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舊蒙德（七）

  第24章 舊蒙德（七）

  後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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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盆的暴雨漸漸停止了。

  暴雨後的蒙德街道仍然有著不淺的積水，黑漆漆的夜空送來了清新濕潤的風，鴿子在鐘樓擠擠挨挨的睡了，咕咕咕的陷入了深眠。

  忽然，一隻手扒在了鐘樓上。

  鴿子受驚呼啦啦拍打著翅膀飛了起來，被鴿子毛糊了一臉的凱米亞捂著臉打了幾個噴嚏。

  「阿嚏！啊——嚏！」凱米亞難受的捏了捏鼻子，蹲在鐘樓上望著拂曉的漸亮的天色中若隱若現的高聳的風神像。

  好了，現在瞄準。

  遠處的街道傳來勞倫斯的護衛憤怒的呼喊，一個敏捷的身影在遠遠的民房頂上上躥下跳。

  晨光小姐可真是活力充沛，凱米亞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那我也要努力了，不能浪費他們為我爭取來的機會。

  風之翼托著少年輕盈的身體，凱米亞穩穩的落在風神像的頭頂，凱米亞在風神像的頭頂跳了跳，想了想一個助跑踩著風神像的胳膊跳到神像手心裡。

  很好，現在是表演時間。

  一桶蘋果酒被從神之眼中取出，凱米亞打開酒桶蓋，抑制不住的酒香從橡木桶中飄散開來，純白的塞西莉亞花將風神像的掌心鋪滿，凱米亞躍躍欲試的將封著超級濃縮後岩王神力的水晶瓶扣在手心。

  唔，臨時再加個蘋果吧。

  將蘋果也放在地上，凱米亞雙手合十，做出一個祈禮的動作，開始吟誦巴巴托斯的神名。

  「塵世的執政，蒙德的庇護者，千風的一縷，風中的神明巴巴托斯——」

  「請聆聽我的呼喚——」

  凱米亞身邊水藍色的元素力匯聚著，震動著，與少年祈禱的聲音漸趨同頻，使少年吟誦的聲音在拂曉中越傳越遠。

  「什麼人？」無數疲倦的眼睛在黑暗中睜開了，麻木的瞳孔中一抹脆弱的火苗正在點燃。

  老鼠驚慌的呼朋引伴，試圖到風神像邊逮捕違逆者。

  凱米亞眼神放空，手指搭在絕弦上。

  「當風的詩歌迴響在太古，諸神仍漫步塵世——」①

  「可曾聽過花開的聲音」

  「柔軟的羽翼拂過手心」

  「高崖上蔥蔥鬱郁的塞西莉亞花」

  「在無人處傾訴少年的心事」②

  悠揚的歌聲在風神像上迴響，帶著元素力一直傳到不知躲在哪裡睡覺的巴巴托斯耳中。

  少年的歌唱還在繼續，風神像下，兩波人相遇了。

  年輕的光之獅揮舞著重劍擊飛貴族的護衛，輕劍微抖挑飛騎士的長劍，他的副手魯斯坦姿態兇狠的劈開護盾，擡腿踢飛了護衛的頭盔。

  「艾倫德林！你瘋了！」

  「瘋的是你們！」

  艾倫德林知道這是一場將信任交給異鄉人的豪賭，既然蒙德的微風無法吹開華麗皮囊下的腐肉，那麼利用一下不知何處而來的颶風又何妨呢？

  「萊艮芬德你也——」

  「抱歉，」紅髮的騎士謙恭有禮，手中的重劍卻也毫不留情的阻攔著前進者的腳步。

  「蒙德人中用的是想要做奴隸的人，可是我不想。」③

  克留茲理德低聲笑了起來，這個勞倫斯的背叛者再也不願意用貴族的利益掩飾自己的本性，手中的鐘劍咔噠作響，配合著琴師阻攔著一波又一波的敵人。

  「當我獲得自由，」

  「誰也無法阻攔。」

  「哪怕我的骨灰被踐踏在泥里。」

  黑夜中，角斗場的牢房，一雙雙眼睛亮了起來。

  嘩啦的鐵鏈被入侵者丟在地上，筋疲力盡的角斗奴少女擡起頭，看到一個提燈的身影。

  「不想死的，想獲得自由的，跟我走。」晨光揮舞著笛劍，腳下躺著看守的屍體。

  「為了自由，為了活著！」

  一個人站了起來，千千萬萬人站了起來。

  清亮的歌聲在蒙德的上空迴響，匆忙糾結起來的貴族私兵和反抗軍戰成一團，西風騎士團也分裂成兩派，彼此對峙著。

  哭嚎聲，怒罵聲，慘叫聲，和縈繞在雲端的歌聲。

  「誰在呼喚我的名字——」異空間中，一雙翠綠的眸子終於睜開了。

  「請風賜予我們輕盈的身軀，拉開弓弦的力量和追逐自由的心臟。」

  「我們在風中歡呼，舞蹈，祈求黎明——」

  風越來越大了，凱米亞的嗓音有些沙啞，尚未恢復便強行榨取元素力的自殘式行為讓凱米亞眼前發黑，但是凱米亞感受到了他曾經熟悉的風。

  巴巴托斯醒過來了。

  恢宏的風席捲過遍布鮮血的廣場，蒙德高築的圍牆轟然倒塌，狂風呼嘯著讓人睜不開眼，輕盈的風元素附上了所以反抗軍的身體，使人擁有了飛鳥的輕盈。

  「我看到了你們的決心，現在，讓你們向我展示自由的意志吧。」

  「巴巴托斯大人——」遍體鱗傷的角鬥士少女溫妮莎顫抖著拄著手中的劍，頑強的用劍對準了驚慌失措的敵人。

  「一時的忍讓只會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族人們白白死去，」溫妮莎的眼中噙著淚水。

  「想要活下去！想要和所有親人在陽光下活下去！」

  「神啊！如果你在注視著我們！」

  陰影中，那個曾經需要別人保護的羽球節公主舉起手中的木棍，砸暈了一個試圖逃跑的護衛。

  書記員齊哈婭沒有參加這場戰鬥，羽毛筆在筆記本上沙沙作響，勾勒出一個又一個鮮活的身影。

  原本劣勢的戰局在巴巴托斯的幫助下漸漸向反抗軍的一方倒去。

  天色已經大亮，被鮮血染紅的短兵相交的廣場武器七零八拖的丟在地上。

  凱米亞疲倦的躺在風神像的手心，慢吞吞的喝著一小杯蘋果酒。

  「介意給我一杯嗎？」助人為樂的巴巴托斯退下神裝，化作吟遊詩人毫不客氣的坐在風神像的手心。

  「你手裡的酒不錯。」溫迪笑嘻嘻的說。

  「巴巴托斯——」

  「噓，叫我溫迪。」吟遊詩人向著凱米亞歪頭wink了一下，成功從凱米亞那裡借來了酒杯。

  「酒本來就是你的，蘋果和花也是。」

  「你到蠻了解我的，我的故事和愛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溫迪若有所思的盯著凱米亞，看著凱米亞忽然發現了什麼。

  「你身上有我的氣息，有趣，你是時間的旅人嗎？」

  凱米亞累的不想說話，平靜的回了一句，「欸嘿。」

  溫迪的腮幫子鼓了起來。

  嘿！你這小子居然搶我台詞！

  反叛軍迅速控制住了局勢，凱米亞的任務也隨之完成了，而且是超額完成。

  「因為本來蒙德的局勢就暗流涌動了，樂團，包括我，都只不過是那根導火索而已。」

  真正使蒙德獲得解放的還是反抗的蒙德人，角鬥士和那些正直的西風騎士團的騎士。

  塵埃落定，貴族制被廢除，西風騎士團全面整改，艾倫德林擔任代理團長，但是轉正只是時間問題。

  溫妮莎和她的族人以及其他角鬥士獲得了自由人的身份，溫妮莎因為她的優異表現還被破格錄取進騎士團。

  流浪樂團的成員又經歷了一場大事件，決定不日啟程趕赴下一段旅程。

  身份敏感的克留茲理德不方便留在蒙德，於是乾脆選擇一邊跟隨樂團，一邊創立了屬於自己的情報組織成為蒙德的影子。

  蒙德郊外，凱米亞向著來送行的眾人揮手辭行，即將離開之際，克留茲理德塞給他一枚徽章。

  「這是我初創的情報組織的信物，如果將來你需要的話，情報組織會永遠為你留下一個元老的席位。」

  果然他是發現了什麼嗎？也對，我也沒有特意掩飾。

  凱米亞若有所思的將徽章在手心拋了拋，揮手進入了叢林。

  一枚不起眼的水晶瓶子掉到了地上，緩緩裂開了。

  白光閃過，繁複的法陣包圍住凱米亞，嘴角勾起惡作劇的笑容的凱米亞離開了。

  岩神的神力在眾人面前炸開，璃月一家飯館內，一雙威嚴的金色眼睛猛的睜大了。

  蒙德城內，傳來一位吟遊詩人的慘叫「杜凌澤——！你害得我好慘！」

  巴巴托斯慘不慘和他凱米亞何干？這個屑神仗著他掌握了凱米亞的秘密，這幾天逮著他一根羊毛使勁薅，什麼都要他付帳。

  哼哼哼，現在，討債的來啦！

  *

  純白的魔法陣在鄉間別墅內綻放，在舊蒙德的時間線內凱米亞呆了一周左右，現世也同步一周的時間。

  別墅內的家具已經落了薄薄一層灰，凱米亞正要前往諸天，忽然房門被敲響了。

  「你好呀，杜凌澤，不，我還是叫你凱米亞吧」溫迪皮笑肉不笑的堵上門來。

  「我剛剛回想起了很不得了的記憶，來來來，我們這麼久沒見面了來切磋一下吧。」

  夭壽啦——食材打人啦——！

  「凱米亞，作為補償，你要請我十頓酒。」

  溫迪蹲在地上，笑嘻嘻的戳了戳凱米亞的臉。

  不可以，會破產的……毫無形象的鼻青臉腫的凱米亞倒在地上，顫巍巍的伸出了一個巴掌。

  「哦，你說想請我二十頓啊，這多不好意思。」溫迪迅速改口到。

  「你，無，指……」凱米亞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唔也木有太坑尼……」

  「話可不能這麼說，老爺子可是發了好大的火，」溫迪幸災樂禍的說「而且你現在也在老爺子那裡記上名了，高興不？」

  不，我後悔了。

  凱米亞面無表情。

  當時坑溫迪坑的很高興，但因此被記住也太悲慘了。

  唉，不該，太不該了。

  凱米亞真誠的反思自己。

  咳咳，下次坑人可不能把自己也搭進去。

  好說歹說賠禮道歉送走了溫迪，小別墅里又來了不速之客。

  迪盧克慢條斯理的拉了拉手套，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凱米亞，你來向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一個星期沒有在家？」

  凱亞一改往常笑眯眯的神色，嚴肅的問「你這一個星期究竟去哪裡了？到處找不到你，我們還以為你被野豬撞死了。」

  這大可不必，凱米亞擦了擦臉上的汗，疼的又是一個哆嗦。

  「我穿越到了異世界拯救蒼生，」凱米亞一本正經的說，「這是來自漆黑之翼的召喚，黑夜，黑色的魔神在呼喚我。」

  砰——！

  迪盧克忍不住一拳錘在凱米亞的肩上。

  「嘶！迪盧克你好狠！我肩胛骨碎掉了你要賠我！」

  「少來，」迪盧克無語的說「我看過你的傷了，都是皮肉傷，根本沒有大礙。」

  「就是就是，」凱亞瘋狂點頭「按理說，你讓我們擔驚受怕要陪，也應該賠我們精神損失費才對。」

  凱米亞理直氣壯的說，「要錢沒有，不過我倒給你們帶來了點伴手禮。」

  凱米亞從神之眼裡掏了掏，掏出兩把劍來。

  「咳咳，我有了點不方便說的奇遇，從一個秘境裡搞到了這個。」

  「所以，你一身的傷就是在那裡受的？」

  當然不是，他可是被憋了幾百年的火的惱羞成怒的屑風神揍的。

  「咳咳咳，重點不是這個，」凱米亞獻寶似的將兩把劍分別交給了凱亞和迪盧克。

  「西風劍和西風大劍，怎麼樣，還不錯吧？」

  凱亞仔細觀察著劍的樣貌，迎著光看了看西風劍的紋路。

  「看制式，似乎是舊蒙德的樣式了，你是掉進了哪個廢墟里嗎？」

  凱米亞摸了摸鼻子。

  當然不是掉進了某個廢墟，兩把劍都是他在舊蒙德撿到的戰利品，代理團長艾倫德林默許他帶走的。

  凱米亞還做不出把迪盧克祖先萊艮芬德釀的酒拿給他後代喝的摳門事，而且酒這種東西幾百年不變質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確實是一個廢墟，」凱米亞面不改色的說，那是當然，風神廣場經過一片戰鬥可是一片狼藉。

  幾百年的變遷，風神像那邊的建築早已不知道拆了幾茬，只有風神像依然屹立在廣場中央。

  「可惜那個廢墟現在已經廢掉了，有價值的東西都在我這裡了，看樣子是一個戰場的遺址。」

  迪盧克沒有插話，愛惜的拿著隨身的手絹擦拭著他那把銀光閃閃的西風大劍。

  「真是可惜了，還想去那個遺址調查一下。」凱亞有些遺憾，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好說歹說終送走了兩樁大佛，凱米亞鬆了一口氣，癱倒在打掃乾淨的床上。

  先睡一覺吧，來到相對安全熟悉的地方，凱米亞一直緊繃的弦鬆了下來，沒管諸天的獎勵先睡了個天昏地暗。

  作者有話要說：

  請假啦！最近三次元好忙，請假一周，到下周周六嗷！好多課都要課上考試，之後還要集中考試，更新儘量沒法保證了。

  ①，來自原神《微風與少年》

  ②，我自己寫的，因為怕引用原文被jj算違規。

  可曾聽過花開的聲音

  柔軟的羽翼拂過手心

  高崖上蔥蔥鬱郁的塞西莉亞花

  在無人處傾訴少年的心事

  白鴿啊白鴿

  你純潔的羽翼划過天穹

  帶著我的渴望去追求

  那河岸處無法追尋的倒影

  尋覓吧尋覓吧

  遍尋不及的自由

  高崖上掠過的自由的風

  和那純白的夢境的花的舊夢

  咳咳咳，大體就是這樣

  ③，改編自魯迅大大的話。

  ④，關於那個裝著璃月岩神神力的瓶子，這個瓶子早就在樂團眾人和萊艮芬德那裡過了明路，艾倫德林也知道，四捨五入西方騎士團是知道的，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同為最初的執政，關係不錯，都知根知底，然後瓶子還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摔碎的，大家都心照不宣那個整天摸魚喝酒的溫迪風神的身份了。所以不會出什麼大事。

  咳咳，主要是凱米亞被溫迪喝酒喝的。的錢包太痛了，想要捉弄一下溫迪。

  當然沒什麼事，畢竟遊戲裡溫迪偽造鐘離的簽名都還活著，咳咳咳。

  就是凱米亞還沒到璃月就被鍾離盯上了。

  然後是端午節的小劇場，是空的主場哦！

  關於粽子。

  「哇！這是什麼！」派蒙興高采烈的探出頭，看著萬民堂內展示出來的三角的食物。

  「是粽子！」香菱興致盎然的介紹到。

  「相傳，在太古年間，有位仙人為了保護璃月的人民死戰，戰至江邊體力不支，鮮血染紅了江水，大魔死後，仙人被魔氣沾染，傷口久久無法痊癒，璃月人民為了保護仙人免受魔氣困擾，便用粽葉為底，上面鋪上糯米來驅散濁氣，來祈禱希望仙人傷勢好轉，這就是璃月端午節的由來。」

  「好溫暖的故事呢，」空不由得追問到「後來那個仙人怎麼樣了？」

  「沒有人再見過那個仙人，次日凌晨，再去原址查看的璃月山民發現仙人休憩的地方再也沒有仙人的影子，只有一滴凝固成琥珀的鮮血。」

  「咦，是鍾離先生！所以，那個仙人還活著嗎？」派蒙驚訝的瞪大了眼，驚喜的追問到。

  鍾離久久沉默。

  「仙人到底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凱米亞咽下一口粽子，慢條斯理的說。

  「你認為他仙逝了，他就永遠不在了，你認為他還活著，他就永遠活著。」

  鍾離無奈的看了凱米亞一眼，嘆了口氣。

  「所以，你們點了一大桌子粽子，是為了祭奠仙人嗎？」

  派蒙有些感動，她從來沒有發現凱米亞居然也是一個至情之人。

  「當然不是，」凱米亞聳了聳肩。

  「我有錢，並且萬民堂推出的粽子口味多樣，所以我和鍾離先生只是想來嘗嘗而已。」

  「居然只是為了吃嗎！」

  「不然呢？」

  「哼！害得我白傷心了！你這個沒有同情心的傢伙！點了一桌子粽子還不請派蒙吃！我決定了，要給你起一個難聽的外號！就叫你，就叫你——」

  「就叫你敗家的好了！」

  *

  微風吹拂過黃色的燈籠，夜晚的璃月依然充盈著熱情的叫賣聲。

  「本來就是一個貪吃的小傢伙，你又何苦去逗她。」

  回往生堂的夜路上，鍾離有些無奈的說「還被她起了綽號。」

  「反正她也叫過你社會廢人不是嗎？」凱米亞輕輕笑了笑「我們彼此彼此。」

  「並且我也沒有騙她，那個仙人，說不定還活著呢。」

  鍾離淺淺勾了勾嘴角。

  「也罷，隨你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