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8

  第28章 Chapter 28

  我跑路了。

  為了不再遨遊在知識的海洋里，次日一早我往【五朵金花】群里發送了一條消息，中午十點請客吃飯，願者上桌，美其名曰履行諾言。

  去他的暑假作業，不寫了。

  雲雀守在客廳里，我也不好光明正大地溜出去群聚，只說自己要出去尋找自由研究主題的靈感，因為涉及到報告能否寫完的問題，他倒也沒反對。

  於是我成功跨出了大門，和小姐妹們過正常的暑假生活去了。

  十幾天沒見，大家還是在學校時的樣子，點起菜宰起人來一點兒都不含糊，也不怕我沒帶夠錢。

  「對了對了。」綾瀨把菜單交給服務員，轉而看向我，「藤你那個朋友的生日怎麼樣了，他原諒你了嗎？」

  「嗯，原諒了。」

  國川：「這麼順利？你送的什麼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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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我頓了一下，「貓爪印。」

  眾人：「……」

  「你們怎麼沉默了？」

  「我說。」本多端著茶杯開口道，「如果他是單身的話你可以考慮考慮。」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

  「這麼好的脾氣世界上再難找出第二個。」

  我本來想反駁，可嘴巴一張什麼都駁不出來，夏目的脾氣確實不是一般的好，特別是當知道收到我以前送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他還能待我如初毫無怨言之後……這種禍害了良家少男的羞愧感更重了！

  點的菜陸續送上了桌，吃吃喝喝之間我們還不忘聊天。

  宇佐美問：「大家暑假都在做些什麼啊？」

  國川扶了下眼鏡：「前段日子把作業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打算和家人去旅遊。」

  「我的話……」綾瀨有些犯愁，「大概要打工吧，但是不知道該去哪裡才好。」

  本多：「我在便利店當收銀員，如果你有意願的話我可以問問老闆有沒有其他的崗位推薦。」

  「太感謝你了沙耶香，我決定忘記你上次說我笨的事情！」

  「記著也沒關係。」本多問我，「一藤要不要也來試試看？」

  我搖了搖頭：「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決定在家躺著。」

  我怕我出去晃一圈能再領個男朋友回來，那場面就熱鬧了。

  吃完飯，國川要回去收拾行李飛向遠方，本多則要把綾瀨拖去便利店掛牌出售，只剩我和宇佐美兩人也沒什麼好玩的，只能踏上回家的路程，不過我還不想這麼早葬送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閒暇時光，在岔路口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抱歉了瑞希，我要往這邊走。」

  宇佐美稍稍歪頭以表不解：「那邊也不是你回家的路啊？」

  「其實……我一回去就會被恭彌逼著寫作業，所以我打算……」

  「什麼？你們居然同居了嗎？！」

  「啊？我還以為你早就猜到了——不這不是重點，我完全不想寫作業，可他說如果違反風紀的話就咬殺——」

  「他還敢家暴？！」

  「？？？？？沒有沒有我就那麼一說他沒對我動過手！」

  宇佐美正在努力消化接收到的信息量，而我也在努力洗白雲雀，場面混亂得一批，可突然，前者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急忙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了旁邊。

  我剛開始還在納悶，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了——不遠處，內卷正和伊萬莉走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了一家電玩店。

  我：「瑞希……」

  「——噓！」宇佐美一改剛才的模樣，如臨大敵，「他們怎麼會一起出現的？」

  「在那之前……是不是可以先把我放開？」

  對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撒手：「啊，對不起！」

  「倒也不用說對不起。」我站直身體，轉頭望向那家電玩店，「大概是約好了要去買東西吧，他們平常不是常在一起玩嗎？」

  內卷和伊萬莉是二次元同好，說話的頻率自然要比其他人高出許多，這讓他們班上的同學一度懷疑兩人是不是正在交往，可只有我們這些熟悉的人才知道他們只是很正常的男女同學關係，正常到部長已經開始懷疑內卷的真實性別。

  除了宇佐美。

  她也知道這倆人的關係乾淨得跟她的錢包一樣，可她就是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腦迴路，比如現在——

  「這是約會吧，這肯定是約會吧！」宇佐美緊張得直冒冷汗，「就算他們只把對方當朋友，但在電玩店裡……如果兩人剛好想買同一種遊戲，內卷同學就會問『誒，原來伊萬莉同學也想玩嗎？』，然後伊萬莉就會一臉嬌羞地回答他『對的呢』，之後內卷同學會邀請她去自己家裡一起玩，剛好大人沒在家，他們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直到天黑……」

  我覺得她想得過於長遠了：「瑞希你先鎮定一點。」

  「我我我我我完全鎮定不下來一藤怎麼辦我覺得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事都想不了了！」

  「你那是想太多了！」我擡起右手放上她的肩膀，說道，「既然那麼在意的話就去看看如何？」

  「……咦？」

  「我陪你去店裡，然後裝作偶遇，你懂我的意思吧？」

  宇佐美逐漸清醒過來，呆愣愣地看著我，眼角慢慢泛起了淚花。

  「你哭什麼？？」

  「我，我太感動了……一藤，如果雲雀學長欺負你你一定要跟我說哦，我會幫你喊救命的。」

  我無奈地笑了笑：「一定。」

  於是乎我們就這樣殺進了電玩店，很順利地在賣動漫周邊的地方找到了那倆同志。

  「小宇佐，小日向？」伊萬莉也發現了我們，主動打起招呼，「好巧啊，你們也來買東西？」

  宇佐美點頭如搗蒜。

  內卷：「真稀奇……我還以為宇佐美同學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呢。」

  「沒有沒有，我超感興趣的，比，比如——」她隨手一指，像是為了掩飾心虛一般大聲道，「我覺得那個就很漂亮！」

  內卷隨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啊，是亞爾希安戰記米利薩的鑰匙牌，你也喜歡這個系列的米利薩嗎？」

  「對，對對！」

  我覺得再說下去就要穿幫了：「其實她是陪我來買遊戲的，沒想到一進來就看見你們了，所以特地來打個招呼。」

  「那我們乾脆一起逛吧。」伊萬莉大大方方地露出笑容，「剛好我有好多想買的東西，需要大家幫忙參考一下。」

  雖說是參考，但大部分時間都是資深二次元之間的談話，伊萬莉在那兒挑選【銀河艦長S】的明信片，內卷則更推薦另一款限量版，兩人一開始還算和諧，可後來觸及到了對反派的喜好問題苗頭就有些不對了，一個可以為了反派的五官重塑三觀，一個恨不得親自穿進電視機里把這逼給摁進馬桶里泡一萬年，理所當然的，他們的對話語氣也漸漸變了味兒。

  宇佐美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只是動漫里的人物沒必要太較真，就算再怎麼爭論這個反派也不會來到現實世界啊。」

  「宇佐美同學，你不懂。」內卷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認為愛是可以穿越次元的。」

  ……這個乍一聽還有點像名人名言的句子是怎麼個意思！

  「伊萬莉，你已經挑選好了吧？」我決定中斷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我們去付錢怎麼樣？」

  對方點頭，抱著自己選好的商品和我一起去了收銀台。

  只不過在途中，我迎來了一場真正的偶遇。

  花開院柚羅。

  看見對方時，她正拿著一款遊戲反覆打量著，表情略顯苦惱。

  伊萬莉：「是小日向認識的人嗎？你好，我叫伊萬莉瑪利亞，是小日向的朋友。」

  「啊……你好。」出於禮貌，柚羅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花開院柚羅。」

  伊萬莉先去付款了，我選擇留了下來。

  「柚羅，你來這兒買遊戲？」我問道。

  對方搖了搖腦袋：「不，你推薦的遊戲我一回來就買了，只不過……」

  「什麼？」

  「感覺有些奇怪，因為我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它只是一款普通的逆後宮攻略遊戲而已，沒有什麼戰術性的東西，可能是我買錯了，所以才想著再來檢查一遍。」

  我看了眼她拿在手裡的遊戲，伸手抽出，然後放回了展示架：「你沒買錯。」

  「啊？」

  「只要打出了保送東大的結局，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聽我這麼一說，柚羅頓時想通了，右手成拳敲了一下左掌：「原來如此。」

  守護住自己的桃花，宇佐美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放鬆了下來，為表感謝，她本來想陪我一起在外瞎晃悠打發時間的，不過我還有些話要跟柚羅談，婉拒了，其他人也依次告別離開，現在只剩下我和柚羅兩個人。

  這小姑娘太實誠了，要是不拿出點乾貨給她良心著實過意不去，於是接下來我講解了一下戰術的基礎知識，從對方一臉發現了新世界的樣子可以看得出她平時都是橫衝直撞的類型，不懂得對敵人發起出其不意的攻勢。

  柚羅聽得認真，我講起來也很輕鬆。

  「對了，你這傷是怎麼回事？」說得差不多了之後，我問出了和剛才的對話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柚羅怔住了。

  「雖然被衣袖遮住了，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另外短褲的邊緣也有破掉的痕跡。」我大概能猜到原因，「你在修行？」

  「……嗯。」她不否認，「只是提升思維能力，不提高自身機動性的話也很難打敗敵人。」

  「看來你們世家大族的子女也不容易啊，才十幾歲就要進行這麼嚴苛的訓練。」

  柚羅並沒有因此流露出任何消極情緒，她依然平靜：「如果想要保護人類，封印妖怪，繼承花開院家的家主之位成為陰陽師中的最強者，就必須不斷地強化自我才行。」

  這點也是讓我比較疑惑的，像這種大家族的家主之位應該和彭格列的首領寶座一樣有很多人競爭才對，柚羅這么小就以此為目標並且毫不動搖，難道不怕出危險？

  我把自己的不解講了出來，柚羅倒也沒隱瞞。

  「花開院挑選家主最看重的就是才能，雖然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才能，不過族人都對我抱有很大的期望……」說著說著，她忽然搖了搖腦袋，「扯遠了扯遠了，其實我們並不是那種會為了家主的位置爭得頭破血流的家族啦，一切以才能為重，大家都會默默遵守這條規定，只要足夠優秀，就算是分家的人也可以作為養子進入宗家，鑽研陰陽術……日向？你有在聽嗎？」

  她轉過頭來，好奇地問了一句，可剛問完就發現了我的情況非常不對勁：「日向，你怎麼了！」

  我一手撐著圍牆，一手死死抓著腦袋，雖然能勉強支撐住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我隨時都會倒下去。

  ——痛死了！！！

  從柚羅說完「分家的人也可以作為養子進入宗家」的那一刻起我的腦子就在像被無數把短刀刺穿攪動著一樣，痛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冷汗不斷地從發間流下來，我死命攥住拳頭，手臂肌肉緊繃，力氣大得指甲都嵌進了肉里，但仍然不能緩解半分疼痛。

  柚羅趕緊扶住我:「怎麼暴青筋了，這到底是——算了不管了我先送你去醫院！」

  她準備帶我離開，卻反被一把拉住，我努力調節著急促的呼吸聲，嗓音沙啞：「不，不用了……」

  「這怎麼行，你站都站不穩了！」

  「你……你把我扶到旁邊休息一下。」我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公園裡的鞦韆，「一會兒就好，拜託了。」

  她拗不過我，只得照做。

  坐上鞦韆後，我彎下腰，整個人都蜷成了一團，柚羅幫我拍打著背部，想減輕我的痛感:「怎麼樣，好些了嗎？」

  我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過了很久很久才恢復知覺。

  緩緩鬆開手掌，那上面是四個月牙形的血痕。

  …………為什麼，這次恢復記憶的副作用會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