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太宰治在那之後基本沒說過話。

  亦或者說，沒有搭理神渡見流。

  因為他剛講完那句「我會保護你」沒過多久……黑蜥蜴的成員就及時趕到，以最快的速度圍剿了現場。

  兩個港口少年被敵方子彈雨壓迫的可憐形勢（？）一下子逆轉過來。

  托神渡見流的福，船隻上的敵人全部活捉，岸上的交接成員則被黑蜥蜴肅清得一乾二淨。

  他們的死亡沒有造成絕望現象，彈幕也大多數隻表示心疼神渡見流這麼善良的人不該身處這樣的火拼中，還有擔心他身體狀況的，覺得神渡臉色太差需要叫個救護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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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反應平靜。

  唇瓣發白的秀美少年勉強壓下喉嚨里的腥甜，靜若止水地站在原地，重新將自己的右手臂吊到了脖頸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透支，他右手恢復的速度相對慢了一些，大概還需要半個小時。

  今天的透支有點過頭，估計會損耗2-3年的壽命。

  與這邊的寧靜不同，太宰治自黑蜥蜴來了就走到前面雲淡風輕地差遣起他們，三言兩語安排好後續處理，根本不帶回頭看一下神渡見流的。

  仿佛忘了這麼一個人。

  雖然他們暫時還沒搞清楚KK商會目前的據點，完成森鷗外那條殲滅組織的最終任務，但PortMafia昨日被截走的貨物已經成功找到，套出他們的據點只是時間問題。

  「神渡君！」

  眼見大家開始各干其活，太宰治也離開原地，小島春樹趁著沒人注意偷偷跑到這邊，向低頭處理手臂繃帶的白髮少年打了一個招呼。

  「你真的好厲害啊，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神渡見流：？

  他的視線從自己的胳膊收回，疑惑地看向這個新人培訓時與自己組成對打組合的少年。

  對方消息靈通，性格一直很有活力，所以神渡見流很少關注他。

  「少來。」小島春樹用肩膀碰了碰他沒受傷的那隻左臂，一副別和我倆裝的樣子：「你下午不是還在訓練室和我一起練習，然後被那位鬼之十人長石崎先生帶走出任務去了嗎？」

  「怎麼轉頭反而跟在太宰大人旁邊了！那可是傳說中的五大幹部之一，超級恐怖的太宰大人誒……」

  「我剛才在隊伍末尾也只敢悄悄瞄上一眼。」

  「是嗎。」

  神渡見流餘光暼視著離開這裡、不知道要去哪裡的太宰治，有心想要跟上去：「你誤會了。」

  「太宰先生是一位內心非常柔軟的人。」

  小島春樹：「………」

  【朋友：重新定義「柔軟」這個詞】

  【神渡你這個毫無心機的寶寶，不要看誰都善良啊！】

  【太宰從剛才開始沒理見流一下，真就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唄】

  【我覺得宰是害羞了】

  【＋1，資深宰廚表示見流剛才的保護髮言我都心動，別說宰了，我懷疑他是被燙到躲起來啦】

  【真的假的？我還是受不了，神渡離太宰遠點吧……】

  【我比較在意主播的能力，他摸到宰卻依舊能單手舉起那麼重的鐵門誒】

  【神渡應該不是文野的人，也許是其他動漫世界的？記得公司說過會找其他小世界的主播測試直播間】

  【完了，見流不會被森屑利用或者關起來吧】

  彈幕自之前就討論不斷，甚至有人根據神渡見流各方面全能的表現，猜出了他來自其它漫畫的可能性。

  不是同一個世界觀，當然不受無效化的桎梏。

  大家聊著聊著歪起了樓，開始熱火朝天地討論主播來自哪個世界。

  「不過你沒事吧，用不用去醫院啊？我感覺你的臉色真的太差了，像狠狠熬了幾天大夜……」

  小島春樹從外套的大口袋裡掏出一瓶大麥茶遞了過去。

  自從和神渡見流組合，他每天都會為對方準備一杯比較養生的茶，畢竟神渡這個看起來隨時都在貧血的脆弱身板總是讓人忍不住操心。

  他好歹受過神渡見流的間接教導和幫助，在高強度的對打操練之下進步飛速，連引薦自己的人都震驚無比。

  因此自然而然地就會照顧一下對方。

  「說起來，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在這裡嗎？」

  小島春樹見神渡見流乖乖接過杯子，心下滿意，有些自豪地蹭了蹭鼻子：「我啊，出色通過今天下午的抽查，拿到了這次跟隨黑蜥蜴出任務的名額。」

  「明天我就可以像你一樣徹底擺脫培訓，跟著引薦我的先生調到佐佐木大人手下了！」

  神渡見流垂眸打開瓶蓋，滿足對方的意願做出傾聽的樣子。

  「啊，你還不知道佐佐木大人吧？那位可是港口現任五大幹部之一，雖然剛上任不久，但能力特別厲害。」

  「據說他和之前死去的幹部「上校」異能很相似，被大家稱作「小上校」，普通的底層可沒機會知道這種消息。」

  「……呃，雖然沒有最年輕的幹部太宰大人厲害就是了。」

  【佐佐木？那是誰，不認識】

  【原著里的時間線沒出場，估計也是炮灰的命】

  【「上校」我知道！漫畫有一格提過，對方是個連太宰也評價為人不錯的老爺子，異能力可以把地面化成液體，但死於龍頭戰爭，太宰頂的就是他的位置……小上校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中也現在不是幹部嗎？】

  【不是吧，記得中也當幹部比太宰晚，原著沒說，也許是太宰叛逃之後】

  ……叛逃？

  注意到彈幕透露的信息，神渡見流略微皺眉，轉頭看向太宰治剛才離開的方向。

  只是這麼一會兒，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以神渡見流的才能，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太宰非常輕鬆，但膚色病態的白髮少年只是略擡手臂，並沒有直接付諸行動。

  因為他現在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烈叫囂著停下來，身體透支到有些影響到才能的使用。

  雖然神渡見流的忍痛閾值極高，連吞刀片都不會皺一下眉，但這些吞刀片似的傷害和痛苦不是忍耐力高就不存在的。

  哪怕他根本不在意，身體卻有些力不從心，如果現在莽撞跟上去，想要完美救助對方的所有行為會有一點困難。

  也就是說，傳播希望的效果不會太顯著，更重要的是……掉鏈子可能出現反效果。

  這也是神渡見流自剛才開始就不著急追上去的原因。

  他想了想，決定拿著前·組員給的大麥茶先回去休息一下。

  ……回公園。

  漸濃的夜色星光稀疏，明月被朦朧的雲霧覆蓋，現在是晚上8點30，空曠寂靜的公園裡幾乎沒有人存在。

  神渡見流靠在路燈旁的長椅子上，面無表情地小口抿著大麥茶，實則放空了大腦觀看還在討論著他來自哪裡的彈幕。

  【家人們，我先猜一個咒回，神渡這麼厲害，該派他去打宿儺了】

  【沒有時間為虎子悲傷了，下一個登場的是——神渡！】

  【但是神渡沒使用過術式誒，我就猜一個……JOJO吧！】

  【JOJO更離譜啊喂，畫風都不對！但替身使者好像確實能做到這些，只不過我們看不到？】

  【宿…宿儺！？難道是我的世界？不對，我的世界是漫畫？？】

  【前面哪位？莫非寧就是大名鼎鼎的五條悟？】

  【呃……】

  直播間活躍依舊，大家插科打諢，基本沒怎麼在意關於宿儺的彈幕，單純以為對方在玩梗。

  就算是真的也沒什麼，頂多圖新鮮調侃幾句，彈幕從開播起就時常亂入一小部分低維世界的人，一開始那些人還不信，這麼長的時間過去，早就過了爭論的浪潮。

  有的低維世界可能引發了當地官方的關注，但科技領域和越界的話題都會被系統屏蔽。

  【我有一個小小的想法……有誰知道彈丸論破嗎？】

  【神渡偶爾會說絕望什麼的，而且經常幫助別人，看他的行動有種鼓舞人心的魔力，這何嘗不是一種希望】

  【沒聽過】

  【我知道彈丸，但這個遊戲可沒有超能力設定，主播身上的情況要怎麼解釋？】

  【話說主播能看到彈幕嗎，會給我們解答一下嘛？】

  【直播的時候好像看不了彈幕吧，也沒見神渡用智腦手錶什麼的，公司說很多功能都在測試中】

  ……

  「彈丸。」

  少年清冷如山泉般的聲音輕輕呢喃，在氣氛靜謐的公園裡不經意地響起。

  這道聲音小到蟲子的扇翅聲都能輕鬆蓋過去。

  也許自己的世界真如他們所說，只是一個遊戲或者漫畫。

  不過神渡見流堅定的信念和這沒有衝突，就算自己的世界是一個漫畫，就算創造它的作者惡劣地書寫了那樣煉獄的世界……

  他依舊是這小小的彈丸之地中，引領世人走出黑暗的「超高校級的希望」。

  「叮鈴鈴。」

  口袋裡的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氣色稍微恢復一些的白髮少年拿出來瞥了一眼。

  是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

  「好久不見，神渡君。或者說幾個小時前我們剛問候過？」

  手機另一頭的聲音讓人感到熟悉，神渡見流瞬間就認出這是森鷗外的音色。

  「Boss。」他眸色淡然地打了一聲招呼。

  「聽的出來嗎？」森鷗外的嗓音有點意外，不過港口黑手黨的Boss想搞到一個手下成員的電話號顯然輕輕鬆鬆，這是正常人都明白的事。

  電話那頭很快就更換語氣，故作苦惱地嘆了一口氣：「神渡君，我聽說你已經奪回了港口的貨物，做的不錯。」

  「但現在沒有時間慶祝這件事，因為我剛才得知了一個新的消息……」

  「太宰君失蹤了。」

  「神渡君一直跟在他身邊進行任務吧，有什麼頭緒嗎？」

  神渡見流：「……」

  自然有一些。

  但他畢竟不是全知型才能者，需要一步步去實踐才能確認。

  「嘛，我懷疑他現在已經去了KK商會的據點，並且被敵方關起來了。」

  「雖然太宰有時候讓人頭疼，但他可是PortMafia非常重要的幹部之一，也是我最信任的得力部下呢。」

  「神渡君，帶著黑蜥蜴的人去把他救回來吧。」

  「我已經派人過去接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