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初覺

  第46章 初覺

  在瑰麗的晚霞布滿整片天空的壯麗景色中，中島敦難以接受泉鏡花的事情，正暗自神傷，芥川龍之介斜著眼睛對著中島敦冷嘲熱諷，閒野只是擡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即使是這樣美麗的景色，也如塵埃一樣，吹口氣就沒了。」

  赫爾曼感慨著，「但是這幅壯麗的景色會永存在心中。」

  閒野神色淡淡，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太宰治和福澤諭吉按著江戶川亂步給的位置尋了過來，然後泉鏡花也出現了。中島敦欣喜的奔過去，太宰治告訴了他事情的真相。芥川龍之介一見著太宰治就氣勢洶洶的盯著他，等太宰治和中島敦說完了話，燃起鬥志要向他證明自己，卻被太宰治一句輕飄飄的「你變強了啊」給打敗了。

  閒野有些頭疼，「哎呀，芥川平時在港口Mafia也就算了，現在在外面也變成這樣了嗎」白白讓人看了戲。

  她掏出手機發了條簡訊，讓港口Mafia派車來接芥川龍之介。

  「風景不錯啊，」太宰治含笑看著橫濱城，「這是你保護住的，」轉頭看著中島敦，眼神溫柔，「你的城市。」

  閒野聽到這句話轉頭也望向了太宰治，你的，城市嗎

  

  福澤諭吉早就看見了閒野，這時湊了過來和閒野搭話。幾年前閒野在一家道場偶遇福澤諭吉，那時兩人便建立了良好的道友友誼直到現在。

  赫爾曼也向閒野辭行，他說:「如果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坐在一起喝杯茶。」

  閒野眼睛睜大了點，她不明白這位老先生的意思。

  赫爾曼凝視著海面，「現在真正喜歡海的人很少了。」他沖閒野笑了笑，「看到你看著海面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也是真正喜歡海的人。」

  閒野沉默了一會，「海很美。」

  海真的很美，尤其是躺在深海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能感受到海的力量和壯闊，令人心驚的寧靜帶來的是溫柔的沉淪。

  福澤諭吉領著中島敦和泉鏡花回去了，太宰治也和閒野回了家。閒野打了杯水還沒來得及喝就被太宰治從背後抱住了。

  閒野摸了摸太宰治毛茸茸的腦袋，「怎麼了？」

  太宰治的頭埋在閒野的脖子裡，聲音悶悶的，「我好久沒看見阿野了，我在偵探社還有晚香堂的時候想阿野想得好心痛。」

  閒野忍不住紅了臉，不管聽多少次，太宰治的情話總叫她害羞。

  「我也想治，每天都想。」閒野的聲音細細的。

  太宰治不高興了，「阿野肯定沒有像我想阿野一樣想我！」他把閒野掰過去面對他，「而且阿野還跑到白鯨上去了，弗朗西斯的異能很難纏，我好擔心你!」

  太宰治嘀嘀咕咕的，「像以前一樣在港口Mafia大樓里窩著不好嗎，後勤部又不用上戰場。」

  閒野心裡淌過一道暖流，太宰治對她的保護和著想讓她覺得非常溫暖，他明明知道她不會受傷的，還是這樣擔心她。正是因為太宰治這樣可愛她才忍不住動心的。

  太宰治看到閒野的眼睛裡溫柔的光芒，忍不住用手掌罩住她的眼睛，低頭索了個吻。

  為了太宰治終於回到了家，閒野大辦了一次晚餐，滿桌的菜都是太宰治喜歡的菜色。太宰治美滋滋的低頭啃蟹，自從住進了這裡，閒野就對他的飲食嚴格控制起來，不僅有半年一次的體檢，每次體檢她還讓醫生給他開個營養餐的食譜。

  因為太宰治年少時對身體的摧殘太過了，醫生給的食譜禁了他很多喜歡的食物，尤其是螃蟹。就算太宰治撒嬌扮可憐，閒野還是狠心不給他多吃，而太宰治其人還不敢偷吃。有一次太宰治盯著海鮮市場裡的螃蟹流口水，織田作之助忍不住買了幾隻給他做好給他吃，等織田作之助端出一盤螃蟹，儘管太宰治的口水都饞的流出來了，但他還是忍痛拒絕了織田作之助的好意。

  太宰治吃的痛快，偶然間擡頭看見閒野給他剝蟹，他心裡暖暖的，閒野的腸胃不好，平時她做的菜是分兩份的，他倆的菜都是分開的，而螃蟹閒野也是不能吃的。

  閒野把剝好的蟹推給太宰治，順便蹭了一下他的臉。

  「怎麼了？」太宰治用乾淨的手背抹了下臉。

  閒野虛點了下臉頰的某個位置，「沾了點醬料。」

  太宰治笑得露出了牙齒，「阿野買的螃蟹好好吃，做的也好好吃。」太宰治說了一堆好話，都快把她夸上了天。

  閒野瞧瞧太宰治那一臉憨笑，沒忍住也微微笑了一下，笑了就立刻板著臉，「螃蟹好吃你也不能吃太多，要記著醫生的話。」

  太宰治悶聲說是，用餘光窺見閒野還在剝蟹，心裡美滋滋的。阿野就算是說狠話，也是捨不得我受苦的。

  因為打敗了組合這頭猛虎，港口Mafia這幾日的工作頗多，尤其是後勤部，不僅要算損失，補物品，還要安撫死傷的人員的家屬，分發安慰金。相比其他兩位幹部的清閒，閒野這幾日頗為焦頭爛額。所以等森鷗外叫上她一起開個秘密的慶功會，即使中原中也拿出他收藏的酒分享她的臉色也沒好。想想吧，她又不能喝酒，看著他們喝酒難道她桌面上的文件就會少一沓嗎？

  閒野捧著自己的杯子喝著尾崎紅葉帶來的好茶，悶不做聲的聽著森鷗外和尾崎紅葉打官腔。尾崎紅葉的事情事後太宰治和她講了，她沒想到尾崎紅葉把泉鏡花看得這麼重，就像孤獨的媽媽把自己的心愿寄託到孩子身上。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那位溫婉又固執的媽媽，她把一生心血傾注到自己的小女兒身上，卻一直沒有發現她的妹妹的心理缺陷。她一面盡力隱瞞著父母，一面拼盡全力把妹妹從懸崖邊拉回來，但是上天為什麼這樣不公平，她唯一一次拼盡全力的成果，毀在了她面前。她的妹妹，死了。然後她的異能爆發了。

  森鷗外側頭看了一眼閒野，「閒野君，你好像心情不太好，難道打敗了組合還不能讓你的心情好起來嗎？」

  閒野很久沒想起自己的過去了，突如其來的回憶讓她一時疏忽了表情管理，她擡眼幽幽地看著他，「如果森先生願意分擔一下我桌上的文件，我想我會很開心的。」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飛快地偏過頭去，「呀，中也君，一起再來喝一杯吧。咦，中也君，你這是喝醉了嗎？」

  中原中也其人，嗜酒，喜歡收藏酒，但是也很容易喝醉。

  喝醉的中原中也嘴裡一直喊著太宰治的名字，這次討伐組織他在太宰治的手裡吃了虧，想起以前的日子他心裡就不舒服。醉酒的中原中也被送走之後尾崎紅葉坐了一會也走了，本來閒野是想跟著中原中也一起走的，但是森鷗外把她留了下來。

  尾崎紅葉早看出了這兩人的不對勁，她想著太宰治和閒野的關係又覺得很在理，太宰治離開了港口Mafia，身為首領的森鷗外沒有阻止他，閒野為此和他生了點嫌隙也是正常的。尾崎紅葉走之前憐愛的看了眼閒野，這也只是個可憐的孩子，怪就怪太宰治他不珍惜。

  閒野被尾崎紅葉那一個奇怪的眼神給震住了，紅葉大姐也喝多了嗎？

  森鷗外和閒野談了不少，閒野看出森鷗外在盡力和她聊話題，但是她急著回去看文件，一不留神就把他的話題全給懟了回去。

  「我把閒野君留下來，只是想問一個問題。」森鷗外見狀很直接的提了他的目的。

  閒野給了他一個眼神。問。

  「閒野君還在怨恨著我嗎」森鷗外垂下眼睛，「我設計織田君，又設計太宰君讓他辭職，閒野君很討厭這個吧，所以閒野君還怨恨我嗎？我不希望因為這個和閒野君生了隔閡，總想著要和你說清楚。」

  閒野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她盯著森鷗外看了一會兒，直看得他背後冒冷汗，她才慢吞吞的挪了下椅子，好似不願意和他坐的太近。

  森鷗外的笑都端不住了，「閒野君」

  閒野端正的坐著，語氣有些說不清的無奈，「我記得四年前我就說過了，我並不怪你。森先生你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雖然不喜歡但是我也不會無趣到責怪你。怨恨？這個詞太重了。」

  或者說，她都快忘了怨恨的滋味。

  森鷗外有點不可置信，「可是這四年來你很少來我的辦公室，就連電話簡訊也很少發！」

  「也許森先生會記得，治離開之後他的工作至少有一半交給了我。」閒野覷了他一眼，「本來有一些是要交給中也君的，因為他要去西部，所以又有一些工作移交到了我手裡。」

  森鷗外什麼也沒說，笑得很自然，甚至還讓人拿來了一盤小餅乾。

  吃完了小餅乾閒野就直接下班了，她告訴了小林一聲，然後就去了武偵樓下的咖啡館裡等著。咖啡館裡的老闆和服務員都認識她，有個服務員告訴她樓上的偵探社因為新加入了一個社員所以在開慶祝會，想要找太宰治的話可以直接去樓上找。

  閒野想了想，拒絕了，還委婉的勸老闆放下手裡的手機。

  閒野一直等到晚上，聽上面的聲音差不多停了，她給太宰治發了條簡訊。不久後太宰治就頂了頭彩帶進了門，看見閒野的一瞬間眼睛就亮了。

  「阿野～」太宰治猛地撲過來，語氣委屈，尾音上飄，「我已經十二個小時又三分十七秒沒有見到你了，嗚嗚，我好想阿野，阿野有沒有想我」

  「有啊。」森鷗外拖著她聊天聊地的時候真的分外的想念太宰治，「我很想你，比你想我還要想你。」

  「騙人!」太宰治義正言辭，「明明是我比你想我還要想你！」

  和太宰治在一起她學會了如何隨時隨地說情話，她很順利的哄好了太宰治，太宰治和她一起走出了咖啡館的大門。太宰治一直在抱怨，因為國木田獨步說要給新社員慶祝整個社的人都要齊齊整整，所以他讓織田作之助看著太宰治不讓他走。

  「要不是國木田君，我三個小時前就能溜出偵探社，就能早三個小時看到阿野了。」太宰治非常委屈，並且決定明天要好好作弄一下國木田。

  閒野默默地聽著，她看了眼天空，月亮很美，月光很好，照的她身旁的太宰治彎眉展笑得模樣十分清俊，她停下腳步，對太宰治說:「治，你要看緊我，看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