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安

2024-09-14 23:58:31 作者: 八木多麗絲

  第22章 不安

  認真的說,橫濱的經濟是在龍頭戰爭過後港口黑手黨成為黑暗勢力的龍頭重新規定了地下秩序,才慢慢復甦的。閒野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街上的店鋪變多了,幾乎每條街上都有新開的店。

  閒野手上提著兩個購物袋,和愛麗絲走在商業街上。

  她收到了由美子的邀請,原本是想儘快買完購物清單上的東西,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但是她在一家甜品店前遇到了獨自一人的愛麗絲。在看到愛麗絲的時候,她下意識的觀察起四周。

  確定愛麗絲是一個人跑出來的並且暫時不想回港口Mafia之後,閒野只好帶著她一起行動。

  由美子和志乃先生的家靠近商業街,離港口Mafia大樓只有五里遠。說來非常不巧,由美子生產的時候正好是龍頭戰爭的第二個月,接生的醫院和港口Mafia的專屬醫院很靠近。在戰爭時,醫院和倉庫這些地方往往會成為敵方的首選目標。出於自己的私心,閒野在給港口Mafia的醫院布下結界時也給為由美子接生的醫院也布下了結界。不過閒野是不可能去看由美子的,她一直在港口Mafia大樓里。龍頭戰爭之後,她身為後勤部的部長自然是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一直沒有時間去看望由美子,直到今天才抽出一些時間。

  愛麗絲一直對四宮夫婦很感興趣,在猜測閒野是去四宮家做客後就纏上了她。萬般無奈,閒野就帶上了愛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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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難得,太宰治那個討厭的傢伙沒有和你一起。」愛麗絲低著頭,蹦蹦跳跳著去踩路上的影子。

  「治這兩天的工作有點多。」閒野想了想,有點高興的說:「而且治和我說,他交了兩個不錯的朋友。」

  「什麼什麼,我沒聽錯吧?那個黑心的傢伙除了你還能交到別的朋友!他可是連工作都全丟給搭檔的人。」愛麗絲跑到閒野身邊,驚訝的說 。

  閒野替太宰治辯解:「治認真的話那些工作不是問題,他只是不在乎。他能交到朋友,就說明這兩個人至少是很有趣的人。」

  「小艾就不要給太宰治說好話了,他之前可是拿畫來嚇我。」愛麗絲生氣的扭過頭。

  說起這事,閒野是聽小林說的。太宰治拿了森鷗外的許可,在森鷗外的辦公室外的一面牆上掛了自己的自畫像,結果把愛麗絲給嚇到了。那時候她在和港口Mafia附屬的企業老闆開會,之後太宰治一直在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是在三天後才知道的。

  閒野很小心的安慰愛麗絲,一句太宰治都沒有提到。

  到了四宮家,兩人看到了嬌弱的小寶寶。由美子和寶寶在家,志乃先生去買菜。由美子非常高興,她端出很多小點心,吸引走了靠在嬰兒車旁的愛麗絲。

  留下閒野注視著寶寶,她良久之後伸手去摸寶寶的臉。這是非常奇妙的感覺,嬰兒的臉非常柔軟,稍微大一點的力道都會弄疼她,在白嫩的臉上留下紅印子。但是,看到嬰兒睡得香甜,她的心裡又有種奇怪的感覺。

  熱情的四宮夫婦執意要留下兩人吃午飯和晚飯,被由美子的點心俘虜了的愛麗絲高興的同意了。而閒野本來就準備了一天的時間。

  吃飽喝足又玩的高興的兩人在薄暮時向四宮夫婦告別。白天的橫濱很漂亮,黃昏下的橫濱也很美。閒野和愛麗絲慢悠悠的走在回港口Mafia的路上。

  「小艾,你有在意的東西嗎?」愛麗絲走著走著,停了下來。

  「有啊。」雖然不明白愛麗絲的提問,她還是認真的回答了。

  「是嗎?」愛麗絲不相信,「我覺得儘管小艾做什麼都很認真,可是你好像沒有特別在意的東西。你之前說太宰治不在乎,其實你也不在乎的吧。」

  閒野沒有答話。

  愛麗絲沒有等她回話,自顧自的走,自顧自的說:「如果你真的有在意的東西,這一樣東西也是港口Mafia不存在的東西吧。所以說,小艾根本沒有留在港口Mafia的理由。」

  閒野不擅長和人談心,她很久沒有這樣了。由美子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她是個不尋常的女孩,也堅持和她做朋友。用由美子的話來說就是她們大概是上輩子的朋友,所以兩人之間有種特別的默契。閒野沒有說出的話,明白卻說不出的感受,她似乎都能明白。兩人之間不需要太多言語,坐在一起,喝杯茶,就好像什麼都能解決。

  她看到愛麗絲的神情,孤寂又落寞,這樣可愛的女孩的臉上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神情。她想說些什麼,張開了口,又閉上了。

  閒野討厭說不出話的自己。

  閒野把愛麗絲送到港口Mafia門口,聚在門口的幾個黑手黨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每次愛麗絲出走總會有黑手黨去找她,而每次都不容易找到她。

  愛麗絲對閒野揮揮手,和黑手黨們走進了大門。

  閒野站在那站了一會,看到有人要出來了她就走了。她在回診所的路上順便買了明天的早餐要用的食材和一些生活用品。

  耽誤了一些時間,在太陽快要完全落下的時候閒野才回到診所。

  閒野摸了下門鎖,開了門。診所里一片漆黑,她打開了燈,果然在一樓客廳里看見了太宰治。

  「為什麼不開燈?」她把購物袋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問太宰治。

  森鷗外還住在這裡的時候就給了太宰治診所的鑰匙,之後閒野也沒有換門鎖。不過比起用鑰匙開門,太宰治似乎更喜歡用鐵絲開門。

  太宰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她:「我一整天也沒有看見阿野,這一整天阿野去了哪裡?」

  「和愛麗絲去看了由美子的寶寶。」

  太宰治的聲音有點奇怪,「和愛麗絲一起去?」

  「……路上遇到的。」閒野停頓了一下,在太宰治的旁邊坐下,「治你有點奇怪。」

  太宰治抱住了她,閒野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危險,她強迫自己按下反抗的本能。她直覺如果推開了太宰治,會發生更危險的事情。她需要轉移太宰治的注意力。

  「對了,治之前說你交了兩個朋友,我認識嗎?」閒野把手放在太宰治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撫摸。

  「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都是港口Mafia的人。不過阿野大概都不認識。」太宰治蹭了蹭閒野,好像離她更近了一點。

  「雖然我很少在辦公室之外的地方走動,但我以前是情報部的。」閒野有點不服氣,「織田作之助我是知道的,港口Mafia的基層人員,是個不殺人的殺手。坂口安吾原本是基層人員,在我離開情報部之後他才進入了這個部門。」

  太宰治沒有說話。

  閒野感覺有些不安。她想到愛麗絲對她說的話,的確港口Mafia里沒有什麼可以讓她留下,她之所以留下是因為和森鷗外的交易。但是如果只是想要找到那個人,無論是和軍方合作還是和其它黑手黨組織合作,她都能達到目標。她可以確定那個人一定會在橫濱出現。

  那個時候的她只需要一個可以留下的地方。

  閒野突然想起了小王子裡有句話:我當然愛你,沒有讓你感受到。是我不對。

  「治,你,吃了晚飯沒?」話一出口,閒野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她絞盡腦汁想要重新表達自己。

  太宰治說話了,「沒有哦。」

  閒野放棄了,她去給太宰治做飯。

  太宰治的房間還是二樓的那一間,有獨立的衛生間,而閒野一直住在閣樓里,即使森鷗外和愛麗絲搬出去了她還是住在那裡。閣樓是沒有衛生間的。

  閒野在二樓的衛生間洗漱完,給自己鋪好被子,坐在窗台上看了一會月亮,還是沒有想好怎麼和太宰治談話。

  太宰治太聰明太敏感了,一句平常的話他能聽出幾個意思。而太宰治的表現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居然沒有吃幾口閒野特意做的蟹料理。太不尋常了。閒野有點緊張。

  思來想去,閒野決定直接和太宰治談話。她擔心過了一夜,不知道太宰治會胡思亂想些什麼。

  閒野下了樓,看到太宰治的房間亮著燈。

  她敲了敲門,「治,我進來了。」然後走了進去。

  太宰治正坐在床上看信,擡起頭看她。

  閒野坐在椅子上,從閣樓走到太宰治的房間這一路她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她是個很直接的人,所以她直接問了:「治是在生我的氣嗎?因為我沒有和你一起去?」

  太宰治拍了拍被子,示意她坐過來。於是閒野坐到了他旁邊。

  「阿野覺得我在生氣嗎?」他笑了一下,閒野更確定他在生氣。每次太宰治生氣的時候,他就會笑。

  她點頭:「是啊,你在生氣。」

  太宰治沉默了一會,低著頭用近似喟嘆的語氣說:「是啊,我在生氣。不過我沒有生阿野的氣。」

  閒野也沉默了,太宰治這麼說,她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這和她想的不一樣。

  閒野絞盡腦汁地想,太宰治突然看向她:「阿野會不會討厭我?」

  閒野愣了。太宰治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用很頹廢的語氣說:「我真是個讓人討厭的人,總把人耍得團團轉,還總是欺負人,對手下也不好,把工作都丟給搭檔,帳單寫的森先生和中也的名字,仔細想想我根本沒有什麼優點……」

  閒野傻了。太宰治一向很聰明,閒野從沒看到他失算的模樣。他突然這麼沒自信讓閒野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不是,治很聰明,這些都是治的優點。」

  她抱住了太宰治,「我不會說話,很多東西我也不懂。雖然說和治是朋友,但是我總是把治丟在一邊。該讓人討厭的人是我,不是治的問題。」

  太宰治沉默地回抱住了她。

  「很抱歉讓治不安了。在我的眼裡,治非常優秀。因為太聰明了,所以治對很多事都不感興趣。我非常喜歡治,如果我做了什麼讓治不安的事情,治一定要和我說。因為我是個遲鈍的人,治不說的話,我是不會知道的。」

  太宰治沒有說話。閒野更緊張了,仔細回想剛剛說的話有沒有什麼差錯。

  「好開心,阿野第一次抱我,第一次說喜歡我。我也很喜歡阿野哦~」

  太宰治抱緊了閒野,閒野感覺有點內疚,她原來是個這麼不負責任的朋友。不過在太宰治說喜歡的時候,閒野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這一絲異樣讓她不安,她需要轉移注意力。

  她問:「治很喜歡抱我,為什麼呢?」

  「因為只有在抱著阿野的時候,我才能感覺阿野確實存在著。我總能感覺阿野好像是不存在的。」

  閒野幾乎要流下冷汗,她確實是不存在這世界上。在她看到日元上沒有福澤諭吉而現實里存在一個叫福澤諭吉的人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她的世界。太宰治真的太聰明了。

  閒野安慰了他很久,才回到閣樓去睡覺,不過這一晚她久久未睡。

  閒野不知道的是,太宰治在她走了以後就拿起手機給織田作之助發了消息:謝了,織田作。

  剛剛回到家的織田作之助撓撓頭,給太宰治回了消息:不客氣,能幫上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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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下午,Lupin酒吧里。

  太宰治對難得聚在一起的兩個朋友說了自己的苦惱,「要怎麼樣才能讓我喜歡的人對我表現出和平常不一樣的表現?」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吐槽:「太宰君,雖然我很想幫你,不過兩個單身的人是不能理解你的痛苦的。我幫不了你。」

  太宰治看向沉思的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你怎麼說?」

  「如果想讓別人表現出不一樣,那不如你對她表現出不一樣,說不定會有效。」織田作之助認真的說。

  太宰治的表情亮了,「真的嗎,那我今天試試。」

  坂口安吾的表情很奇怪,「為什麼織田你會知道?」

  「啊,我和孩子們就是這樣玩的。」織田作之助解釋。

  「可是太宰君的煩惱是關於他和他暗戀的人,你和你的孩子們平時的遊戲方式會有用嗎?」

  「應該會有用吧。」織田作之助有點不確定了。

  坂口安吾看向興奮的太宰治,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願太宰治不要做什麼奇怪的事。不過如果是太宰治的話,不管他做什麼他都不會覺得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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