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第21章 chapter21

  沒想到溫斯延還真把人家當實在親戚使喚了。

  不過雖然正苦於沒車送她回去, 但溫茗依舊有些遲疑：「我回泛悅那邊，不知道方不方便？」

  這說的是她在市中心的一處大平層，平日溫茗不回家吃飯的時候大多歇在那裡, 雖然地處郾城最熱鬧繁華的街區，但因為是超高層公寓, 住在頂上的幾層也算鬧中取靜，別有一番滋味。只不過泛悅離她們現在所在的錦苑著實有些距離, 中途大概率還要路過堵車路段，溫茗擔心她和沈舒臨南轅北轍，那就太過麻煩人家了。

  沈舒臨卻只是笑了笑，說道：「我待會兒要去二環那邊處理些事情, 正巧可以順路送你。」

  「那太好了。」反正已經開始零星有人退場了, 溫茗也不想再待下去，沈舒臨捎她回去總比在這兒等溫家派車過來要好，扭頭正要和林梔道別，見她直勾勾地盯著沈舒臨的臉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 就笑了，開口介紹道：「哦對了，這是……」

  「林梔。」林梔接過話頭，看了溫茗一眼, 顫巍巍地伸出手, 雖然已經很克制了，但還是能聽出聲音里難掩的激動，全然沒了往日郾城百曉生、社交小達人的遊刃有餘:「你好你好。」

  

  沈舒臨大約也沒想到林梔會這麼激動，側頭問詢似的看了眼溫茗, 見她面色無異，禮貌地擡手虛虛握了握林梔的指尖, 便收回了手，朝她頷了頷首微笑道：「你好，我是沈舒臨。」

  「久仰久仰，幸會幸會。」林梔頓時更激動了，輕推了溫茗一把，恨不得直接把她塞到沈舒臨懷裡，興奮地說道：「你快和沈先生走吧，待會兒白靈菲那邊我幫你知會一聲就完了，快去快去。」

  那人從善如流地朝她彎起臂彎，臉上的笑意不減：「走吧。」

  溫茗被趕鴨子上架，一面擡手挽住沈舒臨，一面提著魚尾裙的裙角跟著他朝門口走去，見時不時有目光投向她們，不禁側頭看了沈舒臨一眼：「你對自己的清白名聲好像也不怎麼在乎。」

  那人倒是泰然自若：「我以為這樣，你那位青梅竹馬會更相信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指的是之前在裴知易面前做戲的事情了。

  其實溫茗那時和沈舒臨使眼色，只是因為自己不想和裴知易多說什麼，又厭煩他的糾纏，想拜託沈舒臨尋個藉口將裴知易打發走，沒想到沈舒臨會錯了意，再加上後來確實被裴知易氣到有些上頭，就順著他的話演了下去。沒想到沈舒臨這麼認真負責，竟然還給加了售後。

  溫茗頓時有些動容：「萬一傳到你心上人耳朵里怎麼辦？女生一般都很介意這種事的。」

  畢竟她堂哥剛剛就在她眼前翻車了。

  沈舒臨側頭看了她一眼：「什麼心上人？」

  「就是上回幫你發消息的時候，良音……」說的那個白月光。

  「你別聽她胡謅。」一提到舒良音，沈舒臨就明白了，但他似乎並不打算大方承認，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剛開過來停在宴會廳門口的黑色勞斯勞斯前，一面擡手替她打開車門擋住了車門框，一面說道：「我沒有什麼……」

  後面的話被夜風吹散在了空氣里，溫茗被風吹得一哆嗦，連忙鑽進車子，下一秒就聽對方「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等對方從對面的車門裹著一身冷氣坐進后座，和前面一臉震驚的司機報了泛悅的地址後，基本就把剛才的對話忘乾淨了。

  反倒是沈舒臨，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按了按眉心，擡手將胳膊搭在了兩人之間的扶手上，忽然又提起這個話題來：「你也會介意這種事嗎？」

  哪種事？介意自己的男朋友和別人傳出緋聞？

  溫茗眯了眯眼睛：「當然。」

  人總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和白裴二人多年來揮之不去的流言已經叫她心生厭煩，她可不想再陷入什麼捕風捉影的奇怪多角戀里。

  沈舒臨因著她想都沒想的回答側頭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輕聲道：「我知道了。」

  溫茗沒有再說話，沈舒臨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車內的氣氛就這樣冷了下來，敏銳的司機適時打開了音樂，隨即便有舒緩的輕音樂在空氣中靜靜流淌。

  溫茗望著窗外跟著聽了一會兒，就打起了哈欠，揉了揉眼角摁亮手機想看一眼時間，卻直接被幾個聊天框吸引住了目光。

  先是溫斯延，問她沈舒臨有沒有送她回家，並解釋說是事情緊急不是故意扔下她的叫她不要生氣，溫茗言簡意賅地回了個【有】字，想起他原本就沒打算送她回家的事，便引用了溫斯延解釋的那句話，又打上了一個【滾】字。

  接下來是林梔，照例還是彈出了一串【啊啊啊啊啊】的感嘆，然後暴言道：

  【這也太帥了，有他誰還惦記裴知易啊】

  【我命令你一周之內把他搞到手】

  【小阿茗，你有兩把刷子啊】

  【行了，不打擾你們花前月下了，記得明天給我匯報戰況啊】

  溫茗看完了她的自說自話，沒有回覆，直接滑到下一個聊天框，就看到顧北嫣的消息：

  【阿茗，能不能幫我約一下沈舒臨】

  【生意上的事】

  【這周三或者周四，午餐或者晚餐，一個小時足夠】

  溫茗看到這兒朝沈舒臨看了眼，後者正撐著額角閉目假寐，因為手肘搭在兩人中間的扶手上，整個人都向她這邊歪著。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那人的直覺太敏銳，溫茗還沒開口說話，那人已經睜開眼睛朝她看了過來：「怎麼了？」

  他看起來臉色不大好。

  溫茗沉吟片刻，還是問道：「周三或者周四你有空嗎？」

  她其實只是試著問問，畢竟沈舒臨看起來實在是很忙，工作日約他恐怕有些困難。溫茗已經想好了他如果拒絕，她就幫顧北嫣爭取一下周末的時間，沒想到沈舒臨聽完甚至沒有核對日程，就乾脆地回答道：「有空。什麼事？」

  默默開車的司機似乎有話要說，從後視鏡默默看了兩人一眼，想了想終究沒開口。

  溫茗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好約，愣了幾秒才解釋道：「不是我，是我的朋友顧北嫣，她想約你吃個晚餐或者午餐。」

  溫茗話音未落，已經明顯感覺到沈舒臨眼底的眸光暗了下來，實際上從上車開始，她就隱約察覺到他似乎心情不佳，只是他表現得不明顯，而她並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想來也許這並不是個約他的好時機，便打了退堂鼓：「如果有些勉強的話……」

  沈舒臨看出她的猶豫，按了按眉心，嘆了口氣，語氣還是像往常一樣溫和：「她為什麼約我？」

  「說是生意上的事吧。」溫茗其實已經打算放棄了，畢竟談事自然還是要在氣氛和諧雙方都樂意的情況下談比較好，如果沈舒臨很勉強，那也許未見會有什麼好的效果。

  沈舒臨低低地「嗯」了一聲，卻鬆了口：「如果你去的話，周三中午或者周四晚上，我都可以。」

  溫茗點點頭，在心裡盤算了一遍時間，剛想說那就周四晚上好了，畢竟晚上的時間可能會更寬裕，話還沒說出口，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我去？做什麼？」

  是顧北嫣要和他談生意，又不是她。現在法律規定牽線搭橋的人也必須在場嗎？

  沈舒臨卻面色平靜，回答十分有理有據：「你剛剛不是說，傳出緋聞的話，我的心上人會介意嗎？我當然不好和顧小姐單獨吃晚餐，有你在的話就不必擔心了。」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給自己找事的感覺。

  溫茗「呃」了一聲，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自己本周的行程，心一橫，決定為顧北嫣兩肋插刀：「可以。那周四晚餐吧？具體時間再聯繫？」

  反正生意是顧北嫣要談，她就在在一旁默默乾飯好了。

  沈舒臨見她還算痛快的答應了，「嗯」了一聲，也不再多言。

  車內再次寂靜下來。

  溫茗給顧北嫣回了消息，得到了一個【愛你】的回覆，就按滅了手機，偏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發呆。

  不出溫茗的意外，車子還沒進入中心城區就已經開始堵了，溫茗撐著下巴看了一會兒窗外移動緩慢的街景，很快就沒了興趣，原本只是想背靠著座椅閉目養神眯一會兒，沒想到眯著眯著竟然直接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似乎有微涼的指尖滑過她的臉頰，將垂在一旁扎得臉有些發癢的碎發攏到耳後，有所猶豫一般短暫地停留了片刻，而後慢慢撫上了她的唇畔。

  是很小心的那種觸碰，緩慢而溫柔，羽毛般輕輕拂過唇瓣，有清冽好聞的味道自四面八方縈繞而來，須臾之後，又慢慢消散。

  溫茗聽見那道低醇如佳釀般好聽的聲音在耳畔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染上了幾分無奈，像是同她說話，又像是夢中的囈語：「睡著了嗎？酒量這麼淺，他們怎麼敢總是放你一個人在酒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