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3

2024-09-14 23:41:53 作者: 種瓜

  Chapter 73

  家門口不是個適合聊天的地方, 鍾晚回過神,就拉著吳邈邈讓她先一起進屋。

  吳邈邈掃了眼她的客廳,發現跟她旅遊前完全不一樣的, 多了幾個置物架,地上也擺滿了各種新的電器。

  但原本放在電視櫃、茶几上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倒是都不見了, 沙發巾、桌布、地毯之類的也都拆了,電視機上被蒙上一層防塵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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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合剛才在地下車庫看到的搬家車和兩人的對話,吳邈邈往沙發上一坐,問:「晚晚, 你要搬走了嗎?」

  鍾晚坐在她旁邊的位置,梁序之就去了靠近陽台的小沙發, 平時晚上他們經常窩在一起『虛度』光陰的位置。

  鍾晚偏頭看她, 應道:「是啊,這公寓一個住正正好, 兩個人就有點擠了,而且越住東西越多,還是儘快搬了。」

  梁序之坐在那裡安靜看平板, 沒有要參與她們聊天的意思。

  吳邈邈眯眼看她,形式化地壓低聲音:「老實交代, 什麼時候的事?」

  鍾晚也下意識降低了音量, 雖然客廳就這麼大, 她們說什麼梁序之都能聽見,雖然也沒聊什麼他不能聽的話題,「就…回杭市拍戲之前。後來就進組了, 沒來得及跟你細說, 再後來你就去旅遊了,打算等你回來告訴你, 這不是…就告訴了嗎。」

  吳邈邈輕哼一聲,拆穿她:「那是你告訴的嗎,那是我剛好撞上的!但凡我再晚到一小時,甚至半小時,你這都人去樓空了!」

  女孩子的友誼好到她們這種程度,或多或少對好姐妹有點占有欲。

  何況她們大學時每天膩歪在一起,一起進話劇團、建視頻帳號,畢業之後也沒斷過聯繫,鍾晚才港島一回來就立刻成了鄰居,還約好以後如果都單身就搭伴養老。

  雖然吳邈邈打心底希望她能過得幸福,但真正到了這一刻,看到好姐妹跟男朋友親密無間的樣子,還是會覺得自家白菜被什麼拱了。

  吳邈邈瞅了眼背光坐在側邊沙發上的男人,還是不得不承認,拱她家白菜的這位好像真是從頭到腳都挑不出毛病,甚至很難從身邊認識或者聽說過的異性中找出一個能跟他相較的。

  鍾晚輕扯扯她胳膊,「…哪有這麼誇張,什麼人去樓空啊,我就是換個地方住,又不是要跑路。」

  吳邈邈暫時沒再追究這一問題,環視一周,問她:「那這個公寓你打算怎麼處理,賣了?還是租出去啊?」

  鍾晚想了想說:「不賣也不租吧,就先放著。」

  吳邈邈終於露出了個笑臉:「太好了,不然萬一搬來個奇葩鄰居我得發瘋,你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另一邊隔壁住了個男的天天半夜玩k歌軟體吧,天,好不容易我才熬到他搬走。」

  「公寓留著也好,反正也不差錢,而且以後你們吵架或者分手,你還能再搬回這裡來住。」

  話音剛落,旁邊不遠處安靜已久的梁序之擡了下眼,幽幽開口:「不會有這種可能性。」

  吳邈邈:「……」

  要是一般人她肯定迅速懟回去了,偏偏眼前這個男人讓她完全不敢懟。

  鍾晚默了幾秒,輕咳一聲打圓場:「他回港島的時候我也能搬回來陪你的,而且我要搬的地方離這也不遠,大概就十多分鐘的車程,還是很方便的。」

  「…好的吧。」

  吳邈邈嘴角抽了下,站起身,「那你們先繼續搬吧,我坐了十多小時飛機也困得夠嗆。晚晚,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們再約一起出去吃東西。」

  鍾晚也起身送她:「好。對了,過兩天我們話劇的首場演出你去嗎?」

  吳邈邈一邊往玄關走,一邊拍了下腦袋:「哦對,當然去!我提前回來就是為了趕上你們的首場演出,等著到時候演出結束我給你送九十九朵玫瑰的花束吧!」

  鍾晚笑道:「不用那麼誇張,你特意為這個提前回來我就已經很感動了。」

  吳邈邈蹲下身,放倒一個行李箱把鎖扣打開,陰陽怪氣道:「那必須回來啊,我可是一直把你放在心尖尖的位置上的。」

  鍾晚半開玩笑道:「你心尖尖上怕是站滿了人吧。」

  「放心,站多少人也得有你一個。」

  吳邈邈笑著給她拿旅遊帶回來的紀念品,把幾個小袋子往她手裡一塞:「都是好玩的和可愛的,留著玩吧,我先回了。」

  梁序之也跟鍾晚一起送了下,門關上之後,鍾晚低著頭拆手裡那些紙袋。

  她一會兒拆出個兔子玩偶,一會兒拆出個毛絨小羊,一會兒又拿出盒火山石香薰,「哇塞」聲連連,擺在柜子上一樣一樣拍照。

  鍾晚正翹著嘴角,一轉頭,看到梁序之微蹙著眉,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笑問:「你在想什麼啊?這個表情。」

  梁序之拿起她剛放下的一條天然水晶手串,聲音不冷不熱的:「你這個朋友…」

  鍾晚把那條手串拿回來,「她怎麼了?她很好啊!先說好,你不許講她的壞話。」

  梁序之沉默一瞬,皺著眉,淡淡地說:「我講她壞話做什麼。」

  「我是想問,她的性取向,是男還是女?」

  鍾晚愣了下,隨即好笑道:「你在想什麼啊!」

  「她喜歡男的,大學時候談過的男朋友估計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欸,你不懂我們女孩子之間的友情。」

  梁序之自然也不需要懂什么女孩子的友情,聞言就徹底放下心,眉頭也舒展開,擡手揉揉她的頭,攬著她往臥室走,緩聲道:「把最後一點東西收拾了,我們今晚就搬過去。」

  鍾晚笑著點頭:「好!」

  -

  搬去別墅住的第二天,鍾晚去了滬市參加一場路演。

  梁序之正好也到滬市出差,兩人工作的時間差不多能對上,結束之後,他就去接鍾晚一同返程。

  這場路演鍾晚的粉絲後援會派了很多人去捧場,她因此也收了不少信件,全都裝在出門時背著的巨大托特包里。

  車子快駛到別墅區門口,梁序之靠在後排的座椅上,忽然提起一件事:「這套房子本來就是買給你的,去年你沒要。這幾天讓林叔去幫忙把過戶手續辦了,還是轉到你名下。」

  鍾晚偏頭看他,有點莫名的表情:「現在就更沒必要了吧,反正都是我們住,房產證寫誰的名字都一樣。再麻煩著改個名,也就是左口袋進右口袋出。哦不對,是不是還有過戶稅?」

  她義正言辭道:「這就是白花錢,再有錢也不帶這麼浪費的!」

  梁序之輕笑了聲,伸手過去碰她豎起來的眉毛。

  半晌後,他妥協道:「行,那就暫時先這樣。等回港島讓律師把我的個人資產都清點一遍,然後出個協議,全算作夫妻共同財產。」

  鍾晚眉毛豎的角度更大了,盯著他,先是想到他的個人資產會是怎樣的天文數字,正準備拒絕,而後才反應過來。

  「不對,怎麼就『夫妻』共同財產了?是我選擇性失憶了嗎?」重音落在『夫妻』兩個字上。

  梁序之注視著她,「這不是遲早的事?」

  鍾晚轉回頭,安靜片刻,小聲嘀咕:「其實我還沒想那麼遠…」

  也許是過去兩年她好不容易養成的專注當下的習慣,也許是父母那輩t人的經歷讓她潛意識對婚姻沒什麼好的印象或期許。

  不論是她母親,還是魏阿姨,都用慘痛的親身經歷向她印證了那句廣為流傳的俗語,『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不僅如此,對她們來說,還是痛苦的開始。

  梁序之看到她的表情,把人帶進懷裡,在她耳邊問:「忘了之前答應過我什麼?」

  鍾晚順勢握住他的手,聲音輕輕的:「不會再分開。」

  她頓了下,擡眸看向他:「既然這樣,那結不結婚都沒區別的。而且,從我們上一輩的經歷看,好像結了婚就會很倒霉…」

  梁序之低頭,在她額角輕吻了一下,緩緩說:「區別是,我們在一起會更名正言順,我介紹你的時候,可以說『這是我太太』,你也一樣,我想聽到你跟朋友說,我是你先生。我想徹底改變之前我們那種不對等的關係。」

  這個問題他是深思熟慮過的,他繼續道:「你之前也說,我們的事如果公開,外界肯定會有許多不好的猜測。雖然你可能並不介意,但我不想看到或聽到有人那樣說你。」

  像是去年他們分開後,他在澳城的賭場外面聽到的那種議論,雖然指向的是鍾晚,但他聽著更加刺耳。

  梁序之笑了下,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耳側。

  鍾晚一隻胳膊靠在他胸口,能感受到他心臟跳動的頻率,周身也都被獨屬於他的幽淡香味籠罩。

  「…有點道理。」鍾晚順著他的思路往下說,儘可能維持頭腦的冷靜,「這麼看,好像結婚確實是利大於弊。」

  「但是好麻煩啊…你這種人結婚,是不是會有很複雜的儀式和流程,要請很多人,還有媒體什麼的。到時候我穿的婚紗、首飾、婚禮場地什麼的,都會被娛樂博主掛在網上跟其他女藝人各種比。我倒是無所謂,喬姐他們肯定不會允許我隨便應付…」

  梁序之眉梢微擡,掌心包裹住她的手,不以為意的語氣:「這些有什麼難,有的是人能安排好一切。如果不想把這些事交給外人,我們就抽出時間一起慢慢籌備。」

  鍾晚挪了挪位置,歪著腦袋靠在他肩上,也笑了:「你真會勸人,幾句話就快把我說服了。」

  車子已經停進別墅樓下的車庫裡,兩人都沒著急下車,梁序之修長的手指勾著她一縷髮絲,嗓音低沉,好似循循善誘的語氣:「其實那些理由還都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我想你是我妻子,我也想成為的丈夫,僅此而已。」

  鍾晚好像從未聽到他說這麼肉麻又直接的話,什麼『丈夫』『妻子』的,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心跳速度也瞬間上來了。

  她張了張口,正想要說點什麼來回應,耳根就想燙得滴血。

  「欸你…」

  鍾晚深吸一口氣,迅速從他懷裡挪出去,拎上包拉開車門下去。

  梁序之在她身後無聲笑了下。

  她這人,遇到什麼事就先想著要跑。

  鍾晚剛走出兩步,在梁序之也準備下車時,腳步停頓一秒,又轉身回到車上。

  「我手機是不是沒拿…」

  說著,低頭在座椅和地上到處找。

  梁序之唇角笑意未減,揚了楊下巴,「在你包里?」

  「我怎麼記得我拿出來了。」

  鍾晚拉開腿上那巨大的托特包,敞開包口在裡面翻來翻去。

  這包她很久都沒收拾過了,之前排練的時候背,短途出差也背,平時私人行程懶得搭配包的時候也背,只有黑白兩色,很百搭。

  包里有太多東西,巧克力、被揉皺的話劇劇本、充電寶、數據線…還有今天路演時收到的一大摞粉絲來信。

  翻了半天都沒翻到,鍾晚索性把梁序之往旁邊推了推,再騰出點空間,把包口倒過來一口,裡面的東西嘩啦啦散落在座椅上,一目了然。

  手機是找到了,她正準備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收回去,餘光看見旁邊的男人手裡捏著一隻很眼熟的小盒子。

  鍾晚轉頭,視線移過去,睜大眼,立刻伸手想把他手上的盒子搶回來。

  梁序之手一偏,讓她抓了個空。

  盒子是黑色的絲絨面,現在上面粘了各種紙屑,但不論看形狀還是大小,都明顯是個放戒指的盒子。

  梁序之原以為就是她平時戴的飾品,倒是她驚慌來搶的這個動作,讓他意識到好像沒那麼簡單,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單手把蓋子往上一推。

  「誰送的?」

  「……」

  鍾晚認命般沉沉呼出一口氣。

  這是之前他生日時她去手作店定製的那枚,當時沒送給他,一直擱在這包里忘了拿出來。

  她還未作聲,梁序之已然看到內圈刻著的那排字,笑了下,讀出來:「Keelan?」

  「什麼時候買的。」

  鍾晚心往上懸了一截,想到剛才他們談論的話題,擔心他會誤會。

  …尤其剛才她還對結婚的事態度很猶豫。

  鍾晚立刻出聲澄清:「隨便買的,不是那個意思!」

  梁序之默了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哪個意思,輕笑了聲,看著她說:「我知道。求婚的事怎麼說也應該是我來。」

  鍾晚抿了抿唇,沒跟他對視,有點彆扭地小聲說:「好吧,就上次你生日的時候準備的禮物。但當時我們還沒確定關係…我就沒好意思送。那現在送你好了…」

  梁序之把戒指取出來,很自然地往中指上一戴,居然正正好合適,不大不小,而且款式也很適合他。

  一圈銀色的裝飾顯得他的手更好看。

  梁序之:「好像沒告訴過你我的指圍?」

  鍾晚扯過他的手,垂眸仔細盯著看了會兒,嘴角彎起來,語氣有點小得意:「我大概估測的,沒想到分毫不差!」

  前排駕駛位的林叔早就下車了,梁序之低頭,湊到她耳邊,聲音低沉:「用哪裡估測的?」

  鍾晚一聽到他這種曖昧的語氣,立刻就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耳朵剛降下來的溫度『蹭』地一下又升回去了,帶著臉頰都開始發燙。

  「你…好不正經啊!」

  她指責完,把人一推,再次下車,快步走出了車庫。

  -

  男人中指戴戒指寓意是訂婚或者熱戀中。

  鍾晚上次買戒指的時候查過,現在還記得。

  這天晚上天還沒黑,臥室就提前黑了燈,她身上最柔軟處感受到了金屬質地的冰涼,更何況那圈金屬還剛用酒精消過毒,就在靠外側。

  他應該就是故意的,用這種邊緣的方式,惡劣地告訴她什麼是不正經。

  中途,鍾晚去洗澡,她洗完從淋浴間出來吹頭髮時,看見洗漱台上的首飾收納盒,想了想,把電吹風先關掉,打開最下層的抽屜。

  從浴室出去的時候,梁序之正在窗邊抽菸,臥室里瀰漫著清香的沐浴液味和淡淡的菸草味。

  屋裡燈光雖然很幽微,但梁序之一轉頭,就看見她纖細的脖頸和兩隻手腕上多了閃閃發光的東西。

  他不禁莞爾,把餘下半支的煙直接滅了,緩步走過去,低頭看向那條熟悉的項鍊。

  鍾晚鎖骨上還盈著水,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長發披垂在肩側,只穿了條輕薄的吊帶睡裙。

  梁序之很快就有了反應,擡手,碰了下墜子上的碎鑽,嗓音有些啞,「還以為你扔了。」

  鍾晚握住他的手,視線移向別處,明顯是瞎謅的理由,「…這麼貴的東西,隨便扔了還不知道便宜誰。」

  梁序之眸色很沉,微眯了下眼,往她腰上一摟,用了些力,把人按在牆邊,低頭咬噬她的唇。

  鍾晚聽到『嘶啦』一聲,為自己又一條睡裙默哀。

  這一整晚,幾乎都是面對面的姿勢,他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即使最難耐的時候也不准她閉眼。

  後來鍾晚看到他輕捏住自己的脖子,模模糊糊聽見他說:「再重新做一條,用你的名字。」

  她心不在焉應了聲「好」。

  這種時候,無論他說什麼,她的答案都是「好」。

  但結束後回想起來,雖未言明,鍾晚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之前梁序之給她這條項鍊,意為她是他的所有品,現在她心甘情願戴上,不再排斥他,也不再耿耿於他過去的對待。

  現在他們即使在一起,互相為對方所占有,但她並不再是他的附屬,而是她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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