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起家第一步（三合一大章）

  第24章 起家第一步（三合一大章）

  在蘇白的視野里，李茂丁似乎在叮囑蘇劍秋什麼。

  而後者認真的點著頭。

  聲音很小，蘇白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又不能沒有禮貌的打斷，於是他靜靜的等著。

  見他們說完了話，要進屋了，蘇白趕緊招手大喊：

  「嫂子！」

  李茂丁是蘇文的媳婦兒。

  隔壁村娶回來的。

  比自己也大七歲。

  當初真的是將自己當半個兒子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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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後來自己不識好歹，總覺得李茂丁生了兒子後，就對自己不重視了，變著法兒的鬧情緒。

  如今重生一世。

  蘇白才發現自己居然和一個奶娃子吃醋。

  真是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無賴。

  聽到喊聲，李茂丁一抬頭就看見了蘇白。

  她一愣，隨即臉上飛快掠過一抹隱晦的神色。

  「蘇白？你怎麼來了？」

  李茂丁抓著蘇劍秋的手緊了緊。

  她心裡有些忐忑，不會是來要錢的吧？

  「這兩天你哥和爸都有事兒，也沒掙著什麼錢，蘇白，嫂子實在是沒錢……」

  李茂丁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解釋一番。

  無他，這段時間原因特殊，家裡非但沒存到錢，還借了不少。

  如今蘇白來，要不到錢，指不定又要大鬧一場。

  而家裡現在也沒個能主事的人……

  到時候，又是讓左鄰右舍看笑話的一天。

  一想到這些，李茂丁渾身上下都繃緊了起來。

  「嫂子，我不是來要錢的。」

  蘇白快步走了過來。

  朝著蘇劍秋看了一眼。

  「劍秋都這麼大了。」

  蘇劍秋才七歲。

  小身子下意識地往李茂丁身後縮了縮。

  對於蘇白，他有些害怕，怯生生的小聲的喊了一句李茂丁：

  「媽……」

  蘇白移開視線，對著李茂丁道：

  「嫂子，我給你送肉和清明果過來。」

  李茂丁一愣，下意識瞪大眼。

  她看著蘇白，差點兒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來，來幹啥？」

  李茂丁喃喃驚疑道：「送肉？送清明果？」

  蘇白點頭，怕李茂丁不信，他還舉起了手裡捆好的用油紙包著的肉。

  還有菜籃子裡放著的清明果。

  這清明果一看就是放了不少肉餡兒的。

  油汪汪，油水都從裡面滲了出來，浸在皮上一層。

  看起來好吃極了。

  蘇劍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昨天清明節，爺爺和爸爸還有奶奶都出發去縣城了。

  他別說清明果了，連肉都不記得什麼時候吃的了。

  小孩子，是真的饞。

  「媽……我想吃……」

  蘇劍秋小聲道，拽了拽李茂丁的袖子。

  李茂丁正準備訓斥他，卻見陸妙竹已經走了過來，從籃子裡拿出了兩個清明果，遞給了蘇劍秋。

  「吃吧。」

  陸妙竹笑著道。

  身邊，糖糖、果果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一個小奶糰子伸出一隻手，拉著蘇劍秋，奶聲奶氣道：

  「哥哥~玩兒~玩兒~」

  蘇劍秋趕緊拿過清明果，啊嗚咬了一口。

  油滋滋的餡兒，春筍的清香，一口在口腔里炸開。

  蘇劍秋眼睛放光。

  「媽！可真好吃！有肉！」

  李茂丁還沒反應過來，蘇劍秋就帶著糖糖、果果去玩兒了。

  見此，李茂丁也只能打開了院子門。

  她現在腦袋裡嗡嗡響，沒緩過神來。

  肉？

  清明果？

  蘇白這一次來，真不是來要錢的？！

  兩家人進了院子。

  李茂丁趕緊給兩人倒了一杯水。

  蘇白看了一眼院子，眼尖的發現，院子裡晾曬的衣服居然只有李茂丁和蘇劍秋的。

  正是農忙的時候。

  家裡的勞動力下田，衣服汗臭了，回來基本上一天一個澡。

  怎麼沒有哥哥蘇文和爹蘇明瑞的衣服？

  「嫂子，我哥和爸去哪裡了？」

  李茂丁端著水的一顫。

  水都跟著灑出來了一點。

  她趕緊放下杯子，在身上擦了擦，結結巴巴道：

  「你爸和你哥有點事，出去了。」

  明明這個藉口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蘇白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上輩子，這時候自己已經被趕出香樟村了。

  因此對於哥哥蘇文和父親蘇明瑞的情況並不是那麼清楚。

  只是間或的聽過幾個零星的消息罷了。

  蘇白道：「去了多久了？」

  「也就，也就今天上午去的……」

  李茂丁神色閃躲。

  蘇白眉頭輕輕一挑。

  他上輩子閱人無數，當下一眼就看出來了。

  嫂子在撒謊。

  不過。

  蘇白也沒打算追問，畢竟她若是不想說，自己再怎麼問也沒用。

  他打定主意。

  自己多多打聽一下，應該也能打聽到。

  畢竟三個大活人，總不能憑空消失了。

  「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蘇白說完，將豬肉和清明果放在桌子上，又叮囑李茂丁一句：

  「嫂子你也吃幾個，再送劍秋去上學，我過段時間再來看看爸和哥哥。」

  李茂丁盯著那一大塊肉。

  還有小半籃子清明果。

  總算是後知後覺緩過神來。

  「哎呀！這些東西，我不能要，你拿回去給糖糖、果果吃！」

  且不說這些東西來歷不知道正不正，就單單衝著糖糖、果果還在長身體，李茂丁就不能要蘇白的東西。

  然而，李茂丁還沒站起身呢，就見蘇白搖搖頭，阻止了她的動作。

  「嫂子，之前我虧欠你們太多了，這點東西不算什麼。」

  蘇白笑了笑，道：「嫂子，那我就過段時間再來，你先忙。」

  說完後，蘇白拉著陸妙竹，又喊了糖糖、果果，一家四口離開了。

  李茂丁這會兒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中。

  她盯著那油紙包起來的肉，有些不敢相信。

  怔怔然，又伸出手，將那油紙給打開了。

  居然真的是肉。

  油汪汪的，蘇白特意將肥肉多的那一半拎了過來。

  貨真價實的肉！

  兒子蘇劍秋跑了過來，眼巴巴的盯著籃子裡的清明果，饞壞了。

  「媽，沒吃飽，我還想吃。」

  李茂丁沒說話。

  蘇劍秋已經自己拿了一個，塞進了嘴裡。

  李茂丁這才緩過神來，皺著眉，看了他一眼。

  「不能吃了，明天早上咱們給你爺奶送去，聽見沒？」

  蘇劍秋又吃了一個，雖然還饞，但是總算沒繼續要了。

  「知道了。」

  李茂丁嘆了口氣。

  心裡一時半會兒如同一團亂麻。

  這件事兒，還是明天和自己男人還有爹媽都說說，她一個女人家，實在是拿不定主意。

  正想著，李茂丁將籃子給拎了起來。

  卻發現菜籃子下面，一張大團結，安安靜靜的被壓著。

  李茂丁驚得手一抖。

  差點兒沒把這一籃子的清明果給打翻了！

  大團結？！

  十塊錢！

  這是……

  蘇白給的？！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李茂丁心裡肯定，這桌子上絕對不會有錢！

  難麼，只能是蘇白給的！

  李茂丁一時之間，六神無主了起來。

  …………

  而另一邊，蘇白已經回到了家中。

  到了家。

  蘇白也沒閒著。

  他直奔村長蘇江河家。

  蘇江河剛剛從村委會開會回來，一眼就看見蘇白在等自己。

  他頭皮一麻，只想當自己沒有看見，可是蘇白就守在自己的必經之路上，實在是繞不開！

  沒辦法，蘇江河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擠出一點兒笑容，走過去道：

  「哎喲，蘇白啊，你怎麼來了？是不是遇見啥困難了？」

  蘇江河也就是客套客套。

  其實，滿臉都寫著警惕呢！

  然而。

  這一次，蘇白倒是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了。

  「叔，我確實有點困難。」

  說著，他一臉凝重的看著蘇江河：

  「叔，作為咱們村的一員，我不想拖了咱們村的後腿！就算遇見再大的困難，我也得咬牙堅持下去！」

  蘇白滿臉都寫著嚴肅認真。

  「那是！」

  對於蘇白的思想覺悟，蘇江河趕緊將手裡的旱菸放了下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予了肯定。

  「蘇白啊，你能有這思想覺悟，那證明你思想升華了！覺悟了！你說！你有什麼困難？我們村部只要能幫忙的，絕對不會小氣！」

  蘇白這才道：「叔，我也沒別的什麼大困難，還是秧苗的事。」

  他開門見山。

  蘇江河一愣。

  他想起來了。

  這蘇白的媳婦兒陸妙竹，昨天還來過一趟呢，就為了秧苗的事！

  蘇江河犯了難。

  「蘇白，不瞞你說，今天開會，我也說了這事兒，但是實在是沒多少人願意啊……」

  蘇江河想了想，道：「你要是真的想要，我今天再去幫你問問，不過能要來多少，我可真不敢保證。」

  蘇白笑了笑，道：「叔，這樣，我也不讓你為難。」

  「我也不白要，大家手裡要是有多餘的秧苗，賣給我就成。」

  蘇江河一愣。

  一口旱菸直接嗆在喉嚨里。

  他猛地咳嗽了兩聲，總算是緩過神來，這才一臉驚訝的看著蘇白，道：「你要買？花錢買啊？」

  蘇白點頭。

  「不過我手裡沒多少錢，我只是想表個決心，我蘇白不是白要大家的，有一點錢，我都願意拿出來。」

  蘇白這話是真的。

  實際上，自己真沒多少錢了。

  之前總共就剩下二十二塊八。

  後來買豬肉，又花了八塊五，再就是給哥哥嫂子留了十元錢。

  他現在。

  手裡只剩三塊八了。

  而且，這筆錢，他暫時還不打算動。

  這是他下一筆生意的啟動資金。

  不過。

  買秧苗也需要一段時間，他還來得及。

  「我家就三畝地，叔，你看這樣成不，半畝田的秧苗，我付一塊錢，你先幫我收著，我後天就過來付一半的錢，行嗎？」

  見蘇江河還猶豫。

  蘇白頓時做出一臉悲痛的模樣。

  「叔，為了建設社會主義，響應號召，我怎麼也不能拖了咱們香樟村的後腿啊！我這好不容易有了思想覺悟，叔，這要是被難倒在第一步，我是真的對不起咱們香樟村……」

  一頂帽子又一頂帽子壓了下來。

  蘇江河當下旱菸一敲。

  皺著眉頭看著蘇白道：「行！這事兒，叔幫你了！秧苗這東西，家家戶戶都有的多，我多去說說，他們肯定願意！」

  蘇白聞言，咧嘴一笑：「那就謝謝叔了！」

  ……………………

  從蘇江河家出來。

  蘇白沒回家。

  而是去了村北的一片農田。

  這會兒育苗結束，家家戶戶都在插秧。

  插秧是要用水田的。

  而這，也就是蘇白之前一直在思考的，賺錢之道。

  水田裡上面一層水，踩下去，泥巴陷到小腿，水裡面螞蟥鯽魚啥都有。

  尤其是泥巴洞裡，開了春，黃鱔泥鰍，全都出來了。

  蘇白瞅准了這一塊兒。

  他心思打定，加快了步子。

  這會兒大人們在插秧。

  田埂上到處都是孩子在玩兒。

  這年頭，不上學的孩子多了去。

  尤其是農忙的時候，不少孩子都是回來回來幫著做農活的。

  蘇白過來的時候。

  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在大槐樹下捉蛐蛐。

  一個說自己捉到了大將軍，一個說自己手裡的蛐蛐是皇帝。

  玩兒得不亦樂乎。

  蘇白走過去，在三個孩子的身邊蹲了下來。

  「虎子啊，還知道我是誰不？」

  蘇白笑眯眯道。

  最大的孩子，十二歲了，瘦得像個猴。

  穿著褲衩子和一件單衣，正準備爬樹捉天牛。

  聽見有人喊自己名字，虎子當下回了頭。

  「哎！白哥！」

  虎子是村子孩子裡的小霸王。

  打架特別狠。

  蘇白也算是二混子，天天不是摸魚就是上山摘果子，因此在村子裡孩子們的心裡，他就是個帶頭大哥。

  不少孩子都願意和蘇白親。

  虎子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

  他天牛也不抓了，趕緊從樹上下來，跑到蘇白身邊，道：「白哥，你這兩天怎麼沒去河裡抓魚了？是不是偷偷玩兒，不帶我一起了？」

  蘇白摸了摸虎子的腦袋。

  其餘的兩個孩子也都圍了過來。

  蘇白下巴揚了揚，道：「我這就不帶你們一起玩兒了麼？」

  虎子一臉興奮道：「白哥！玩啥？掏鳥蛋還是去抓魚？我去家裡偷偷帶洋火，咱們野炊！」

  蘇白忍住笑。

  「不是，我是帶你們一起掙錢呢！」

  掙錢？

  這兩字眼實在是新鮮。

  虎子撓了撓頭，一臉不解。

  「咱們還能掙錢吶？白哥，咋掙？要是能掙到五分錢，我就去買糖吃！」

  蘇白笑道。

  「看看這是啥。」

  他說著，將自己口袋裡的三塊八毛錢給掏了出來。

  「只要你們能抓來泥鰍、黃鱔，五分錢算什麼？」

  拿出錢來給孩子們看，是為了讓三人相信，自己是真的可以帶著他們掙錢。

  果然。

  三個半大的孩子眼睛一亮。

  「好多錢！還是一塊一塊的！」

  蘇白道：「你們想不想要？」

  他拉長了語調。

  活生生像是在拐賣兒童。

  虎子三人果然齊刷刷點頭，一臉的饞樣兒。

  「你們爸媽不是在田裡插秧麼？見沒見過泥巴洞裡的泥鰍黃鱔？」

  泥鰍黃鱔？

  這玩兒，農村孩子見得多了！

  不過，這年頭，很少有人吃就是了。

  虎子皺著眉，一臉嫌棄道：「哥，你要那東西幹啥，長得又丑又不好吃，吃起來一股子土腥味兒，臭死了！」

  其餘兩個孩子跟著點頭。

  實際上。

  這年頭的農村里，黃鱔泥鰍是真的多。

  尤其是到了插秧的季節，剛開春，泥巴里的黃鱔全都鑽出來了。

  之所以吃得少，是因為這玩意兒費油，再一個，現在農忙時候，誰有這閒工夫去搞它？

  一旦洗不乾淨，或者油少了，做出來就不好吃還費料，宰殺又麻煩，實在是得不償失。

  還不如吃水煮魚呢！

  不過他們不知道是。

  黃鱔自古以來就是大補之物。

  他們做的不好吃不願意吃，但是，在縣城，近幾年來，這玩意兒開始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

  準確一點來說，蘇白上輩子就是靠著賣黃鱔，拿到第一桶金的！

  蘇白看著虎子笑了笑，道：「這個你就別管，你啊，去抓黃鱔，個頭最好大一點的，一斤我給你六毛錢，你看怎麼樣？」

  一斤六毛錢。

  乖乖。

  這要是大一點的黃鱔，一條就有一斤多了！

  小孩到底是小孩兒。

  蘇白一說完，三個孩子頭也不回就往外跑了。

  就剛剛水渠里，他們就見了不少！

  回家拿個漏了洞的籃子，一撈准能撈著不少！

  蘇白看見三人撒開丫子跑遠了的背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沒在這裡等。

  畢竟這會兒不少人都朝著自己這邊看過來，生怕自己帶壞他們孩子。

  蘇白和虎子認識有一會兒了。

  他知道自己家在哪兒。

  蘇白回了家。

  …………

  直到傍晚的時候，虎子和另外兩個孩子就來找蘇白了。

  三個人，簡直成了泥猴子。

  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頭髮上都是泥巴。

  不過，三人的手裡，都拿著一個大尼龍袋。

  看見蘇白站起身走過來，三人咧嘴一笑，露出白晃晃的牙。

  「白哥！瞧！」

  虎子是個小霸王。

  手裡裝著黃鱔的尼龍袋一看就是最多的。

  沉甸甸的尼龍袋，他單手拎著，整個身子都微微有些彎。

  其餘兩個孩子，雖然沒虎子多，但是看著分量，也肯定有兩三斤。

  蘇白：「……」

  他該不會錢還不夠付三個孩子的工錢吧？

  本來僱傭童工他心裡就已經挺過意不去，這會兒要是連工錢都拿不出來，那可真的就有些尷尬了。

  蘇白掩唇，低低咳嗽了兩聲。

  他走過去，單手拎了拎，心一緊。

  得。

  還真是！

  三個孩子分別捉了四斤，三斤二，三斤。

  那麼也就是說。

  蘇白總共應該給六塊一毛二分錢。

  然而……

  他只有三塊八。

  尷尬。

  極其尷尬。

  僱傭童工就算了，他現在連工錢都結算不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