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什麼情況……黑手黨的火拼？】

  【哇，刺激！主播要出去看看嗎？期待加入港口黑手黨】

  【沒看過漫畫的新人迷茫.jpg】

  【主播還是別隨便出去了吧，感覺好危險……】

  【＋1】

  【＋2，主播看著完全就是一柔柔弱弱的美少年，讓人忍不住想照顧】

  【樂，說病弱的可能沒看見主播剛才的飛毛腿】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槍聲來得太突然，比起心態淡定，在自己的世界習以為常的神渡見流，直播間裡的彈幕顯然被引起了興趣。

  原本間隔幾分鐘才飄過去幾句話的屏幕突然活躍起來，直播間的人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了一些。

  這種有戰鬥的地方通常都會出現絕望，亦或者誘發絕望的因素，既然撞見了，神渡見流覺得自己應該進去瞧一瞧。

  他沒管花店老闆的阻攔，直接離開了安靜簡陋的花店。

  從腳步聲來判斷，外面應該只有兩個人。

  果不其然，不遠處的巷子口正站著兩位身穿土褐色野戰服和防彈衣、頭戴統一鴨舌帽的大叔，他們互相對峙著，身上各帶了一些傷，地面上布滿了斑駁的彈痕。

  【啊這……是完全沒見過的炮灰，失望】

  【好大眾的臉】

  【怎麼不是中也，垂耳兔兔芥川也行啊！】

  【前面幾位認真的麼，你當黑手黨是什麼好玩的地方，我倒是覺得主播不遇見他們比較好】

  【呃，這真的不是什麼cos或者劇組嗎】

  【你才認真的嗎，這個直播間就是在漫畫世界冒險，主播不去接觸主角我們看什麼啊？】

  【悄咪咪舉手，沒人覺得那兩個路人甲的衣服有點熟悉嗎】

  彈幕因為爭論起了點摩擦，穿插著低維世界不確定的質疑，現場也火藥味十足。

  子彈交鋒之間，由於背對著這邊的大叔距離神渡見流最近，在對方即將被打中胸口時，他微微俯下身，前腳掌輕點地面，氣旋升騰，整個人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上去。

  合上雨傘，輕鬆以腕部的力量運用傘尖，將子彈打飛出去，神渡見流揪住背對著自己的大叔，拖住他的後帽領迅速離開了原地。

  沒想到，那個大叔反應能力和判斷力都很強，意識到突然出現的銀髮少年沒有惡意，他在被拖住的時候大喝一聲，直接朝著愣住的對面打了一槍，正中眉心。

  對面大叔的身影當即緩緩倒下。

  槍戰因為這一刻停歇，彈幕也短暫地沉默了。

  【啊？】

  【不是，主播剛才是用傘打飛了子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主播早上直播幫助一個老奶奶的時候，人家送的普通雨傘？】

  【太快了，完全沒看清】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面對彈幕沉默後展現的震驚，神渡見流卻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他沒打算只幫助一邊的。

  對於神渡見流來說，救哪位都沒有區別，而且救一個不如救兩個，如果能制止爭鬥是最好的。

  只要把誘因掐死，絕望這種類似的情緒就不會出現，他所做的事也就有意義。

  雖然通過這三天的觀察，神渡見流發現這裡的絕望和自己世界的「絕望」不太一樣，沒有很強的傳染力，不像疾病或者精神污染一樣誘發人心中本能的惡。

  但拯救他們的效果是一樣的。

  無論身處哪個世界，只要他的行動能以直播的形式傳播到自己的世界，這就足夠了。

  此時雨勢已經相對變小，少年蒼白如紙的臉頰白了一個度，唇瓣毫無血色，水珠順著銀色的髮絲垂在額前，看起來好似隨時都會變成泡影消散。

  「…咳咳。」

  他抵住唇虛咳了幾聲，忍住大腦頭痛欲裂的滋味，垂眸確認了一下懷裡完好無損的花束。

  「咔嚓。」那個活下來的大叔已經來到屍體面前，一腳踩碎定位器，他摘掉被雨水打濕的帽子，露出海藻一樣亂蓬蓬的頭髮。

  疲憊地盤坐在地上，男人捂住之前被打中的腹部，神色複雜且懷疑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小鬼，你為什麼救我？」

  「我沒想救你。」神渡見流如實回答。

  或者說，只救你。

  大叔：「……」

  確認這個傢伙不會出現類似絕望的情緒，神渡見流也不再管他，他繞過對方正要毫不猶豫地離開這裡，海藻頭大叔再次開口了，他疼得滿臉都是冷汗——

  「喂，等等！」

  「小鬼，幫…幫我叫個車……」

  白髮少年沒什麼表情地返了回來，他彎下腰仔細盯著大叔滄桑的面部，再次確認了一下對方的情緒不算低落，才朝他伸出手。

  「干、幹什麼？」大叔腰腹蔓延出一朵血花，語氣已經有些虛弱了。

  「我沒有手機。」

  「……你是什麼怪小孩，不會是從哪裡離家出走的吧？」

  大叔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手機，由於扯到傷口疼得直咧嘴，他聲音虛弱地提醒道：「別打119，打Taxi。」

  「嗯。」

  神渡見流沒有多問，幫忙打了計程車公司的電話。

  見對方因為失血過多面色開始變得同他一樣慘白，眼中也出現了些許恍惚和相應的挫敗，神渡見流略作遲疑，還是沒有立刻離開這裡。

  畢竟，這些情緒都有可能誘發絕望。

  待計程車5分鐘後趕到，他乾脆把大叔扶了進去，打算把人護送到家。

  不過神渡見流沒忘記某位找花店的青年人，在中途路過711便利店時下了趟車。

  上班族已經不在那裡了。

  【啊？所以主播花白買了嗎？】

  【說起來主播花的是自己錢吧，我服了，冤大頭啊，乾脆改名叫聖父直播間算了】

  【＋1，主播昨天才剛找到便利店的打工，不要亂花錢好麼！】

  【作為蹲了3天直播的老人，只有我覺得看主播經常做好人好事有種說不出的魔力嗎，還蠻治癒的】

  【我靠，別吵了，你們看那邊——】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主播快看那邊的路標杆子！】

  【什麼，上班族在在那邊嗎】

  【不是啊啊啊啊，是亂步啊！】

  【什麼！？亂步！？在哪裡！我抱起他就是一個百米衝刺】

  【亂步亂步亂步！！！！】

  【人活著就是為了亂步！】

  直播間突然爆發出了大量的彈幕，所有人變得熱情起來。

  要不是神渡見流經歷過改造、可以一目十行，視線差點被這些字幕吞沒。

  說實話，以他的才能，想找到那個離開的上班族根本不是難事，不出意外對方應該在附近的紅綠燈岔口。

  神渡見流不慌不忙地跟隨彈幕的嚎叫，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路標杆，由於對希望以外的事不感興趣，他沒想過接近，卻注意到了那邊的「危機」情況。

  一個穿著偵探服裝的黑髮青年正捧著搖搖欲墜的零食袋子，對方背對著這邊，手上也沒有帶傘，袋子溢出來的零食疊得比他的臉頰還要高。

  雖然髮絲被打濕，那位看起來20歲出頭的青年卻根本不在意，騰出手扶住最上面的快要掉下去的波子汽水，嘴裡還在抱怨著——

  「真是的，社長怎麼這麼慢！」

  神渡見流思索片刻，他順勢走過去，擡手幫對方扶了一下沉重的零食袋子。

  地上還有一包已經掉下去的粗點心，膚色蒼白的少年彎腰輕鬆撿起，轉身去便利店借了一個手推車出來，推到對方面前。

  他把自己的紅色雨傘一併遞了過去：「給你用吧。」

  「嗯？」

  江戶川亂步顯然注意到了這個隨手幫助他的白髮少年。

  「你這個人還不賴嘛。」從來不知道客氣怎麼說的江戶川亂步理所當然地把零食袋子放進手推車裡，伸手接過了那把紅雨傘。

  也許是察覺到神渡見流的情況，他翠綠色的眼睛眯了眯，低頭從口袋裡掏出了眼鏡。

  「嘛，作為把雨傘借給我的報酬，我就幫你看一下吧！」

  【救命，亂步真的好可愛嗚嗚】

  【主播竟然把自己的傘給亂步寶寶了，等下你用什麼呀】

  【亂步不會看出主播在開直播吧？】

  【我有點慌了】

  【有點慌＋1，亂步要看什麼啊】

  【雖然很捨不得亂步，但建議主播快逃，被他看一眼你的秘密會全部曝光的！】

  【不至於不至於，也許他是想幫主播找那個上班族】

  神渡見流：「……」

  還有這種才能？

  是超高校級的偵探嗎。

  雖然他本來就不打算在原地停留，白髮少年正要拒絕離開，戴上眼睛的江戶川亂步卻突然大喊了一聲：「啊！」

  「你要找的那個人在300米開外的紅綠燈路口哦，現在去還趕得上。」

  「順便一提，再不回去另一位就要昏過去了。」

  容貌俊秀的黑髮青年兩秒鐘不到就道出了神渡見流的目的，說完這些，他輕佻的口吻甚至染上了一絲耐人尋味：「不過——」

  「你可真是一個思想有趣的人啊。」

  【我靠，我靠，我靠】

  【主播不會真被發現了次元壁吧？】

  【應該不會，亂步又不是真能知曉次元壁以外的神明】

  【好牛，除了上班族，他連計程車里的炮灰大叔也看出來了嗎】

  【果然每一個穿越主角都會在亂步這裡打卡】

  【我感覺亂步是看出了主播的性格？有點好奇了】

  看起來的確是位非常厲害的人。

  神渡見流對擁有才能的人十分欣賞，雖然這個世界沒有才能和希望學院一說，他禮貌地朝著對方點了點頭：「謝謝。」

  沒有等待回復便告別黑髮青年離開這裡，畢竟再不趕過去那位上班族真的要離開了。

  無視彈幕不舍的哀嚎，神渡見流頂著漸小的雨點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找到青年，把百合花送過去，獲得了對方化頹然為激動的神情和兩張五千日元的感謝。

  這些很好地補貼了剛才買花束的錢，甚至白賺了不少。

  【好人還是有好報的嘛，我對這個世界重燃希望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主播要不要帶另一個大叔去醫院？他身上都是血】

  【前面的，大叔說過不要打119吧】

  【亂步好神，大叔現在真的昏過去了，還好他上車前就說了自己家的地址】

  【你們說的好輕鬆，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

  神渡見流已經成功回到了計程車上。

  身旁的海藻頭男人早就因為失血過多不省人事，不過現在還沒有生命危險。

  他遵循對方的意願，拒絕司機是否要去醫院的好心詢問，抵達目的地之後，用大叔的錢付完車費，直接拎著對方下了車。

  「江口先生！？」

  突然，一道驚詫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叫住了這邊。

  穿著普通常服的陌生少女快步走向這邊，她左手打著雨傘，右手拎了一袋水果，年齡看起來與神渡見流差不多，頭髮偏棕色，是那種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人。

  「你是誰？」

  陌生的少女警惕地盯著神渡見流，視線從他淋著雨水的臉頰略過，死死盯緊對方拽著男人後帽領、蒼白但指節有力的手掌：「把江口先生放開！」

  「嗯。」

  神渡見流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把大叔像遞玩具似的輕鬆遞給了女生。

  他本來還思索要不要挨家挨戶敲門尋找對方具體的樓層，既然有人接手，那麼事情就解決了，這個男人也不會因此陷入瀕臨死亡的痛苦和絕望。

  吃力接住大叔的女生：「……」

  「你，你就這麼放開了？你不是傷害他的人？」

  「不是。」面對女生的詢問，神渡見流不打算多做解釋，畢竟事情已經解決，自己留下來沒有意義。

  他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你，額，你要不要上來坐坐？」

  「救人救到底，我搬不動江口先生，我看你輕鬆就能提起他。」

  「你那麼厲害，肯定能幫一下我們吧？」

  少女滿臉希冀地訴說著請求，棕色的眸子期待地看過來，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

  【啊？什麼鬼】

  【這個女生怎麼回事，說話有點讓人不舒服】

  【怪怪的，像道德綁架】

  【你們太敏感了吧，我覺得還好啊，女生力氣小，主播就幫一下人家唄】

  【我懷疑再拖下去大叔真的會因為失血過多嗝屁】

  注意到彈幕的提醒，神渡見流直接點了點頭：「可以。」

  於是，他在那名棕短髮少女的帶領下找到大叔的家，直接用對方口袋裡的鑰匙邁進了家門。

  少女似乎也不太了解大叔家裡的布局，她放下水果，翻找半天才找到醫用箱，幫對方做了個基礎的止血包紮。

  「咳咳咳…！你這傢伙…要痛死老子嗎。」

  因為棕發少女不熟練的動作，海藻頭的中年黑髮男人中途不得已吃痛地睜開眼睛，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江口先生！你醒了！」

  「放心，死不了。」

  「但是晶，你怎麼想到來我這了？」大叔皺眉看著幫自己做止血包紮的女生，本來還想說點什麼，注意到對方身後某位神色淡漠的銀髮少年，他閉上嘴，停頓片刻才找回了思緒。

  「小鬼，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叫神渡見流。」

  「……沒聽過的名字，你是哪個組織的？」

  「組織？」

  神渡見流眨了一下眼睛，對海藻頭男人的詢問感到不解：「我沒有組織。」

  這些天，他倒是從彈幕那裡知道了PortMafia和武裝偵探社這兩個組織的存在，剛才遇到的黑髮青年似乎就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

  不過他目前沒想過加入任何一方，所以也沒怎麼了解過。

  「沒有組織？」

  大叔驚疑地打量過來，就連名字叫晶的少女也有些詫異，像是不相信神渡見流所說的。

  畢竟一個能傘尖攔住子彈，身手矯健，還能輕鬆把成年男性拎起來的人，怎麼看都不簡單。

  「小鬼，你之前在巷子裡……有沒有聽到什麼？」

  「沒有。」

  神渡見流乖乖搖了搖頭：「我只是在前面的店鋪買花，過去的時候已經開始槍聲了。」

  他解釋完實情，房間裡卻再次陷入了沉默，大叔似乎在仔細打量少年的面部神情，試圖判斷他話語的真假，可惜他那張平靜無波的俊秀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在久久的寧靜之中，終於，大叔率先打破了這詭異的氛圍，他捂著傷口說道：「我說小鬼，你要不要加入我們GSS？」

  「作為救了我的報答，以後在組織里我可以罩著你。」

  「……」

  GSS？

  神渡見流歪了一下頭，垂眸思索片刻，發現是彈幕之前沒提過的組織。

  「是啊是啊，江口先生人很好的，他說的話一定會做到！」

  旁邊的棕短髮少女聽到大叔的邀請，立即振奮地點頭附和，在收拾工具期間，她的胳膊因為袖子下滑而露出了一條藍色的手環，語氣十分輕快：「你這麼厲害，加入組織肯定會成為王牌！」

  神渡見流沒有回答他們。

  因為彈幕已經因為這個消息炸開了。

  【這大叔GSS的？？】

  【不是，主播現在到底在什麼時間線，不會是中也還在「羊」的時候吧】

  【那剛才的亂步又多大啊？】

  【靠！你們注意那女的手腕了嗎，羊的每個成員都有藍色手環，她是羊的人！】

  【給不知道的新人科普一下GSS：原本是一家海外的民間警備公司，組織里都是軍人，由於資金不足轉而開始干起了黑行】

  【我吐了，羊這群白眼狼，現在不會正好是他們背著中也勾搭到一起的時間段吧！竟然剛好抓了個現行】

  【主播不要答應啊，不要和他們混在一起嗚嗚嗚】

  【＋1】

  【感覺不對勁，GSS和羊再怎麼勾結，也不至於要好到去人家家裡幫忙吧】

  【主播沖啊，攪黃他們的勾結！】

  ……

  聽起來似乎是個不怎麼好的組織。

  神渡見流神情不變，沒有立刻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