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2024-09-14 23:40:53 作者: 種瓜

  Chapter 23

  回去的路上, 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發生了小型的交通事故,也將這一段原本短暫的路程拉長了些。

  鍾晚從毫無心理準備撞到鍾重臨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才漸漸感覺到貼在臉上那一片被她浸濕的衣料。

  尤其在梁序之用簡單的言語安慰她之後, 心底生出的那點依賴感讓她無法忽視。

  她提前知道,他會來接她。

  也知道, 如果他沒及時到,附近的行人、車輛,遠處的保安也遲早能發現制止。

  鍾重臨只想要錢,在公共場所做不出更過分傷害她的事。

  但如果是其他人碰巧幫了她一把, 她也會產生這樣的依賴感嗎?

  前方的十字路口來了交警,指揮著讓那兩輛相撞的車先去路邊停靠, 他們的車子也終於能順利行駛。

  但沒走多遠, 又停在了紅燈處。

  

  這時,鍾晚聽到梁序之的聲音。

  語氣慢些, 聲線也沒有平時那樣冷,「怎麼這麼晚出門?也沒給林叔發個信息。」

  鍾晚能想像到自己現在紅著眼眶慘兮兮的模樣,不準備讓他看到, 仍然沒擡頭,保持剛才的姿勢靠在他胸口。

  她聲音鈍鈍的, 先回答第一個問題:「一個人在酒店也沒什麼事做, 就想著出來轉轉, 晚上看到有附近有場話劇,順便買票過去看了。」

  然後是第二個問題,她停頓兩秒才答:「…林叔也沒問我。」

  駕駛位上被點名的林叔擡了下頭, 通過車內後視鏡觀察了下樑序之的表情, 沒主動出聲。

  梁序之摸了下她的頭頂,似是很平靜的語氣, 「以後要去哪兒,提前說一聲。還有,帶上保鏢。」

  「不只是今天這種事,等你拍的電影上映,一個人出門會更危險。」

  鍾晚明白他的意思。

  也更理解了為什麼梁序之去哪都是烏泱泱一群人跟著的排場。

  到這時一直在前排做透明人的林叔才開口,詢問安排保鏢的規格和數量,以及剛才鍾重臨事件的處理方式。

  提到鍾重臨,鍾晚又有一瞬的失神,過了片刻,才很低聲地開口,聲t音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還是不明白,人真的會變得這麼徹底嗎…」

  也許是前段時間想到了太多小時候的回憶,那個出差回來會給她帶禮物、工作清閒時會接她上下學、睡前會跟盧文茵一起跟她講故事的慈愛父親形象又回來了些。

  經歷了工廠破產、鄰居同事員工傳閒話、染上賭癮和酒癮、婚姻破裂一系列之後,鍾重臨就變成了這樣。

  見到她也只會想著怎麼從她身上討到錢的吸血蟲,做事不經大腦思考的流氓混混。

  車內的空氣安靜了很久。

  不知梁序之在想些什麼,只感覺到他的手掌划過她的頭髮。

  .

  回到酒店,鍾晚的情緒依然沒能恢復。

  困擾她童年和青春期的陰影猝不及防忽然湧上來,滋味並不好受。

  梁序之今晚似乎也沒有做什麼的心情,兩人各自洗過澡,他接了幾個工作相關的電話,似乎都與東南亞的什麼公司有關,聽著有點奇怪。

  終於沒電話再進來,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腦上的文件。

  隔得很遠,梁序之坐在中間的位置,而鍾晚一個人獨自在窗邊的角落。

  太靜了,偌大的房間,只有開了除濕功能的中央空調低低的運轉聲。

  鍾晚想跳出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尋找一些有溫度的東西。

  她移開看向窗外的視線,偏過頭,正好對上他正在看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靜。

  對視幾秒,響起敲門聲。

  梁序之站起身,緩步過去,回來時,手上多了瓶受傷後消毒用的碘伏。

  「去塗一下。」

  鍾晚也起身,去他那邊拿。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讓人準備的…跟上次治淤傷的藥一樣,都讓她沒想到。

  其實手肘和膝蓋的擦傷都並不嚴重,只是破皮的程度,她又已經洗過澡,應該塗不塗都沒關係。

  但她還是坐在沙發上,擰開,用棉簽伸進去蘸了些,俯身去塗膝蓋。

  空氣中多了一股苦澀的藥味,淡淡的,瀰漫在他們周圍。

  梁序之的手機又響了,他掃了眼,接起來。

  鍾晚聽到了他手機里傳來林叔的聲音,在匯報保鏢在派出所的處理結果。

  監控都調出來了,他先動手生事,但鍾晚沒怎麼傷著,最多也就是三天以內的拘留,或者金錢賠償。

  當然,介於他跟鍾晚的父女關係,如果她不追究,這三天的拘留或賠款也是可以免了的。

  梁序之看她一眼,「你來決定。」

  鍾晚幾乎沒思考就回答:「拘留,賠錢他估計一分也拿不出來。」

  梁序之似是笑了聲,確定那邊林叔也聽到了,掛斷電話。

  鍾晚還在慢吞吞塗那瓶無意義的藥水,塗完膝蓋,又用很彆扭的姿勢去塗手肘。

  梁序之看著她,片刻後,緩慢道:「也有其他辦法,能讓他永遠不會再有機會出現。需要嗎。」

  鍾晚塗藥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搖頭:「不用。就這樣就可以。」

  甚至不用梁序之,她只需要給催債的那幫人打個電話,告訴他們鍾重臨被拘留的事,保准他被放出來那天,在門口就會被拖走。

  追債的那些混混從他身上雖然榨不出錢,但不會讓他好過。

  梁序之凝視她幾秒,沒再作聲,目光回到電腦屏幕上,從金屬煙盒中取了支煙點燃。

  一會兒後,鍾晚擱了裝碘伏的藥瓶。

  她倏地轉頭,將他指尖燃了一小截的煙奪走。

  梁序之擡眼,唇邊帶著沒什麼溫度的笑意,「做什麼。」

  鍾晚太需要做些什麼,強行讓自己的思緒從那些破爛事中抽離。

  而眼下,孤男寡女,本就是不正當的關係,有最合適現在做的事。

  她張了張口,只溢出一個字。

  眼前煙霧繚繞,她沒能完全睜開眼,眼尾也因此帶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媚態,加上前不久哭過,眼眶有些紅,顯得整個人有些委屈和破碎。

  梁序之看她片刻,眸色微沉,聲線仍然清冷,笑說,讓她想要什麼就自己來。

  鍾晚幫他熄滅那支煙,轉身,坐在他的腿上。

  ……

  在沙發上能多點新鮮感,但到底不方便。

  後來去了臥室,過程中,鍾晚仍然有點心不在焉的。

  倒沒在想什麼,就是什麼都沒想,在放空,也沒有想他,所以眼神也是空的。

  梁序之不會由她處在這樣的狀態。

  房間裡光線昏暗,只有一盞床頭柜上的閱讀燈,發出朦朦朧朧的光亮。

  連續三次,他都在她即將墜落時戛然而止,掌控著一切她的感受。

  明明也身在其中,卻看似冷靜的表情,注視著她,問她想要什麼、怎麼繼續…以及類似的,讓她難以啟齒卻不得不說的話。

  鍾晚終於離開過去的漩渦,但也因此墜進另一個,屬於他的、現實的深淵。

  不知是因為她開始時狀態不佳,還是梁序之也在藉此轉移注意力。

  雖然一開始是她主動,但他後來也遲遲不放過她。

  結束時,她已經筋疲力盡,腦中也只剩下他。

  如她所願,又非她所願。

  .

  鍾晚先從浴室出來,躺在床上,聽見浴室的水聲,想到了《放生》的劇本。

  懸疑犯罪劇情,但裡面涉及很小一段有關死者的愛情故事,設計得很不走心。

  那兩人是大學時認識,但地位相差懸殊,對彼此都有好感,猶豫要不要確定關係。最後,女人說: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還會顧慮那麼多嗎?

  鍾晚這會兒才又思考這段劇情,更覺得它不合理。

  這兩人在一起是因為衝動,又做了一個「明天是世界末日」的假設,去排除顧慮。

  但問題就在於,明天不可能是世界末日,所以任何顧慮都不會隨著末日消失。後續在一起的劇情也深刻反應出了這一點。

  那她和梁序之呢?

  他們之間的「末日」不是早就確定了嗎,又還有多少可顧慮的。

  浴室的門開了,帶著沐浴液香味的水汽蔓延過來。

  鍾晚累得不想動,聽到朝門外去的腳步聲,轉了下脖子,沒經過思考就先出聲:「欸…你…」

  梁序之腳步頓了下,看向她。

  整個人縮在被子裡,下巴都蓋住,幾乎只露出眼睛在外面,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時親密的時候,或者她沒那麼設防的時候,她會不用「您」這個稱呼。

  鍾晚抿了下唇,又把臉轉回去,「沒事。」

  梁序之像是知道她想說什麼一樣,結束之後,剛才過程中的壓迫和掌控感也消散了幾分,聲音帶著些疲憊,淡笑了下,「抽根煙就回來。」

  今晚的氣氛要好很多,十多分鐘後,他回到臥室。

  沒多餘的言語,但躺上床,將她攬進懷裡,關了燈。

  梁序之剛從外面回來,一開始,身上的睡衣布料也是冰涼的。

  然後逐漸,有了些溫度,擁著她都讓她感到溫暖的溫度。

  鍾晚緩緩沉出一口氣,感覺她在飲鴆止渴。

  或者說,飲鴆解毒。

  她想像過這樣的場景,但不知為什麼會在今晚發生。可能是他看她今晚比較可憐,也可能是剛才後來的體驗確實極佳。

  安靜了一會兒,梁序之出聲,毫無波瀾的聲線,問:「你不會恨他嗎。」

  根據他拿到的資料,鍾晚前十多年的人生,基本都是被那個叫鍾重臨的男人毀掉的,也是她的父親。

  鍾晚知道他在說誰,默了下,低聲說:「會。比如今天。」

  「但我不想。我恨他,就證明還在意他,我一點也不想在意他。而且,他現在過得這麼慘,算是他罪有應得,報應也夠了。」

  聞言,梁序之闔著眼,漫不經心地問:「那你在意什麼。」

  鍾晚笑,理所當然地回答:「在意對我好的人啊,還有讓我開心的事。」

  「你呢?」

  她沒想到能聽到答案,但確實一直覺得,梁序之好像沒什麼在意的人或事,對什麼都是冷冷淡淡的態度。

  如果說他在意萬泰的生意、梁家的財產,但他似乎也沒有因為新項目落地或是市值增高這種事高興過。

  果然,梁序之未再作聲,空氣陷入久久的沉寂,久到她都以為他睡著了。

  鍾晚正準備翻了身去看看時,感覺到他摸了一下她的頭髮,淡淡說:「睡吧。」

  「明天我還有事,你想去哪讓林叔先安排,別一個人亂跑。」

  「嗯。」鍾晚猶豫片刻,還是翻了個身,「…你t不會睡不著嗎?」

  之前他說的,身邊有人,睡不著。

  梁序之:「本來也睡不著。」

  這天晚上鍾晚也幾乎沒睡著,煩心事都被她強行壓過去,所以一合眼,夢裡又是小時候的事,再不然就是今晚鐘重臨在商場門口拉著她不讓她走的畫面。

  到夜晚,她總是比她想像中脆弱一些。

  每次驚醒時,睜眼,就能看到身邊有個人,同樣沒睡的樣子。

  雖然沒再有交流,但也給了她幾分慰藉。

  窗外天色蒙蒙亮時,鍾晚偏過頭,看到他冷峻的眉眼,不禁破罐破摔般地想,管那麼多做什麼,也只剩下一年多的時間了,她人生中的幾十分之一而已。

  所以,隨它去吧。

  .

  也許是人與人在相處時真的有某種感應,深城之旅,除了說起《放生》劇情那次梁序之莫名其妙冷了臉,其他時候,他們的關係融洽到了新的高度。

  高到鍾晚偶爾都能忘記梁序之對她而言是什麼樣的存在,甚至短暫忘記他的身份。

  聊得話題多了些,鍾晚逐漸發現,梁序之跟她起初認知中的商人形象似乎不太一樣。

  當然,他也絕不像熱衷文學的文藝青年或是富有學術氣息的老學究。

  至於像什麼,鍾晚又很難找到一個特定的標籤給他貼上,但確實多了幾分真實感。

  鍾晚也還是抽空去看了一趟魏阿姨。

  那天是周末,魏司瑩也在,兩人照例對她很客氣,可能有她付出高額治療費用的緣故,比小時候還要客氣周到。

  魏司瑩特意去超市買了她愛吃的菜,和魏阿姨一起,在廚房忙活著給她做,還不讓她插手。

  鍾晚被趕出來幾次,就像個客人一樣,在客廳喝茶看電視。

  有時會聽到廚房那邊的動靜。

  魏阿姨這麼溫柔一個人,大病初癒,還是會跟魏司瑩著急,對話充滿了親人間的生活氣息——

  「這個肉要先焯水,直接放進鍋里會有腥味。」

  「我煎的時候放姜就可以啊…」

  「裡面的血水出不來,你就知道圖省事。你別做了,去洗菜。」

  鍾晚斜靠在沙發上,看到這種畫面時,就會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魏阿姨對她很好,但不會這樣跟她講話。

  連小時候跟她吵吵鬧鬧的魏司瑩,現在長大了,對她也很客氣。自從她大學拿到網絡劇的片酬,借了她一筆錢出國交流,就成這樣了。

  鍾晚甚至覺得,她跟梁序之相處時都要更有歸屬感一些。

  至少他們之間更加純粹,至少他對其他人的態度也都很冷淡。

  吃完飯,鍾晚就離開了,出門前叮囑她們:「最近鍾重臨好像在深城,你們出門小心點,別讓他給纏上。」

  魏阿姨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說:「…放心吧,他知道我們倆的情況,拿出不錢給他,所以也不會找我們。」

  鍾晚眼神中有些愧疚,魏阿姨看出來了,馬上說:「晚晚,從小就跟你說,別把別人的錯誤往自己身上攬。而且,當時我和阿瑩的生活本來也沒多好,孤兒寡母的,遇沒遇上鍾重臨,都是一樣的結果。」

  鍾晚抿了下唇,「嗯…你們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您記得定期去醫院複查,別耽誤。」

  **

  回到港島,《放生》也要開始拍攝。

  雖然鍾晚演的不是主角,但畢竟電視劇的集數比電影多,她的戲份不比在朱粉壁畫中少。

  開始拍《放生》,鍾晚才發現自己演技上的局限。

  這種太貼近生活,又充滿苦難的角色,她塑造起來很困難。

  總是以代入角色的方式去入戲,她就一定會有代入不了的時候。

  比如這個內心陰暗,人前恃強凌弱,人後滿腦子憤世嫉俗,想著怎麼報仇的護士。

  因為角色的挑戰性太強,剛進組的一段時間,鍾晚都短暫將盧文茵的事先擱置,梁序之也擱置,專心分析人設、對著鏡子練習表情和台詞,把戲先拍好。

  雖然演起來很難,但鍾晚其實挺喜歡這種挑戰自我的感覺。

  她以前演過的話劇角色是未來仿生機器人、法國著名劇作家,演過的網劇角色是有點瑪麗蘇的貴族高中校花,上部電影是身為臥底的歌女…

  都離現實生活太遙遠了,反而沒那麼鍛鍊演技。

  進組已經一周多,這天下午,鍾晚要演的這場戲是女護士在醫院裡霸凌剛入職的小護士。

  欺負人的橋段,但難度很大。

  因為她演的女護士喬靜在學生時代也被霸凌過,而且對此有嚴重的心理陰影,她現在長大,卻反過來霸凌別人,精神狀態也很癲。

  情緒變化和各種動作、反應、台詞都很考驗人。

  導演跟她討論了半天,試著演了幾次,化妝師過來給她補了一次妝,終於開始拍,場景在醫院住院部樓下的花園。

  喬靜看到新來的小護士在和患者家屬說說笑笑,停住腳步,微眯眼看了她一會兒。

  等患者家屬離開,她踢了一腳路上的石子,緩步靠近小護士。

  她冷笑一聲,一改往日在領導和同事面前溫柔懦弱的模樣,走過去。

  「看起來,你很閒啊?」

  小護士正坐在石桌前吃泡麵,很茫然地擡了下頭:「喬姐…現在是午休時間,我上午的工作是加班做完的,食堂已經沒飯了,我就去便利店買了泡麵。等吃完就繼續回去上班。」

  喬靜看著她,嘲諷的語氣,慢悠悠說:「哦,你是在邀功?」

  「別以為我沒看見,剛才你聊天的家屬是十床的?十床好像是我管的吧。」

  小護士更茫然了,「我不知道是幾床的啊,他就是來問我最近的便利店怎麼走。喬姐,你什麼意思啊…如果是你管的床,別人都不能跟他家屬說話嗎?」

  喬靜笑了一聲:「我有這麼說嗎?」

  她靠近,「你這新來的怎麼回事,怎麼曲解我的意思呢?」

  小護士拿著泡麵桶準備走,喬靜知道這處花園附近的監控壞了,笑著走過去,很敷衍地裝了下她要看看是什麼牌子的泡麵,舉起來,「不小心」淋了小護士一頭。

  淋完,又裝作驚慌的樣子,「誒喲,對不起啊,我沒拿穩。」

  說完,喬靜轉身,露出了摻雜著得意、竊喜、滿足、不屑的複雜笑容,很高興地離開花園。

  導演喊了聲「卡」。

  這種純靠技巧演出來的形象,鍾晚出戲很快,趕忙去幫小護士的演員清理滿頭的泡麵,「沒事吧?先擦擦,別進眼睛裡了。道具組為什麼非要買香辣味的…」

  她轉身去抽安妍遞過來的紙巾,就這麼一回頭,看到不遠處停了輛黑色的商務車,車窗降了一半。

  隔著這段距離,鍾晚看到一張熟悉的冷峻面容,正看著她這邊。

  鍾晚在原地凝滯幾秒,交代安妍幫她處理,自己快步過去。

  梁序之從來沒探過她的班,之前朱粉壁畫那麼大投資的電影他都沒來過,怎麼恰好在她演反派澆人小姑娘一頭泡麵這場過來了…

  而且,這鏡頭的第一個冷臉,她學的就是梁序之的表情。

  此時,車裡,林叔坐在駕駛位上,忍不住開口:「沒想到鍾小姐演技這麼好。我剛才看得都想衝下車打人了,太壞了。」

  離得近,鍾晚已經過來了,還帶著剛才飛濺到她身上的泡麵味。

  她打開車門,坐在了梁序之旁邊的空位上,眨了眨眼:「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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