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分手第五十六天
2024-09-15 00:12:57
作者: 鹿沼
第79章 分手第五十六天
想要找到兩面宿儺和魔虛羅十分簡單,兩個傢伙鬧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所過之處的建築物全變成了斷壁殘垣,五條新也明確方向,快速趕過去。
本來他是想等兩面宿儺把魔虛羅解決了再過去,不太想上去一對二,結果他們倆越打越往人群的疏散區而去,必須在那之前攔下,好讓乙骨憂太和狗卷棘有時間用咒言術趕緊將那些無辜的非術師轉移。
兩面宿儺雙手插兜,懸空在一片被火光染成暗紅色的天空之下,幾乎沒怎麼用心,餘光就已經瞄到了站在下方半匿在幽暗小巷中的五條新也。
詛咒之王挑高眉毛,興味十足地邀請道:「五條悟的兄長,來打一場?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比他本人還要厲害。」
他現在心情還算是不錯。
五條新也緩步走出,將略有些凌亂的捲髮用皮圈紮好,微微扯動嘴角,陰陽怪氣地說道:「那恐怕是要讓詛咒之王你失望了呢!」
兩面宿儺稍稍歪頭,頗具挑釁意味地朝五條新也勾勾手。
「厲不厲害,來試試不就知道了嗎?雖說女人和小孩的肉質更為細嫩,但偶爾我也會品嘗實力強大的咒術師的血肉,尤其是歷戰之後,血管里的血液依然熾熱滾燙,可以說是上上成的飲品,喝一口都覺得肺腑都在燃燒。」
得把這傢伙引入戰場,要是偷襲的話他很可能被對方坑一把。
他自認為自己看人鮮少看走眼。
五條新也這人,可是相當狡猾的呢!
他在虎杖悠仁身體裡的時候就知道五條新也的術式是操控絲線,但他不覺得五條悟會讓一個術式如此簡單的人來單獨對付他。
兩面宿儺倒是要嘗嘗這場比試的味道能不能讓他滿意。
過於狂妄的言語讓五條新也皺了皺眉,對於兩面宿儺吃人這點,流傳下來的古籍也有三言兩語的記載,他倒不是很驚訝。
不過這種血肉被人覬覦的感覺著實不太好受,對方的眼神說是在打量對手,實際上更像是看到一份細心烹製的美味佳肴。
「戰場上走神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兩面宿儺笑得譏諷。
「走神?也算吧?畢竟是在思考怎麼處死你!」
五條新也擡手,金色的剪刀宛若幽夜中翩然滑過的一隻雨燕,準確無誤地卡住了一柄自暗處探出的鋒利刀刃。
兩面宿儺大笑幾聲,他都多久沒聽到這種囂張狂妄的話了,那也要看五條新也有沒有本事做到。
先前被兩面宿儺扔進大廈中的魔虛羅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繞到了側面,揮起手上的退魔之劍斬向了儼然已經參與進來的五條新也。
駭然的力道壓下,五條新也也沒讓那把破魔之劍往下分毫,但腳下的柏油路面卻因承受了過大的壓力呈圓形碎裂。
兩面宿儺不知何時移動到了五條新也的右後方,橫腿掃了上來。
他毫不吝嗇自己的欣賞。
「我就知道你的實力不差。」
厲風襲來,五條新也向上擡力,將魔虛羅硬生生推出去幾步,旋即快速擰身,反手扣住兩面宿儺腳踝,重力將其扔飛出去。
一連串爆破聲響起,兩面宿儺連續砸穿了兩幢大樓。
緊接著那隻無主的式神朝五條新也揮拳。
「二打一?有點不要臉啊!」
五條新也借著絲線,將自己瞬間帶離原地。
原本碎裂成塊的柏油路面再次遭受重擊,飛揚的石塊噼里啪啦地砸碎了街邊本就殘破的玻璃窗。
他就知道會遭遇這種場面。
魔虛羅怎麼不去打兩面宿儺,在他這浪費什麼時間啊?
難道式神也是會區別對待?
還是說這傢伙已經覺察到他的術式,默認他是最具威脅的那個,才決定先對付他嗎?
魔虛羅急速衝來,五條新也張開五指又倏然收緊。
白金色的絲線在空中交織成網,束縛其行動的同時,沁滿咒力的細線深深陷入魔虛羅的肉/體之森*晚*整*理中,噗嗤幾聲,鮮血迸濺而出。
魔虛羅伸張著四肢,想要掙脫絲線的約束,在那之前,五條新也已經再次將這隻式神甩飛了出去。
「可真是夠重的。」
「我現在跟這傢伙可不是一夥的。」
重新出現的兩面宿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回應五條新也先前的那句話,隨後兩指並立,對著五條新也的方向輕輕揮了一下,利落的斬擊破空而出。
五條新也往旁邊側身。
幾乎是同一時間,似乎要直接切開夜空的無形之刃飛速自臉龐滑過,掀動的氣流暗藏尖銳的鋒芒。
只是剎那間的功夫,那張精緻艷麗的臉上便多出了幾條蛛絲般細小的血痕,又在下一刻迅速癒合。
見狀,兩面宿儺挑挑眉。
反應比他預想的還要快。
難道五條新也看得見他的斬擊?
五條新也回眸瞥了一眼身後出現一道猙獰裂縫的鐵皮門。
那雙倒映著微光的鈷藍色眼瞳像湖底的漩渦般深沉,淡淡的怒意漂浮在眼底。
「煩死了。」
為什麼要衝著他的臉放術式?
聽說兩面宿儺的術式是「切斷」或者是「斬擊」,這傢伙該不會打算在他臉上切個十字疤出來吧?
但他不久前還看到兩面宿儺使用火焰,畢竟是千年的老乾屍,有些底牌也是很正常的,一千多年過去了,有些古籍也流失了不少。
兩面宿儺露出一個不太能理解的怪異表情。
「呵,一個大男人那麼在意那張臉做什麼?不過是一張遲早都要腐爛的皮囊。」
五條新也不緊不慢地回懟。
「你長得不好看,自然不能理解。」
兩面宿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語調此起彼伏,隱含嘲笑。
「也對,你都直接找了個男人當自己的情人,跟個女人一樣也沒什麼。」
五條新也冷笑,不做回應。
有些人的惡趣味就是你越反駁他越來勁。
經過禪院直哉那張毒嘴的洗禮之後,兩面宿儺的笑話根本不算一回事兒。
況且他跟將死之人計較做什麼?
費盡心思讓自己存在世間上千年的不容易。
就當是對這位詛咒之王的臨終關懷了。
……
禪院直哉緊緊攥著五條新也的背包,眼神陰鬱地盯著不遠處,耳邊時不時發出的爆破聲叫他喉嚨乾澀不已,甚至連眨眼的頻率都降低了不少。
心臟在胸腔中砰砰砰地跳動著,每一下都仿佛能震顫他的靈魂。
五條新也該不會打不過兩面宿儺吧?
那傢伙平常不是挺囂張的嗎?
總不能到了關鍵時刻掉鏈子。
也不好說。
萬一打不過怎麼辦?
兩面宿儺的惡名昭彰在整個咒術界都傳遍了。
總監部和御三家的人得知兩面宿儺受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將虎杖悠仁這個容器當場處死,從這點就能看出兩面宿儺從一千多年前到現今為止都是籠罩在所有術師頭頂上的一片壓抑到讓人窒息的陰雲。
在平安時代那個咒術盛世,蜂擁而出的咒術師們都不能拿兩面宿儺如何,甚至在一次圍剿中,那些咒術師世家的精英紛紛被兩面宿儺切成了碎塊。
現在五條悟又被封印了。
要是……要是五條新也死了怎麼辦?
不不不,不能這麼想。
看五條新也離開前那個模樣也不像是打不過的樣子。
禪院直哉緩了緩愈發陰鷙的表情,似乎放下了心。
但下一秒他又想,五條新也那個控線的術式好像很雞肋,如果比不過兩面宿儺呢?
心一下子又懸在了高空之中。
前後怪異的情緒變化讓禪院直哉那張俊美的臉扭曲了幾分,說是心亂如麻也不為過。
打不過,打得過,打不過,打得過……
心情不佳的他看向腳邊的伏黑惠,眼中殺意更盛,要不是惜命,他現在就能把手上的刀直接插入伏黑惠的心臟之中。
先前在包里遭受暴擊的夏油傑在禪院直哉濃烈的殺氣之中緩過了神來,他艱難地動了兩下。
外面的禪院直哉敏銳地感知到包里有東西在動。
「……」
五條新也該不會在包里裝了只咒靈吧?
他微眯著眼,乾脆利落地拉開拉鏈。
夏油傑一擡頭就對上了禪院直哉覆了一層陰霾的視線。
禪院直哉:「……」
夏油傑:「……」
嗯……
話說回來,五條新也有沒有把他的事告訴禪院直哉?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相顧無言。
禪院直哉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冷呵,輕蔑地擡起眼睛,「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啊!夏油傑?我記得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夏油傑:「……」
上次不是沒認出來嗎?
看來五條新也已經和這位大少爺說了。
不等夏油傑說話,禪院直哉陰測測道:「怎麼五條新也那傢伙走到哪都帶上你啊!」
夏油傑一聽這話就覺得酸意十足,他笑眯眯道:「並沒有,前前後後加起來,攏共就也兩、三次而已,我和新也是債主和欠債者的關係,禪院大少爺不必把自己的對象看得那麼緊,新也可是相當潔身自好的。」
禪院直哉輕哼了聲,也不知道信沒信。
「新也新也,盤星教教主你叫得還是親近啊!」
言辭尖銳而犀利,但他也沒對夏油傑做什麼,心情不爽是真的,五條新也回來要是看到他把夏油傑這具娃娃身捅出幾個窟窿,也是會不高興的。
跟五條新也相處了那麼久,禪院直哉自然能看出夏油傑現在的容器是五條新也做的,不管怎麼樣,五條新也可是相當愛惜自己做的每一個人偶和娃娃。
夏油傑略感頭疼,五條新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再這麼下去,禪院直哉都要把他扔醋缸里泡死了。
明明只要禪院直哉自己樂意,也可以直呼五條新也的名吧?
不過禪院直哉用各種口吻直呼「五條新也」,何嘗不是親昵的一種表現方式呢?
「喂,悟君知道你還活著的事嗎?」
禪院直哉決定等五條悟解封之後就把夏油傑扔去高專,他可不想在五條新也家再看到這個詛咒師了,當然是扔得越遠越好。
夏油傑擡頭,仔細覷了眼禪院直哉的神色,當了那麼多年教主,很擅長觀察別人的微表情,當下就猜出了禪院直哉的心思。
他無語道:「不知道又如何?」
禪院直哉沒說什麼,卻惡意滿滿地冷嗤了一聲。
從澀谷回去,他就要把夏油傑扔給高專的人。
遠處的高樓大廈一幢接一幢爆破倒塌,每一聲巨響都足以震動地面,樓宇的上半截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切斷墜下,揚起的塵土迷亂了視野。
禪院直哉幾乎要擰死眉頭。
看在禪院直哉是五條新也對象的份上,夏油傑寬慰了兩句,「別擔心,新也可是很強的。」
禪院直哉頓了頓,不屑地擡高下巴,儘可能維持冷漠的語氣,嘴硬道:「……哦,我怎麼可能擔心他!五條新也死了才好,天天就知道惹我生氣。」
夏油傑:「……」
呵呵。
信你個鬼!
不擔心?
不擔心手會在抖?
他等著禪院直哉打臉!
等會兒要是五條新也受傷,禪院直哉該不會難過到哭出來吧!
剛提起五條新也,五條新也就來了。
伴隨著轟鳴聲越來越近,禪院直哉和夏油傑也瞧見了不遠處交戰在一起的兩人一式神。
五條新也一次性應付兩個,還一個比一個難纏,說不棘手那是不可能的。
上一秒剛把魔虛羅的一隻手給拔掉,下一刻兩面宿儺就緊扣雙拳,一躍而下,從高空中狠狠砸了下來。
兩面宿儺張狂大笑,殺意飛揚在眼尾,透露出幾分癲狂。
「哈哈哈哈——愉快愉快!!不要藏著掖著了,還不夠瘋,用出你的全部實力!!五條新也,讓我見識見識你真正的本事!!」
他就是在故意刺激五條新也。
魔虛羅所擁有的「調和」實際上是對世間一切現象的適應能力。
為了防止自己的術式被魔虛羅適應,提前暴露術式效果,五條新也居然只用了操控絲線的能力,他看到這哪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操控絲線也只是五條新也術式的衍生用法而已。
「……」
五條新也向後傾仰,避開魔虛羅橫劈過來的一刀,旋即雙手撐在後面的地面上,快速翻身。
他真的很討厭跟瘋子打架啊!
從始至終,五條新也的情緒都沒有發生絲毫波瀾,冷靜到了極點。
必須先解決魔虛羅,這傢伙實在是太礙事了。
十字路口另一邊的禪院直哉重重地哈了一聲,氣得幾乎要豎起眉毛,他指著魔虛羅破口大罵。
「怎麼回事啊!那玩意兒不是沒被調伏嗎?我怎麼看著,那隻式神偏幫著兩面宿儺?憑什麼聯手打五條新也?魔虛羅到底是誰的式神啊!伏黑惠可真沒用!關鍵時刻竟然昏過去了,受了這麼點傷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現在是路過的一條狗都要被氣頭上的禪院直哉罵兩句踹幾腳。
然而下一秒,魔虛羅就轉過身折回來將兩面宿儺給捶飛了出去。
禪院直哉:「……」
如果忽略魔虛羅時不時給兩面宿儺刺一刀的話,那這倆傢伙也能勉勉強強算是統一了戰線。
「額……」夏油傑神情微妙,「看來好像也不全幫著兩面宿儺吧?」
是兩邊都打的第三方。
禪院直哉決定短暫地閉嘴不說話了。
免得又出現什麼讓他語塞的事。
但看到五條新也兩面受敵還是忍不住心中一緊。
夏油傑幽幽提醒,「你要是實在擔心,也不用扯我的頭髮吧?」
人偶娃娃感受不到疼痛,但被拽住頭髮的感覺還是很明顯的。
「……閉嘴,別說話!」
禪院直哉見魔虛羅的破魔之劍刺向五條新也,上挑的眼睛緩慢睜圓,即便還有段距離,心尖也顫動不止。
毫不誇張地說,他四肢都似乎因為高高懸起的心臟失去了所有知覺,渾身發麻。
但下一刻,出現了一個讓超出在場所有人意料的傢伙。
白髮青年雙手張開從天而降,直接將長相奇異的式神踏進了破碎的柏油路里。
「噹噹!!堂堂最強,閃亮登場!!掌聲、歡呼聲在哪裡??」
那對仿若帕拉伊巴的藍眼睛在泠泠月光下熠熠生輝,璀璨而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