、星探？

  「他拍完後就跑遠了，沒過一會兒有人來問路，在我回答他的時候突然遭到襲擊，冰麗為了保護我反擊了，但是事情也因此變得糟糕起來。」

  「他們認識我，並且知道我是……」說到這裡陸生停頓了，下意識地看了太宰一眼。

  我打消他的顧慮：「不用介意，大叔是自己人，他也知道一些妖怪的事。」

  見我這麼篤定，陸生也不好意思再懷疑太宰了：「他們知道我是人類與妖怪的後代，說是為了國家的安全一定要剷除我，我不想傷害人類，只能帶著冰麗逃走，本來以為一藤已經去了義大利，就算躲到這裡來也不會引起什麼麻煩。」

  說完，他捂著受傷的右臂站起來：「是我的失誤，我必須快點離開這裡，一藤，等會兒要是有人找過來你就實話告訴他們我去了哪裡，那樣他們才不會傷害你。」

  聽完這話，我在他即將走過我身邊時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角。

  陸生不解。

  「你這麼為我著想，轉眼就把你賣了我日向一藤成什麼人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情況過於危急，陸生不受控制地拔高了音量，「他們甚至攜帶了武器和裝備，不找到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你就說自己是受到脅迫才勉強收留了我們，不然連你也會被卷進來！」

  「也許一藤已經被卷進來了。」一直沉默著的太宰忽然出聲。

  陸生：「怎麼會——」

  「想想看。」太宰跟他分析起來，「陸生君的身份應該是保密的，可為什麼會毫無預兆地暴露出來？這只能說明有人早就調查清楚了你的背景，有企圖地將它展現在公眾視野里，既然背景已經調查清楚了，那麼人際關係也不會例外。」

  陸生用半是緊張半是擔憂的目光看向我：「也就是說一藤現在也成為了他們的攻擊目標。」

  我沉吟片刻，然後拿出手機登入了網頁。

  既然提到了公眾視野，那麼最有可能成為切入點的就是網絡世界，畢竟這是傳播消息最快最廣的平台。

  「……我目前還是安全的。」

  我輸入奴良陸生的名字，點進跳出來的第一個網址：「但是你恐怕已經成為日本公敵了。」

  陸生低頭看向我的手機屏幕，將屏幕上的內容盡收眼底，並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念了出來：「【件的預言：這個國家將會滅亡，如果想改變命運，必須將人類與妖怪的後代，天性不潔之人奴良組第三代——奴良陸生給殺掉】……一派胡言！」

  「件」這種妖怪我倒是聽說過，出生後的存活時間短到離譜，沒有什麼攻擊性，但能預言未來。

  陸生竟然被做出了這種預言，這是想借輿論逼死他啊！件的話題熱度這麼高，肯定被不少人看見過了，否則也不會冒出來這麼多想要獵殺他的盲從者。

  陸生本人也察覺到了這潭水比他想像中的要深，他準備避開人類的追捕先回奴良組總部一趟，帶著我和大叔一起。

  沒辦法，事情嚴重到了這個地步，作為「戀人」的我肯定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曝光出來，他必須把我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這位先生，你也一起來吧，如果有人看見你出入過一藤家你也會被當成目標的。」

  太宰回應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奴良組的妖怪大多都嫌棄人類文明，壓根兒不會網上衝浪，自然也不知道件的事情，看見我和太宰還以為是三代夫人帶著朋友來跟自家三代目交流感情的。

  「三代夫人！」納豆小僧拽了拽我的褲腳，開心道，「聽說你去義大利了，有給我們帶伴手禮嗎？」

  其他活潑的小妖怪都在附和：「伴手禮，伴手禮！」

  我正在措辭，卻聽見陸生厲聲宣布道：「把總部所有的幹部都叫到會議室里，不管他們在幹什麼，立刻！」

  小妖怪們被他的氣勢嚇得說不出話來，對望了一眼，紛紛轉身按吩咐辦事去了。

  雖然事態緊急，但陸生還是分出心神派了毛倡妓和幾個擔任著傭人職務的妖怪來照顧我，讓我和太宰留在客房裡靜靜等待。

  「大叔，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一藤問的具體是哪個方面呢？」

  「對方的身份我就不問了，八成是和奴良組有仇的或者想取代陸生位置的。」我說，「我想知道你對後續發展的猜測。」

  太宰也不賣關子，直接把頭腦里盤清楚的邏輯說了出來：「恐怕輿論範圍會繼續擴大。」

  這個倒是合情又合理。

  「打擾了。」毛倡妓拉開障子，將茶水和點心端了上來。

  「毛倡妓。」我叫住她，問道，「陸生那邊怎麼樣了？」

  對方露出略顯煩惱的表情：「三代目麼……『件』的預言造成的影響太惡劣了，會議暫時還沒有結束。」

  「你們有沒有什麼關於敵人身份的線索？」

  「有倒是有。」說完，她又搖了搖頭，「與其說是線索，不如說已經確認了。」

  我好奇道：「能告訴我對方是誰麼？啊，如果是機密的話不回答也沒關係的。」

  機密倒不是什麼機密。毛倡妓的表情這麼告訴著我，她看了看太宰，見我沒有讓後者出去待著的意思也明白了這人可以信任。

  造成這次輿論恐慌的敵人是百物語組。

  百物語組和奴良組的矛盾得追溯到江戶時代，那個時候統領奴良組的還是陸生的父親奴良鯉伴，大體情況太複雜，簡單可以概述為有個能利用怪談創造妖怪的人類豪商，因為危害人類破壞了秩序被奴良鯉伴斬殺，被斬殺之前他已經把自己變成妖怪了，而奴良鯉伴也沒有把他殺透，他的各個器官都脫離本體成為了不同的妖怪，百物語組在陰暗的地底悄然壯大，今天針對奴良陸生就是為了復仇。

  我願將其稱之為忘記補刀引發的血案。

  至於為什麼確定是他們……之前他們還作了幾次妖，被陸生解決掉了，所以現在才想來搞個大動作。

  「我知道了。」我看向毛倡妓，由衷感謝她的信任，「多謝。」

  「哎呀哎呀。」對方笑著擺了擺手，「都是一家人了，就算我不說三代目也會告訴你的，這麼客氣幹什麼。」

  幾乎是形成了條件反射，我第一反應就是反駁那句「都是一家人了」：「沒有沒有沒有，別開我玩笑了，我和陸生還沒結婚，現在說這個我會很難為情的！」

  「明明都和三代目那樣做了，三代夫人還真是害羞啊。」

  毛倡妓以袖掩唇，用調侃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隨後拿著托盤緩緩退出房間，讓我和太宰接著聊天。

  只是在把障子徹底拉上之前，她不小心捕捉到了縫隙里的畫面——

  黑髮少女忙不疊地俯身上前，湊到青年面前壓低聲音拼命解釋著什麼，而青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偶爾才會開口回應。

  少女急得臉都紅了，像豁出去了似的忽然撲過去勾住青年的脖子，兩人的距離瞬間近得過分，幾乎是鼻尖碰鼻尖的那種。

  毛倡妓手一松，托盤掉在走廊上發出了桄榔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