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海之彼岸

  第14章 海之彼岸

  「為什麼？」

  「因為太宰君你實在是太依賴閒野君了。」森鷗外嘆氣，「一年前我把你帶回來，過了半個月你就和閒野君黏在一起，之後你幾乎和閒野君寸步不離，直到現在。」

  「我和閒野醬是朋友！」

  「即使是朋友也該有合理的空間。更何況你的一些行為不能歸納進朋友的範圍里。太宰君，你對閒野君的占有欲已經超過了朋友的範圍了。在這三個月里，你好好想想吧。」

  看著太宰治陷入沉思的模樣，森鷗外心情大好。總算把太宰君給忽悠住了，他不會吵著要休假然後去找閒野君了。唉，養小孩真難。

  森鷗外和善的送太宰治離開。

  

  太宰治走到門口，回過頭問森鷗外：「那森先生知道閒野醬去了哪裡嗎？」

  森鷗外愣了，「閒野君也沒有告訴你嗎？」

  兩人面面相覷。

  任他們怎麼想也不會知道，閒野此時在北海道的滑雪場內。

  在一個星期以前，閒野收到了四宮志乃和四宮由美子的邀請，和他們一起去北海道旅遊。

  自從那個婚禮之後，閒野和四宮夫婦一直保持著聯繫，還常常和太宰治去四宮夫婦的家中做客。這次受邀也是因為四宮夫婦的一個突發奇想。閒野本人也很意外，她以為自己和四宮夫婦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不至於熟到可以一起旅遊。

  但是收到邀請的時候，閒野非常高興。她給太宰治留下了一封信，急急忙忙確定了休假，直接趕往橫濱飛機場。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旅途，終於閒野和四宮夫婦站在了劄幌市的一家滑雪場內。

  四宮夫婦提前訂好了酒店，並且安排了接車服務。所以閒野和四宮夫婦是坐酒店的車來的酒店，並且酒店的服務人員表示會幫他們把行李送到他們訂的房間，在晚飯之前閒野和四宮夫婦可以先去滑雪場遊玩一下。

  看著滑雪場裡那麼多人在玩，四宮由美子興奮的穿上了滑雪套裝。四宮志乃不會滑雪，只能看著自己的妻子高興的玩，而自己在教練的幫助下小心翼翼的練習。還好他不是一個人，閒野也不會滑雪。

  不過閒野是個非常努力的人，一次摔倒就努力第二次，第二次不行就第三次，直到閒野會滑雪為止。四宮志乃看著身旁這個不斷摔倒然後站起的女孩，感到了莫大的鼓舞。整個人都燃起來了。

  閒野從他身邊滑過，看到四宮志乃身上冒出來的詭異的火焰，有點被嚇到。

  三個人高高興興的滑了半天雪，回到酒店吃了一頓美好的晚餐。然後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閒野洗了個熱水澡，躺在柔軟的床上發呆。過了一會，她爬起來去看行李。從包里拿出個手機，那是森鷗外給閒野買的，為了方便聯繫，不過裡面只存了五個號碼。

  閒野一打開手機，發現有很多個未接電話，全是一個號碼打過來的。

  閒野回撥了過去。電話接通了，但是對方沒有說話。

  「太宰，你怎麼了？」

  閒野只能聽到從手機里傳來的淺淺的呼吸聲，她下意識的抓緊手機。

  過了很久，閒野聽到了太宰治的聲音。

  「什麼時候回來？」

  閒野鬆了一口氣，她才驚覺自己緊張的後背全是汗。

  「沒有意外的話，準備在三個月後回來。」

  「準備去哪裡玩？」

  「北海道和東京，這兩個地方。先去的北海道，然後是東京。」

  「你和誰一起？」

  「四宮先生和由美子。他們邀請的我。」

  「為什麼不邀請我？」

  「因為我和他們說你有工作要做。」說到這裡閒野有點心虛。

  「我要手信。」

  「我會給你準備手信。」

  對面又沒聲了。

  閒野坐立難安。她第一次嫌棄自己口笨，不會說好聽的話和太宰治玩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閒野幾次張口都閉上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太宰，工作累嗎？」

  「閒野，旅途辛苦嗎？」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不過閒野先對方一步回答。

  「我不辛苦，坐飛機坐汽車也好，我都不辛苦。真的！」

  「我也不累。黑手黨的工作就是那樣，森先生給了我一隊手下。」

  「是嗎？太宰不要總是去自殺，我不在旁邊，你的手下總是去救你的話也很為難，活到我回來吧。」

  「為了閒野這句話，我就努力活到你回來吧。」

  「嗯。對了，太宰，你看了我給你的信沒有？」

  「沒有。你給我寫了信？」

  「在診所里，你的房間裡。你沒有回診所嗎？」

  「我在港口黑手黨的宿舍里。我會去看的。」

  「不要累到自己。」

  「我知道。閒野玩了一個下午也累了吧，我掛了，晚安。」

  「……晚安。」

  閒野又給森鷗外打了個電話，確定了太宰治這一天的行程，都是很普通的任務，沒有什麼特別的。

  森鷗外安慰閒野，「閒野君就好好玩吧，太宰君我會看著的，難得的休假就不要擔心這些了。」

  「可是太宰不太對勁。」

  「放心吧，太宰君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

  閒野被森鷗外哄著掛了電話，躺在床上休息。另一邊森鷗外接到手下的消息說太宰治又跳河了。

  森鷗外：「……」

  劄幌市很美，閒野跟著四宮夫婦玩了很多地方，四宮由美子也很高興，拉著閒野逛了很多商場，把那些衣服一件一件往閒野身上比劃。

  閒野有些無奈，「由美子，我不需要這麼多的衣服。」

  「可是女孩子總要有很多衣服，這件衣服很好看，可是那件衣服也很不錯，討厭，該選哪一件才好呢？」

  由美子拿著兩件在閒野看來都差不多的衣服，萬分糾結。四宮志乃坐在商店提供的休息區域裡休息，他的腳邊放著幾個大袋子，裡面都是由美子買的衣服和化妝品之類的。

  趁著由美子去看別的衣服，閒野和四宮志乃說了一聲，溜出來了。

  目前閒野和四宮夫婦在劄幌市，他們上午去了劄幌大學，那是四宮志乃的母校。四宮志乃領著她們一路走一路逛，三人興致很高。尤其是閒野，她從沒看過外國的大學。

  閒野讀的大學是國內二流大學，和那些名校差別很大。但幸運的是她讀的大學和妹妹讀的大學在同一座城市，兩姐妹平時常常見面，所以閒野也曾去過妹妹讀的大學觀摩。

  在參觀劄幌大學時，看著那些臉上洋溢著青春色彩的大學生，閒野感覺心裡久違的有種輕鬆感。

  由美子逛的商場在劄幌大學不遠處，閒野出來就能看見很多年輕女孩子手拉著手逛街，臉上都帶著笑。閒野買了一根棉花糖和一包寵物食用的小魚乾，慢悠悠的走。

  閒野又走回了劄幌大學。

  劄幌大學的花壇附近有很多流浪貓，閒野坐在小花壇的石台上，一隻手捏著棉花糖的簽子，一隻手捏著小魚乾，等著流浪貓來吃。非常神奇的是，明明附近沒有別的人來投餵流浪貓，但是流浪貓就是繞著閒野走。閒野若無其事的放下小魚乾，等著流浪貓自己過來吃，自己挪遠點，舔舔棉花糖。

  閒野在旁邊等了一會，一隻流浪貓悄悄的溜過來吃了那條小魚乾。於是閒野又放了一條小魚乾在上面。

  就在這時閒野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不可忽視的視線。閒野偏頭就看見一個穿著和服的銀髮男子站在不遠處，目光緊緊的盯著吃了小魚乾的那隻流浪貓。

  閒野對對方點頭示意，「好久不見，福澤閣下。」

  福澤諭吉收回視線，微微點頭，「好久不見，閒野閣下。」

  「福澤閣下不在橫濱，怎會在這裡？」

  「我是陪著家裡的孩子來這裡破案的。」福澤諭吉坐在小花壇的石台另一邊，「倒不知閒野閣下怎麼在這裡？我聽說森醫生當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閒野閣下應該也進了港口黑手黨吧。」

  閒野點點頭，表示自己是進了港口黑手黨。

  「無需擔心，我目前在休假。」閒野揚了揚手上的小魚乾，「福澤閣下也來餵貓嗎？」

  福澤諭吉一臉嚴肅的掏出小魚乾，伸出手，可是那些流浪貓好像看見了什麼猛獸一樣紛紛逃竄。

  兩人對這個情況毫不意外，福澤諭吉若無其事的把小魚乾放在花壇的石台上，讓流浪貓自己去吃。

  兩人對視一眼，頗有些惺惺相惜。

  閒野和福澤諭吉見過三次。第一次見面和這一次情況相似，兩個愛貓卻都擁有貓厭體質的人碰到了。福澤諭吉見閒野的第一句話就是讓閒野跟他走，被閒野嚴詞拒絕了。第二次閒野和森鷗外出門，在拉麵店碰到了福澤諭吉，兩人寒暄幾句，話題轉到閒野身上，森鷗外話里話外讓福澤諭吉不要打閒野的主意。第三次閒野上街抓到一個竊賊，交給了路過的福澤諭吉。不過近一年閒野都沒看見福澤諭吉了，她聽說對方好像準備開一家偵探社。

  「難得那個黑心森醫生會批你的假，閒野閣下準備在劄幌市呆多久？」

  福澤諭吉對這個孩子印象深刻，有心把她帶到自己的偵探社，可惜來晚一步，被森鷗外搶先了。

  「還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福澤閣下的偵探社怎麼樣了？」

  「還在起步階段，準備招些員工。」

  兩人寒暄一會，閒野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就告別了福澤諭吉。等回到商場，由美子還在挑選衣服，閒野就和四宮志乃一起坐在休息區域等候。

  晚上回到休息的酒店，吃完自助餐後三人互道晚安，各自回了房間。

  閒野首先和太宰治通了電話。這些天她每天晚上必須和太宰治打電話，聊聊她的旅途和見聞。

  「唉，劄幌大學真的這麼漂亮？」太宰治的聲音有點模糊不清，他那邊傳來了槍聲。

  「我拍了照片，回去給你看看。」

  「好啊，我就等著閒野回來。」

  這話說的閒野有點愧疚，好像她是一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又像是一個偷跑出去不帶朋友一起玩的人，這樣一想閒野就更愧疚了。她在受到邀請的時候有考慮帶著太宰治，不過森鷗外那邊肯定要留一個人，所以她果斷的留下了太宰治。從本質來說，她的確拋棄了太宰治。

  「那個，我給你寄了禮物過去，你收到了嗎？」

  「那一箱北海道蟹嗎？我把它們交給森先生料理了。怎麼感覺閒野有點心虛啊？」

  她心虛，她能不心虛嗎？這一箱北海道蟹還是在由美子的提醒下她才去買的。

  閒野掛了電話，她看著劄幌的夜景，不知為何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