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24-09-15 00:48:09
作者: 一支小竹子
第9章
【主播,他說的是宰啊!】
【織田作真的好懂太宰,刀死我算了】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太宰治就是這樣一個孤獨留在原地哭泣的孩子啊嗚嗚】
【2333把宰比做孩子真的好嗎,港嘿其他人要是知道他們的幹部大人被這評價,估計得嚇死】
【不愧是織甜作】
【不愧是刀之助】
太宰治……
原來如此,是在說加入港口黑手黨那一天見到的少年嗎。
神渡見流的記憶力可以說是過目不忘,他對當初帶著人手前往河岸的Mafia幹部原本不怎麼感興趣,沒想到那個少年竟然是絕望感染者。
是他大意了。
被這個輕鬆安定的世界所蒙蔽,真正感染絕望的人都隱藏在看似平靜的生活當中,很難發現他們的真面目。
不過對方是不是真的還有待自己確認,兩個世界對絕望的認知和概念也不太一樣。
神渡見流掃過滔滔不絕沒中斷過的彈幕,注意到一條「織田作之助喜歡吃咖喱,主播可以邀請他」的建議,他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你有喜歡吃的食物嗎?」
對方提供的說辭很有用,他決定與這個人建立友人關係,添加一下聯繫方式。
這樣自己就可以通過對方逐步認識太宰治了。
哪怕認識不了,至少可以藉此多打聽一些信息,與彈幕透露的情報結合起來。
「誒?」
織田作之助顯然沒想到神渡見流會冷不丁問這個。
身板纖瘦的白髮少年語氣平靜,但身上總有一種讓人無法放任他不管的脆弱感,他繼續解釋道:「我喜歡吃蛋包飯或者咖喱,如果你有推薦的店鋪,我們下次可以一起去。」
雖然是騙人的。
神渡見流並沒有特別喜歡吃的食物,在時刻遭受著疼痛侵蝕的情況下,他對味道的感知下降了許多,這包括江口先生經常給他買的草莓或者芝士小蛋糕。
只是對方覺得小孩子會喜歡吃這些,味道也不難吃,神渡見流就聽話地吃了。
這樣的行為會讓對方感到開心。
有時候江口先生實驗好幾次後做出了賣相不錯的旋風蛋包飯,不經意露出希望被誇、被說好吃的眼神,他也會滿足對方的需求,表示自己喜歡吃。
少年對此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為了傳播希望的大義,騙人這種小伎倆是可以存在的。
「你也喜歡吃咖喱嗎?」
織田作之助接收到了神渡釋放善意的信號,有些意外地看向面前帶著病氣、紫眸中明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少年,「那樣的話,我知道一家不錯的店鋪……」
「今天還要回去寫報告,明天中午一起吧,你有時間嗎?」
「嗯。」
神渡見流乖巧點頭。
於是,兩個人成功交換了聯繫方式,到時候電話聯繫。
他們就此分開,神渡見流本以為自己需要花費幾天時間,才能通過織田作之助接觸到那位PortMaifa最年輕的幹部,不曾想……
當天傍晚就遇到了本人。
因為出色地完成黑蜥蜴解救人質的任務,神渡見流接下來沒被安排新的工作,訓練也不用去了,他乾脆在街上閒逛起來。
據石崎隊長所說,到時候會有人聯繫他去情報處登記能力,這正合他意,神渡見流原本還有些犯難黑手黨的各個部門不是一個黑蜥蜴底層可以隨隨便便走動的,挑人少的時候更是麻煩。
現在獲得明面的指令,他輕鬆了許多。
【主播不回家嗎?】
【房租早就到期了吧,神渡這幾天一直在街上流浪】
【為什麼不續租啊!我好擔心神渡的身體,江口大叔不在之後,他一天只吃一頓午飯誒】
【+1】
【主播的生活方式很有問題啊,本來身體就不太好的樣子】
【看到神渡這樣真的很想照顧一下】
【只有我覺得主播像街上的遊魂,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麼】
【神渡不會還沒走出江口大叔的死亡,在作踐自己吧QAQ】
「……」
神渡見流默默從彈幕上移開了視線。
他按照往常的習慣遊走在橫濱的街道上,蘭紫色的雙眸掃視著行人的臉頰,試圖從他們身上找到絕望的痕跡。
突然,他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建築物。
那棟不起眼的8人高的大樓頂端,正站著一位身材單薄的棕黑髮少年。
清涼的冷風吹亂了對方蓬鬆微卷的髮絲,他纏在手臂上的繃帶潔白無瑕,黑色的大衣在風中瘋狂划動著弧線。
少年對衣服並不在意,那隻僅露的鳶色眼眸綺麗冰冷,俯視著樓底的視線漠然得好似來自外界,流動著毫無留戀之意的暗光,沒有半點生的意志。
他雙手交叉覆在胸前,任由大衣被風吹落,靜靜地閉上眼睛,隨即——
縱身跳了下去。
【太宰!!!!(失聲)】
【媽呀,宰又在自殺了,神渡快救救救救!】
【宰廚遭受1萬點暴擊】
【太宰是真的在自殺啊!】
【求求了主播救救太宰啊啊啊】
【主播快看啊,太宰就在你頭頂!】
原本腳步遲緩走在街上的白髮少年,周身的氣勢已經變了。
以他絕佳的視力和湊巧的角度,神渡見流清楚地看清了那個少年眼中自殺時的情緒。
那是……
比逐漸暗下來的天色還要深沉的黑暗與幽邃。
是與他的世界十分相像、類比那位絕望傳播者口中所謂的對世間現有的,已知的,一眼就能看到結果的秩序感到無趣,從而衍生出來的……
可以被稱之為「絕望」的東西。
無需繼續確認,神渡見流已經可以斷定,那是一位絕對的絕望徒。
不,準確來說是潛在的…絕對的絕望徒。
白髮少年仰著頭,一雙純粹的凝夜紫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骨節分明的纖瘦手指扔掉肩上不稱身的毛領大衣,微微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雷的速度朝著那處大樓奔去。
雙腳踩上大樓的表面的牆壁和一層層窗戶,少年的身影直接無視了各種力,身手極其靈活地踏著那些窗台躍上了20多米高的8層。
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的太宰治似乎察覺到什麼,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於空中轉回頭,那雙深邃的茶褐色眸子非常意外地投了過來。
下一秒,太宰治被接住了。
「咳!」
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銀髮少年,伸出纖瘦的手臂一把圈住他的腰把他整個人夾在腋下……也不知道從哪來的怪力,在極大的衝力下勒得太宰治差點把胃裡的酸水嘔出來。
太宰治:「……」
兩個人還在極速下墜。
瘋狂的下墜感席捲著四肢,冷風凌虐似的拍打在臉上,空中的強力碰撞讓神渡見流的手臂幾乎失去了知覺。
不過他沒在意這點「微不足道」的疼痛,由於成功接住跳下來的絕望者,神渡見流打消了取掉遏制「才能」的耳釘的想法。
他是在第5層接住對方的,兩人現在已經墜到了第3層,這樣的衝擊普通人可能會摔個稀巴爛,但神渡見流不會。
只要能以傷害自己為代價,那就沒問題。
他迅速調換了兩個人的位置,用沒夾著少年的那隻手臂面向地面,蜷縮起瘦弱的身體,調整掉下去的方向轉而砸到了車棚上。
兩人瞬間隨著慣性一同彈出去,火星子摩擦地面蹭出來,他們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不過太宰治一直被護著,除了腸子差點被勒斷,身上幾乎無傷。
反觀神渡見流,透明到能看清血管的左臉被擦破大半,右臂直接骨折,透支的鼻血從他的鼻尖流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主播沒事吧!?】
【神渡好慘啊】
【我寶怎麼傷成這樣了,心疼死了!!】
【不知道該不該說,太宰果然禍害遺千年啊,啥事都沒有】
【主播不會內傷了吧,都流鼻血了】
【謝謝神渡,他真的救了太宰!】
【我真的能在主播身上看到希望】
【+1+1+1】
神渡見流垂眸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果不其然看到了沾滿掌心的鮮血。
今天有點透支了嗎。
身形纖瘦的白髮少年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仿佛一個搖搖欲墜的易碎人偶,與此同時,那個同樣在地上滾了幾圈、摔在對面的俊秀少年也爬了起來。
他擡起手背擦了一下臉頰蹭上的灰,深邃的鳶色眸子筆直地望向這邊,張口便說道:「你……」
「不會以為費盡力氣救了我,我會對你感恩戴德吧?」
「嘖。」
太宰治俊秀的面頰充斥著自殺失敗的不爽,帶著些許鼻音的嗓音略微拉長:「真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呢。」
……
神渡見流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沒有想讓你對我感恩戴德。」
他從來不對感染絕望的人奢望什麼,甚至對他們抱有極大的包容心。
對於絕望徒,首先得了解他們的動機,弄清楚最基本的情況。
「你是在自殺嗎?」
「是哦,看就知道了吧。」太宰治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身,十分苦惱地嘆了口氣:「我雖然喜歡自殺,但並不喜歡給別人和自己帶來麻煩。」
他鳶色的眸子垂下來,「你是那個吧?那個什麼來著,嗯……」
「涉及GSS臥底案件的那個。」
「建議你現在儘快去醫院,鼻血出來了,不排除內臟受損的可能性。」
「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嗎。」
【咦?太宰還記得神渡!】
【黑時宰好帥啊】
【主播沒事吧?真的好擔心啊】
【人活著就是為了太宰(破音)】
【太宰:自殺被打擾,惱.jpg;有人對自己釋放善意,更惱.jpg】
「不用了。」
神渡見流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支撐著地面,也從原地站起了身。
「我叫神渡見流。」
他禮貌的進行了一下自我介紹,隨後才認真地問道:「你為什麼要自殺?這是不好的行為。」
「嗯?」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問自己,亦或者說,這麼義正言辭地告訴他自殺是不好的行為,一直被部下們深深敬畏的太宰治停下打電話的動作,他拿著手機有些新奇地望了過來。
「那麼見流君,你能告訴我活著有什麼意義嗎?這個世界,真的有什麼值得活下去的好事嗎?」
這個世界的好事……
神渡見流被問得愣了一下,他一直都以貫徹希望為生存的目的,從來沒想過這種事,難得也被問住了。
單純從理論上講的話,似乎有很多理由。
簡單的看書、賞花、花錢……滿足自己的興趣愛好從而讓人的本心感到喜悅,包括一個小小的驚喜帶給精神上的反饋,這些都可以是理由。
然而,不給少年反應的機會,太宰治在他愣住的間隙就合上手機,攤手說道:「看吧,果然你也不知道呢。」
他毫不猶豫地轉過身,揮了揮自己纏著繃帶的手臂:「所以別管我了,既然你不需要叫車,那我們兩不相欠。」
「拜拜——」
神渡見流直接跟了上去。
他走在黑髮少年的旁邊,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在自己面前自殺。」
「這是會帶來負面價值的行為。」
是絕望之輩才做的事。
「無論你自殺多少次,我都會來救你的。」
太宰治:「……」
容貌精緻的黑髮少年挑了一下眉,他眯著眼睛看向身側跟過來的人,原本還算友善的語氣突然冷了下去。
空氣驟然染上寒霜,少年審視的目光在無形中帶來了極其冷漠的疏離和恐怖的壓迫感。
「我說啊,你是不是太自來熟了點,你知道我是誰嗎?」
【啊這,怎麼忽然冷臉了】
【黑時宰氣場十足,我舔】
【剛才是誰初次見面就自來熟的叫「見流君」啊,指指點點.jpg】
【阿流好直球hhhh,把太宰惹毛了】
【宰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太宰的表情好黑泥……】
【隔著屏幕寒毛都豎起來了,代入神渡有點不爽】
「知道。」
神渡見流點了點頭,他餘光掃到自己地上的毛領大衣,順勢彎下纖瘦的腰撿了起來,神情並沒有被太宰的冷意感染到。
「幹部先生,這個世界總會存在著難以預料的意外,哪怕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
「比如今天遇到我就是一個意外。」
「也許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會給平靜無波的生活帶來小小的新鮮,積少成多,這不失為一種樂趣。」
空氣中沒有人說話。
「太宰大人!!」
在兩人異常安靜期間,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成員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對面的街道迎了上來,他們匆匆忙忙地擦著頭頂的汗水,看樣子找了太宰治很久——
「首領有事叫您過去。」
「是嗎。」
黑髮褐眸的英俊少年很輕地說了一句,對這些人的出現並不意外,神色如常地跟了上去。
「見流君。」
在離開這裡之前,對方突然停住腳步,表情爽朗地笑著轉回頭,只可惜那眸中卻並無爽朗之意,反而幽深空洞到恐怖的地步,他帶著一絲鼻音的少年嗓音在風中安靜而悠長:「我叫太宰——」
「太宰治。」
「幹部先生什麼的還是算了,聽起來一點也沒有格調。」
「一會兒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