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第51章 第 51 章

  「爸爸, 開。」

  穗穗在空調下方蹦躂了兩下，小小的一團企圖去按那個按鈕。

  謝祈清把空調扇葉調高，「不要到處跑。」

  「知道啦。」

  「我踢話, 小杜琮。」

  

  謝祈清：...

  進入八月, 迎來兩歲零八個月的穗穗明顯有了自己的想法，什麼都想嘗試, 也很會「領導」人，一舉一動里會無意識展現出「我很聰明, 就像大人」一樣的狀態。

  「爸爸不（要）腦大（嘮叨）。」

  謝祈清扶額，有點無可奈何，眼底浮現淡淡笑意。

  女兒小大人的模樣，有點可愛。

  裝模作樣的。

  卻連話都不會說。

  又是什麼時候默默學會的「嘮叨」一詞？

  謝祈清故意道：「穗穗腦大。」

  穗穗哼哼：「穗穗不腦大，爸爸腦大。」

  謝沉翎吃過飯後食困，外出走了一圈回來，聞言笑了笑。

  穗穗連忙跑過去, 「哥哥，穗穗不，爸爸腦大！」

  「對不對？」

  謝沉翎：...

  「別問我。」

  ...

  八月，三伏天的午後陽光灼熱, 曬兩秒就蹭蹭冒汗。

  秦司在步履匆匆。

  她上次來西林街送生活費特意選了一個清晨, 路上人很少, 沒有人注意到她。

  第二次給生活費時本欲重演一次, 然而系統催得急，秦司在前段時間又忙著重案，今日剛得空, 也顧不得還是白天，匆匆過來。

  好在三伏天的午後太曬, 西林街人影寥寥。

  秦司在徑直走向單元樓，走到二樓的樓梯間，隱約聽到了一段腳步聲，她皺了皺眉，倒沒退卻，一步踩三層，和樓上下來的女人擦肩而過。

  對方是這裡的住戶，看到陌生的秦司在，狐疑地上下打量。

  秦司在三步上樓，隨手把裝了生活費的信封丟在門口，指背叩門，在對方還沒開門之際，面無表情地下樓離開，無視女人愕然的目光。

  秦司在的背影剛剛消失在樓梯間，一段打鬧以及急促的小奶音像陣陣浪花，由遠及近的響起。

  「我來開，不讓穗穗開門喏！」

  「二哥，我來。穗穗來！」

  「要穗穗開。」

  「爸爸——，嗚嗚嗚。」

  幾聲虛假的哭聲夾雜著笑聲響起。

  「行行行，你開你開。」

  「二哥抱抱。」

  三十秒後，門被緩緩推開。

  門把手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腦袋，扎著兩個羊角辮，好奇地往外看。

  穗穗被謝沉翎抱著，謝沉翎隨後往外瞄了一眼。

  「誒，沒人。」

  他禮貌地跟樓上的鄰居點頭示意，抱著穗穗正欲關門，鄰居忍不住道：「看門口。」

  穗穗：？

  一大一小兩個腦袋齊齊往下。

  鄰居解釋：「剛才有個女人丟過來的，沒見過。」

  「剛走。」

  謝沉翎一手夾著穗穗，一手去撿地上的信封。

  秦時、謝沉翎、謝祈清此前正和穗穗一起玩飛行棋，當然是全然無規則的飛行棋，穗穗想飛哪裡就飛哪裡，她的爸爸外加兩位哥哥也樂意順著她的規則玩。

  秦時聽到門外的動靜，起身走了過來，拿走謝沉翎的信封，微頓：「誰給的？」

  「這是什麼？」

  謝祈清掃了眼，微頓，繼續收拾飛行棋，語氣淡淡：「生活費。」

  「啊？」

  謝沉翎連忙打開數了一遍。

  一共兩千。

  「誰給這麼多？」

  「秦司在。」謝祈清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談天氣。

  秦時、謝沉翎面面相覷，反應過來後，謝沉翎第一時間衝到窗邊，只看到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頭髮烏黑，穿著無袖T恤，手臂線條姣好，胳膊處大約是新曬的，比手肘稍微白點，但整體絕不是偏白的那類型。

  步伐有力，每一步踩得很實，看著像那種經常在外面闖蕩的幹練女性。

  「秦..秦..」謝沉翎磕巴了半天，還是不敢像謝祈清那般，直接喊妖界女帝的名諱。

  穗穗湊過來墊著腳看熱鬧：「我看不見。」

  秦時抱她看了一眼。

  穗穗左看看右瞅瞅，沒有稀罕好玩的事情看，掙扎著下來問：「二哥看什麼？」

  謝沉翎欲言又止，救助地看著謝祈清：「您解釋一下？」

  謝祈清將收好的飛行棋放在茶几下面，漫不經心地道：「你的媽媽。」

  穗穗：？

  「！」

  她在央求秦時抱她上去看時，街上空無一人。

  「媽媽嘞。」

  謝祈清：「工作忙。」

  穗穗遺憾偏頭，小臉皺皺：「我沒有看到。」

  秦時：「以後有機會。」

  「穗穗，我們來玩貪吃蛇？」

  穗穗：「！」

  「哥哥玩，我看！」

  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模樣，還沒有對媽媽養成依賴情緒的穗穗，迅速沉浸到新的遊戲裡。

  翌日清晨七點半，秦司在真的出現在了他們的家門口。

  *

  秦司在昨晚送過生活費，回了警局繼續看卷宗，然而——

  她遲遲沒等到系統的「任務進度」提醒。

  上一次她送了生活費後，系統很快判定她的任務條完成了15%，照例這次給的多，怎麼也得有個20吧？

  事實卻是什麼都沒動，唯有系統的警示音每隔一個小時響一次。

  響得秦司在都想滅了那煩人的智靈。

  洗了把臉，勉強冷靜下來。

  後來辦公室里有人聊天，提到了育兒。

  「陳哥別加班了，趕緊回去，不然嫂子和孩子真生氣了。」

  「我工資只留了兩百塊，其餘都上交了，她還氣什麼，可憐的是我嘞。」

  秦司在深有同感。

  「那不是一回事，嫂子肯定想理回去報個平安，陪伴無價，陳哥去吧，報告我們寫。」

  「再不回去，抓了人販子的你估計要被孩子當成人販子了。」

  「淨胡說，我兒子那隔著十萬八千里都能認出我。」

  「陳哥，就炫耀吧。」

  「讓你炫。」

  ...

  秦司在等了一晚上，沒等到系統提醒，翻來覆去地想，總算想清楚了一件事。

  任務判定的結果大約與穗穗的好友度有關。

  正如警局下屬們所言，只給生活費卻不承擔育兒責任的父母，與小孩的關係不會太好。

  據她所知，「陳哥」和他的小孩關係挺好的，也就是這次處理「人販子案件」三周沒回家，小孩都有「生氣」「感情淡化」的風險，更何況是她。

  正因於此，秦司在第二天清晨就來了西林街。

  開門的人是謝祈清。

  謝祈清眼神微滯，不過稍縱即逝，已經恢復如常。

  「何事？」

  「昨天的生活費，今天給穗安用了。」

  她要測驗一下，這樣能否增加好友度。

  畢竟上次是漲了的。

  謝祈清語氣淡淡：「如果有需要。」

  「會的。」

  秦司在挑眉，遲疑了兩秒，問：「你的任務是什麼？

  「和你一樣。」

  「我的任務沒有任何進展，為何？」

  「不應該問我，」謝祈清語氣平靜，清冷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高傲的漫不經心：「穗穗被我照顧得很好。」

  謝祈清的意思很明顯了。

  ——他可是照顧了穗穗的人。

  ——比系統要求的還要完美，怎麼可能無法完成任務。

  ——你問誰都不應該問我。

  ——留在這，是他的選擇。

  ——我們不一樣。

  秦司在闔眸。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想揍這個渾身上下帶著一股「我照顧穗穗，我很光榮」的謝祈清。

  真的，很欠扁。

  秦司在思索著是否要趁這個機會見見穗穗，猶豫間電話響了一聲。

  翻開摺疊手機，收到了一條來自警局的消息。

  【回警局，新案。】

  秦司在離開得十分匆忙。

  這次是一個殺人案，兇手逃竄到本市，秦司在負責的小組要去抓人。

  據可靠消息，對方帶了刀。

  秦司在一邊小跑一邊聽著下屬的匯報，「秦隊，事態緊急。」

  「我知道，半小時到。」

  她掛了電話，路過街口的小賣部時隨意瞟了一眼，被掛出來的一套塑料槍玩具吸引。

  不過一秒，她已有了決定。

  **

  八點半，穗穗開心地站在餐椅上搖手：「牛牛，穗穗沖牛牛~」

  謝沉翎虛虛扶著她：「小心點。」

  「穗穗，你會沖牛牛嗎？」

  「會！」

  「爸爸教教。」

  「咚咚」門響了兩下。

  過了一會，秦時拎著一套玩具槍過來，有點還沒反應過來：「小賣部的老闆說，這是一個自稱叫秦司在的人，送給穗穗的。」

  秦時聲音越說越小。

  穗穗眨眸：「我？」

  「穗穗禮物？」

  她放下牛奶瓶，爬下來圍著玩具大槍看來看去。

  「biubiu？」

  「對，是你的玩具槍。」謝沉翎道。

  穗穗激動不已，玩了一會才想起來：「送給穗穗？誰？」

  秦時想了想，小聲道：「應該是，你的媽媽。」

  穗穗：！

  「（昨天）沒見到媽媽。」

  秦時揉揉她的小腦袋，低聲安慰：「沒見到，但是會想到穗穗，給穗穗送禮物。」

  穗穗嘻嘻點頭，「biubiu！」

  「我喜歡。」

  她對「媽媽」的印象又多了一點點。

  整體畫像很模糊，但媽媽會送給她厲害的玩具。

  是槍嘞！

  謝祈清從廚房出來，見狀問道：「秦司在送來的？」

  「對。」謝沉翎回答：「好像特意讓老闆八點半送過來。」

  秦時猛地想到什麼，皺眉：「她今早來過西林街？」

  謝祈清：「嗯。」

  「您見過？」謝沉翎欲言又止：「單獨？」

  「沒打起來吧...」

  「家庭要和睦，才能給小孩創造一個良好環境，」謝沉翎說得認真：「萬一妖族女帝跟您爭撫養權，把穗穗搶走了怎麼辦？」

  謝祈清涼涼看了他一眼：「她看起來會是有時間有精力照顧小孩的人？」

  「動點腦。」

  謝沉翎撇撇嘴。

  謝祈清：「穗穗，過來喝牛奶。」

  穗穗隨手拿了一把藍色的槍，自顧自地跑到房間倒騰了一會，幾分鐘後抱著她的小警服出來。

  謝祈清無奈：「可以換這個，先喝牛奶。」

  穗穗：「還要帽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