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織田作，如果不是我眼睛出現問題的話，你就做10個後空翻？」

  太宰治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微妙地立在原地，他眨了眨茶褐色的眸子，帶著鼻音的嗓音透出了幾分呆滯。

  似乎在質疑某個人在面前出現的可能性。

  「在病房裡大概做不了10個後空翻，太宰。」

  站在門口的紅髮青年語氣平穩中透著一絲疑惑，他確認了現在是可以進屋的時機才邁進病房裡：「換一個簡單點的？」

  

  「啊……」

  「不會吐槽的織田作，是真的本人啊。」

  太宰治恍然大悟地握起手指打了一下攤開的掌心，歪起頭好奇地詢問道：「織田作，你怎麼會這裡？」

  「聽我說，剛才你看到的都是誤會，我可依舊是英明神武的幹部——！」

  他語氣有點誇張地為自己辯解出聲。

  「……」

  靠坐在後面的神渡見流低下頭，安靜地吃掉了立原道造削剩下的蘋果。

  他的腦子裡還在思考兩個人剛才的對話，原來那個地方需要吐槽嗎。

  他記下了，以後可以多多滿足對方。

  【怎麼感覺怪怪的哈哈哈哈】

  【神渡：汝友我奪之，宰：織甜作，不是你想的那樣！（爾康手）】

  【你們三個都成為朋友吧！香】

  【坂口安吾：我又被開除友籍了？】

  【織田作怎麼會突然來病房啊】

  【有誰記得見流和織甜作約過吃飯嗎，可能是等不到人來，他就想辦法找過來了？】

  【不至於吧，而且現在才上午】

  無需彈幕提醒，神渡見流自然記得他與織田作之助昨天的約定。

  兩人曾說好了今天中午一起去吃咖喱。

  神渡見流不是一個喜歡爽約的人，這不利於希望的傳播。

  所以哪怕現在已經提前認識了太宰治，他也不會放棄接觸織田作之助以免出現任何意外。

  更何況按照彈幕的說法，這位紅髮青年也是一位喜歡拯救絕望之輩，傳播希望的才…能力者。

  再加上絕望之輩的「朋友」這個身份，神渡見流覺得結實對方非常有必要。

  他們應該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

  但是沒想過對方會突然來找自己。

  不用看牆壁上的鐘表，單純通過餘光和觀察力神渡見流就能知道現在的時間是10點02。

  和彈幕說的一樣，距離中午的飯點還早著。

  如果不是身體消耗過頭，他恢復並清醒過來的時間其實比現在還能更快一些。

  「抱歉，不知道突然過來會不會打擾你。」

  也許是察覺到了白髮少年眼中不亞於太宰治的疑惑，織田作之助朝他頷首，有些猶豫地擡腳邁了過來。

  「我從其他同伴的口中偶然聽說你昨晚的事，想著咖喱很有可能吃不上了。」

  「給你發了消息也沒得到回應，有點擔心，所以就打聽了一下你所在的醫院。」

  發了消息？

  神渡見流轉頭看向擺在枕頭旁邊的衣物。

  他染血的襯衫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下來，被人放到了床頭柜上，江口先生留給自己的大衣倒是沒有髒，疊成方塊狀工工整整地擺在了枕頭旁邊。

  他的手機就放在大衣上面。

  神渡見流拿起它打開翻蓋——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條未讀消息。

  「什麼什麼，織田作和見流君還約好了一起吃飯嗎？」

  太宰治好奇地把腦袋擠過來，眼睛瞪得老大：「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好狡猾！」

  「竟然關係好到一起去吃飯的程度了嗎，甚至都不叫我！」

  「嗯？」

  「我倒是沒關係，不過是你之前一直感慨很辣的咖喱，而且……」

  「我也不知道你們認識。」

  織田作之助同樣沒想到神渡見流會和太宰治待在一起。

  他偶然搭夥的那位底層人員只說過黑蜥蜴有個新冒頭的小子被炸進了醫院。

  具體情況未知。

  「誒——是那家店啊。」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沒被繃帶纏綁的那隻茶色眼睛波動著眸光，像是有些無心地說道：「織田作還真是放心呢。」

  「不過我也要一起去吃，帶我一個！」

  「今天應該是不行了。」

  織田作之助見靠在病床上的白髮少年沒什麼意見，安撫性地提議道：「等過幾天神渡康復出院，我們三個再一起去吧。」

  神渡見流：「……」

  其實他現在就能出院。

  站在旁邊的太宰治也明白神渡的狀況，但他看破不說破，只是微笑著說道：「好啊，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呢。」

  「順便一提。」

  「你的衣服是剛才那個黑蜥蜴昨天晚上幫你疊好的，和我可沒有關係哦。」

  太宰治用手指了指枕頭旁的毛領大衣，他的眼神若有似無地掃過白髮少年帶著藍色手環的手腕，意有所指地說道：「嘛，每個人身上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秘密，安心好了，不涉及組織的話我是不會細問的。」

  只要森鷗外沒下達命令的話。

  ……

  神渡見流點了點頭：「好的。」

  那個叫立原道造的紅髮少年有幫自己嗎。

  待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都走了，他也收拾了一下東西決定辦理出院，避免浪費傳播希望的時間。

  不過，在拿起床頭那件大衣的時候，神渡見流明顯發現下面的口袋被動過了。

  他打開口袋檢查了一下，那張擱置了許久的陌生照片印上了其他人的指紋。

  以他的眼力輕鬆就能注意到這種細節。

  【又是這張照片？】

  【記得神渡拿到大衣那會兒這東西就在口袋裡了，莫非是江口大叔的故人？】

  【不認識的男人……雖然長著小鬍子，但不像夏目漱石】

  【原來阿流的衣服不是宰脫的，我還以為他良心發現了呢】

  【神渡要去打聽一下照片裡的男人嘛】

  【希望滿足大叔的夙願，也許是他的朋友】

  如果有利於希望傳播的話，可以去試試。

  神渡見流沒在意照片上的痕跡，他穿上大衣，拽長病服的袖子避免被推上去的同時，摸了摸從剛才開始就感覺不對的袖口，竟然從裡面摸出了一個很小的，黑色的陌生物品。

  很像袖扣式的竊聽器，並且剛安上去不超過幾分鐘。

  ……

  因為是穿大衣時順勢做的隱蔽動作，彈幕並沒有發現。

  他猶豫片刻，還是把這東西摘下來留在了醫院。

  離開病房後，神渡見流開始梳理自己目前需要做的幾個主要目標——

  ①遵循江口先生的囑咐，替他完成所有遺願，避免絕望因素在後續誘發。②感化太宰治，拯救他這個最像自己原世界絕望之輩的人。③尋找名字叫中也的人。④前往情報部，登記自己能力信息的同時，幫江口先生尋找他想找的人。⑤去港口本部向首領報導。

  嗯……

  現在還要加上一個尋找照片上的男人。

  第⑤條是最沒有意義的，神渡見流直接把它排到了晚上空閒的時候，再排除掉那些長期目標，去情報處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有了立原道造給自己的指示，神渡見流回黑蜥蜴申請了一套嶄新的西裝，中途又幫助了幾個大街上的路人，前往情報處的時候剛好在下午2點左右。

  「叩叩。」

  幽長的走廊在這個時間段幾乎看不到人，他按照記憶敲響靠盆栽那一邊的房間，屋子裡很快便傳來了回應。

  「進。」

  【是安吾的聲音——】

  【神渡要見到無賴派的第三位了嘿嘿嘿】

  【安吾安吾安吾安吾】

  【啊啊啊期待見到安吾】

  【神渡：安吾你好，我背著你和另外兩位約了一起吃咖喱】

  【坂口安吾：什麼？！明明，是三個人的友情……】

  【情報處消息應該很廣吧，神渡要不要問問那張照片上的人是誰？】

  神渡見流面色如常地邁進屋子，禮貌地對著坐在不遠處的黑髮男人說道：「打擾了。 」

  辦公室的環境十分密閉，各種文件錯綜複雜地安置在書架里，光線比想像中還要暗。

  坐在對面的黑髮青年五官端正，鏡片下的眼圈隱隱泛青，嘴角上端點綴著一顆美人痣，他正低頭整理著各項文件，聞言只是擡眸瞅了一眼膚色蒼白的纖瘦少年。

  「你有什麼事？」

  是很公事公辦的口吻。

  「登記，順便想找一個人。」

  「姓名，部門。」

  坂口安吾眼睛都沒眨地重新低下頭，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個檔案袋，推了推眼鏡提醒道：「順便恕我直言，權限不高的話可查閱資料會受到限制，除非有上面的指令，你是知道的吧。」

  和他之前打聽到的相同。

  纖弱的白髮少年頷首，處變不驚地回答道：「神渡見流。」

  「黑蜥蜴。」

  坂口安吾拿著筆的手指似乎頓了一下，他又擡起了頭，眸光隔著鏡片打量著站在面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秀氣少年：「你的異能力這一頁是空缺並寫著待報告的。」

  「嗯。」

  「我的能力是……」

  神渡見流思索了片刻才說道：「足以舉起整片大樓地基的怪力和猛獸一樣的爆發力。」

  「是嗎，名字呢。」

  「名字？」

  「超高校級的希望。」

  坂口安吾沒有反問或者質疑，只是刷刷在紙上記錄起來：「所以，你想找的是什麼人？」

  【草，我回去翻了一下錄播，神渡回答的能力和森屑之前的詢問一字不差】

  【超高校級？！】

  【家人們，我好像知道神渡來自哪個世界了】

  【之前有位集美可能猜對了……】

  【神渡：我就意思一下，你看著寫】

  【坂口安吾：沒事，反正我異能特務科的】

  【異能特務科？沒看過原著的人懵逼.jpg】

  【就是官方的異能組織啦，唉，如果不是因為安吾臥底的身份，後續無賴派也不會死的死散的散了】

  【那可不一定，畢竟森屑永遠選擇最優解】

  注意到彈幕後續的感慨，神渡見流微微蹙起了眉。

  無賴派和自己世界的文豪掛鉤，他已經知道是哪三位了。

  異能特務科倒是不怎麼清楚……

  神渡只在最開始聽過彈幕的安利，也許可以藉機打聽一下這種官方組織。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異能特務科。」

  坂本安吾：「……」

  黑髮青年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架在鼻樑上的鏡片莫名反起了光芒，他神色平靜地說道：「異能特務科？」

  「那是異能者的官方機關，管理著各大異能組織，你問這個幹什麼？」

  「問問。」

  聽起來沒什麼關鍵性的東西。

  神渡見流不再好奇，垂下眸直接拿出口袋裡的照片，將其放到桌子上推了過去。

  「還想找一下照片裡的人。」

  坂口安吾：「………」

  不知道為什麼，黑大青年似乎更沉默了，他的眉毛狠跳了一下，狐疑的視線在神渡見流身上來回打量。

  「這位大人是港口黑手黨的五大幹部之一，前不久剛上任的佐佐木大人，被大家稱為「小上校」。」

  「你為什麼想找他？以你現在的身份並不合適。」

  佐佐木？

  原來照片上的男人是五大幹部之一。

  神渡見流回想起了小島春樹之前的話，對方應該分到了佐佐木的手下做事，更具體的情況可以轉而去問對方。

  有了更好的解決辦法，他便隨意挑了一個飄過去的彈幕答道：「因為，想知道他與江口先生的關係。」

  坂口安吾：「……」

  與想像中不同，黑髮青年再次莫名其妙地沉默下來。

  「據我所知，你口中的江口先生江口茂是黑蜥蜴的一位十人長，他很難和幹部有關係，你明白嗎。」

  「……」

  神渡見流不可置否，畢竟按照彈幕的說法，這種事就發生在對方身邊：「織田先生和太宰先生也是朋友。」

  「嗯？？」

  坂口安吾這次臉頰上出現了意外，他驚訝地說道：「你認識他們兩個？」

  「是的。」

  「我們曾約好了一起吃咖喱。」神渡見流點頭，結合彈幕說過的話，感覺從太宰那裡記下的吐槽可以在這個時候練習一下，以便於這位先生更好的理解或者稱讚自己。

  「就在今天上午。」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兩句：「完全沒有叫上另外的，或者不相干的人。」

  「只有我們三個。」

  坂口安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