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V三合一

2024-09-14 23:56:54 作者: 粉墨蜘蛛

  第25章 入V三合一

  與現實重合的夢境頃刻間變成碎片,銀髮的少年也扭曲著消失在他面前。

  猛地睜開眼睛,綠髮的夜叉看見了熟悉的天花板,而原本屬於潮生的位置此刻卻空無一人。

  

  「...潮生?」

  一陣強烈的不安陡然從心中升起,待到他拿起長槍走出房門才突然回想起潮生去了鍛造室,今天並沒有回家。

  可就算是如此,心底的不安依舊沒有消散。

  夜叉少年仰頭看著天空,本該懸掛在天上的圓月此刻已經被烏雲遮擋,整個夜叉聚落也被籠罩在這一片烏雲之下。

  緊握著手中的長.槍,綠髮的夜叉先是來到了兄姐的房間,透過窗戶卻發現他們都已經入眠。他走出庭院,只覺得整個夜叉聚落都安靜的可怕。

  接著,少年來到聚落的邊緣,卻發現負責守夜的夜叉倒在地上,已然失去了意識。

  他連忙走過去探查,確定對方並無大礙後試圖將他叫醒。可他的嘗試失敗了,守夜的夜叉就像是陷入了無可逃離的美夢,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見狀,金鵬只能將守夜人背在身上,把他帶回了夜叉的聚落。

  似乎是終於明白了現下的情況,夜叉少年將守夜人安置好後逐一潛入了其他夜叉的家中,卻發現包括他的兄姐在內,所有的夜叉們無一不陷入了昏睡。

  ...

  鍛造室

  正在打造新一批礦石的潮生突然覺得有些心慌,胸腔里的心臟快速躍動著,鼓譟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敲擊著耳膜。

  銀髮的少年放下了鐵錘,心不靜,繼續鍛造只會浪費材料。

  他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摺疊在一起的紙鶴,這是師父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施有仙法的機關鳥,可以載人飛行。

  紙鶴落地後便變得有一人高,潮生熟練的跳了上去,操控著紙鶴往夜叉的聚落飛去了。

  落地後,潮生發現地圖上有三個小紅點正快速朝著夜叉部落靠近,而三個紅點後還跟著更小的紅點,潮生數了數,至少有20個之多,他們聚集在一起,幾乎組成了一個紅色的色塊。

  心猛地一沉,潮生連忙拿出另一隻傳訊用的紙鶴將夜叉聚落遇襲的消息傳給了師父,之後便拿著竹杖匆忙的往部落里趕去了。

  「潮生!」一道聲音突然叫住了他,手也被緊緊握住,「跟我來!」

  金鵬帶著潮生來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

  「哥哥...」見到最親近的人,原本不安的內心突然平靜了許多:「有敵人...很多敵人在靠近!」

  話音還未落下,上空便傳來一聲尖嘯。綠髮的夜叉擡起頭便看到三隻巨大的飛行妖魔正在上空盤旋——與當年抓走潮生的妖魔長得一模一樣。

  他下意識的往一步擋在了潮生的面前,儘量簡略的向他說明情況:「聚落里的人全都陷入了昏睡,我試著叫醒他們,卻失敗了。」

  「難道是這些...」

  話還沒說完,潮生便被捂住了嘴:「不要說話,它們落地了。」

  巨大的妖魔落在夜叉的聚落,扇動翅膀,地上的塵土便被掀起。

  接著,更多的妖魔落了下來。

  潮生的心臟怦怦跳著,全然黑暗的視野只會加劇他的不安。綠髮的夜叉緊握著潮生的手,將自己的弟弟護在懷中。

  感受著身後傳來的頻率同樣加快的心跳聲,潮生屏住呼吸——那些妖魔要做什麼?夜叉們到底怎樣了?要是被發現,他和哥哥又會被怎樣對待呢?

  生來便可以使用風元素力,力量強大的綠髮少年正緊緊的盯著那三隻最大的妖魔——它們是這群妖魔的統領,若是將它們擊殺,剩下的連靈智都未開的妖魔便構不成威脅。

  他估算著三隻妖魔的實力,再與自身的力量做了對比。

  這種妖魔的特性是速度快,隱蔽性強,可攻擊力卻不高。

  它們的目的是他的同族,妖魔們闖入了夜叉的房間,把昏睡的夜叉從家裡拖了出來,用嘴叼住或用利爪緊握著低空飛行。

  綠髮的少年看見兄姐也被抓住,握著弟弟手更緊了——無論是弟弟還是哥哥姐姐,都是他早已下許下承諾要保護的家人。

  「潮生,躲好。」心裡已然做下決定,他低聲道:「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哥哥?」少年微小的聲音不安又迷茫。

  潮生感覺到,自己被緊握著的手鬆開了。

  綠髮的夜叉重新拿起自己的長.槍,風元素以他為中心朝著四周涌動。下一刻,綠髮金瞳的少年就瞬移到了一隻妖魔面前,直接一槍穿透了它的身體。

  毫不猶豫乾脆利落的將長.槍拔出,剩下兩隻妖魔即使奮起反抗,卻也落到了與同伴一樣的下場。

  失去了統領,剩下的妖魔們亂作一團,紛紛丟下昏迷之中的夜叉尖嘯著向著四處逃竄。

  綠髮的少年立在銀色的月光下,一滴殷紅溫熱的鮮血濺在他的臉頰。雖然平日裡與兄姐一起練習武藝,若陀龍王亦指點過他槍法,可這還是他第一次全然憑藉自己的力量伏魔。

  「不愧是夜叉,就算年紀尚小卻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一道迷幻的聲音突然響起,潮生看見,地圖上代表著夜叉聚落的地方,一個巨大的紅點逐漸凝實,像一片巨大的紅雲將一切都籠罩。

  「誰?」

  綠髮的少年警惕的穿過身,手執長.槍面對著聲源的源頭,保持著攻擊的姿態。

  一個被迷霧籠罩的身影逐漸凝實,可面頰卻仍然讓人看不真切。霧氣涌動,非人之物也『飄』到了夜叉的面前。

  綠髮的少年用長.□□去,槍尖卻未碰到任何實體,就像穿過了雲霧與空氣。

  虛幻的聲音又來到了他的身後。

  「今日你殺了我那麼多部族,那麼...就用你自己和你的族人們來交換吧,小夜叉。」

  接著,這道聲音在他的耳邊低喃了幾個字。

  下一刻,少年的眼睛就變得渙散,手握的長槍也落到了地面。

  視野漆黑一片,潮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著原本代表著夜叉們的綠點正自發的朝著紅點靠攏。

  那麼...哥哥呢?

  他的家人們,他的族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那個紅點...他們為什麼朝著紅點走過去了?

  為什麼,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蜷縮在角落裡,銀髮的少年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試圖分析現在的情況。族人們都昏睡了過去,然後一群妖魔便來了部落。他的哥哥似乎戰勝了妖魔,可另一個更大的紅點卻降臨了。

  現在,族人們似乎醒來了,他的家人也在這群小綠點裡,將紅點包圍在中心。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鐘,也許是更長的時間,潮生聽到了一道聲音響起:「從現在起,你們便是我的眷屬,我的部族!」

  「而你...」夢之魔神走到了綠髮夜叉的面前:「...將會是我最得力的手下!」

  地圖上的綠點瞬間被紅色覆蓋。

  潮生僵在原地,只覺得整個世界只剩下紅色了。

  這是...怎麼了?

  有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不到東西,也聽不見聲音,仿佛所有的感覺都被剝離,被關在一個密封的籠子裡。突然,他的手掌處傳來了一道冰涼的觸感——那是清心,他鍛造出的鈴鐺,他的伴身法器。

  艱難的從不安與惶然的漩渦中抽離,即使大腦仍然一片混亂,潮生仍然握住了他的鈴鐺。

  銀髮的少年將鈴鐺從手腕上取下,再將它捧在手中,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握緊了它。

  如果...這是為了守護而生的力量。

  少年閉上了眼睛,虔誠的將頭抵在手上。

  那麼...

  【請代替無能的我,守護我的家人吧。】

  即使師父還沒有告訴他該如何使用它,即使他不知道清心到底有什麼作用,但是...

  「叮鈴——」

  清脆的鈴鐺聲響起,一聲又一聲,就像吹散迷霧的清風,又像洗滌一切無垠之水,這是靈魂的吟唱的,屬於心的樂章。

  「什麼人?誰在那?!」

  夢之魔神發現,即使已經掌控了這些夜叉們的弱點,原本已經建立的靈魂連結卻又再次變得脆弱,甚至搖搖欲墜,馬上就要崩裂。

  夜叉們陸陸續續清醒了過來,當他們看到自己正圍在被一團霧氣籠罩的人身邊時,紛紛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綠髮的夜叉也掙脫了束縛,重新將長□□向了立在濃霧中的人。

  看見四周散落的妖魔的身體,還有夜叉少年的動作,夜叉們終於反應了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濃霧中的人是敵人,操控了他們的神志,並操控妖魔襲擊了他們的聚落。

  「夢之魔神...」族長輕嘆了一聲,閉上了眼睛——看來,無論他們怎樣避世,魔神戰爭的熾烈火焰還是將他們卷了進去。

  我不犯人,人卻來犯我。

  夜叉一族心性至純,卻擁有強大的力量。若是造下殺孽,則易被業障纏身。他本想帶著族人在山林里好好生活,不沾染任何紛爭,可事到如今...卻不得不戰了。

  潮生依舊在拼命的搖響他的鈴鐺,直到地圖上的紅點又變回綠色他也不停止動作,又或者說,潮生已經分不出心神來仔細看地圖上的景象了。

  他只知道要搖響他的鈴鐺,一直搖下去——這是他唯一可以為家人們做的事情。

  可以穿透靈魂的音聲也傳到了其他地方。

  高天的王座之上,天理的維繫者睜開了眼睛。

  *

  夢之魔神終於發現了躲在角落的銀髮少年,祂化為濃霧躲開夜叉們的攻擊,朝著潮生的方向飄去。

  綠髮的少年睜大了眼睛:「潮生!」

  他想去救他的弟弟,可一切卻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金色的屏障突然將潮生籠罩了起來,將濃霧隔絕在外。銀髮夜叉的額前有菱形的岩元素印記正在閃爍——這是岩之神摩拉克斯送給潮生的拜師禮物。

  「什麼?!」

  岩元素...

  契約之魔神的力量,這個少年竟然被摩拉克斯所庇佑嗎?

  下一刻,地面開始搖晃,夢之魔神也夜叉們先是看到了兩根金色的,彎曲的岩角。緊接著,一條如高山般巨大的岩龍從地下鑽出。

  無數的巨石從磐岩一樣的身體上滾落,祂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團陰暗的濃霧:「夢之魔神,你想對我的弟子做什麼?」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銀髮少年終於停下的手中的動作。他艱難的睜開雙眼,神志已然無比混沌,輕聲叫了一句師父後才終於放任自己陷入了無垠的黑暗之中。

  太好了...

  師父來了,他的家人和族人們...

  還有...哥哥...

  終於...

  最後的意識,是他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許多道熟悉的聲音都叫焦急的叫著他的名字——潮生。

  ...

  等潮生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他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而耳邊則是兄姐們關切的聲音。

  潮生迷茫的看著地圖上包圍著自己的小綠點,再看看代表著他的小綠點所處的位置——是璃月港附近,沒錯。

  夜叉的聚落不該在歸離集旁邊嗎,可是為什麼現在...他們在璃月港?

  還有,那天晚上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我們現在成為了契約之魔神的眷屬。」岩夜叉彌怒坐在潮生身邊,溫柔的輕撫著幼弟的發頂:「三天前在部落襲擊我們的是夢之魔神,祂遁入了我們的夢境,掌控了所有夜叉的弱點。」

  因此,那天晚上他們才會失去神志。

  事後,族長帶領夜叉一族投奔了璃月港的岩之神,而包容的岩之神也慷慨的給予了他們庇佑,讓夜叉一族成為了他的眷屬。

  水夜叉補充道:「成為了契約之魔神的眷屬後,帝君的印記覆蓋了夢之魔神的印記,即使我們的弱點仍然被祂所知,可我們卻也不會再受祂控制了。」

  換而言之,弱點不再是弱點,除非出現一個比帝君還要強大的魔神掌控他們的弱點,給他們打上新的印記。

  比岩之神更強大的魔神...

  潮生回想起他處在另一個時空時收集到的情報——岩王帝君是璃月片區魔神戰爭的最終勝利者,也被稱為武神,比祂還要強大的魔神應該...並不存在吧。

  所以...

  銀髮的少年緩緩眨了一下眼睛,努力消化著夜叉們帶來的大片信息。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族人和家人們暫時不會再有危險了?那可怕的由綠變紅的場景是不是也不會再出現了?

  潮生將手擡起覆在自己的胸口,只覺得一直壓在那的大石頭終於被挪開了,一切就像做夢一樣美好。

  「還有還有!」火夜叉也湊到潮生的面前,「夢之魔神與帝君簽訂了契約,祂承諾我們的弱點不會被除祂以外的任何存在所知曉。」

  對此,夜叉一族對岩王帝君都十分感激,也全都心甘情願的跟隨這個明君。

  最後,雷夜叉浮舍將他的幼弟用最輕柔的動作抱進了懷裡,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背又鬆開,低聲道:「謝謝你,潮生。」

  這是所有夜叉都想跟潮生說的話。

  若是潮生沒有用傳訊的紙鶴通知若陀龍王,若是潮生沒有搖響他的鈴鐺讓他們從魔神的控制中清醒...夜叉一族到底會陷入怎樣的境地,他不敢再想下去。

  岩夜叉看向站在一旁卻遲遲不靠近的綠髮少年,開口道:「帝君賜予了金鵬一個新名字。」

  「哥哥的新名字?」銀髮少年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突然浮現在腦海里。

  難道...

  彌怒的唇角微微勾起:「我想,金鵬會很願意和你分享的。」

  突然被二哥點名,綠髮的夜叉先是一愣,沉默了半晌才終於向前一步靠近了潮生。他擡起手想要像往常那樣與潮生的手交握,可最終卻只在快貼近的時候頓住,又把手放了下來。

  「...哥哥?」潮生有些不解,他不知道為什麼,哥哥明明就在他的身邊卻不說話。

  終於,他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魈,帝君賜予我的名字。」

  「魈...」

  潮生神情有些怔愣,他把名字輕聲重複了一遍,又在心裡不斷的默念著。他仿佛又回到了充斥著荻花香的蘆葦盪,那個少年朝他伸出手,將他帶回了『家』。

  「魈...」

  少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懷念又驚喜的微笑,雙手向前摸索著,確定了綠髮少年的位置後便一把抱住了他。

  「原來真的是你呀,哥哥。」

  兩個時空給予他無限溫暖的,是同一個人。

  被弟弟突然如此熱情的對待,魈有些不知所措,心底那些諸如『我沒有保護好弟弟』的思緒也被這拍打上心牆的浪花全部衝散。

  潮生不知道哥哥在想什麼,此時此刻,他只想緊緊地抱住這個世界上與他最親密的人。

  半晌後,綠髮的夜叉少年終於回過神。他低下頭看著弟弟頭頂的發旋,終於擡起手輕輕撫上了那頭銀白色的頭髮。

  「我會保護好你的,潮生。」夜叉對著弟弟許下了他的承諾:「這次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是他沒有保護好潮生,丟下他一個人去與妖魔戰鬥。又在夢之魔神襲擊潮生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潮生被那團黑霧籠罩。

  若不是潮生身上有帝君的岩元素印記,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潮生的鈴鐺,若陀龍王專門來部落提醒他們,不能讓潮生使用的鈴鐺...潮生為了救他們,讓鈴鐺響了很多遍,很多很多遍。

  一家人終於再次團聚,在短暫的溫馨後,水夜叉略帶著憂慮,關切的對著幼弟開口:「潮生...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若陀龍王曾告訴他們,潮生的鈴鐺擁有超出世間常理的力量,若是強行使用一定會付出代價,而那份代價到底是什麼,現在尚是未知數。

  潮生搖頭否認:「沒有,我感覺很好。」

  這次他雖然搖了很多次鈴鐺,可並未像剛剛鍛造出來只搖響了一下就幾乎抽掉了他全部的力量。他的思緒清明,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

  知道幼弟並沒有說謊,水夜叉嘆了一口氣,隨後輕撫他的發頂道:「潮生,如果哪裡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訴我們。」

  保護弟弟本該是他們的責任,可是這次...兩個弟弟卻反過來保護了他們。

  潮生輕輕點頭:「我會的,四姐。」

  但是他現在全身上下真的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甚至感覺腦子比以前更加清醒了。

  不久後,若陀龍王來到了夜叉的新聚落,打算帶剛剛甦醒的潮生離開。

  夜叉們知道龍王來此的原因,潮生使用鈴鐺不僅可能對於身體有損,更嚴重的後果是引起高天王座的注意,那是魔神也難以與之抗衡的力量。

  「我會帶著潮生去層岩巨淵住一段時間。」長著岩角龍王對夜叉們道:「待到確定潮生已經安全後,我會把他送回來的。」

  接著,青年垂下那雙金色的眼眸,對著他的弟子開口:「潮生,你不能再使用清心了。」

  這是若陀龍王第一次對潮生說出近似於命令的話,語氣仍然溫柔,可態度卻無比強硬,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

  「我會與摩拉克斯一同尋找封印它的方法。」

  銀髮少年緊握著他的鈴鐺:「可是...」

  「沒有可是,潮生。」華服青年輕嘆了一聲,伸出手輕撫著弟子銀色的長髮,「如今夜叉一族已經成為了摩拉克斯的眷屬,這個世界上大抵是沒有比他更強大的魔神了,他們的安危你已無需擔心。」

  「而你是我的弟子,除了伴身法器外,我還有許多本領仍未教授於你。」他的手穩穩地落在潮生的肩膀上,「我會教你其他自保,也可以保護弱者的方法,就算是沒有伴身法器,我承諾,你也會變得無比強大。」

  最後,他輕嘆了一句:「...我們都很擔心你,潮生。」

  這句話很輕,卻像一支利箭一樣穿破了外牆直接釘入了少年的心臟。也許一萬個字的分量加起來也比不上它。

  最終,在一片靜默之中,潮生點了點頭。緊握著鈴鐺的手也無意識的鬆開,任由它沿著手腕垂落。

  ...

  夜叉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從昏睡中醒來的潮生準備跟隨若陀龍王去層岩巨淵修行,在啟程之刻,高天王座之上的影子降臨人間。

  潮生的身體被紅色的方塊淹沒,沉入了仿佛沒有盡頭的深淵。

  *

  荻花洲

  望舒客棧

  天還未亮,分散著駐守在璃月各處的夜叉們紛紛趕到瞭望舒客棧。

  雷夜叉浮舍走到魈的面前,不解又急切的看了周圍一圈:「金鵬,潮生呢?」

  其夜叉也陸續在望舒客棧的房頂聚集。他們都收到了金鵬的傳訊,這才匆匆趕了過來——每一個人都無比思念與他們分別已久的幼弟。

  少年仙人垂下那雙金色的眼眸,對著長兄輕聲道:「他回去了。」

  失去記憶的潮生回到了兩千多年前的時空,在那個時空中與他們重逢,成為了彼此的家人。

  水夜叉伐難有些失落,卻很快又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看來...還沒有到重逢的時候。」

  兩千多年前,天理的維繫者降臨後,夜叉們本來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潮生了。可沒想到,一千多年以後,潮生竟然以人類的身份出現在璃月港與他們重逢。

  在離別之前,潮生說他們會在很遠很遠的未來再見面。本以為這次就可以見到潮生,哪知待他們趕到望舒客棧時,幼弟卻再次失去了蹤跡。

  「一定會重逢的。」岩夜叉彌怒輕輕拍打著伐難的肩膀,另一隻手攬住由於巨大的心理落差而暫時emo的火夜叉,「潮生他從來不撒謊。」

  綠髮金瞳的少年仙人注視著懸掛在天邊的月光,微風拂過衣袖與髮絲。

  「會重逢的...」他低聲道。

  只是現在,他們仍需耐心的等待——直到重逢的那一天到來。

  *

  【滴——歡迎來到提瓦特大陸,恭喜您被選中降臨提瓦特online真實世界】

  【經檢測,軀體受損嚴重,回收修復中,回收修復中,方案二啟動,替換新軀體,替換新軀體】

  【軀體替換成功】

  【時空矯正中】

  【滴——時空矯正失敗】

  【已點亮新錨點,替換軀體投放中】

  【滴——投放成功】

  ...

  睜開雙眼,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唔」

  頭痛欲裂,黑髮黑眼的少年艱難的擡起手,輕輕揉著自己脹痛的腦袋。

  他這是...在哪?

  「你終於醒了。」一道稚嫩的聲音從側面傳來,轉過頭,潮生便看到一個跪坐在地板上的小男孩,他有著米灰色的頭髮和一雙與發色相同的眼睛。

  「你在路邊暈倒了,因為那時快要下雨了,我們就把你帶了回來。」

  「...謝謝。」

  潮生坐起身,輕揉著仍在抽痛的額角,大致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破舊的木屋,十分空蕩,連常見的家具都沒有。

  潮生並沒有發現其他門,這間房子很小,他現在所處的四四方方的破舊『客廳』也許就是全部的面積了。

  梳理著腦海中的記憶,他想要努力捋清楚現在的情況。

  潮生記得,他應該是在醫院病逝了才是。醫生給他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他躺在床上,在各種儀器刺耳的滴答聲中失去了意識。

  本以為沒有沒有再睜眼的機會,可沒想到...再次睜眼時,他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難道是...死後的世界?

  除了頭有些暈外,因為重病而疼痛的身體如今已經沒有再感到任何不適,因為死了,所以那些疼痛也消失了嗎?

  可他的心臟依然在跳動,身上也還有活人的溫度。

  潮生十分不解,只能問身邊這個唯一可以交流的對象:「...這是哪裡?」

  小男孩安靜的看著他,知道潮生問他他才說話:「這裡是踏鞴砂的邊緣的村落。」

  「踏鞴砂?」

  又是一個陌生的詞。

  黑髮黑眼的少年茫然的看著小男孩,擡起手覆在自己的胸口上,喃喃自語道:「所以...我還活著?」

  小男孩有些不解:「你當然活著呀。」

  他看不見遊魂,也無法跟死人說話。

  少年艱難的從鋪著一層茅草的地板上爬起,走出了這間小小的屋子,入目皆是陌生的景色。

  沒有電器,沒有任何高科技的物品,再結合房子的構造還有小男孩身上的裝束,潮生的心底浮現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也許...他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小男孩也跟了出來,站在潮生的身畔,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回答道:「...潮生。」

  接著,他便愣住了。

  潮生這才意識到他所說的是另一種陌生的語言,名字的叫法不同了。可他竟然聽得懂,也能熟練的說。

  心底的違和感越來越強烈,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少年感到一陣茫然。

  「對了,這個是你的東西嗎?」小男孩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鈴鐺,舉起來遞給潮生,「在你身邊發現的,我就把它給帶回來了。」

  這是一顆奇怪的鈴鐺,無論怎樣搖晃它都不會發出聲響。

  潮生回過神,低下頭接過了小男孩手中的鈴鐺。

  他是該覺得陌生的,因為在他記憶中,並沒有任何與這顆鈴鐺相似的東西。可是...心底卻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它屬於你。

  潮生把鈴鐺握在手心裡,小小的鈴鐺晃動了一下,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這聲音仿佛能觸及靈魂,這一刻,潮生竟然感受到了它與這顆鈴鐺看不見的,無形的連結。

  「哇——它響了!」小男孩有些興奮,「果然是你的鈴鐺吧,只有你才能搖響它,好神奇!」

  看著手心裡的鈴鐺,潮生有些怔愣。

  他試著再搖響鈴鐺,卻發現無論怎樣,它都沒有再發出任何細微的聲響。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奇妙的連結也消失了。

  心中也有一塊怎樣也無法上色的空白,空落落的。

  潮生擡起手覆在胸口上,純黑色的茫然的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他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對了,這個給你。」小男孩從屋裡翻出了一根紅繩,把它遞給少年,「有這根繩子,你就可以把它戴在身上了。」

  潮生接過紅繩:「...謝謝。」

  片刻後,他將鈴鐺串起,最後掛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鈴鐺落在皮膚上的冰涼的觸感無比熟悉,就好像它本來就該呆在那個地方。

  見潮生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小男孩便向他一一介紹自己知道的東西。

  他們所在的國家是稻妻,由雷電將軍統治,同時也受她的庇佑。踏鞴砂原來是鐵匠與礦工們聚集的地方,小男孩的父母也是礦工,可他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了,獨自一人在荒廢的村落生活。

  但是前不久,一個自稱為傾奇者的少年來到了他的身邊,成為了他新的家人。

  因為爐心的事故,踏鞴砂被封鎖,這些邊緣地帶的村落也已經荒廢,偌大的村落如今只剩下他和傾奇者兩個人。

  「如果我有神之眼就好了。」蹲坐在破舊的地板上,小男孩有些失落,連肩膀都耷拉了下來,「這樣...我就可以去爐心找他們了。」

  「...神之眼?」

  醒來半天不到,潮生就累積了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多的疑惑。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裡,他需要學習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傳說被神明注視,神之眼就會降臨。」

  「神之眼的持有者可以使用與神之眼的屬性相對應的元素力,他們擁有超脫於普通人的力量。」

  從小男孩的敘述中,潮生大概知道了,與他原來的世界不同,這個叫提瓦特的世界擁有各種神奇的力量,塵世七執政統御著大陸上的七個國家,執政便是神明,祂們都是魔神戰爭的最終勝者。除了人類外,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其他的種族,這個叫稻妻的國家甚至有妖怪存在。

  真是一個神奇的世界,潮生想。

  隨著一道紫色的閃電劃破天際,豆大的雨點從本就陰雲密布的天空中落下,雲層里悶悶隆隆的雷聲隨之傳來。

  「糟糕了!」小男孩有些擔憂的朝著一個方向望去。和他一起生活的傾奇者為了尋找食材出門了,可他好像忘了帶雨具。

  小男孩連忙走回屋內,打開了他的『百寶箱』,從裡面拿出了兩把破舊的傘。

  「哥哥你先在這裡休息,我去送傘。」赤著雙腳,小男孩撐起一把傘就打算往雨里跑。

  正在這時,長滿了野草的庭院外出現了一道身影,那是一個少年。

  細密的雨點砸在地上,草葉上,也砸在了少年的身上。但他並不在意,只是繼續向前走著,推開木柵欄走進了庭院。

  少年的長睫上也掛上了水珠。眼睛輕輕一眨,那顆水珠便落了下來,與它的同伴們重新交融在一起,沿著少年臉頰的輪廓滑落。

  他的臉色蒼白,紫發紫瞳容貌昳麗,精緻的不像人類。纖瘦的身體被白色與紫色交織的狩衣包裹著,搭配上那雙無比純粹的眼睛,更顯纖細與脆弱。

  ——就像一顆水晶。

  潮生的心裡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少年的手裡抱著一捧剛從樹上摘下來的瓜果,頭髮在額前結成一縷一縷,雨水正順著紫色的小徑滴落。

  「傾奇者!」小男孩連忙跑了過去,高舉著傘蓋過了少年的頭頂,「你又忘記帶傘了!」

  這是個壞習慣,可無論他提醒了多少次,傾奇者也沒有改過來。

  「抱歉。」被稱作傾奇者的少年低頭朝著小男孩道歉,隨後將目光落在了站在廊間的少年身上,「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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