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如藍眼年糕推測的那樣，這個時間坐標為2017年的世界的確存在著咒靈和咒術師。

  如今的咒術界，最有名的術士有兩個。

  一個是高專的最強咒術師五條悟，一個是盤星教的最惡詛咒師夏油傑。

  最強咒術師五條悟目前在高專擔任教師一職，多年來致力於培養更多的少年咒術師，為咒術界輸送更多人才，而夏油傑則打著「包治百病」的旗號，利用教會收集咒靈、牟取暴利。

  兩個大名鼎鼎的術士立場對立，十年來一直保持著「王不見王」的姿態，互相井水不犯河水。

  ……至少在外人眼裡，事情的確是這樣的。

  今天，五條老師剛剛處理了一隻難纏的高級咒靈，便直接從任務地點出發前往機場，因為中途沒有返回高專，他的時間很充足，於是在經過一條街時，五條老師主動讓輔助監督停車，自己下車買甜品去了。

  正百無聊賴地排著隊呢，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爆發的咒力，往遠方一看，剛好看到了巨蟒追著一隻粉色魔鬼魚俯衝下來的畫面。

  

  「……」

  久久等不到五條老師回來的輔助監督給五條老師打了電話，生怕他一拍腦袋就不想去機場了，沒想到的是，五條老師卻告訴他，那邊出了棘手的事，讓他趕過去幫忙。

  輔助監督詫異道：「誒？讓我去接觸那個小孩子？為什麼？」

  五條老師摸著下巴回答：「我直接過去的話，容易打草驚蛇。伊地知，你先去問問他們在幹什麼，需要什麼幫助吧。」

  很快，被五條老師派出去的輔助監督就被妹妹頭的小朋友逼到了快要去警察局喝茶的境地，五條老師無語片刻，只能親自出馬。

  「嗚哇，不要捏我的臉！」

  妹妹頭的小鬼奮力後仰身體，試圖從他的魔爪中逃脫出來，五條老師鬆開他的小肉臉，伸手一抓，直接抓住了他頭頂的藍眼年糕。

  「咪！！！」

  藍眼年糕像個手感上好的捏捏玩具，輕而易舉就被他的大手捏到變形，兩顆眼珠子都差點被擠出來。

  藍顏糰子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剛剛才被鬆開的妹妹頭小鬼立刻急了：「砂糖獸！快把我的砂糖獸還給我！」

  五條老師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擡高手臂走向巡警，他用另一隻手掏出一份證件遞了過去，「我是他的同事。」

  妹妹頭小鬼蹦蹦跳跳地跟著他移動：「砂糖獸，快把砂糖獸還給我！」

  巡警接過他出示的證件一看：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五條悟，特級咒術師。

  他看了一眼打扮奇怪、壓迫感十足的男人，覺得對方的打扮的確十分符合他對「高專人士」的印象，但是，額，這人怎麼還搶小朋友的玩具呢？

  輔助監督慚愧道：「非常抱歉，我好像把事情辦砸了。」

  五條老師語氣輕鬆道：「啊啊，沒關係，小鬼太機靈了，老實人對付不了很正常。」

  「咪！！！」

  被他捏變形的藍眼年糕發出尖銳的恐嚇聲，被這聲「咪」可愛到的五條老師竟然笑了一聲。

  「那麼伊地知，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帶他們去街對面的咖啡店，你處理完了再來找我。」

  「啊，好的！」

  「啊對了，來的時候幫我買點東西。」

  五條老師在西裝大叔耳邊耳語幾句，西裝大叔連連點頭。

  隨後，五條老師就捏著手裡的藍眼年糕，邁開大長腿走向了斜對面的咖啡店，妹妹頭小孩全自動跟在他後面，一蹦一跳，試圖從他手中搶回小年糕。

  西裝大叔：「……」

  不愧是五條先生！一出手就如此完美！

  不過，是他的錯覺嗎？他總覺得那個孩子長得有點眼熟啊……

  叮鈴。

  白髮男人拎著小年糕走進咖啡店，徑直走向最角落的位置。

  他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點了點自己對面的位置。

  「坐吧。」

  「咪！」

  藍眼年糕怒氣沖沖地大喊大叫著，卻怎麼也掙脫不出來。

  可惡，無下限……無下限也用不出來！

  聽著數碼寶貝的叫聲，夏油傑咬了咬牙，還是被五條老師手中的「糕質」所脅迫，乖乖在白髮男人對面落座。

  店員小心翼翼地送來一張菜單，有點被他們的氣勢嚇到了，好在白髮男人只是接過菜單，平靜道：「要一杯珍珠奶茶，還有一杯美式咖啡，你們呢？」

  坐在他對面的妹妹頭小朋友一臉警覺，看起來沒什麼點單的打算。

  白髮男人便對店員說：「那就再要一杯番茄汁和珍珠奶茶吧，總共四杯。」

  「好的。兩杯珍珠奶茶，一杯美式咖啡，一杯番茄汁。」

  店員鞠了一躬，帶著菜單迅速離開，她離開後，夏油傑警惕地問：「你是誰？你要對砂糖獸做什麼？！」

  砂糖獸……Sato，Mon？

  五條老師笑了一聲：「真是噁心的名字。」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聽不出任何惡意，但夏油傑小朋友還是生氣了。

  這個人，在虐待他的砂糖獸，還說砂糖獸的名字噁心，太過分了！

  「砂糖獸才不噁心，它是我的搭檔，是很可愛的數碼寶貝，它不是怪物！」

  搭檔。

  「……」

  白髮男人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再開口時，他的語氣似乎溫和了一點，「抱歉，我沒有說它是怪物的意思。」

  他的六眼正在源源不斷地接收這個孩子的信息。

  咒力與他熟悉的傢伙完全一致，咒術也是罕見的咒靈操術沒錯，身上的擦傷、胸前的徽章、包帶上的暴龍機、奇怪的藍眼年糕……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盡收眼底，包括男孩此時的神態。

  這種天真又稚嫩的神態，不像是演的。

  起碼絕對不是那個演技拙劣的傢伙能夠演出來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人的目光慢慢落在夏油傑胸前的徽章上，語氣微妙：「「溫柔」，這是誰給你的？」

  夏油傑不解道：「什麼「溫柔」？」

  「你不認識？」五條老師指了指他的徽章，解釋道：「這個是代表「溫柔」的徽章，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數碼寶貝第二部里出現的東西吧。」

  夏油傑怔住了。

  神明貓貓送給他的徽章代表著「溫柔」。

  不是勇氣，不是知識，不是光明，而是一個聽起來軟綿綿的、一點也不熱血沸騰的「溫柔」。

  對面的白髮男人似乎讀懂了他的表情，微微勾起嘴角，「怎麼，不喜歡這個屬性？」

  夏油傑板著臉說：「我不會跟你聊天的，快把砂糖獸還給我！」

  「哦~」五條老師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那麼，我把砂糖獸還給你，你就能跟我聊聊了？」

  藍眼年糕怒道：「咪！！！」

  不准跟他聊！！！

  聊不聊天什麼的，它一點都不在意，但自己被當成「糕質」威脅妹妹頭，這就很傷他的自尊了。

  不准聊，妹妹頭！

  妹妹頭的小朋友聽年糕獸叫得這麼悽厲，只能屈辱的接受了這個提議：「好，我答應你。」

  下一秒，藍眼年糕就被丟回了他懷裡。

  「！！！」

  他手忙腳亂地接住小年糕，彈性十足的小年糕很快就恢復了原狀，一點也看不出被人捏到變形的痕跡了，一時間，咖啡店的角落再次安靜下來，夏油傑抱著藍眼年糕，時不時偷看一眼面前的白髮男人。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隔著繃帶，一直停留在他臉上，對方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他。

  「……」

  這個叔叔，不是盲人嗎？

  總覺得好可怕，雖然警察叔叔認證了他們不是人販子，但萬一是什麼更高級的、有證書的人販子呢？

  他後知後覺地警覺起來。

  這個叔叔，好想知道砂糖獸是活的「動物」，但一點也不害怕耶！

  夏油傑靈光一閃，想起了一個新的可能性。

  神明貓貓是拜託他來這裡拯救世界的，那這個世界的反派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吧？就像動畫片《數碼寶貝》里的惡魔獸、吸血魔獸、小丑皇等等反派一樣，他可能一直在準備殺死被選召的孩子！

  腦洞大開的小朋友還是決定：跑吧！

  他低下頭，跟藍眼年糕對視，還用眼神指指店員。

  ——砂糖獸，一會兒店員姐姐上咖啡的時候，我們就趁機逃跑。

  藍眼年糕接收到他的目光，也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一會兒店員上菜的時候，我們就趁機出手，揍這個大混蛋一頓。

  兩個自以為默契的小東西敲定了接下來的計劃。

  把一切小互動盡收眼底的白髮男人：「……」

  過了一會兒，店員姐姐拿著托盤走了過來，「打擾了，這是你們點的兩杯奶茶、一杯咖啡、還有……」

  「對不起！！！」

  夏油傑猛地跳起來，一把搶過其中一杯咖啡，直接潑向了白髮男人，與此同時，他懷裡的年糕彈射出去，砰的撞在白髮男人身後的牆上，再藉助牆面奮力一躍，襲向男人的後腦勺！

  ——看招吧咪！

  然而它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牢牢擋住了。

  藍眼年糕：「！！！」

  這個傢伙，在使用無下限！

  藍眼年糕再次瞳孔地震。

  「啊！！！」

  反應過來的店員小姐姐嚇得尖叫一聲。

  夏油傑往外跑了兩步，就意識到他跟砂糖獸並沒有想到一起去，他連忙轉過身，大喊一聲：「砂糖獸！」

  藍眼年糕察覺到不妙，果斷撤退，它一個起跳，直接跳到了夏油傑的肩膀上。

  ——它依然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但聰明人不吃眼前虧，還是先跑了再說叭！

  夏油傑成功接應到自家數碼寶貝，拔腿跑向門口，然而就在他即將到達門口時，門口卻多出來一個男人。

  白髮，雪色繃帶，身形高挑，正是剛剛還坐在咖啡店角落的白髮男人。

  他的身上沒有沾上一滴咖啡，只是單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站在那裡，仿佛一個大魔王。

  「！！！！！！！！！」

  兩個小菜雞大驚失色。

  被一系列變故嚇了一跳的店員連忙放下咖啡，一轉眼就發現這桌人全跑到門口去了。

  「誒？誒？！」

  這麼快嗎？

  其他店員姐姐從裡面的房間探出來：「紅子，怎麼了？是咖啡撒了嗎？」

  「不，我……」

  店員手足無措。

  夏油傑噔噔噔地後退幾步。

  這個人好危險，簡直堪比動畫片裡的恐怖大反派了！

  要打嗎？

  但是，他的幾個妖怪都受了傷，現在唯一還能打的砂糖獸已經進化過一次了，今天不一定能進化第二次！

  那麼，他……他就只能再製造一次「人販子」騷動趁亂逃走了，不過比較麻煩的是，咖啡店裡的店員全是姐姐，讓她們跟這樣可怕的男人起衝突會不會很危險？對，所以動靜要鬧得再大一點，最好能把外面的路人都吸引進來！

  夏油傑一咬牙，正要大喊救命，面前的白髮男人忽然蹲下身，一下子握住了他的肩膀。

  小朋友和小年糕：「！！！」

  嚇得他們全身都僵直啦！

  白髮男人握著夏油傑小朋友的肩膀，忽然大喝一聲：「人販子！」

  夏油傑：「……」

  男人先發制人，扯著嗓子大喊道道：「Help，這裡有個小人販子想要拐賣老子！Help！這裡有邪惡的幼兒園小朋友拐賣高中教師！快來人，快來幫老子報警！Help！Help！」

  夏油傑：「……」

  他乾巴巴道：「我、我已經小學二年級了……」

  男人一頓：「哇哦，真的假的？」

  他果斷改口，繼續扯著嗓子大喊道：「有邪惡小學生霸凌老子！還朝老子潑咖啡！Help！Help！」

  咖啡店的姐姐們傻住了，外面路過的行人聽見咖啡店裡的動靜，也好奇地駐足，探頭探腦地圍觀起來。

  藍眼年糕：「……」

  嘶。

  不僅僅是發色和術式讓他感到熟悉，這個目中無人、隨心所欲、瘋起來從來不管別人死活的畫風，怎麼這麼熟悉呢？

  夏油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丟人現眼的大人，都忘了要趕緊逃跑了，白髮男人大吼大叫地招了一群人前來圍觀後，才湊到夏油傑耳邊：「知錯了嗎？小鬼。」

  小小夏油傑：「……」

  小小五條悟：「……」

  五條老師幽幽道：「你們，是鬥不過我的。」

  兩個小朋友：「！！！」

  碰上——硬茬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