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脖子通紅,蚊子咬了吧
2024-09-14 23:37:40
作者: 一隻小奶貓
第七章 脖子通紅,蚊子咬了吧
楚染低著頭,想著這些年,母親為了和父親的小三爭一口氣,而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他身上的事情,莫名一陣害怕。
他其實挺怕他媽媽的,小的時候還好,他媽媽和他爸爸還能相敬如賓的相處,可自從帶著情人回了老宅,他媽的臉色就再也沒有好過了。
這麼多年,他媽媽對著他,始終都是冷臉多過笑容,他知道他媽媽恨他爸,也恨長得像他爸爸的他。
可是,出身這種東西,誰是他爸,誰又是他媽,他一個作為後代的,又沒辦法自行選擇。
他就只能默默忍受他媽時不時的神經質敲打他一定要活得比其他人優秀,尤其是他爸的私生子楚陌,只要他足夠優秀,他爸爸就一定不會拋棄他。
可是,他雖然是他爸和他媽的婚生子,但是楚陌,卻比他出生早,總體來說,他還要叫他一聲哥。
但處於這樣的關係下,他沒辦法開口,也不好開口,讓自己的母親原諒他爸爸。
畢竟是他父親做錯了事,而不是他的母親,他作為兒子的,不該是非不分,道德綁架。
只是,若是他真的變成了O,那該怎麼辦啊?
想到這裡,楚染的臉色越發的白,攥緊的手指,力氣大得都快把手裡的勺子弄斷了。
紀凌軒見他好像情緒不好,趕緊道:「你怎麼了?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楚染搖了搖頭,扯了句謊,說了一句:「沒什麼,就是脖子有些疼,那個,你有鏡子沒有?給我看看,後脖子怎麼了?」
紀凌軒聽了此話,抿了抿唇,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他覺得,等會兒楚染看見自己脖子上的傷口,估計會當場發飆,直接把他打死。
畢竟,額,這不太好。
聽見紀凌軒突然走遠的腳步聲,擡起頭的楚染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跑出去幹什麼。
手裡的白粥已經涼到了,他看著那已經凝結成一團的東西,突然就沒了胃口。
索性下了床,穿好鞋子,站在窗邊,看了看外面嘰嘰喳喳的同學,還有漸漸偏離醫務室的陽光,出了門。
他該回教室上課了,請了一上午的假,已經是他上高中以來,這三年的極限了。
他不想因為生病,再惹他媽生氣發火,大發雷霆了。
他走出去,慢悠悠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醫務室的房間。
等紀凌軒回來,醫務室里,就只剩下那涼掉的,基本上沒怎麼動過的白粥,還放在床頭柜上,像是被遺棄一般,可憐又難過。
他站在那裡,攥緊了手裡的小鏡子,一言不發。
段文旭剛趴在教室桌子上睡覺。
中午跑回宿舍的時候,發現楚染並不在宿舍床上,問過班級里的其他人,也都說沒見過他。
段文旭想不出來他又跑去了哪裡,給他發消息,也是石沉大海,就有些擔心。
不過想來,楚染是個十八歲的成年人了,做事有分寸,生病了應該也不會到處亂跑,突然不在宿舍,大概是有事情,或者就是去了醫院,就也沒在找東找西了。
但是一大中午,他還是擔心得睡不著覺,只能課下補眠。
楚染走進教室的時候,從外面走廊里回來的人說說笑笑,路過門口,看見有人站在那裡,愣了一下。
剛想打趣說怎麼不進去,要在這裡當門神,一擡頭,就看見了楚染蒼白的臉,臉上一喜,道:「楚哥,你回來了啊?身體好點了嗎?聽文旭說你早上發燒了,怎麼樣?沒事吧?」
楚染笑著搖搖頭,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感冒了,去醫務室吃了藥了,身體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誒,不對啊,文旭給你請了一天的假呢,你怎麼跑回來了?這麼熱愛學習啊?哈哈,是我們值得崇拜的好榜樣。」
楚染挑起嘴角,挑眉道:「我看你是欠揍,我好了待在醫務室幹什麼,還不如早點回來上課,反正自己待著也是無聊。」
「對對,楚哥說什麼都是對的,我等小屁民自愧不如,不過,下一節可是物理課呢,你真的挺得住啊?」
楚染點點頭,道:「放心,楚哥我身殘志堅,無所不能。」
說完朝著自己的位置走過去,坐下之前,還不忘騷擾了一下趴在桌子上的段文旭。
段文旭本就好脾氣,和班級里誰都能打成一片,說說笑笑的,所以哪怕在他睡覺的時候有人折騰他,他也不會生氣。
他只會傻乎乎地從桌子上爬起來,眯著眼睛問:「誰拽我啊?找我有啥事?」
他后座的楚染笑眯眯道:「我找你有事,你大中午的是沒睡覺嗎?怎麼突然跑到教室里來睡,多吵啊。」
段文旭一聽這熟悉的聲音,趕緊轉過頭去,看著完好無損坐在椅子上的楚染,驚喜道:「哎呀你好了啊?你這一整天都跑哪裡去了?害得我好找,電話也不接簡訊也不回的,我還以為你去外太空了。」
楚染還有力氣翻白眼:「去什麼外太空?我被人送去醫務室了,睡了一覺,燒退了,好得差不多了。」
段文旭盯著他慘白的臉看了有一會兒,才遲疑地問:「你確定嗎?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你不像好了的樣子。」
楚染被他弄笑了,道:「哥我什麼時候體質那麼差過?我說好了就好了,少質疑我。」
段文旭見他精神如此好,嘻嘻笑著,和往常一樣逗他開心。
紀凌軒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隔老遠就看見坐在椅子上,和人說說笑笑的楚染,看起來心情很好。
紀凌軒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冷著臉走回位置,一言不發。
楚染只感覺自己身邊的陽光突然被人擋住了,眼前一黑。
他轉過頭,看坐下來的紀凌軒,側著臉,正一言不發地整理著桌子上的東西,就道:「謝謝你早上送我去醫務室,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非燒成大傻子。」
紀凌軒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剛想說不客氣,前座的段文旭突然驚叫一聲,指著楚染的脖子大喊:「楚哥,你脖子怎麼了?怎麼紅彤彤的一片啊?還破了,傷口都結痂了,你怎麼回事啊?讓喪屍咬了嗎?」
楚染一愣,轉過頭,不再和紀凌軒說話,而是歪著頭,想看自己脖子後面。
奈何人體機能有限,他沒辦法讓自己的脖子旋轉360°,只能問道:「誰有鏡子嗎?給我照一下,我看不到我脖子後面。」
班級里的小女生感覺奉獻自己的愛心,噼里啪啦,往楚染桌子上扔了一大堆的小鏡子。
段文旭和楚染後桌一人拿了一個,給他照著看。
楚染從前面的鏡子,看見了後面鏡子裡,自己脖子上那慘不忍睹的傷口,皺了皺眉。
他身旁坐著的紀凌軒緊張地屏住呼吸,手指都蜷縮了起來。
他想著,萬一一會兒楚染回頭質問自己,他就將自己咬了他脖子的事情告知於他,哪怕挨頓打。
哪知道楚染這廝,即使已經成年好幾天了,但是,他還是傻得讓別人覺得他缺了一根腦筋。
他盯著自己鏡子裡的脖子看了半天,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我去,醫務室的蚊子這麼毒嗎?居然給我脖子咬了這麼大一個口子啊,我就說下午醒過來的時候,脖子這麼疼的好像讓人給了一下子似的,原諒是蚊子那畜生,不行,我與蚊子不共戴天。」
段文旭也趕緊附和:「不是我說你楚哥,你自己是什麼招蚊子的體質你不知道嗎?每年夏天寢室里有你,蚊子都不咬別人的,你還不知道防著一點,你看看,這又被咬了吧。」
楚染將鏡子還給小姑娘,回頭道:「我這不也是燒糊塗了忘了嗎,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醫務室那麼冷的地方,消毒水都能把人醃入味了,它還能活著,我又有什麼辦法?只能感嘆一句,它生命力可真是頑強,我都到了醫務室了,他還能伺機報復,來咬我一口,真是佩服。」
段文旭:「行了行了,知道你是硬漢形象了,招個蚊子都說的這麼man,趕緊好好坐著,不要亂動,要上課了,你頭不暈嗎?一點也照顧不好自己。」
「怎麼說你爹呢?沒大沒小。」
楚染嘻嘻哈哈,和段文旭說著話,將脖子上那紅彤彤一片的傷口,迅速地拋之腦後。
紀凌軒突然鬆了一口氣般,擡起眼眸,看著毫無防備,用腺體對著他的楚染,心思有些微妙。
楚染好像是反應遲鈍,神經大條了一點,他只以為脖子是被什麼東西咬了,卻從未想過,有人會對他下手吧?
還是第一天才認識,也就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怎麼想怎麼覺得很是不靠譜。
所以,這件事情,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他了,畢竟他現在這樣的快樂,萬一自己突然開口了,他豈不是又要回到坐在醫務室床上的時候,那背影沮喪的模樣?
那得多難過啊?
他雖然不知道楚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他還是打心眼裡,希望他開心。
哪怕是沒心沒肺,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反應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