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35/136/137三章合一

  第57章 135/136/137三章合一

  

  夏油傑小朋友是睡到自然醒的。

  他睜開眼睛, 看見了有點陌生的天花板，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大哥哥的家。

  他們昨晚睡在了大哥哥家裡。

  小朋友微微轉動眼珠，看見大哥哥正在旁邊睡覺, 臉朝著他，看起來又乖又帥氣，頭髮亂蓬蓬的樣子甚至還有幾分少年氣。

  這時，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往他的頸窩裡擠了擠。

  是小小五條悟。

  還在睡夢當中的小小五條悟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人類還是年糕，但是看它一個勁往他頸窩裡擠的樣子, 應該是還以為自己是個小年糕。

  年糕形態的砂糖獸很小，比也也獸還要小上一圈, 剛好可以滿滿當當地塞進夏油傑小朋友的頸窩裡, 但是變成人形之後就不太行了。

  好癢。

  夏油傑想笑, 但還是忍住了。

  小小五條悟在他的頸窩裡扭動了半天, 才慢慢放棄把自己整個塞進去，重新睡了起來。

  柔軟的白色亂七八糟的貼在額頭上, 皮膚在晨光中嫰得像半透明的一樣。

  還有雪色的睫毛，像小蝴蝶的翅膀一樣撲閃撲閃的。

  夏油傑盯著他看了半天，伸手捏了捏小小五條悟的小鼻子。

  小小五條悟咕噥了一聲, 很不高興地翻了個身, 拿背對著他, 但毛茸茸的小腦袋還是執拗地埋在他頸間。

  好癢哦。

  小小夏油傑決定小小的捉弄一下對方，他把五指插進小小五條悟柔軟的頭髮里，逆著毛擼，把小小五條悟的頭髮梳成了賽亞人的髮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小小夏油傑忍不住偷笑的時候, 身後伸出一雙大手, 一下子就把夏油傑吃進了另一個被窩裡。

  「嗚哇！」

  他的背貼上了一個寬闊的胸膛, 五條老師委委屈屈道：「傑君怎麼不玩大哥哥的頭髮，傑君是不是不喜歡大哥哥，只喜歡年糕醬？」

  小小夏油傑：「……」

  大哥哥今天心情好好哦。

  小小五條悟警覺地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到五條老師在裝可憐，他翻了個白眼，咕嚕嚕地滾進他們的被子裡，瘋狂拉扯被子，順利把五條老師驅逐出了被窩。

  哼，別總來加入他們！

  五條老師假裝不爽道：「你這個小朋友有沒有禮貌啊，虧大哥哥今天還打算帶你們去清水寺看看呢！」

  清水寺……

  夏油傑想了想，「我知道！老師跟我們說過的，清水寺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

  「對，反正白天也閒著沒事，就帶你們去逛逛吧，中午的話，我預約了一家超級有名的拉麵店！」

  「哇！大哥哥，你真的太好了！」

  小小五條悟：「……」

  他發現了，因為他年紀小，再加上從前沒怎麼出過門，在出風頭的事情上實在是遜色大傢伙太多了。

  他垮著臉，把下巴擱在小小夏油傑的肩膀上，夏油傑頓了頓，公允地評價道：「你長得好像短臉小貓啊，砂糖獸。」

  五條悟：「……」

  氣得他臉更短了。

  五條老師沒良心的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見了嗎，年糕醬，你只是只短臉小貓而已呢，完——全收穫不到傑君的崇拜哦！」

  小小夏油傑聞言，再次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覺得在他的紙條上籤下「五條悟」三個字的是砂糖獸，也基本肯定了這一點，但大哥哥和砂糖獸互相看不順眼的程度經常讓他懷疑自己猜錯了。

  這裡是二十年後的未來。

  27歲的他死掉了，沒法拯救世界了，所以神明大人送了7歲的他過來，繼續未來的他沒走完的路。

  他覺得，如果他有機會見到27歲的自己，他們應該是可以和睦相處的。

  但是，大哥哥和砂糖獸一直在吵架唉。

  這是為什麼呢？

  好想問一問，但……砂糖獸正在裝作自己不是「五條悟」，所以他也不太好問。

  砂糖獸他，一定是怕自己發現死掉的前教祖就是自己這件事，為了不讓自己害怕才一直選擇保密吧？

  好溫柔哦。

  為什麼能這麼溫柔呢？

  一定是因為……砂糖獸是天生的天使。

  他一臉老成地嘆了口氣，爬起來拍拍大哥哥的手背：「好啦，早上不可以再欺負砂糖獸了哦。」

  說著，又拉起小小五條悟：「走叭，我們去刷牙！」

  兩個人走進洗漱間，五條老師歪了歪頭。

  嗯，有時候真不知道小朋友的小腦瓜里究竟在想什麼呢……

  他去衣櫃前換衣服，無意間瞥了眼手機，看見夜蛾正道在凌晨的時候給他打了89通電話。

  白髮男人咧開嘴角，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善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夜蛾！

  他換好衣服後去洗漱間看了一眼小朋友們的洗漱進度，正好看見兩個小朋友在刷牙。

  夏油傑拿著牙刷：「啊——」

  五條悟乖乖張嘴：「啊——」

  小小夏油傑把小牙刷伸進小小五條悟的嘴裡，親力親為地幫他刷牙。

  五條老師：「……」

  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被、被一種很新的文化狠狠衝擊了！

  目瞪口呆幾秒後，陰暗的大人一巴掌拍在五條悟的後腦勺上。

  小小五條悟氣得直飆第一母語：「咪！！！」

  夏油傑震驚道：「啊！大哥哥，你太過分了！都說了不可以欺負砂糖獸，我們今天不跟你說話了！！！」

  這一天，米格爾正在為拍賣會最後的事項做準備，期間除了菅田真奈美的遠程指示，他還收到了好幾張「一家三口」的照片。

  清水寺、二條城、伏見稻荷大社……照片裡的三個人全都戴著墨鏡，在燦爛的陽光下比V，在每一個有紀念意義的建築前留下了他們的身影。

  米格爾：「……」

  當老大就是好啊，下屬都要忙吐了，老大居然還在優哉游哉地旅遊。

  不過米格爾也聽說了一件比較奇怪的事。

  「哈？夜蛾正道他們全部去了京都？為什麼？！」

  作為一個身在京都，正在籌備拍賣會的邪惡詛咒師，聽說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安。

  電話另一頭的菅田真奈美也有點擔心。

  「早上的時候，夜蛾正道就匆匆帶著家入硝子出發去京都了，我們的那位輔助監督打聽不到更具體的消息，所以你們小心點，別被抓了。」

  米格爾煩躁道：「真讓人不安啊……而且現在這個時間也不能再換地址了。」

  他們這次邀請的都是曾經合作過的有錢人和詛咒師，應該沒有混入內應的危險。

  不過轉念一想，區區一個詛咒師組織的拍賣會而已，也不至於讓夜蛾正道親自出動吧？他們要搗毀這個窩點的話，直接讓已經在京都的五條悟過來不就好了。

  嘶，等等，難道是高專認為盤星教是屬於五條悟姘頭的勢力，所以五條悟必定會手下留情，這才找了五條悟的老師過來嗎？

  感覺也不對啊。

  一個COS我妻由乃的美少女走了過來，「米格爾大人，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了。」

  米格爾：「……」

  嚇他一跳。

  美少女無辜道：「你怎麼了？」

  米格爾忍不住吐槽道：「你換裝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畢竟我就是這方面的專家嘛。」

  春野櫻、我妻由乃、楪祈、藤原千花……都是2號分部的常駐NPC。

  「你們辛苦了，先休息吧，晚上的拍賣會正式開始前教祖大人會過來的。」

  小C好奇道：「米格爾大人，我聽說小教祖是夏油大人和五條悟的兒子，這是真的嗎？」

  米格爾：「……」

  他們的確有兒子，但你們都搞錯了！那隻年糕才是五條悟和夏油傑真正的「兒子」。

  米格爾眼神飄忽，模稜兩可道：「嘛，算是吧。」

  小C聽了這句話，驚訝地喃喃道：「原來真的是真的。」

  因為是用術式創造的兒子，所以算是兒子但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兒子，因此米格爾大人才會回答「算是」這種微妙的答案！

  她由衷道：「教祖大人真是太厲害了，不愧是特級術士！」

  真是她等凡人望塵莫及的境界啊！造人——那可是神的能力！

  米格爾：「……」

  值得驚嘆的點在哪裡？難道還能是在驚嘆那傢伙親自為五條悟生兒子的一片痴心嗎？

  「那，米格爾大人，在夏油大人養好傷之前，我們是要聽小夏油大人的話嗎？」

  「啊，對，是這樣的。夏油的意思是，小鬼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們多配合他們一點。」

  小C苦惱道：「可是我聽酒井說，小教祖大人好像認為我們是好人，我們要在他面前扮演好人嗎？」

  「沒錯，就是這樣，都給我演得像一點，誰暴露了誰就要挨我的拳頭，明白了嗎？」

  小C露出不明覺厲的表情，她小跑過去，開始跟2號分部的人分享這個消息。

  「什麼？裝好人？好人要怎麼裝？！」

  「最擅長裝好人的是酒井吧，但酒井被小夏油大人派去北海道了……」

  「喂喂喂，搞什麼啊，我可不擅長演戲！」

  2號分部的詛咒師們頭都大了。

  其實，這次的拍賣會原本是好幾個分部一起組織的，但自從光頭詛咒師得罪了京都高專，其他分部的詛咒師怕自己被京都高專端掉，便紛紛撤離了，只有闖禍的2號分部留下來繼續安排具體事項。

  這時，米格爾注意到在場好像有一個不太合群的傢伙。

  一個老和尚安靜地坐在旁邊，盯著手機發呆，沒有跟2號分部的傢伙一起商量事情的意思，表情還很難看。

  ……嗯？

  他記得這個傢伙跟殺馬特少年，還有去了北海道的西裝男人是親戚吧？這傢伙，難道是對夏油派酒井去北海道這件事有意見嗎？之前邀請夏油去自己家做客可能也是為了給酒井求情。

  米格爾眯起眼睛。

  如果真是對夏油（迷你ver.）不滿，那……

  老和尚注意到他不滿的視線，嚇了一跳，他先是不解地看了一會兒米格爾，然後迅速起身，一個人走出了大廳。

  米格爾思考片刻，招了招手，很快，一個殺馬特少年就戰戰兢兢地跑了過來：「米格爾大人，您有什麼事嗎？」

  米格爾開門見山地問：「你爺爺怎麼了？」

  「爺爺？」殺馬特少年愣了愣：「沒事啊，他最近一直都這樣。自從培育式神失敗，就一直無精打采道。」

  米格爾這才想起來這個老和尚是個式神使：「培育式神失敗了？怎麼失敗的？」

  殺馬特少年撓了撓臉，尷尬道：「就是……他的式神本來都已經快弄出來了，結果在收服前被人捷足先登，成了別人的式神。」

  「被誰搶了？」米格爾豪邁道：「既然發生了這種事，那就跟總部說啊，總部也不是不給你們出頭！」

  殺馬特少年：「……」

  因為搶走「樹神」的，就是那位新鮮出爐的小教祖啊！

  殺馬特少年擺擺手：「不用了，米格爾大人，爺爺他最近正在重新培育咒靈，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過個幾年他就能得到擁有新的式神了。」

  「培養式神很麻煩嗎？」

  「是的，是挺麻煩的。」

  要養出第二個樹神，就得再次集齊九顆極度痛苦的心，通過吸收宿主的血液，吸收他們心中的「悲傷」、「嫉妒」、「憎恨」、「愛」之類的情緒，過程漫長不說，能否找到自願上鉤的九個祭品都是不一定的事。

  米格爾看他不願意多說細節，沉默了一下，警告道：「可別出格。」

  「當然，當然，這是當然的！」

  而另一邊，老和尚走出大廳，獨自一個人思考起來。

  要做嗎？

  但一旦這麼做了，他有可能會因此得罪盤星教的高層，而他做這麼多事，也僅僅只是為了晉升成一級咒術師。

  成為了一級又怎麼樣呢？

  在總部那群高層眼裡，一級的式神使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到了夏油教祖面前，他仍是一隻隨手就能碾死的螞蟻，一級和二級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所以，為了變成一級咒術師而設局殺掉教祖的孩子，這真的划算嗎？

  「……」

  可是，擁有一級的實力，成為式神使中最強的那批咒術師，是他畢生都在追求的事情！

  他已經這把年紀了，難道到死都只能是個二級咒術師嗎？

  他不甘心！

  這時，懷裡的樹枝忽然發燙了，老和尚精神一振——新的「心」，可以收割了！

  他的臉上一下子有了笑容：對，如果他能順利再養出一隻「樹神」，他就不需要去殺小教祖奪取咒靈了！

  老和尚當場打車去了這次的新宿主所在的地方，奇怪的是，這棟房子並沒有樹枝暴走的痕跡，一個中年男人穿著西裝，一邊打電話一邊跟他擦肩而過。

  「沒什麼，只是家裡的小鬼在鬧著離家出走而已，哼，就憑他，還能闖出什麼名堂來。」

  老和尚走進房子裡，看見這次的宿主——一個臉色慘白的青年坐在玄關發呆，旁邊放著一個小花盆和行李，花盆裡面是一小截樹枝，如果小小夏油傑看到這個畫面，一定會發現這個樹枝跟璃子事件中的樹枝一模一樣。

  老和尚心裡咯噔了一下：「樹枝已經成熟了，你不向他復仇嗎？」

  青年緩緩搖了搖頭。

  「我反悔了。我……憎恨父親，但並不想殺死他，讓自己陷入地獄，他不值得我搭上整個人生。所以……我現在要離開這個家，到遠離父親的地方生活，死去的媽媽和弟弟也更希望我好好活著吧。」

  他目光堅定：「樹枝還給你，反正把這個樹枝交給我的時候，你也沒安好心吧，我就不對你說抱歉了。」

  「……」

  老和尚如遭雷擊。

  是啊，他想起來了。

  樹神的培養過程為什麼會拖那麼多年呢？因為他總是找不到合適的「宿主」，有很多時候就算找到了，這些宿主也不一定能激活一顆心臟。

  培養出一個一級咒靈，其實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

  而他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心血……被奪走了。

  被那個小鬼，奪走了。

  啊啊，真羨慕啊，一出生就繼承了教祖的咒靈操術，還借著別人的力量輕而易舉調伏了樹神，自己傾盡一生想要達到的巔峰對他而言也只是區區一個起點而已。

  老和尚忽然淚流滿面。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他一定要殺了那小子泄憤，他一定要奪回本就屬於他的樹神！

  青年嚇了一跳，「喂，你……」

  「——！」

  青年愣在原地，然後緩緩倒了下去。

  他的胸口被咒靈的鐮刀刺穿，正在往外流血。

  老和尚的臉上沒有任何憐憫之色，「忘了告訴你，所有半途而廢的『祭品』，只有這個下場。」

  他轉過身，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老和尚一邊離開，一邊撥打了一個號碼：「……你的事情，我答應了，我會把他引進那個地方，但他會不會死在裡面，我也不太清楚。」

  電話另一頭的人好像早就料到了這樣的進展，一點也不驚訝：「好。我會配合你把五條悟調到國外的。」

  東京的一處公寓。

  額頭上留著一圈縫合線的女人輕輕掛斷電話，「也不枉我親自拜訪那小子，勸他放下仇恨，不要繼續灌溉樹枝，老東西果然破防了。」

  「真殘忍啊，羂索。」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揚起一個明媚的笑臉，在額頭一圈縫合線的襯托下，這個明媚的笑容竟然顯出幾分猙獰來，「說起來，總監部想要做掉夏油傑的話，也可以選擇五條悟不在國內的這個時機呢。」

  正在她房間裡喝茶的人問：「你真的覺得那幫酒囊飯袋可以幹掉夏油傑嗎？」

  「不需要真的幹掉，我現在只是想試探一下夏油傑的狀態而已。」

  「有沒有一種可能，盤星教的總部現在根本沒有什麼夏油傑，夏油傑其實已經『難產』死了，這才是他一直不露面的理由？」

  「嗯——可能性不太高。咒靈操使一旦身死，體內的咒靈都會獲得自由，如果真是那樣，東京早就亂了。」

  她思索道：

  「死了但沒鬧出亂子的情況有兩種，一種是他生前就消耗掉了所有的咒靈，但我這段時間並沒有在東京檢測到這種級別的咒力波動；另一種是，他把自己的咒靈轉移給了新的咒靈操使，但根據我的觀察，小咒靈操使手中並沒有太多咒靈。綜上所述，夏油傑還活著。」

  「小咒靈操使其實就是大咒靈操使的可能呢？」

  「考慮過，但鑑於世上同時出現了兩個六眼，這一點也被我暫且排除了。我現在對咒靈操術勢在必得，大的和小的，誰都可以，騰一個身體給我用用就行。」

  另一個人聳了聳肩，沒什麼誠意的祝福道：「加油。」

  晚上的時候，在外面瘋玩了一圈的一家三口終於卡著拍賣會開始的時間抵達了拍賣廳。

  詛咒師們連忙圍過來恭迎小教祖，夏油傑小朋友看了看他們，天真無邪地問：「你們的人數是不是變少了呀？」

  眾人：「……」

  被你抓走了兩個，還被米格爾幹掉了兩個，當然變少了。

  米格爾輕咳一聲：「有兩個人被派回去了。」

  「派回去了？」

  米格爾給了詛咒師們一個眼神，殺馬特少年連忙說：「是的，派回去了！我們在京都有據點，但這個據點平時是沒有人的，您也知道，京都是御三家和京都高專的地盤，我們在這裡很危……」

  米格爾：「咳咳咳！」

  殺馬特少年當場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京都總共就這麼大點的地方，我們在這裡搶生意很累，所以沒在這裡設立分部，不見的那兩個人是回分部去了。」

  夏油傑哦了一聲，「這樣啊。對了，通知大家一件事，我們打算擴張盤星教的規模，這是個大事件，所以拍賣會結束後，大家找個時間上總部來吧，跟我開個會。」

  米格爾：「……」

  啊？

  分部的詛咒師們：「……」

  啊？

  米格爾震驚於小小夏油傑竟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不，他不是想管夏油的決策，如果這是大夏油傑下的命令，他挺多擡個槓就執行了，但是這小子才7歲啊，這個決策靠譜嗎？

  他看向另外兩個人，看見兩個藍白配色的Sato正在後面吃甜筒，一個吃草莓味，一個吃巧克力味，悠閒的姿態和漠不關心的態度簡直一模一樣。

  「……」

  父子吧，父子吧，這兩個是鐵父子吧！

  夏油，真是別太愛五條悟了，真就捏出來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啊！

  詛咒師們同樣很懵逼，先不論總部之前下達的「無事不要來總部叨擾教祖」的規定，只說另一個——詛咒師們什麼時候聚在一起開會這種事、打算擴大規模這種事，是可以說給五條悟聽的嗎？！

  夏油傑奇怪道：「怎麼了？不可以嗎？可是大哥哥說最近時機正好，競爭對手的勢力都很忙，我們正好有時間開會和擴張一下規模，到了冬天就比較麻煩了，競爭對手們都很閒。」

  詛咒師們：「……」

  好傢夥，你的軍師居然是五條悟本人！你確定這不是他要一鍋端掉盤星教的陰謀嗎？

  等等……這樣一看，這裡怎麼還多了一個五條悟？

  因為「一家三口」的態度都太過從容了，他們一開始竟然沒發現這個問題，但現在一看——雙胞胎中的另一個竟然也出來了？！

  哦哦哦，這就是繼承了六眼的那個嗎？

  夏油傑順著他們的視線扭頭一看，立刻拉起小小五條悟，很積極地介紹道：「啊，這是砂糖獸哦，他的職位是盤星教的聖子。」

  偉大的聖子咔噠咔噠地吃著手裡的蛋卷，根本沒打算和詛咒師們進行任何親切的交流。

  眾人：「……」

  所以，雙胞胎一個是小教祖，一個是小聖子嗎？他們上次見到小教祖的時候只覺得小教祖確實很像夏油教祖的兒子，反倒不怎麼像五條悟，結果現在一看，像五條悟的是另一個！

  夏油傑想了想，大概是覺得只介紹小小五條悟也不好，於是也拉起大大五條悟，親切地介紹道：「這是大哥哥，是我的——爸爸呢。」

  詛咒師們：「……」

  米格爾：「……」

  哥哥，是爸爸嗎？？？

  ……

  法易路島。

  暴雨還在持續。

  夏油教祖蜷縮在工廠地下室的角落，身邊有一隻防禦性的咒靈守護著他。

  他睡得並不安穩。

  自從來到法易路島，他就從來沒有安穩地入睡過。這裡沒有能從武力上威脅得到他的數碼寶貝，但大便滿天飛的環境的確讓人感到不安。

  混亂的夢境中，他看到了很多人。

  小小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撐著傘走在他身邊，用雨靴調皮地踢著水，一邊走路一邊嘰嘰喳喳地對他抱怨著什麼，他們穿過一條長長的、灰色的路，看到了其他的家人。

  「夏油大人。」

  「夏油！」

  「小傑。」

  他們撐著傘站在前方，笑著問他：「你要走了嗎？」

  「……啊，我走了。所以你們也去過自己的生活吧，別來祭拜我，好好活著。」

  時光混亂地交叉著，一片混亂中，他看到了夜蛾老師，硝子，七海，甚至還有灰原。

  混亂的盡頭，是小圓墨鏡的少年舉著一把透明的雨傘，得意洋洋地朝他走過來的樣子。

  「走啊，傑。」

  雨水聲更加洶湧了，吞沒了他拒絕的話語。

  五條悟笑著邀請他過去，他張開口，不斷地拒絕，在發現自己的聲音總是被雨聲吞沒之後，他又改口跟五條悟道別。

  再見，悟。

  你快走吧。

  不要等我。

  快走。

  我過不去的，你回去吧。

  再見！再見！

  他拼盡全力揮手，希望五條悟能看到他的動作，領會他的意圖，但水聲越來越大，吞沒了他的聲音、吞沒了他的動作，但始終沒有吞沒眼前的白髮少年。

  到了後來，夏油傑感覺自己被扔進了水裡，發不出聲音，做不出動作，一片混亂。

  「……」

  夢中的夏油教祖緊緊蹙著眉。

  善良的、寬容的，不計前嫌的自動販賣機站在門口，關心道：「我們是不是該給他蓋一床被子？」

  工廠的機器人當然不需要蓋被子，但躺在那邊的是一個有體溫的人類。

  毛茸茸的數碼寶貝表示：「還是別過去了，他很警惕，我們兩個貿然靠過去的話，他可能會立刻驚醒。」

  自動販賣機不懂就問：「你說，人類為什麼會出現在法易路島呢？難道他也是被選召的孩子嗎？不太像啊。」

  被選召的孩子，應該不會打劫無辜的自動販賣機吧。

  這麼兇惡，一定不是被選召的孩子！

  「不像，被選召的孩子一般都是小孩子，他看起來已經很成熟了，明顯是個大人。走吧，我們去巡邏。」

  咚！咚！

  夏油教祖猛地從夢中醒來，看見了灰色的天花板、灰色的牆壁、灰色的咒靈，四周沒有任何人，只傳來雨水穿過下水道的聲響。

  他躺了一會兒，慢慢坐起來，聽見了熟悉的滾輪聲。

  是自動販賣機。

  因為這幾天一直在下暴雨，他們不得不在工廠中和睦相處，零食機一開始還有點害怕，但很快，他就發現夏油教祖好像沒有它記憶里的那麼可怕。

  不，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吃飽喝足的猛獸並不打算攻擊他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空盒子。

  夏油教祖問：「雨停了嗎？」

  「還沒有，但早上的時候法易路島上響起了廣播，說今天是暴雨的最後一天。」

  夏油教祖點點頭。

  正好，他也只剩最後一個關卡了。

  零食機猶猶豫豫了一下，還是說：「瓶蓋惡僧大人，你沒打算給城主寫信的話。能不能把你的信紙借給我啊？」

  「……」

  「如果你借給我信紙的話，我就能直接把信寫好，等雨停了就直接送到城主家了。」

  看在咖啡和泡麵的份上，夏油教祖爽快地點頭，「好。可以。」

  他拿出防水袋，裡面的信紙和信封都放了厚厚一沓，借給自動販賣機用幾張完全沒問題。

  「不過，你要怎麼寫？你連手都沒有吧？」

  「我有辦法！」

  自動販賣機把粉色的信紙吞進去一張，整台機器開始發出打字的咔噠咔噠聲，過了一會兒，它吐出信紙，要寄給城主的信就寫好了。

  [致偉大的城主大人：

  您好，我是法易路島上的自動販賣機：零食機，我現在沒有零食了，請問您能不能幫我補一點貨呢？作為一個零食機，沒有零食實在是太令機自卑了。

  零食機敬上。]

  夏油教祖：「……」

  原來如此，按照這個格式來寫就可以了嗎？

  他學會了。

  男人拍了拍零食機的肩膀，站起來，重新跳上了跳舞機。

  最後一關，啟動！

  他的進步飛快，從跟不上節奏到跳舞機天才，也只花了短短半天而已，進步的速度吊打這裡的管理員，現在就卡在最後一關。

  音樂起。

  夏油教祖目光一凌，開始熟練地踩腳下的格子。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瓶蓋惡僧在跳舞機上踩出了殘影。

  圍觀的一獸一機：「……」

  人類，恐怖如斯。

  它們看見夏油教祖以這樣可怕的速度持續跺腳四分鐘，四分鐘後，他砰的一聲停下來，而面前的屏幕上綻放出金色的禮花。

  [！！！完美！！！]

  夏油教祖完美通過了最後一關！

  夏油教祖：「！！！」

  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沒能立刻反應過來，但下一秒，整個工廠就開始晃動起來，不斷有灰塵從巨型電話機身上落下來。

  管理員激動道：「它醒了，它要醒了，它終於要醒了！」

  但是這個動靜……有點不妙啊。

  夏油教祖眯起眼睛，抽出了游雲，擺出戰鬥的姿態。

  沉睡的巨型電話機醒了。

  [啊！好感動！好感動！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世界上最完美的舞蹈！]

  巨型電話機興奮地大叫起來。

  [人類！我感謝你！謝謝你完成了我的願望，你通關了我一直想要通關的遊戲！快告訴我，我應該怎麼感謝你？！]

  「……」

  態度意外的友好，沒有像怪蛙皇一樣發瘋搞破壞，還很願意跟他交流的樣子。

  夏油傑開門見山道：「我想打電話給現實世界的一個人。」

  [哦哦，打電話到現實世界，沒問題！告訴我年代，接電話的人的名字，還有他的電話號碼，我會為你傳達的！]

  夏油教祖的心裡咯噔一下，一種期待又緊張的感覺同時湧上來，他緩了緩，故作鎮定地開口說：「時間是2017年，他的名字是五條悟……」

  他流暢的報出一串電話號碼。

  巨型電話機連連點頭。

  [我感受到你的心情了，人類。這樣的心情或許可以稱之為思念，濃烈的思念！我這就替你傳遞這份思念！]

  「……」

  夏油教祖抿了抿唇，沒有否認。

  這並不是那麼美好的感情，或許只會讓悟感到不快，但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不告而別。

  巨型電話機撥出了五條悟的號碼，它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傳達了夏油教祖的思念。

  [五條悟！我愛你！！！]

  砰——

  夏油教祖的游雲當場擊碎了巨型電話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夏油教祖狂暴的擊打中，島上的最後一台公共電話徹底KO，再也撥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