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2024-09-14 23:42:04 作者: 種瓜

  番外六

  #06

  晚上吳邈邈和莊伊禾「逛吃」回來, 鍾晚正坐在客廳鑽研新劇本。

  梁序之在樓上書房,跟英國分公司的高層開視頻會議。

  兩個女孩一回來,鍾晚這劇本也看不下去, 被她們拉著上樓, 去莊伊禾的房間裡玩她們新買回來的小型桌遊。

  由於上次玩經營類的桌遊時,她們倆好不容易蓋的高級房子都被鍾晚一次性吞併, 對此有了ptsd,這次特意買了卡牌類的遊戲,回合制,大約半個多小時一輪,輸了也能馬上開啟下輪, 不至於滿盤皆輸。

  光玩遊戲沒意思,莊伊禾提議要加入失敗者懲罰機制, 懲罰的具體方式待定,由兩位勝利者決定。

  

  大家都沒有異議, 就這樣開始了遊戲。

  一邊玩, 三人一邊聊天。

  鍾晚無名指上還戴著那枚明晃晃的大鑽戒,隨著出牌的動作,在燈光下忽閃忽閃的, 光芒非常耀眼。

  吳邈邈忍不住搖頭感嘆:「唉, 晚晚大學的時候連戀愛都沒談過,對男孩子也一直都沒什麼興趣,沒想到成為我們寢室最先結婚的。」

  莊伊禾好奇地問:「你們大學寢室幾個人住一起啊?」

  三個人都盤腿坐在軟綿綿的地攤上, 到鍾晚出牌的輪次,她一邊盯著自己手邊的裝備卡琢磨戰術, 一邊笑著應道:「四個人一間,你呢?」

  莊伊禾輕嘆一聲氣, 惋惜地說:「我沒住過宿舍…和其他留學生拼租的公寓我哥也不讓我住,擔心有陌生人在不安全,單獨買了棟房子讓我住的。」

  吳邈邈第無數次詫異於有錢人的世界超乎她的想像。

  記得大學的時候同學院也有幾個杭市本地的富二代,在學校附近買了小公寓,天天開著上百萬的豪車來上學,朋友圈的日常就是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旅遊。

  只是當時那些富二代都有自己的圈子,因為消費習慣和愛好差異太大,跟他們也玩不到一起,大學四年接觸都不多。

  然而現在兩個土豪就活生生在她身邊,跟她一起玩卡牌桌遊。

  吳邈邈:「也很好啊,不用跟別人擠那麼丁丁大點的小宿舍。我們當時運氣好,碰到的室友都正常,網上經常看到有大學生吐槽奇葩室友的,什麼不洗澡的、不洗衣服的、家長跟過去陪讀在宿舍打地鋪的,還有喜歡偷東西的呢。」

  「唉,不過還是有錢好,英國的房子都說買就買,跟我買台電腦一樣容易!」

  莊伊禾想了想說,其實梁序之在英國也不止那一套房產,以後找機會轉手出去,或者出租給別的學生,說不定那個還能再賺一筆,所以應該也算不上鋪張浪費。

  越過房子的話題,她更好奇的是:「原來你們宿舍除了嫂子之外,都還沒結婚啊?」

  吳邈邈點頭:「是啊,不僅沒結婚,現在還都沒有男朋友呢。」

  「我大學畢業之後就沒談過戀愛,還有一個跟前任談了六年,去年剛分手,另一個畢業之後被家裡介紹相親,連見了幾個醜男之後徹底打消了找對象結婚的念頭。」

  莊伊禾比她們年紀小,眨了眨眼:「啊…這樣的嗎。不過我上學的時候好像也沒見過幾個看著順眼的男同學。」

  吳邈邈:「肯定的啊,你從前看的都是梁先生這樣的,眼光早就上升到一定高度了。」

  這邊兩人聊得正火熱,鍾晚打出手裡最後一張技能牌,突如其來獲得了本局的勝利。

  根據點數大小,吳邈邈成了本局積分最低的人,按照提前約定的規則,要接受懲罰。

  鍾晚慷慨得把懲罰權讓給了莊伊禾。

  莊伊禾思索幾秒,笑著說:「我想看邈邈姐歷任前男友的照片!」

  吳邈邈:「……」

  她揉了揉眉心:「說好的輸一局提一個懲罰,你這是n個懲罰。我有…六七八九十個前男友呢。」

  鍾晚看熱鬧不嫌事大,拿起手機,笑道:「算一個懲罰也沒毛病,我這有個相冊,全都是存的你以前的照片,你跟那些前男友的合照也都在裡面。」

  「……」

  於是吳邈邈眼睜睜看著兩人把腦袋湊到一塊,翻著她『死去的回憶』,還聽她們把她的歷任前男友顏值進行了從高到低的排名,得出結論——初戀長得最帥,後面一個不如一個。

  她咬牙切齒道:「鍾晚,你等著,有你輸得時候,認識這麼多年,我這存的你的黑歷史也不少!」

  好好的桌遊局就這樣變成了黑歷史揭發局。

  莊伊禾成了現場唯一真正的贏家。

  奈何鍾晚玩這類遊戲實在有點天賦,從傍晚玩到天黑,兩人聯起手,也沒讓她輸幾局。

  晚上十點多,鍾晚剛輸了一局,吳邈邈興致勃勃地在旁邊翻手機找她大學時在話劇團面試的片段時,門被敲了兩聲。

  莊伊禾揚聲:「進。」

  房間的門被推開,梁序之身形筆挺的出現在房間門口。

  與此同時,吳邈邈一拍地毯,激動地叫起來:「我翻到另一個視頻!」

  說著,她的手機揚聲器里已經傳來鍾晚的聲音。

  一聽就是喝多了酒,醉醺醺的,在用英文背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而且帶著明顯的哭腔。

  鍾晚搶到手機的時候已經晚了,大半段視頻都播完,她臉頰通紅,立刻把視頻退出去。

  「吳邈邈!你不講信用!你說好這段視頻就你自己存著看的!」

  吳邈邈見鍾晚這個臉色,也馬上慌了,伸手探向她的肩膀,小心翼翼道:「…對不起嘛,但剛剛你也放了我大學時候喝醉酒跟劇團里男生對罵的視頻來著。」

  自作孽不可活。

  鍾晚沉痛地呼出一口氣,無話可說,瞄了眼還安靜站在門口的男人。

  三人玩得興起,莊伊禾也忽略了她哥,眨了眨眼,問吳邈邈:「這是嫂子大學準備期末考時候覆習的時候你錄的嗎…你們期末壓力這麼大,背書都能背哭誒…」

  吳邈邈搖頭,不敢太放肆,弱弱道:「就前年的時候,我們劇團慶功宴,她喝多了之後…就這樣。背詩,邊背邊哭…」

  她們在說下去,鍾晚真的會想離開這個世界。

  站起身,看向梁序之:「你…什麼事啊?」

  梁序之神色看起來也有些複雜,靜默一瞬,嗓音低沉道:「不早了,該睡了,你明早就要飛杭市。」

  「哦…這就來。」

  鍾晚找了半天早都不知道被丟到哪的拖鞋,穿好之後,慢吞吞挪去門口。

  吳邈邈還是沒忍住打趣道:「今天才剛領證,晚晚家教好嚴,還得按時睡覺。」

  這屋子隔音不錯,但她們剛才實在太鬧。

  梁序之在書房,隔著好幾個屋子,兩扇門都關著,還能清晰聽見她們在吵什麼。

  「你們也早點休息。」

  話畢,梁序之攬著鍾晚,關上門離開。

  -

  幾分鐘後,主臥,鍾晚拉開衣櫃門去拿換洗的睡衣,打了個哈欠。

  梁序之看向她,語氣中情緒不明:「如果不去叫你,是不是還打算跟她們玩通宵?」

  「今晚好像是新婚之夜。」

  「……」

  鍾晚關上衣櫃門,轉過身,「怎麼會玩通宵,明天還要早起的。」

  「領證也算是新婚之夜嗎,我還以為要到婚禮的時候才算。」

  梁序之眉梢微擡,朝她靠近,低頭看著她,聲音溫和:「中午剛宣誓過,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就忘了?」

  現在,他們已經是合法的夫妻關係。

  鍾晚彎了下唇,伸開胳膊擁住他,額頭輕抵在他胸口:「哪會忘性這麼大。」

  梁序之沒放她去洗澡,片刻後,坐在床邊,拉著她坐在他腿上,低聲問:「剛才那段視頻…」

  聞言,鍾晚指尖一頓。

  還以為剛才他沒提,是沒有聽到來著。

  梁序之握住她的手,接著道:「是我們分開之後的事?」

  鍾晚耳朵和臉頰瞬間又熱起來,擡手捂住臉,懇切地提出要求:「…你能當沒聽到嗎,就是喝多了,太丟人了。」

  梁序之不知第多少次後悔,當時沒有再早些去找她。

  他原本以為,放不下的只有他自己。

  他靜默須臾,「去洗澡吧。」

  鍾晚如蒙大赦,快步躲去了浴室。

  -

  洗澡出來,兩人躺在床上,梁序之抱著筆記本電腦,鍾晚手裡拿著紙質版的劇本,還在心裡默背明天第一場戲的台詞。

  中途,她餘光看見身邊那台筆記本電腦合上,偏頭頭,正好撞進男人的視線。

  梁序之看著她,沒頭沒尾的,忽然問:「你還想聽嗎。」

  鍾晚:「什麼?」

  梁序之:「第十五首。」

  鍾晚攥了攥手中的劇本,知道他還在想剛才視頻的事。

  她安靜幾秒,好像雲淡風輕地笑了下:「算了吧,雖然你的聲音好聽,念詩念多少次我都聽不膩,但這首我早都能倒背如流了。」

  鍾晚垂了下眼,思忖著說:「不如你念點別的?」

  梁序之眉梢微擡,把筆記本電腦擱在一旁的床頭柜上,「念什麼?」

  鍾晚把劇本塞到他手裡。

  「跟我對台詞吧,我一個人默背每次都是精分狀態,要在心裡一人分飾兩角。」

  梁序之沒猶豫就答應了,「行。」

  鍾晚指示道:「那你就念那個『林昱』的詞,你念一句,我接我的詞,有不對的地方你告訴我。」

  說著,她就開始了她飾演角色的第一句:「林老師,還有不到五分鐘就上課了。」

  梁序之低頭看著那些台詞,沒出聲,先蹙起眉頭。

  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老師,還有不到五分鐘就上課了。」

  「沒事,你下節是體育課,留在老師辦公室做題。期中考試你又退步了,告訴老師,是不是偷偷談戀愛?」

  「…我沒有。」

  「你最好沒有,你們班上那些小男同學連毛都沒長齊,哪比得上老師?」

  梁序之:「……」

  鍾晚一直沒聽到他說話,提醒道:「你的詞就在第二行。」

  梁序之微蹙著眉,問她:「這個『林昱』,是變態嗎?」

  鍾晚點點頭,「對啊,非常變態,類似於那種…『痴漢』?我這個角色是連環殺人兇手,第一個殺的就是這個林昱。」

  「你最好念的時候模仿出那種語氣。」

  梁序之把劇本還給她,揉揉眉心,拒絕念這種台詞。

  「還是睡覺吧。」

  鍾晚沒勉強,笑著把劇本收回去。

  「好吧,確實有點為難你,下次有那種精英或者老闆之類的角色,再找你陪我對詞。」

  房間的被子和床單都是新換的,洗衣液的香味里混雜著被陽光烘烤過的味道,暖洋洋的。

  熄了燈,鍾晚往梁序之的懷裡鑽,摟住他勁瘦的腰。

  挨得太近,沒一會兒,就感覺到哪裡不對勁。

  梁序之傾身過來,吻住她的唇。

  兩人口腔里都是淡淡的薄荷香味,糾纏在一起。

  鍾晚及時捉住他的手腕,叫停,很小聲地說:「今天算了吧,我明天要早起。不然肯定起不來。」

  一片黑暗中,梁序之盯她兩秒,退開一段距離,嗓音有些啞,「想早睡就不要來招我。」

  「就…想抱抱而已。」

  雖然這麼說,害怕真沒得覺可睡,鍾晚還是很自覺地沒有再去貼著他。

  片刻後,她說:「等我這部戲殺青,把新婚之夜補上?」

  梁序之:「怎麼補。」

  仗著漆黑的環境,鍾晚不大好意思地跟他說,前陣子看到一本小說,古代背景的,裡面主角新婚的時候玩那種,用紅色的繩子綁。

  扭扭妮妮地說完,聽見身邊男人的呼吸好像更沉重了。

  鍾晚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沒再繼續往下說,翻了個身背對他,閉上眼:「我真的要睡了,好睏,晚安!」

  「……」

  幾分鐘後,梁序之翻身下床,去浴室洗澡。

  鍾晚當然也還沒睡著,聽到浴室傳來花灑的水流聲,充滿內疚和惋惜地拿起手機,查看她這部戲殺青的時間,並在主屏幕上添加了一個倒計時。

  ***

  鍾晚的生日是4月28日,今年的這個時間,她還在組裡拍戲。

  這部懸疑片都是在市里取景,校園的部分劇組租了京市周邊高校里一棟空置的教學樓,演職人員們的酒店也訂在學校附近。

  因為在市區,平時的住宿和餐飲條件都很好。

  沒有拍攝安排時,演員們還能約著去附近吃吃火鍋或燒烤,或者去看電影。

  鍾晚自己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但她的資料都在網上有公開,粉絲和同事們都知道。

  生日的前一天,導演就讓工作人員去買了個三層的大生日蛋糕,所有人下戲後,在片場給她過了個熱熱鬧鬧的生日。

  不僅用教室的音響給她循環播放生日歌,還剪了段大家一起錄製的祝福視頻,用投影投出來放給她看。

  驚喜是挺驚喜,但也有點小尷尬。

  等過了零點,鍾晚回到酒店,跟梁序之打視頻時說起了這件事。

  「那個蛋糕買的太大了,是用推車推過來的…同組的女演員基本都不吃甜食,我也要控制熱量,後來劇組的人沒分完,分給學校里的大學生了。」

  手機屏幕里,梁序之似是也坐在一間類似酒店格局的房間,明亮的燈光映得他膚色更加冷白。

  他笑了下,「嗯,我看見了,很多分到蛋糕的學生發了微博。」

  鍾晚:「欸?你不是已經不看微博了嗎?」

  梁序之平聲道:「秦助理刷到之後給我看的。」

  鍾晚這才想起來,秦助理好像是談了個滬市的女朋友。

  於是她順便八卦了一下他們的戀情,得知秦助理的女朋友對他很有意見,因為他工作太忙,每天跟著老闆東奔西跑。

  梁序之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加州出差,跟她有時差。

  不過鍾晚每天都是很晚才下戲,回酒店的時間,正好是他那邊的早晨。

  鍾晚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啊?要下個月了嗎?」

  梁序之似是開玩笑的語氣:「如果你想見我,明天我就能回去,正好給你過生日。」

  鍾晚靜了兩秒,馬上道:「不用不用,生日年年有,順利的話,我還能過五六十個呢。你安心工作,別來回折騰。」

  梁序之:「行,禮物也等我回去一併給你。」

  「生日快樂。」

  鍾晚笑嘻嘻地看著鏡頭說,同樂,同樂。

  -

  隔天也是天不亮就要起床化妝,雖然是生日,跟平時也沒什麼不同。

  而且這天的拍攝安排很密,鍾晚從早上連軸轉到傍晚。

  她微信里收到不少生日祝福,除了喬姐和公司的領導、藝人,還有這幾年陸續合作過的演員和節目主持人、攝影師云云。

  因為拍戲,鍾晚回復也不能及時,乾脆設置了個正在忙碌的狀態,隨手拍了張照發朋友圈,一併感謝大家的祝福。

  來自大學同學的消息也一條沒少,包括吳邈邈在內的室友都問她要地址,要給她郵寄禮物。

  往常一個不過生日的人,似乎是從去年開始,生日這天也熱鬧起來。

  鍾晚下了今天的最後一場戲,小宋快步從一邊過來,湊到她耳邊:「晚姐,有人來探班,在隔壁休息室等您了。」

  她剛那場戲是在教室拍,除了幾位主演,還有不少群眾演員,為了方便,也都找的這個學校的大學生。

  隔壁原本是一間教師休息室,他們劇組把這棟樓租下來之後,就臨時改成了他們演員的休息室。

  周圍亂鬨鬨的,場務正在引導坐滿一教室的群眾演員登記離場。

  鍾晚回憶了半天,問小宋:「誰啊?星雲的人嗎?今天好像也沒安排粉絲的探班…」

  小宋壓低聲音:「是…梁先生。」

  鍾晚瞬間愣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匆匆往教室外面走。

  這人不是昨天晚上還在加州嗎,就算跟她打完視頻就飛過來,也沒這麼快到吧。

  她一出門,看見休息室門口守著的黑衣保鏢,就知道小宋應該沒說假話。

  鍾晚深吸一口氣,保鏢幫他拉開門。

  梁序之穿著黑色的西裝,正坐在臨窗的椅子上抽菸。

  見她進來,他將手裡的煙滅了,窗戶也關上。

  鍾晚身上還是拍戲時穿的藍白配色校服,三兩步過去,嘴角先翹起來:「你什麼時候學會瞬移的!」

  梁序之站起身,把人摟進懷裡,淡笑著說:「不會瞬移。昨晚跟你視頻的時候就已經在京市了。」

  鍾晚拍他一下,「那你怎麼昨晚沒說!突然就過來了,嚇我一跳。」

  「是秦助理去打的招呼嗎,鄭導也是,都沒告訴我你要過來。」

  梁序之低頭在她額角吻了一下,低聲說,去年他過生日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突然就過來了,讓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鍾晚挑了下眉:「當時我就離你幾公里…這次你跟我隔著一個太平洋呢。」

  梁序之沒跟她討論關於距離的問題,攬著她往門口走:「你們導演說你今天的戲都拍完了,先回吧,這太吵了。」

  鍾晚到了門口,立即停住腳步,低頭看了看她現在的打扮,問他:「你車停在哪?」

  梁序之說:「這棟樓的地庫,怎麼了。」

  鍾晚想了想,外面群眾演員還沒走完,她還是把小宋先叫進來,要了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嚴,才跟他去電梯間。

  只是她忘記了,即使這樣,也是欲蓋彌彰。

  更何況被她挽著胳膊的男人樣貌和氣質也非常出眾,一路走到地庫,再到出校門的路上,被拍到許多張照片。

  鍾晚剛進酒店房間的門,喬姐的信息就發過來了,讓她看微博,問梁序之的意見,看這些照片怎麼處理。

  群眾演員都簽了協議,大概率不是他們拍的。但地庫里還停了不少其他老師和學生的車,現在又是開學期間,學校里哪哪都是人。

  網上拍到圖的路人發了照片還不夠,在配文里紛紛艾特她。

  [哇,這是被我撞見梁董來探班嗎?@鍾晚]

  評論區也很熱鬧。

  [肯定的啊,今天我們寶貝過生日!]

  [身高差好萌,原來梁董這麼高的嗎?]

  [可惜啊可惜,晚晚戴了口罩,梁董的正臉也沒拍到!]

  [沒有人注意到梁董手上的戒指嗎?無名指誒,這是已經領證了嗎?]

  鍾晚看了一圈被拍到的照片,把手機遞到梁序之面前,「怎麼處理?」

  梁序之劃了兩下,語氣無波無瀾的,「不處理了,就這樣。」

  他擡眸,視線落在她那身校服上,雖然港島各學校的校服都不是這種款式,但她這件胸口處還印著xx中學的名字,別了枚寫著「高一三班xxx」的胸牌。

  鍾晚的長相本就顯小,配合這身衣服、妝容和髮型,活脫脫就是一高中生。

  梁序之默了兩秒,還是說:「先把衣服換了。」

  鍾晚眸光一閃,走近一步,胳膊攀上他的脖子,笑著問:「怎麼了梁先生,我現在這樣會讓你很有罪惡感嗎?」

  梁序之輕笑了聲,沒應話,擡手撥了下她額前的碎發。

  這就是默認的意思。

  鍾晚故意把他推到旁邊的沙發上,往他腿上坐,去吻他,其間很輕聲地在他耳邊問,什麼感覺,禁忌之戀嗎?

  梁序之眉頭微蹙,跟她十指相扣,摁著她的後腦,堵上她這張亂講話的嘴。

  又有一個多月沒見,這次的吻持續了很久,鍾晚才被他暫時放過。

  梁序之仍然抱著她,垂眼,看見她空空如也的無名指。

  「戒指摘了?」

  「當然,這不是在拍戲嗎。」

  鍾晚理直氣壯地說:「我現在還在演高中生,哪有高中就結婚,戴婚戒的。」

  梁序之看著她,涼颼颼地說:「原來你還記得,你結婚了。」

  鍾晚眯起眼:「什麼意思?」

  「你陰陽怪氣我。」

  梁序之平靜地敘述一個事實:「領證第二天你就進組拍戲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稱呼也從來沒變過。」

  鍾晚垂下腦袋,去勾他的手指,不太有底氣地說:「這不是剛好趕上了嗎,我也不是故意的,拍完這部就小小休息一陣。而且,沒換稱呼是因為這一個多月都沒有需要叫你的場合…」

  梁序之看著她,薄唇微動,「那你現在叫。」

  鍾晚明知故問:「什麼?」

  梁序之:「你自己知道。」

  鍾晚像是在做心理建設一樣,深吸一口氣,張了張口,一個音都沒發出來,就泄了氣:「…欸,哪有莫名其妙就這樣叫來叫去的,太肉麻了吧。而且日子還長,有的是機會呢。」

  梁序之沒再跟她理論,旁邊手機響起,是秦助理打來的,應該是要把他的行李送上來。

  鍾晚從他身上跳下去,也去拿手機,給小宋發信息讓她訂兩人份晚餐送到房間。

  -

  過不多久,外面響起敲門聲。

  鍾晚已經洗完澡換好家常的短袖和休閒褲,去門口貓眼瞄了眼,看到來人是秦助理,一手各拖著一隻行李箱。

  她短袖裡面沒穿內衣,轉過頭,揚聲:「梁序之,小秦過來了,你給他開門吧。」

  梁序之緩步過來,經過她身邊時,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幾秒。

  似乎就在說,看吧,需要稱呼的時候,你還是直接叫了名字。

  鍾晚心虛地摳了摳手指,迴避他的目光。

  也不知道其他新婚夫妻是怎麼轉變的,在她這,那兩個字就好像燙嘴一樣,非夜間特殊情況下,完全就叫不出口。

  那邊梁序之跟秦助理交代了幾句,關上門,把兩隻行李箱拖進來。

  鍾晚掃了一眼,問他:「怎麼帶這麼多東西?你住多久?」

  梁序之淡聲說:「明天下午就回港島了,過幾天還要再去加州。」

  鍾晚再次深呼吸,又咬了咬牙,眼神躲躲閃閃的,最後擠出語氣類似siri的幾個字,「…老公你好辛苦啊。」

  梁序之停下開行李箱的動作。

  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安靜的房間裡,只能聽到空調機嗡嗡運轉的聲音。

  鍾晚耳根燙得厲害,想轉移話題。

  片刻後,梁序之先笑了聲,擡手揉揉她的頭:「還是等你想叫的時候再叫吧。」

  鍾晚咬著唇,被他這麼一說,更想現場挖個洞鑽進去。

  明明夫妻該做的事他們基本早都做過了,現在證也領了,婚戒都帶上了,差個婚禮就齊活。

  鍾晚手背貼了貼臉頰降溫,看向那兩隻行李箱,小聲:「…所以你都帶了些什麼?」

  梁序之笑道:「生日禮物。」

  鍾晚在他打開行李箱之前,伸手墊了墊,疑惑地看向他:「什麼啊,這麼重?不會是一箱子金條或者美金吧?」

  等打開行李箱,她看到裡面的東西,就發現跟她的猜測還真相差不太遠。

  六個純金的小人,都是她之前演過的角色,在燈光下閃著金光,個個都沉甸甸的。

  的確是梁序之會送的禮物。

  那六個小人都是20多公分的高度,鍾晚一個一個拿起來仔細觀察,雕刻手法很細,衣服的紋路都能看到。

  她把剩下五個都暫時擱在旁邊,小沙發上,她坐在一堆小金人中間,像童話故事裡鎮守金銀財寶的神獸。

  鍾晚想到這裡,不由笑起來。

  梁序之問她,怎麼樣,還算滿意嗎?

  鍾晚用力點點頭:「太有紀念意義了,而且保值。」

  「這樣的話,我每年生日你是不是都能送我這種金人,不用另外想禮物了。」

  梁序之笑著說,金人會有,改成新年禮物,明年生日還會有別的。

  等欣賞完六個金人,鍾晚把它們收回行李箱,注意力轉到屋裡另一個活人的身上,抱住他,感慨道:「唉,好久沒過過這麼有儀式感和驚喜感的生日了,比小時候還開心。」

  梁序之回擁住她:「以後每年都會有的。」

  鍾晚再次安靜下來,好半晌後,下巴抵在他肩上,很輕聲地說:「…內個,嗯,老公,你真好。」

  「嗯。」梁序之再一次笑出聲,評價道:「這回自然多了。」

  「不錯,以後多練習,爭取早點習慣。」

  「……」

  鍾晚撇撇嘴,推開他,不滿道:「什麼呀,又評價又鼓勵的,你當是給員工開動員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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