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森之城（五）

  第272章 森之城（五）

  「旅行者，你已經找到離開這裡的頭緒了嗎？」

  納西妲邁著小短腿噠噠噠的跟在空的身後，手裡捏著一根漂浮氣球。

  那是空給納西妲買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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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西妲珍惜的將氣球系在手腕上，高興的白色的馬尾都一翹一翹的。

  真好，這就是有人送禮物的感覺嗎？

  就像她看虛空時，人們說的去廁所方便一樣的快樂呢。

  納西妲嘴角翹翹，感覺她離旅行者又更近了一點。

  「讓我們去看一看核心在哪裡，第一站先去花車騎士法里斯那邊吧。」

  「雖然說是為了慶祝小吉祥草王的降生，可是慶祝的名字卻叫花神誕祭，要不是迪娜澤黛向我們解釋，我還真不知道是為了慶祝樹王的誕辰。」

  派蒙一邊飛一邊忍不住吐槽。

  「感覺須彌人真的很擅長起名字，尤其是起長長的奇怪的名字。」

  「這也是受古代文明的影響，據虛空的記載，在遙遠的魔神戰爭時期，曾經有許多文化各異的小部落遷進雨林與須彌人的祖先融為一族，須彌文化最初的起源便是源於這裡。」

  納西妲有些遺憾的說：「只是隨著大慈樹王的隕落，許多知識也跟著失落了，我只是一個新誕生的神明，很多事情都不知情。」

  派蒙飛到納西妲的身旁，認真的安慰納西妲：「但是納西妲也在為須彌努力著不是嗎？納西妲是我見過的最盡職盡責的神明了。」

  沒錯，和只知道摸魚的風神，成功退休的岩神，和自己影子打的不可開交的雷神相比，納西妲真的認真到可歌可泣。

  空發誓，他要守護世界上最努力的納西妲！

  在一旁的路邊，正在招呼生意的花之騎士法里斯看到了正在逛慶典的納西妲和旅行者。

  「呦，瞧一瞧看一看，免費猜糖果，糖果猜對了免費送。」

  扮演花之騎士的男人一拿到納西妲眼睛一亮，向旅行者揮揮手。

  「這位旅行者，要到我的攤位上來猜糖果嗎？第一次免費，第二次只需要五摩拉。」

  「咦，這個人好會掙錢。」派蒙叉著腰說。

  「其實這些糖果的價格也差不多五摩拉一枚哦。」

  納西妲笑著說：「這樣算起來其實老闆沒有掙多少。」

  「哦哦，這一位小妹妹很懂嘛。」花之騎士看到漂亮的小妹妹一本正經的在學大人說話不禁覺得可愛，從攤位底下變魔術一般的摸出幾顆糖果。

  「來，小妹妹，快猜猜哥哥手裡的糖是什麼味道的呢？」

  納西妲抿起嘴，很為難的看著法里斯的兩隻手。

  想要吃糖果，可是並不是很想要嘗試味道奇奇怪怪的糖果。

  「未知的變數出現了。」空低聲和派蒙說，「我記得前幾次還沒有這種情況。」

  「不過他應該不是夢境的核心。」空小聲說。

  「旅行者，你好厲害，你是通過超凡絕倫的觀察力觀察出來的嗎？」派蒙冒著星星眼，很崇拜的問。

  「不，當然不是。」空有一些尷尬的說，「因為前幾次輪迴我已經驗證過了。」

  「哦。」派蒙一臉冷漠的點了點頭，白瞎了她的一片崇拜之心。

  你在想什麼，但凡我有那個腦子推理解密我還需要重複那麼多遍的花神誕祭幹什麼，我早就爬上爬下把須彌的垃圾桶都掏乾淨了。

  空斜著眼看派蒙，屑屑的揉亂了派蒙的頭髮。

  「嗚哇，旅行者你在幹什麼啊！」派蒙氣的連連跺腳。

  不知道，為什麼派蒙感覺自己不乾淨了。

  「我想要左手邊的糖果。」那一邊的納西妲終於下定了決心，指向花之騎士法里斯的左手。

  法里斯笑眯眯的張開手，他的左手赫然是堇瓜口味的糖果。

  「要不要試試看，堇瓜口味的糖果是我們店裡第二受人歡迎的糖果。」

  「哈哈，那是因為第三第四第五名不是鬼兜蟲味的，就是蜥蜴尾巴味兒的，就是香辛果口味的。」

  「小朋友，你不要這麼說，聽說過鬼兜蟲口味的糖果在稻妻賣的很火，我的進貨商說那邊每天都會有一個高大的白頭髮長著角的男人一大早就去排隊，想要包下所有的糖果。」

  「你看，說明哪怕這樣奇怪的口味在稻妻也很受歡迎，對吧。」

  「我覺得受歡迎的不是這個口味，只是因為有人買的特別多，才給別人一種這種糖果很受歡迎的錯覺吧。」派蒙忍不住自己吐槽的洪荒之力，「那個長著角的男人絕對是荒瀧一斗，絕對是他吧，這樣的事情，只有他幹得出來。」

  「堇瓜味道的糖果，味道還不錯，是很新奇的口味呢。」

  納西妲感覺嘴中的糖果味道雖然有點奇怪，但是吃多了有一種甜美又清涼的味道，甜甜蜜蜜的，就像滋潤了她的心臟一樣。

  真甜，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給她送禮物呢。

  「沒錯，我要裡面那一排的最中間的盒子。」

  花之騎士法里斯一把掀開了蓋子，有著日落果花紋的糖果端端正正的放在罐子裡。

  「哦哦，運氣很好，正是日落果口味的。」

  空喜滋滋的把糖果收下，轉身遞給納西妲：「來，納西妲，我請你吃糖。」

  納西妲很認真的接過糖果對空說：「謝謝你，旅行者，今天我收到了比以往五百年都要多的禮物。」

  花之騎士法里斯依舊在一旁笑呵呵的，似乎並沒有聽到納西妲的這句話。

  很快，納西妲就跟在空的身後逛遍了寶商街的各個攤位。

  受教令院政策的影響，花神誕祭不得不壓縮了規模，因此寶商街的攤位也並不算太多，可儘管如此，納西妲依舊玩的很開心。

  「你知道嗎，在晚上祖拜爾劇場會有慶祝花神誕祭的表演，妮露小姐也會上台跳舞。」

  空很興奮的對納西妲說：「妮露小姐是須彌最出色的舞者，尤其是花神誕祭的舞蹈，她排練了很久。」

  「這一支舞是給我跳的嗎？」納西妲驚訝的看著空，「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到……」

  「這是教令院的問題，不是你的錯。」空很認真的說，「納西妲是一名很善良又很負責任的神，是教令院太過貪婪走上了極端。」

  「謝謝你，空。」納西妲不知道說什麼，半晌才露出一個有些釋然的笑，「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麼說的人，我很感謝你。」

  她見到的所有教令院的學者都在責備她為什麼不全知全能，卻不想他們從沒給小草神成長的機會。

  空想要說什麼，可視線卻在一旁的帕莎蘭上凝固了。

  那是紅色的帕蒂莎蘭。

  「哪怕有一盆紅色的帕蒂莎蘭也好啊。」

  記憶里，妮露這樣遺憾的說。

  可現在，那一盆紅色的帕蒂莎蘭就這樣開放在角落裡。

  空猛的衝上台，對著教令院學者拔出了劍，正在和妮露理論的教令院學者成為了兩具沒有靈魂的木偶，妮露驚訝的瞪大了眼，忽然輕輕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這是我的夢啊，既然這樣，稍微任性一點也沒有關係吧。」

  水元素在妮露的手中凝聚，轉眼開出了滿天的花，煙花在須彌城的天空上綻開，將夢境的須彌映出瑰麗斑斕的光彩。

  這是尋常人們所看不到的美景，由純潔的少女獻上的舞步。

  「這是我經歷的最好的生日。」納西妲喃喃道，「哪怕我知道這是一場必然會醒來的夢，我也想要讓時間持續的再久一點。」

  「因為夢醒來的話，就會……」

  納西妲的話還沒說完，在台上剛剛謝幕的妮露便震驚的擡起頭，寶商街的穹頂被璀璨的星河取代，雲霧化作異獸在星海中穿梭，緊接著就是悠揚的鹿鳴。

  「妮露，這不是你的夢嗎？」空大喊到。

  「我不知道，這已經不是我的夢了！」妮露下意識呼喊出聲。

  須彌城那些陷入沉睡的巨樹睜開了沉眠五百年的眼睛，蒼翠青綠的藤蔓上開滿了鮮紅的帕蒂莎蘭，白色藍色黃的紅色花朵吵吵嚷嚷著開滿了枝丫。

  幾根最粗大的藤蔓編成椅子，眾星拱月一般把納西妲高高托起來，像是女王的王座。

  「等等，這股力量——是你嗎？大慈樹王？」

  納西妲焦急的想要從藤椅上跳下來尋找大慈樹王的蹤跡，在須彌人的注視下，幾個小蘿蔔頭探頭探腦的從蘑菇的椅背後鑽出來。

  「不要驚慌，草木的主人，千樹之王在向你走來，蘭拉迦是這場儀式的見證者。」

  「等待吧，等待吧，等到種子落到地上，無數個月亮落下，便長出參天大樹，約好了我們會再回，好心的那菈，森林會記住一切，夢也會記住一切。」

  悠揚的歌謠在夢境的每一個角落迴蕩，那是大夢的曲調，是須彌人遺失的夢。

  「真奇怪，我以為蘭那羅只是小孩子的童話。」

  迪希雅站在迪娜澤黛的身邊，好奇的看著這些可愛的小生命：「原來他們居然存在，還是這樣可愛的樣子。」

  「你不是說這是一場夢嗎？」迪娜澤黛問。

  「哈哈哈，哪裡有這樣離奇的夢啊！」迪希雅已經把夢當真了。

  「大慈樹王，你在哪裡？」納西妲幾乎想要跳下椅子，她覺得沒有盡到保護須彌的責任，這樣的她怎麼配得到這樣的優待呢？

  「我就說，教令院的某些傢伙真的太過分了。」大慈樹王和一旁的凱米亞嘀咕一聲，不再等待。

  整個夢境世界都安靜下來，巨大的樹障向上生長，圍城一片蒼翠的穹頂，被須彌人認為是聖樹的折斷巨木開始從斷裂處重新長大，不斷冒出嫩綠的新芽。

  「納西妲，我很抱歉在五百年前把須彌這個爛攤子交給你。」

  納西妲站起來，愣愣的看著和她八分相似的年輕女子向她走來。

  她大概二十幾歲，白色的長髮，翠綠的眼眸，鬢角別著翠綠的樹葉，是她夢寐以求的長大後的模樣。

  「這麼多年以來，辛苦你了。」大慈樹王伸手將納西妲抱在懷裡，溫柔的給她帶上自己精心編制的王冠。

  納西妲分辨出了來自其他神明的神力，此刻那些珍寶就像是普通的裝飾品，安靜的被掛在花冠上。

  「這是一場夢，對嗎？」納西妲艱澀的問，「夢醒了，我還在淨善宮……」

  「夢境也可以是真實，納西妲，你是一位合格的繼任者，我把草神之位交給你並沒有錯，是教令院做錯了，他們對你干預了太多。」

  「可是……」

  「我們都在期待著你的誕生，納西妲，不僅僅是我，還有其他的神明，你是我們的一分子，更是我們中最年幼的那個。」

  「小孩子總是應該被人珍惜的。」

  布耶爾話語裡滿是歉意：「很抱歉讓你一出生就承擔起沉重的責任和過量的期待，今天你就盡情享受這一場慶典吧，這是我們送給你的禮物。」

  粉白色的花朵懸浮在空中一朵接著一朵綻放，每一朵都有房子那樣龐大，歡呼雀躍的人們被花瓣托舉起來，在各個花瓣間滑滑梯。

  藍盈盈的花朵則在地面上一路由須彌城撲向遙遠的遠方，暝彩鳥和松鼠銜來各種水果，很快在納西妲身邊堆成了小山。

  草晶蝶在藤蔓間穿梭，帶著晶瑩的鱗粉，和螢火蟲一起翩翩起舞。

  「哇，飛起來了！」納西妲發出一聲驚呼，她身下的王座變成了一根藤蔓編制的鞦韆，帶著納西妲高高的盪起來。

  飛啊，飛啊，就像鳥兒一樣，越過高高的樹梢，約過高高的教令院，將淨善宮踩在腳下，一路向著星辰的最高處出發。

  「哈哈哈，旅行者，我們飛的好高啊，哈哈哈——」

  納西妲驚喜的回過頭，看到旅行者駕駛著花車向她駛來，長著白色翅膀的天馬拍打著翅膀將納西妲送到馬車內，無數星星從天河倒流下來，給夢中的須彌帶來了一場盛大無比的流星雨。

  「好美。」

  納西妲的眼睛在流星雨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滿天的焰火，花朵，金色的星星，以及在五彩的光芒下如仙境一般盡收眼底的須彌城，給納西妲帶來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快樂。

  「這是我過得最快樂的一次生日！」納西妲大聲說。

  「納西妲，生日快樂，還有，我為有你這樣的繼承者感到驕傲。」

  納西妲第一次像個小孩子一樣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