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hapter 60

  第60章 Chapter 60

  ……就這麼不喜歡我叫他的名字嗎？還是說他覺得跟我參加祭典太無聊了？

  本章節來源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這倆選項無論哪一個都足夠讓我揪心一晚上，大概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大叔終於從僵硬之中緩了過來:「我只是有點意外。」

  「是我的邀約太突然了？」

  對方臉上依然帶著笑容，但我總感覺他不想面對這個話題:「沒錯，不過我並不是在拒絕。」

  「原來是這樣。」我稍稍放心了一些，然後說，「那我們走吧，中也。」

  「……」

  「中也？」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更希望一藤叫我大叔呢。」

  我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你的癖好好奇怪……」

  「那一藤願意滿足我這個癖好嗎？」青年問得很真誠。

  「……好的大叔，沒問題的大叔。」

  從山裡回到五町目附近時已經很晚了，我在家門口和大叔分開，深吸了一口氣才拿出鑰匙開門，就怕和雲雀撞個正著——不過我猜錯了，客廳的燈雖然亮著但云雀並不在這裡，他似乎已經回房間睡下了。

  我輕手輕腳地關上門，把買回來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下，洗漱完畢後從口袋裡拿出蟹殼風鈴掛在了臥室里，我撐著手臂看著那串做工不夠精細明顯是手工產物的風鈴，沒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蟹殼圓潤的碰撞聲響起，輕輕的，似乎連帶著撞在了我的心上。

  我露出滿足的笑容，收回手跳下書桌，走到軟床前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晚安了，中原大叔。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準備負荊請罪，但是被請罪對象雲雀相當鎮定，用餐之前只問了一句話:「你什麼時候認識的小嬰兒？」

  我「啊」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不、不久前……」

  「這次群聚的事就算了。」雲雀拿起筷子，神色肅然，「下不為例。」

  「……？」

  我頂著滿頭問號開始吃早點，慢慢梳理起其中的邏輯關係。

  雲雀提到了Reborn先生，那就說明我跑去找中原大叔後兩人見過面了，否則這個問題昨天他就會問出口，至於群聚……難道是Reborn先生幫我擋槍了？

  Reborn知道我和中原大叔在一起，見雲雀在找我，為了不暴露我的行蹤只能把鍋攬到自己身上，說我被他拜託做什麼事去了或者等會兒要跟他們一起參加活動之類的，這樣一來就解釋得通了，況且雲雀對他印象極好，就算知道我在群聚但如果邀請對象是他的話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是親爹勝似親爹啊Reborn先生！！

  我內心小小地激動了一把，決定待會兒去找親爹，啊不，Reborn先生好好述說一下感激之情。

  半個小時以後，例行巡查的我中途開溜去了一趟沢田綱吉家。

  沢田對我的突然光臨已經不會再感到驚訝了，甚至十分淡定地下樓泡茶去了。

  「你和那個港口Mafia的重力操縱使發展到哪一步了？」

  趁著沢田下去倒茶的功夫，西裝小嬰兒如此問道。

  「這個問法太奇怪了Reborn先生。」我已經向他求證過了，昨天發生的事情的確和我推測得差不多，「我們只是正常的——」

  即將蹦出「鄰居關係」這四個字時我喉嚨一哽，改口成了:「朋友關係……吧？」

  「不確定麼？跟我想得倒也差不多，總之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好，跟這樣的人不需要深交。」

  「總覺得你對他意見很大。」

  聽我這麼說，對方立馬雙手捧臉扭捏起來:「討厭，人家哪有～」

  「……你這反應太嚇人了！沢田都僵在門口不敢進來了！」

  Reborn先生和中原大叔的矛盾實在是個謎，他倆都不願意說，我也無意刨根究底，所以也沒有把Reborn先生的提醒放在心上。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學業則通通丟給了影分身——自從讓影分身代替本尊去上課後我發現了一個好處，我不用親自去學校，只需要事後解除術式那些知識就能自動跑進腦子裡，還免了久坐硬板凳的同時飽受老師唾沫星子亂噴之苦，方便得簡直讓人想把她給供起來。

  如果影分身的意識不會被自動消除，她可能已經造反了。

  並盛中學的寒假時間是從十二月下旬開始的，不過彭格列分部那邊我走不開，年末雜事亂七八糟一大堆，人手不足到了連我也必須下場的地步，一會兒去監督非法商業數據的買賣，一會兒又去幫忙破譯信息，忙來忙去一直到元旦才騰出空來。

  「日向，你最近有時間嗎？」某天，沢田找上了我。

  我掐指一算，告訴他時間大大的有。

  「那太好了。」他放心地笑道，「明天來我家吧。」

  「……」

  「啊啊啊，我沒有那種想法！都是Reborn說身為首領偶爾也要把家族成員召集起來去參加集體活動什麼的——雖然我不是首領，但他說如果不把所有人都邀請過來的話就會再舉辦一次試膽大會——」

  我把他慌亂無措的樣子看在眼裡，緩緩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下次可以把這句話放在前面講，你藤藤年紀大了，心臟不好，受不得刺激。」

  我現在已經對男性的邀請有心理恐懼了，就怕繼雲雀他們之後再冒個老五出來，畢竟「男朋友」的產生條件成迷，不管是誰都有可能中招。

  被邀請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獄寺、山本和小春他們，新年將至，Reborn決定帶家族成員一起去參拜神社，新年新氣象，祝彭格列的十代家族有個良好開端。

  「大家。」在沢田家吃晚飯時，奈奈阿姨忽然拿出十幾個波季袋走了進來，「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

  「是壓歲錢！藍波大人要拿最大的那一份！」

  「嗚哇——蠢牛，不許在十代目用餐的時候在桌子上亂跑！」

  等小孩子們拿完壓歲錢後，奈奈阿姨又把剩下的分給了我們。

  我驚訝道：「誒？我也有？」

  「當然了，為什麼會這麼問呢？」她語氣溫柔，親和力十足，「新年快樂，一藤。」

  我有些受寵若驚，忙雙手接過波季袋：「新年快樂，奈奈阿姨。」

  新年參拜是在新年第一天，但大多數人都會提前去，不僅是因為想早點向神明祈禱圖個吉利，還有……

  我們看著前面幾乎望不到盡頭的人群，絕望極了。

  「沢田，我們現在向Reborn抗議還來得及嗎？」我好想開個回天直接衝進去一路殺去神社。

  「其實十分鐘之前我就有過這種想法了……」

  「就算人再多也不能阻止小春的決心！」三浦春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阿綱先生你放心，小春一定會第一個向神明許下和阿綱先生步入婚姻殿堂的願望！」

  沢田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用了，這個真的不用了！」

  見狀，我悄悄湊到Reborn耳邊問:「什麼情況，沢田的另一半不是笹川京子嗎？」

  正常情況下正宮不是應該要站出來對沢田一罵二掐三絕殺嗎，為什麼笹川京子這麼淡定還在旁邊微笑仿佛已經習慣了一樣？？

  「準確地講他們應該算三角關係哦。」

  所以是小春喜歡沢田沢田喜歡京子麼……難怪。

  我們剛好趕上了參拜的高峰期，但來都來了，如果這種時候掉頭回去就真的有點得不償失了，於是我們順著人潮過去，在排隊之前先去買了點祈福用的小物件。

  十二點到，鐘聲迴蕩，煙花燃放，在夜幕上綻開了轉瞬即逝的美麗。

  洗手，漱口，投硬幣，搖鈴鐺，擊掌許願，鞠躬，抽籤，我們以兩兩分組的形式完成了這些儀式，除了一路上太過擁擠倒是沒發生什麼意外。

  許願嗎？

  我不禁回想起一個多月前的紅葉祭，當時陪在我身邊的人還是大叔呢，我和他最近沒怎麼見面，畢竟都是有工作要忙的人，總不能時時刻刻待在一起……

  這時，同在一組的京子拿著抽到的簽看向我，問道：「我抽到了『中吉』，一藤呢？」

  「唔，不好意思我剛才走神了，我看看……」

  簽上赫然呈現出一個「凶」字。

  我：「……」我跟腳下這片土地一定犯沖。

  「啊……」京子眼中流露出擔憂，「我陪你去神樹那邊綁簽吧？」

  「嗯……麻煩你了。」

  這不是第一次抽到下籤，我已經看破紅塵了，所以綁簽的時候也沒太在意神明到底會不會幫我化凶為吉，只是有個心理安慰罷了，結束後直接和京子去找正在寫繪馬的沢田等人，原路返回。

  新年伊始，走到哪兒都是張燈結彩熱熱鬧鬧的，就連雲雀都免不了遭受被家人勒令回去過年否則就飛來並盛哭給他看的命運考驗。我一邊擔心著他家人的生命安全一邊走在路上，雖然現在是孤身一人，但由於剛剛和沢田他們玩得太瘋一點兒淒涼的感覺都沒有，只想早點回臥室補覺，不過……

  似乎已經成為習慣了，在開門前我下意識往右邊望了一眼。

  冷清。

  這是唯一一個符合中原大叔家情況的詞語。

  我思索良久，最終還是擡腳往那邊走了過去。

  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大概也摸透大叔的性格了，這種闔家團圓的日子對他而言跟平時也沒太大的區別，但我覺得身為朋友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大叔，新年好啊！」我按響門鈴，等門打開後衝著黑髮青年伸出雙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壓歲錢！」

  後者也不禁笑了：「連我也沒想到新年聽到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呢。」

  「我也給大叔準備了，畢竟如果只有大叔給的話總覺得被占了便宜。」要知道壓歲錢可都是長輩給晚輩發的。

  「看來我是沒有拒絕的權利了。」大叔注意到我身上的和服，「一藤去參拜了？」

  「是啊，剛剛和Reborn先生他們一起去的，才回來。」

  隨後我輕車熟路地在玄關換鞋進屋，跟我猜的一樣，別人家裡都在做大掃除放鏡餅，他這裡不光沒有鏡餅，連門松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副與世隔絕的樣子。

  大家都在期盼新年新氣象，大叔別說新氣象了，他恐怕連「以後」這個詞都沒有想過。

  這個人還真是……讓人沒辦法坐視不管啊。

  大叔家沒有波季袋，最多只能找個信封出來當替代物，我就以此為藉口邀請他明天去購物，順便買盆小型門松回來，這種做法讓對方有些為難，但由於找不到拒絕理由也只能妥協。

  「大叔，這個櫻花圖案的和招財貓圖案的哪個更好看一點？不許說一樣啊。」

  青年對比著手裡的兩個波季袋，露出困擾的表情。

  ——我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拉他一把。

  這個想法從心底萌生出來，逐漸清晰。

  當時的我非常堅定，甚至已經做好了就算離開日本也會跟他保持聯繫的打算，可直到……

  「什麼！Reborn先生失蹤了？！！」我捏著手機，完全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沒錯，他被十年火箭炮打中後就失蹤了，獄寺同學他們也去找了，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沢田十分焦急。

  【如果日向有看到他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拜託了！】

  「嗯，好。」我擰緊眉頭，「我這邊也會加派人手去找的。」

  十年火箭炮是波維諾家族世代相傳的秘密武器，被它打中的人會和十年後的自己進行時空交換，效果只有五分鐘，如果真像沢田說的那樣Reborn被打中後下落不明，那麼只有一個解釋，未來的Reborn已經死了……

  雖然也有可能是他在故意考驗沢田，但不管怎麼樣還是去找一找更加穩妥。

  我收好手機回到會議室，儘快結束了會議，然後調動了兩支外勤小隊進行地毯式搜索。

  但天不遂人願，還沒等我找到Reborn的下落沢田也失去了聯繫，緊接著就是獄寺和雲雀等人，我竊取了沢田家附近監控錄像的數據試圖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結果卻一無所獲。

  完蛋了，一個活生生的十代家族在我眼皮子底下人間蒸發了！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我立刻整合增加了外勤小隊的數量，在各個可疑的監控死角都安插了人手，外加用白眼沒日沒夜地四處找人，精神壓力嚴重超負荷，部下已經在考慮不顧我的意願強行將我扭送進醫院休養的事情了。

  「這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你必須休息！你死了我們就沒部長了！」

  「等等等等，讓你部長再看看這片區域的監控錄像——」

  「你前幾天也是這麼糊弄過去的！我不會再上第八次當了！」

  「誒別拽別拽，馬上就——唔呃！」

  部下還以為他把我拽傷了，立馬鬆開手，急切道:「部長你沒事吧？！」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因為就在剛剛，我的腦海里突然鋪天蓋地湧入了一段新記憶，沒有半點徵兆，也沒有絲毫痛感。

  我緩緩伸出手，指腹輕按在額頭上，原本的焦灼全部變成了茫然。

  這些記憶……是十年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