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第23章 Chapter 23

  「如何？」見我掛掉了電話，柚羅問我，「能找到他們的確切位置嗎？」

  我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用式神……」

  「不。」我打斷她，「陸生說他們離這兒不遠，馬上就能趕回來，讓我們原地等著。」

  陸生沒有把真實身份告訴給這些朋友，也就是說他們還不知道他是妖怪，根據剛才的聲音變化來看他應該已經妖化了，現在去找只會暴露他的身份，平添麻煩。

  柚羅知道我是陸生的女朋友，她認為在關乎後者安危的問題上我不會撒謊，很容易就相信了。

  ……

  …………

  ………………

  突，突然尷尬。

  我和花開院本來就沒什麼交集，唯一一次面對面聊天討論的還是陸生的出軌問題，現在要兩個人湊在一起打發時間等同伴歸來簡直是煎熬——不，或許並不是這樣。

  我盯著那個因為使用一次就失去力量，從而變得灰暗的法陣看了幾秒，徑直走了過去。

  「日向？」

  「花開院，你也過來看看。」我來到陣法旁邊，單膝蹲下，「你說過只有陰陽師才能畫出這種法陣，那你能根據法陣的圖案判斷出是出自哪家的手筆嗎？」

  剛才柚羅只是略略掃了一眼，沒有仔細看，現在時間充裕，她也靜下了心來：「奇怪……」

  「什麼？」

  「我以前去不少陰陽師家族裡拜訪過，對他們的法陣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記憶，可這個畫法……」少女的聲音沉下了一些，「好像並不屬於陰陽師，至少不屬於和花開院家熟悉的那些家族。」

  聞言，我不由自主地擡起右手，蜷起食指放在下巴上：「那麼現在就有兩種可能，要麼是知名度不高的陰陽師畫下的，要麼是其他不是陰陽師卻懂陣法的人畫下的，不管是誰都應該在附近沒有走遠，否則法陣的發動時機也不可能那麼巧，我們可以先布置一個簡單的陷阱等他自投羅網。」

  分析完畢，我擡頭看向旁邊的柚羅：「你覺得呢？」

  柚羅逐漸皺起了眉心：「日向對這些很了解呢。」

  「唔……我對妖怪挺感興趣的，所以了解了很多和它們有關的知識。」

  「我不是說這個，我指的是對當前局勢的分析。」她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用詞，神情有些苦惱，「怎麼形容呢……」

  「在法陣啟動的那一刻我最早發現有問題，但你能比我更快作出反應，還有剛剛，我本來還在猜測畫法陣的對象，你卻已經開始考慮如何抓住對方了。」

  「感覺你對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行動知道得很清楚，和普通的國中生不太一樣。」

  「這……」我一時語塞，「可能是家庭環境的緣故吧，小時候我爺爺經常和我玩戰術遊戲什麼的，對這方面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

  還好柚羅沒什麼花花腸子：「這樣的嗎？」

  「是啊，別管那些了，我們先來制定——」

  啪嗒。

  話音未落，一顆水珠倏地打在樹葉上，緊接著就是瓢潑大雨，閃電劃破夜空，來勢兇猛的暴雨把樹枝草葉沖刷得全都耷拉了下去。

  雨聲太大，說話都得用吼的：「快去找個地方躲雨！」

  我和柚羅在雨霧中狂奔，儘量躲著樹跑，費了好大的勁才終於找到一處山洞，而這時我倆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全身上下沒半點是乾的。

  我抹去臉上的水，然後抓住馬尾左右手分別往反方向一擰，一小股水流立刻「嘩啦嘩啦」落了下來。

  柚羅在擰衣服，那悲慘程度和我是一個級別的。

  「我算是明白雪上加霜的意思了。」我把濕透的劉海隨意往腦袋後面一擼，「也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能停。」

  「短時間內估計不行……對了，給奴良和及川他們發個簡訊吧？如果他們跑去集合地點就糟糕了。」

  的確，冰麗效忠於陸生，而憑陸生對女朋友和同伴的上心程度一定會耿直到不顧及自身直接冒雨跑來會合，現在這種情形還是先各顧各的比較好，等雨小些了再回去也不遲。

  柚羅沒帶手機，只能由我來聯繫，但是給陸生發完簡訊後我就停住了。

  沒有冰麗的電話啊，說起來她好像連手機都沒有配……嘶，好想跟陸生提個小建議，就算是妖怪組織員工福利也得跟上時代才行！

  我收好手機，條件反射地掃了眼柚羅，卻發現這位天然系少女正側著身子望著山洞內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在看什麼？」

  「味道。」對方輕聲回答道，「味道不對。」

  我沒有懷疑她，直接打開手機手電筒，照亮了前方的區域。

  裡面有路！

  我和柚羅對視了一眼。

  「要進去？」我問她。

  「我進去，日向你留下。」小姑娘認真地說道，「這是妖怪的味道，而且非常濃郁。」

  懂了，是不想讓我涉險。

  柚羅印象中的日向一藤只是個頭腦還算可以的普通國中女生而已，對於妖怪的事情還是由身為陰陽師的自己去處理比較好，她是這麼想的。

  雖然沒有必要，但我也沒糾纏著非要跟過去，只點了下頭：「好，我就在這兒等你，你自己小心。」

  說罷，她已經貼著洞壁緩步跨過明與暗的交界線，消失在了陰影中，而我也時刻準備著，只要一察覺到不對勁就立刻趕去支援。

  現在是九點四十分。

  九點五十分，我感覺到有人正在接近，本來以為是柚羅，結果忽然發現方向不對——左邊，一道黑影逐漸在雨中明晰起來。

  有人來了。

  我瞬間繃緊了神經，將身形隱藏在黑暗中。

  慢慢的，那人停在山洞門口，手中的傘被收了起來，露出了原本被遮擋起來的面容。

  來者是位女性，黑長髮白衣裙，手裡還拿著瓶什麼東西。

  她拿起瓶子看了一眼，語氣有些焦灼：「嘁……只弄到了這些。」

  自言自語完後，她很隨意地丟掉雨傘，只帶著瓶子走進了洞穴，等人完全消失在視野中時我才從山洞頂部倒吊下來。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瓶子裡裝的是鮮血……

  我翻身落地，收斂起氣息，放輕腳步跟了上去。

  山洞裡面沒有火把，開手電又會暴露，只能沿著洞壁一步一步往下走，等到了最底層光線才變得明亮一些，視野也開闊了不少。

  女人點燃了盞油燈，這是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

  她把油燈放在地上，擰開瓶蓋，將瓶子裡的血液全部倒入了罈子里，像這種罈子還有好幾個，都是用來存放血的容器。

  我緊貼在洞壁上，保持著探出半個腦袋的姿勢，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前提是沒有注意到被粗繩捆綁起來的龐然大物。

  女人身邊蹲坐著一隻身形巨大的妖怪，大到整個洞穴對它而言已經稱得上「擁擠」的地步，手腳腕比成年男性的腰粗了好幾圈，頭頂快要撐破洞穴的最高點，必須昂起腦袋才能看清它的全貌……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就在此時，餘光里冒出了不斷晃動著的東西，我不由得把視線轉向了那邊。

  等等，冰麗？！

  知道我發現了她，正藏身在怪物身後揮舞手臂的冰麗顯得激動了一些，接著有另一個人從她頭頂上探了出來，毫無疑問是花開院柚羅。

  我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暴雨降臨後尋找血跡的冰麗也躲進了這個山洞，發現了被束縛起來的大妖怪，之後柚羅來到現場，接著就是那個像是從午夜凶鈴劇組串場過來的女人，前兩人怕被發現，乾脆一起躲到大妖怪身後藏著，默默觀察著女人的動作。

  緣，妙不可言。

  我默默發出感慨，隨後心生一計。

  我舉起右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背對著這邊的女人，點了下自己的嘴唇，接著指向柚羅，比了個使用式紙的手勢。

  對面兩人一齊歪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收回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臉，電視劇里演的默契都是騙人的！

  ……罷了，實際操作起來更好理解。

  制定好計劃後，我故意踢了一下洞壁，發出不大不小的動靜。

  「誰？！」女人立馬挺直腰背，瞪著眼睛望了過來。

  我舉起雙手，裝出被發現後有些緊張的樣子走了出去。

  女人撿起地上的武器，質問道：「你怎麼發現的這裡？」

  「躲雨，無意間撞破了你的秘密真是不好意思。」我站定在她面前。

  「想不到這個時間了還有人在山裡……慢著。」女人像是想起了什麼，「你和那群小鬼是一夥的？」

  她口中的小鬼指的恐怕就是清繼他們，啟動法陣的時候她雖然在附近，但是沒有分散注意力去關注其他東西，因此並不認識我。

  「沒錯，所以我的夥伴是被你抓走的？」

  女人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自信：「看來我的法陣沒有把所有人都傳送走啊，失誤失誤。」

  我舉著雙手，轉而問起另一件事情：「你是人類還是妖怪？」

  「你說呢？」

  「講道理，說你是人類真的對不起你這身打扮。」

  女人短暫地無言了一下：「……呵，這麼說的話，你也是那個什麼所謂的『清十字怪奇偵探團』的一員了。」

  「你知道偵探團？」

  「當然。」她打量著我，給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結論，「你的妖力好像很強。」

  我沒有接話。

  見我默認，女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來得正好，雖然有些抱歉，不過也只能把你當成祭品了，要怪就怪你同伴的速度太慢了吧。」

  說完這些，她迅速俯下身，雙手握住武器刺了過來，可我比她更快，在利刃襲來的那一刻已經閃身躲去了另一邊，並在同一時間發出信號：「花開院！」

  女人這才意識到這裡不止一個人：「什麼——」

  「鉗制住她，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