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雨中，那點痛算什麼

  第4章 風雨中，那點痛算什麼

  從盥洗室出來後，凱米亞就看到凱亞笑嘻嘻的向他招手。

  迪盧克雙手抱臂無奈的笑了笑，向著凱米亞說，「凱亞從昨天就在說，『這個懶鬼怎麼還不起床，太陽都快曬屁股了。』，也不知道是誰每天一回來就立刻來看你。」

  「喂，迪盧克，你就這麼出賣我嗎？」凱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裡嚷嚷道「你不也每天都很勤快的來探望凱米亞嗎？」

  「對啊，我可沒有否認這一點。」迪盧克無辜的眨了眨眼，關心的看向凱米亞「你感覺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

  

  迪盧克和凱亞的目光一同集中在剛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凱米亞身上。

  「多謝你們的關心，我好的差不多了，」凱米亞撓了撓頭，真心實意的感謝道「這幾天還真是麻煩你們了。」

  「我們是朋友，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迪盧克笑了笑，安慰道「小事一樁，不用在意。」

  「要是想表達歉意的話請我們喝酒也可以，」凱亞躍躍欲試的說「聽說你也會釀酒……唔……迪盧克你捂住我的嘴幹嘛！」

  「凱亞一向不怎麼著調，這句話你聽聽就好，不要放在心上。」迪盧克若無其事的放下了手。

  「還有，凱亞最近劍術被老師評價進步很快，身法都靈敏輕捷了不少。」

  懂了，是飄了，不愧是盧老爺，損人都這麼轉彎抹角。

  凱亞忿忿不平的扭過了頭，表示對迪盧克這句話很是不滿。

  凱米亞笑眯眯的看著兩兄弟拌嘴，幸災樂禍的看到凱亞的反抗被他的義兄輕而易舉的鎮壓下去。

  不愧是未來蒙德城的暗夜英雄，小小年紀就這麼靠譜。

  「對了，我那天高燒前想跟你說的話，」凱米亞掃了一眼四周，扭頭對兩兄弟說「我們去找個空房間，我給你們看個大寶貝！」

  迪盧克想起了什麼，點了點頭。

  「好，我們去儲藏室說話。」

  *

  「唉，唉，唉……」

  凱亞一邊拿著神之眼湊到小窗前仔細觀察，一邊特別大聲的嘆著氣。

  「唉，好朋友年紀大了，都學會和某人一起瞞著我了，」凱亞裝模作樣的說。

  「翅膀硬了的鴿子都會自己飛了，沒有人記得我這個空巢老頭子。」

  「咳咳，」凱米亞被凱亞的話雷得不輕，滿腦子都是上輩子那句：忙，都忙，忙了好啊。

  「凱亞，你這句話從哪裡聽到的？」迪盧克眼神有些怪異。

  知道凱亞能整活兒，但迪盧克實在沒想到凱亞能說出這種話來。

  「上次去找海莉玩時聽米拉爾大叔說的，」凱亞笑眯眯地說「米拉爾大叔還瞪了我好幾眼呢，可我和海莉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關係，米拉爾大叔就是想的太多。」

  「但你這句話真的聽起來好渣啊，你要是再大幾歲說出這句話會被米拉爾大叔揍吧。」凱米亞忍不住吐槽道。

  「再過幾年，蒙德要是評選什麼『蒙德最受歡迎女婿』說不定你就要榜上有名了。」

  「這可是我的榮幸才對，」凱亞這廝恬不知恥的說。

  「再說了，要是真的有這項評選的話，我不會忘記把你的名字報上去的，勞倫斯家未來繼承人，前途無量的神之眼擁有者，璃月豪門遺孤，腰纏萬貫的大老爺，蒙德第一美人，怎麼樣，這是不是比我這個萊艮芬德庶子，一個窮小子要有名的多？」

  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體誰得意。

  凱米亞深吸一口氣，沒忍住一個手肘搗在了凱亞的腰上。

  「救命！迪盧克！有人惱羞成怒要謀殺我！」凱亞誇張的叫起來，一扭腰躲在迪盧克身後躲避著凱米亞的襲擊。

  「唉，」迪盧克心累的嘆了口氣，反手揪住凱亞的衣角。

  「凱米亞，我抓住他了，快來。」

  「哈？迪盧克你怎麼能這樣！可惡，這個仇我記下了！」

  凱米亞笑眯眯的湊了上去。

  「跑啊，你再跑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桀桀桀。」

  「哈哈哈，別撓了別撓了，我好癢啊！我錯了還不行嗎哈哈哈哈哈——」

  陽光透過儲藏室的窄窗灑在地上，半空中飛舞的點點灰塵也像金色的螢火蟲般閃爍。凱米亞和萊艮芬德兩兄弟坐在半舊不新的軟墊上，共同研究著那枚水藍色的神之眼。

  凱米亞坐在軟墊上，手中的水元素靈活的凝結成一條晶瑩剔透的水藍色鎖鏈。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水屬性的神之眼呢，」凱亞有些好奇的把玩著鎖鏈，時不時將水鏈對著陽光觀察水元素的流動，「蒙德城的神之眼持有者大部分是火系或者風系。」

  比如某個正義人，尤其擅長使用火燒乳鴿。

  「蒙德畢竟是自由的城邦，」凱米亞慢吞吞的說「這很正常不是嗎？」

  「凱米亞，你說實話，你究竟是怎樣獲得神之眼的，還有，你那天衣服是怎麼濕的。」迪盧克的眼神有些嚴肅，緊緊盯著凱米亞詢問道。

  「就是被雨淋濕的。」凱米亞看到迪盧克不贊同的擰著眉頭，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不要撒謊哦，凱米亞，你的衣服上可是沾著果酒湖湖岸邊的青苔。」凱亞總是帶著笑的臉上也沒了笑影，一臉嚴肅的說，「實話實說，坦白從寬。」

  「我，我跳進果酒湖裡了，」凱米亞想起來就想給那個沒恢復記憶時的自己一巴掌。

  「詹姆斯說，我跳下去撿起羽球以後就和我一起玩，我就……」

  真是傻的可以啊，那個單蠢的自己，現在凱米亞很清楚，就算當時自己沒出事，沒有誤打誤撞覺醒神之眼，那群對勞倫斯懷有巨大惡意的小鬼也不會接受他。

  砰！迪盧克沒忍住在凱米亞的腦袋上敲了一拳。

  「你是笨蛋嗎！都不知道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嗎？！」

  「好痛……」凱米亞眼淚汪汪的抱著頭看向凱亞。

  「哼，活該。」凱亞沒好氣的說「和我們在一起還不夠嗎？去找那群泥巴都沒洗乾淨的小鬼。」

  「因為想讓別人認可我，」凱米亞苦笑道，「因為姓勞倫斯就被蒙德的居民排擠，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被勞倫斯這個姓氏淹沒了。」

  凱亞忽然沉默下來，沉沉嘆了口氣。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凱亞求助的看向迪盧克。

  「我們都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凱米亞，」迪盧克低聲說，「所以，不要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人。」

  作為友人，迪盧克確實希望凱米亞能夠被蒙德城的居民接受，但如果凱米亞被蒙德城的居民傷害，迪盧克絕不會束手旁觀。

  「放心，我現在已經大徹大悟了，我會一個一個找那群小鬼算帳的。」

  凱米亞溫和的笑了笑，無害的樣子竟與前世的杜凌澤的笑容驚人的重合在一起。

  「別太過火了，被人發現還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迪盧克輕聲提醒道。

  「放心，我心裡有數。」凱米亞輕飄飄的應了一聲。

  「處理完勞倫斯家那堆爛攤子，我打算在十四歲舊貴族成年禮後就去璃月看看，說不定會到璃月定居。」凱米亞釋然地說。

  「嗯？」迪盧克驚愕的瞪大了貓貓眼。

  「凱米亞你打算將來到璃月定居？」凱亞驚訝的詢問道「我記得你以前想加入騎士團？」

  「大徹大悟了，在我掉到水裡時，沒有人來救我。」凱米亞平靜的說。

  「那麼我為什麼還要堅持這個可笑的夢想呢？」

  一想到那深不見底的湖底，凱米亞就感覺窒息的痛苦又包圍了他。

  「何況，我的母親是璃月人，在母親那邊的家人遇難後，不少遺產都落在我身上，勞倫斯家許多人可對此饞涎已久呢。」

  凱米亞發出一聲冷冰冰的嗤笑。

  「真是不怕自己噎著，要不是根據璃月律法，我死了他們一點杜家遺產都得不到，那群腐爛的傢伙早就對我下手了。」

  一邊嫌棄他的母親杜鶯玷污了勞倫斯家純潔神聖的血脈，一面又對杜家遺產和母親的嫁妝虎視眈眈，勞倫斯家不愧是嚴以待人寬以待己的舊貴族典範。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站在你這一邊。」

  長久的沉默後，迪盧克開口道「你是我們認可的友人，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幫你的。」

  「對呀，你可是我們的摯友，」凱亞笑嘻嘻的說「勞倫斯家是什麼人我們都清楚，要是真的出什麼事，我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咳，那就多謝了。」凱米亞的臉頰有些發紅，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眼「讓你們看笑話還真是抱歉啊。」

  「沒關係，凱米亞害羞的樣子也很可愛，唔，就像個小姑娘一樣。」凱亞語氣誇張的比劃道「為公主殿下排憂解難是騎士的榮幸，公主殿下，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凱米亞開口一本正經的說：

  「迪盧克騎士長，凱亞騎士違反了騎士團守則，請把他拉下去砍了。」

  迪盧克勾起唇角，像模像樣的單手撫胸行了一個騎士禮，「遵命，我的殿下。」

  迪盧克揪住凱亞的領子微微用力，凱亞身體後仰順勢被迪盧克帶走了。

  「迪盧克你偏心！老是護著凱米亞！」

  「作為騎士為殿下排憂解難是職責所在，怎麼能說偏心呢，對不對，凱亞騎士？」

  「啊，對對對。」

  這個冰冷的世界，我凱亞今天算是看透了！我決定要徹底擺爛！

  *

  「凱米亞，你有神之眼的事我們會為你保密的，你什麼時候打算公開自己的神之眼呢？」

  「我離開勞倫斯家對那天吧。」

  蒙德的風神像依舊佇立在大教堂前，咕咕咕的鴿子悠閒地啄食著蒙德居民們撒下的玉米粒，誰也不知道，無形的雲翳已經漸漸將提瓦特大陸包裹。

  凱米亞坐在廣場的長椅上，托著腮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異鄉人，你的未來在哪裡呢？」

  一隻胖墩墩的白鴿走走停停到凱米亞的腳邊，咕咕咕了一聲。

  「吃吧，」凱米亞將玉米粒撒在地上，笑眯眯的說「或許什麼都不知道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凱米亞永遠不會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他人身上，誰知道旅行者是空還是熒呢？

  要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了，時間不等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