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阻止

  第3章 阻止

  陸妙竹一時有些疑惑，怎麼感覺蘇白不對勁？

  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和以往的他一點都不像。

  

  於是，她走上前，心情複雜的問了一下：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蘇白抬起頭，目光看向陸妙竹，隨手指了一下放在地上的竹簍，柔聲說道：

  「剛才下河裡去捉了一些魚，雖然沒多少，但是你們娘仨應該是夠吃的。」

  陸妙竹知道蘇白抓魚有一手。

  但是，他以前都是和自己那些個狐朋狗友在野外一起分吃了。

  吃完之後，回來倒頭就睡，哪裡會管她們母女的死活？

  別說是魚了，就算是魚鱗，她陸妙竹和兩個孩子，也是沒有見過的！

  所以，今天的蘇白讓她覺得特別的難以置信。

  陸妙竹正要開口說點什麼。

  一隻小手正好伸出來，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道：

  「麻麻，粑粑抓來的魚，是不是等會就能給糖糖和妹妹吃了？」

  果果也是滿臉渴望的指著竹簍里的魚，還指了指蘇白。

  陸妙竹瞥了一眼，正蹲在牆角就著水缸和瓷盆，正在殺洗雜魚的蘇白。

  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蘇白已經洗殺好小半瓷盆了。

  這個樣子的蘇白，給些陸妙竹衝擊確實有些大，這一瞬間竟然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以至於她現在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蘇白是不是憋著什麼壞主意，要害她們娘仨？

  可是轉念一想，蘇白這人除了混帳點，好像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雖然說陸妙竹心情有些複雜，但是她還是先安撫好兩個奶糰子，讓她們自己去玩兒。

  隨後，來到蘇白的旁邊就這樣默默的站著，輕輕咬著嘴唇，皺著眉頭看著蘇白，這一刻她的內心好像有些動搖了。

  難道這蘇白真的變了？

  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句話，也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

  但是現在不管怎麼樣，兩個女兒都餓了，能吃飯才是最要緊的事。

  陸妙竹走進裡屋，裡面擺放著一張老舊木頭做的八仙桌。

  這就是蘇白分家得到的全部家產，當然，還有這幾間最破舊的土房子。

  她輕微的整理了一下八仙桌，方便等會兒可以直接在上面吃飯。

  整理好後，她心裡還是覺得不妥，想看看蘇白到底有沒有什麼不軌之心。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要是傷害到兩個女兒，她會毫不猶豫的和蘇白拼了！

  剛一進廚房門，就看到蘇白在油缸里舀油。

  那大手大腳的動作，陸妙竹一看，頓時心疼的皺起眉頭：

  「少放點兒，家裡就這麼一罐油了，這還是上次媽過來偷偷給糖糖、果果的，你這樣用油，吃完之後我們怎麼辦？」

  蘇白聽到陸妙竹的話，心裡全不是滋味。

  他將白色的瓷罐子放下，看向陸妙竹認真的說道：

  「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讓家裡不愁吃喝的，陸妙竹，你相信我。」

  蘇白還是那個蘇白。

  但是，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看人的神情，亦或是，那陡然間變得不一樣的氣場，都讓陸妙竹心驚肉跳。

  這人確定不是被鬼附身了？！

  這個念頭一起，陸妙竹是又驚又怕。

  半晌，她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蘇白這會兒已經將裝魚的瓷盆端了過來。

  裡面有蔥、姜、蒜，還有一些干辣椒，這些都是陸妙竹往日裡儲存起來的。

  本來家門口就有一片自留菜地，但是平時都沒有怎麼打理，眼下也沒有什麼蔬菜。

  不過，有蔬菜也沒什麼用，畢竟在這農作的年代，碳水和肉才是填飽肚子的關鍵。

  熱鍋冷油，爆香蔥姜蒜。

  蘇白將分好的一部分雜魚倒了進去，刺啦一聲，瞬間油脂的香味飄滿了整個小院！

  聞到這樣的香味，糖糖和果果也顧不上看螞蟻搬家了。

  頓時哼哧哼哧的就跑過來，兩隻小手扒拉在灶膛旁邊巴巴的看著了！

  「粑粑！這是魚嗎？好香呀！糖糖想吃」

  「果果也想吃魚！香香，真香香！」

  聽到這樣軟萌可愛的聲音，蘇白的心都融化了，低頭看著糖糖、果果，柔聲道：

  「等會兒爸爸做好飯就給你們吃魚，好不好？」

  「好！」

  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

  蘇白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今晚要做三個菜。

  一個香煎小雜魚，酥酥脆脆的，大人吃正合適，這是為陸妙竹準備的。

  還有一個則是奶白鯽魚湯。

  雖然用來做湯的鯽魚個頭都不大，但是用來熬湯，是最合適的。

  出鍋的時候，再撒一把蔥花，對小孩子長個兒非常好。

  最後一個就是地里割的韭菜了。

  剛剛冒出最新的一茬，打入剛剛回家的時候順手從河邊摸來的野鴨蛋，撒入鹽，攪拌好。

  雖然只有一個蛋，但是好歹能夠稱得上是韭菜鴨蛋餅了。

  「好了！糖糖、果果可以洗手，吃飯了！」

  蘇白很快就把菜做好了，從鍋里盛出來，連聲招呼著糖糖、果果。

  兩個小傢伙早就迫不及待了！

  當下立即跑到了水缸旁邊，兩個人相互舀水洗手。

  「你也快過來吃飯吧。」

  蘇白從木筒裡面拿出筷子，又拿了口碗，轉身向陸妙竹說道。

  陸妙竹從蘇白回來，到做飯，一直都是發懵的狀態。

  直到蘇白叫自己吃飯，她才有點回過神來，連忙走到水缸旁洗手。

  她很快回到屋子裡，蘇白已經幾乎把小雜魚的刺全部挑出來，然後挨個放進了兩個小糰子的碗裡。

  看到陸妙竹走進來，他又拿起陸妙竹的碗，既要給她舀一碗鯽魚湯。

  陸妙竹實在是太瘦了，那腰不足一握，就好像一捏就斷，需要好好補補。

  陸妙竹見蘇白要給自己舀鯽魚湯，趕緊擺擺手準備拒絕。

  「都給孩子們吃，我不……」

  「不可以。」

  蘇白知道她想把鯽魚湯給糖糖、果果。

  於是，他自顧自的舀了一勺魚湯放在她的面前，溫柔且認真的說道：

  「只有你把自己照顧好了，才能照顧好糖糖果果。」

  蘇白低頭，苦澀一笑，再抬頭，多出了一抹篤定：

  「你放心，從今往後，我會讓你和糖糖果果吃飽飯的。」

  陸妙竹的心裡顫了顫。

  她看著擺在面前的鯽魚湯，眼眶一酸，霧氣朦朧，差點兒落下淚來。

  蘇白……

  這是真的改變了嗎？

  還是，她自己在做夢？

  …………

  入夜。

  糖糖和果果難得吃了一頓飽飯，晚上早早就睡了，睡得格外香甜。

  蘇白收拾完碗筷之後，走到了院子外，輕輕靠著牆體，默然抬頭看天。

  此刻，他的心裡有著許多的感慨，還有一絲難以消除的不確定感——

  他依然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真的重生了！

  他摩挲著牆面的紋路，感受這真實的觸感，心裡下定了決心：

  自己再也不會再讓妻子和兩個小糰子再受傷害！

  「啪嗒……」

  黑暗中，院子裡忽然傳來一聲響。

  蘇白原本就生怕陸妙竹去做傻事，這會兒聽見聲音，他立刻轉身進屋。

  結果，這一看，他就愣住了。

  小院子內。

  陸妙竹……

  正在洗澡。

  月光傾瀉而下，灑滿整個小院。

  家裡唯一的水缸就在廚房的牆根下。

  陸妙竹為了方便，都是半夜等著孩子們睡著了，去水缸旁用小盆裝水擦身子。

  她本身就是生的極美的。

  而且還帶著一股子尋常農村女子沒有的矜貴秀氣。

  皮膚很白，一頭黑髮散開，披散在小巧圓潤的肩頭，肌膚就像是牛奶一樣，看上去絲滑無比。

  明明家裡農活都干，但是絲毫看不出半點粗糙。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五官明艷，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兒。

  這會兒月光被揉碎進了她的眼裡，越發顯得小臉朦朧眼睛明媚。

  蘇白眼皮子跳了跳。

  他知道偷看人擦身子不好，但是，他也是真的怕她去做傻事。

  因此，他也只能間隙的偷偷看一眼。

  確認陸妙竹還在就好。

  然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就在蘇白抬頭準備再看一眼陸妙竹的時候，這不抬頭還好，一抬頭就對上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

  陸妙竹被嚇了一跳，險些驚呼出聲，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

  「蘇白，你，你流氓！」

  她又氣又羞，小小的身子不停的抖動著，拳頭也緊緊攥著。

  蘇白趕緊轉身解釋：

  「我沒想著偷看，我是怕你做傻事！」

  陸妙竹發現蘇白看到了自己洗澡，整個人又羞又燥。

  「我能做什麼傻事？！只要你不惹事就好了！」

  陸妙竹又羞又燥，不由得出言埋怨。

  這一開口，陸妙竹才反應過來，蘇白這個傢伙，說的好像是怕自己做傻事？

  陸妙竹的臉蛋上泛起紅暈，也顧不上羞燥了，盯著蘇白問道：

  「什麼做傻事？」

  「比如，為了讓孩子吃飽飯，去偷雞蛋。」

  蘇白沒有看她，但是說的話卻是那樣真摯：

  「我白天聽你說要給孩子們天天吃雞蛋，可是家裡沒有，就靠那隻雞，也不像能供應得上兩個孩子的樣子，我心裡就開始擔心。」

  「妙竹，為了幾個雞蛋，搭上孩子和你自己的人生，一點都不值得。」

  「而且，我保證，以後一定能夠讓孩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發誓！」

  他說的認真又堅決。

  陸妙竹看著他，心裡一瞬間湧起波濤，又酸又甜。

  最後，還是酸意壓倒了甜意。

  蘇白他，真的改變了嗎？

  自己……還能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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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