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chapter57

  第57章 chapter57

  溫茗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按理來說顧北嫣只是撞見沈舒臨送她回家又離開, 兩人是從車上下來的，又不是從電梯裡出來的。

  顧北嫣打完哈欠睨了她一眼：「肢體語言。」

  肢體？語言？溫茗覺得顧北嫣已經快脫離唯物主義走向玄學了，整天說話神神叨叨的, 不過眼下她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你怎麼在這裡？」

  「本來我聽林驍說你昨天和白靈菲去香頌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想著來看看你的, 沒想到剛到地庫就看到了沈舒臨的車，我好奇心這麼強, 當然跟上來了。不過他車子就在地庫里停著，不見有人下來，也不見有人上車，我猜車子應該是司機開過來接他的, 而沈舒臨應該在樓上……」顧北嫣說到這兒又打了個* 哈欠, 「我怕貿然上樓攪了你的好事，就坐在車裡等了會兒，這不就看到你們在那你儂我儂了麼。這是去哪才回來啊？」

  雖然聽她的口氣自己好像什麼色慾薰心的女流氓，但她還真是怪貼心的。溫茗出了電梯, 給顧北嫣開了門：「去機場接我媽了。」

  

  「這才過去幾天連家長都見過了？」顧北嫣一進了公寓就直接栽倒在溫茗家的沙發上了，剛要伸個懶腰，轉頭看見早前被溫茗胡亂搭在沙發背的那件已經花里胡哨的白襯衫，擡起一根手指挑了挑, 又往旁邊挪了挪身體：「這麼激烈？你這沙發我還能躺嗎？」

  再不制止車軲轆就要壓到她臉上了, 溫茗伸手揀起那件襯衣丟到衣帽間的髒衣簍里，解釋道：「只是我喝得太醉開不了車，請他當司機，不是什麼見家長。而且他昨晚雖然留宿了, 但我們並沒做什麼。」

  已經從沙發上坐起來的顧北嫣又用指頭挑起散落在腳邊地毯上的領帶，扭頭去看溫茗：「沒做什麼？」

  溫茗從顧北嫣手裡接過那條皺巴巴的領帶, 有點晃神地挨著她坐了下來：「說實話我昨晚斷片了，是沈舒臨說的他只是幫我換了衣服。」

  雖然……看他身上的痕跡也不像是簡簡單單只換件衣服的事情。不過鬧出人命對他也沒什麼好處，溫茗還是相信沈舒臨沒說謊的。

  「他不是很喜歡你嗎？你又饞他的身子，昨晚還喝了酒。」顧北嫣則完全是一副在聽天方夜譚的表情，「該說是你太守規矩還是該說他太純愛了？孤男寡女乾柴烈火，這都忍得住……他該不會……」

  「應該不會吧。」溫茗想起剛才在車上那人眼裡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渴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能他這種人受過什麼自制力訓練，意志力驚人吧。不過還好沒怎麼樣，我可不想同樣的錯誤犯兩次。」

  作為當年溫茗在國外喝醉睡了個陌生人這件事唯一的知情人，顧北嫣當然也想起了兩年前接到溫茗慌慌張張的求助電話時的情形，立刻側頭橫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犧牲補覺的時間特意跑過來找你。知道自己會酒後亂性還敢在外面喝到斷片……好端端地和白靈菲出去喝什麼酒！」

  溫茗老老實實地被她數落完，貼過去摟住她的胳膊陪了一個笑：「所以你本來是打算過來幫我收拾爛攤子的？」

  「不是，」顧北嫣冷著臉坐得板正，不為溫茗的撒嬌所動，「我只是聽說你和白靈菲和好了，來確認一下我還是不是你第一順位的好朋友，維護一下我的江湖地位。」

  顧大小姐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就是擔心她，還偏要嘴硬說不是，溫茗耐著性子哄她：「那當然是你了，阿嫣這麼仗義，還主動過來幫我收拾爛攤子，你不但是我第一順位的好朋友，往後我的遺產都給你繼承。」

  「得，打住，我對你的遺產一點興趣都沒有。」顧北嫣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還是很吃溫茗這一套的，說著說著語氣也緩和下來，不再像剛才那麼硬邦邦了：「你和白靈菲的事情我不予置評，反正換成我是沒這麼大氣量。既然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去睡一會兒了。」

  顧北嫣說完就從沙發上站起身輕車熟路地朝溫茗家的客房走了，一邊走還一邊打哈欠：「晚上吃飯的時候別忘了叫我啊。」

  她一走，原本軟塌塌靠在她身上的溫茗就順勢躺在了沙發上，盯著天花板「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從前她和白靈菲要好，身邊又整天跟著裴知易，雖然好像沒得到來自父母的太多關注，但好像也沒覺得自己缺什麼。後來裴知易突然帶著白凌菲出了國，家裡又出了點事，身邊好像一下子就空了下來，心裡也沒了根，是顧北嫣陪著她喝酒、聊天，半夜接她的電話，出了事給她收拾爛攤子，在她情緒接近於破罐子破摔的邊緣將不斷下滑的她又拉回來。

  溫茗其實很難想像如果沒有顧北嫣的話她現在會是什麼樣的，明明後者和她年紀相仿，並沒有比她多吃幾年鹽，但不知道是經歷得太多還是天生使然，很多時候她對顧北嫣都有一種莫名的依賴。

  有時候溫茗甚至覺得顧北嫣承擔了她生命里原本應該母親去承擔的那個角色，但世人皆苦，人人有本難念的經，她能為顧北嫣做的，大概也就是請阿姨把晚餐做的好吃一點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飯桌上她酒精上頭說的那番話的緣故，溫茗原本以為當天晚上自己會被叫回家去挨數落的事情竟然沒有發生，就好像她媽突然回國之後和還在國外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接下來的幾天，溫茗幾乎每天都會接到沈舒臨的電話，有時候是找她吃飯，有時候則是一些諸如把東西落在她這裡了或者其他零零碎碎的由頭。溫茗起初還會問他有什麼事，後來因為電話接得太頻繁，對方又只是在和她說些有的沒的，也就不再問了，只由著他事無巨細地「匯報」下去，漸漸的竟然也習慣了。

  因此，當某日「來取落在她家的某份文件之後順便在她家辦了會兒公一不留神竟然已經深夜了」的沈舒臨提出能不能留宿她家客房的時候，溫茗下意識地就答應了下來。

  沈舒臨大約也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麼痛快，嘴上還說著「你這裡離十渡近些，明天上班也方便」的理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手還懸在筆記本鍵盤的上方就愣住了。

  溫茗倒是沒太在意，撐著額角打了個哈欠，揚起下巴指了指客房的門，一副「早知道你是想賴在這我就回去睡覺了」的表情，從沙發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你睡從門口數第二間客房吧，別走錯了。」

  那人順著她的手指朝門口方向看了一眼，又回過頭來看她：「旁邊那間也是客房嗎？」

  泛悅當初開發的時候定位便是市中心的超高層頂級酒店式公寓，溫茗住的上半棟更是一水兒的大平層，但一般來說也沒人會在自己家裡留一間以上的客房，沈舒臨這麼問倒也正常，溫茗點點頭，平淡地回答道：「對。不過那間經常會有人住，裡面私人物品比較多，你還是住旁邊那間比較好。」

  好看的長眉便微微蹙了起來：「經常？還有其他人會來你這裡過夜嗎？」

  「當然了。」除了經常來她這兒睡安穩覺的顧北嫣以外，有她家大門密碼的夏央偶爾也會過來，雖然多數時候都是為了把她薅出去參加戶外活動，但也有在這裡留宿的時候，那間客房都快被顧北嫣和夏央布置成她們的「飛地」了，平日裡除了來打掃的阿姨，連她都不太進去。

  溫茗點點頭，人已經收了茶几上的文件準備往臥室方向走了，嘴上還是稀鬆平常的口氣，「我先去睡了，明天走的時候別忘了把門帶上，我可能會醒的晚，最好別把我吵醒了。」

  不知是不是她答應得太輕鬆的緣故，那人明明已經得到了留宿的許可，可看起來並沒有很開心，只抿著唇朝她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等溫茗打著哈欠基本已經快走出客廳的範圍了，忽然又出聲將她叫住了：「茗茗。」

  溫茗睡眼朦朧地回過頭來看他：「嗯？」

  漂亮的黑眸里眼波流轉，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只是欲語還休，盯著她看了半晌，才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錯開視線輕笑了一聲，又擡眸看她：「沒什麼，做個好夢。」

  能不能做個好夢不知道，但溫茗確定自己現在已經困迷糊了。經歷過上次的醉酒事件以後，溫茗同他的相處已經越發無所顧忌了——連她喝的爛醉對他又啃又咬的情況下這人都能在給她換好睡衣後抱著她睡素覺，他總不會突然半夜跑到她臥室獸性大發吧？

  話又說回來，獸性大發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溫茗沒太在乎形象地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嗯」了一聲，敷衍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