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活下去的力量

  第23章 活下去的力量

  陸地被水域吞沒已經好幾個月，倖存者們的所有電子設備早就無法使用，對時間的概念也開始變得只有白天與黑夜。

  能在這場災難中倖存已是萬幸，倖存者們根本不敢再奢求溫飽以外的其他。

  海嘯剛來時，即使做了應對措施，有些避難所還是無可避免地出現了傷亡。

  山體內的避難所還好，高樓上的避難所在海嘯的衝擊下，有些避難所的樓體直接傾斜坍塌，倖存者們全部被捲入海嘯中，幸運的抓住附近的漂浮物活了下來，不幸的就直接被海嘯捲走，連屍體都都找不到。

  十八艘承載著所有倖存者的避難船朝著研究所水域行駛著，船上的倖存者們形容憔悴精神萎靡，親友們相互依偎著相互安慰，臉上無一不帶著倖存下來的慶幸。

  在其中一艘船體寫著數字「十八」的船上，一位老婦人攬著一個小男孩坐在船艙中。

  小男孩拿著一塊餅乾在細細咀嚼著，小心地咬掉一小口之後就把手中剩下的餅乾遞給老婦人：「奶奶，吃。」

  老婦人沒有推辭，帶著喜色地咬了一口：「奶奶的小乖乖，真乖。」

  「沈奶奶，君留這孩子可真懂事，你看看我家這皮猴子，自己還不夠吃的，哪裡想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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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士懷裡攬著個虎頭虎腦滿臉泥水正在啃一小根鴨脖的男孩子，語氣里雖然有埋怨，但不難聽出大多是倖存下來的調侃喜悅。

  男孩媽媽確實在慶幸，海嘯撤離之前，兒子鬧著要吃零食，她實在拗不過就帶著兒子去了超市，在給兒子買零食的時候就順便買了些方便零食，方便麵麵包之類。

  買完零食出來就碰上官方封閉超市，她跟兒子趕上了最後一波購物。

  後來官方說撤離城市時，她又在兒子的吵鬧下裝了一行李箱的零食麵包，只帶了一小包的衣物。

  後來在避難所時她無數次慶幸帶了一整箱的食物，在這樣困難的情況中能吃上一點零食也是一種另類的安慰了，而且這些零食的保質期都很長，也不容易過期。

  「你家這孩子也很乖，你看看，都不哭不鬧的。」沈奶奶被人誇了孫子自然高興，也笑著誇了正在啃骨頭的男孩一句。

  「都是好孩子！你們兩個家長可就別互相誇了，這要是手機有電，非得給你們兩位女士建個誇誇群不可。」

  旁邊一個衣著有些髒但是精神還算不錯的男士笑著插科打諢，帶的這一片的氛圍都輕鬆起來。

  「小劉啊，我聽說你是官方軍事管理局退役的啊，退役怎麼會來摘星花苑做了物業管理啊，阿姨不是說不好，就是覺得你們應該有更好的前程，你們這些官方訓練出來的棟樑，屈才了。」

  有個阿姨笑著打趣了一句，也確實是周圍人的疑惑。

  這一塊區域都是摘星花苑倖存的業主，大家多少都知道點摘星花苑的特殊，不僅物業聘請的是退休的軍方人員，建築所用物料也都是最好的，所以在末日來臨時這個小區還成為了周圍底層建築居民的避難點。

  「阿姨你別這麼說，我們是因傷病退下來的。而且工作沒有高低貴賤，只要能為官方出一份力，在哪裡都很適合我們。」

  摘星花苑物管劉剛侃然正色，提到自己的信仰下意識地昂首挺胸，語氣里都是對信仰的嚴肅驕傲。

  「對對對，大妹子，你可不能有這種覺得物業這個職業不好的想法啊，剛子這份工作是官方對他的信任。而且你可不知道，下雪那會兒說可能會因為積雪沒辦法跨市回家過年，剛子擔心我一個老婆子在家不方便，跟他老闆申請能不能讓我這個老婆子去他那兒過年，他老闆二話沒說，專門租車讓他們這些外地的員工都把家人接過去，還分了幾套房子給我們住呢，不然我現在也沒辦法跟兒子在一起避難了。」

  坐在劉剛身邊的老太太很明顯被保護得很妥帖，頭髮都被打理得一絲不茍，這會兒一點也不顯虛弱，面上神采奕奕握著沈奶奶的手跟她說話。

  「老姐姐你這精神真不錯啊，看得出來你這兒子也是個孝順的。」沈奶奶朝劉奶奶翹著大拇指，兩位老太太相視一眼，都樂得合不攏嘴。

  周圍人受到兩位奶奶的笑意感染，都不由自主地帶出一點笑意，船上一直沉悶的氣氛都被驅散了不少。

  雖身處災難的漩渦里，但一直都有樂觀的態度，這大概就是人類每次都能在災難中堅強活下去的原因吧。

  而災難中的逝者，既是生者的遺憾牽掛，也是生者活下去的力量。

  -

  聶月睡了一天一夜，再醒來就恢復了精神，只是腦中關於那天那個男人的印象卻越來越模糊。

  「你醒啦月月姐姐！」聶藝小姑娘抱著一碗水走進房間，看見聶月坐在床上，驚喜地嗒嗒嗒跑過去。

  「小藝，你跑慢點。」

  聶月叮囑，在聶藝到跟前時馬上接過她手裡的水碗，拿過一邊的手帕幫小姑娘擦了擦汗，「你看你，跑得一頭汗。」

  「沒事，我不累！」

  聶藝調皮的小腦袋湊在手帕上使勁地轉了幾下，擡頭時頭上的劉海都亂了也不在意，轉頭趴在聶月的腿上，賴在聶月的腿上撒嬌，「月月姐姐月月姐姐，你不在都沒人做小蛋糕給我吃啦！」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哦，姐姐的作用就是給你做吃的！知道啦，好難過哦~」聶月語氣委屈極了。

  「不是不是！」

  聶藝站起身焦急地否認，生怕說慢了聶月覺得她說假話，「我喜歡月月姐姐！跟喜歡嵐嵐姐姐一樣喜歡月月姐姐！」

  聶藝急得上躥下跳。

  「你怎麼一醒過來就要欺負小藝，」

  涅陽從外面進來，哭笑不得地看著六神無主的聶藝，「小藝你別急，你月月姐姐跟你鬧著玩的，等你月月姐姐好點就給你做小蛋糕，乖啊。」

  涅陽揉著聶藝扎的丸子髮型，寵溺地哄。

  「真的嗎！」聶藝驚喜又不敢置信地盯著聶月，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是是是，是真的，」聶月受不了聶藝期待的眼神，無奈地捂臉，連聲答應。

  「耶耶耶！」聶藝高興得一蹦三尺高，蹦跳著出去了。

  聶月看著聶藝離開，臉上表情一下變得嚴肅：「哥哥，雖然那個像神一樣的男人我不知道是誰，可是他身邊的那個男人我們都見過。」

  「是誰？」涅陽想了想並沒有印象，挑眉問道。

  「李榮飛，官方特殊人員組裡的人，是個用火的特殊能力者。」聶月端起水碗喝了一口，肯定地說。

  「那是誰？」涅陽還是沒印象，皺眉看著聶月。

  聶月接著說：「這不重要，我也只是見過一次，我想說的是既然李榮飛跟那個能力強橫的男人站在一起，那他們應該都屬於官方一方的，這對我們的計劃很不利。」

  涅陽皺眉，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受命於官方，那他們的計劃根本不可能施行。

  涅陽煩躁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得先搞清楚那個男人的立場，如果不是站在官方那邊的人，我們就儘量不跟他對立，如果是……」

  涅陽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更加不安：「如果真的是，就……就把小藝，宋姨還有華英婆婆送走，到時候你也跟著走，後面的事情我們來做。人類那邊沒見過你們，你們就裝成流離的倖存者，官方自恃包容大愛，一定會收留你們。」

  「我不走！」

  聶月哽咽地掀開被子下床，「哥哥，你替我上實驗床的時候我就發誓，我這輩子一定要好好保護哥哥，所以我才覺醒了推演未來的能力，哥哥，我的能力對你們很重要，我不能也不想走，你別不要我。」

  聶月睡得有些久，腿有些使不上力，一下床就腿軟地往前倒下。

  「小月！」

  涅陽見聶月要摔倒，下意識伸手扶住她，嚇得快要魂飛魄散，「你才剛醒，精神都沒恢復，這麼急幹什麼！我只是說一種可能性，沒有說立刻要把你送走。」

  「哥哥，沒有那種可能性，我是不會走的！」聶月扯著涅陽的衣袖，在涅陽的支撐下勉強站立。

  「小月，聽小藝說你醒了，我摘了些果子，你……」

  門外傳來涅礪豪爽的聲音，接著涅礪懷裡抱著幾枚鮮紅的果子快步走進房間，「小月，我找到了一棵現在還露出水面的蘋果樹，這是蘋果樹頂上結出的果子，肯定甜，你嘗嘗！」

  涅礪拿起一顆紅彤彤的蘋果遞給聶月。

  聶月扯起一個略有些難看的笑，一隻手接過那顆蘋果：「謝謝礪哥。」

  涅礪終於遲鈍地發現氣氛不對：「這是怎麼了？陽哥，小月，你們吵架了？」

  「……」

  聶月拿著蘋果沒說話，還是涅陽無奈地嘆口氣回答了涅礪：「我們在討論前幾天遇到的那艘船上的人，小月認出那個能力強橫的男人身邊的人是官方的特殊能力者，我們在猜測那個男人的身份，」

  涅陽攙扶著聶月坐回床上，給她的腿上蓋好被子：「我考慮過了，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是官方那方的人，那就把小藝和宋姨她們跟小月一起送走，不能讓她們丟了性命。」

  「我同……」

  涅礪贊同的話語在聶月的眼神下吞了回去，「不能讓小月她們面臨危險是肯定的，但是事無絕對，我之前在一號實驗室的時候聽他們提起過一個人，聽描述很像前兩天遇到的那個人，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事情或許有轉折。」

  「礪哥你快說，是誰？」發現情況有轉機，聶月焦急地催促涅礪繼續說。

  「他們稱那個人『官方預言家』。」

  涅礪仔細回憶著當時聽見的細節，「我當時麻醉不耐受在實驗的過程中就醒過來了，聽到他們說想拿『官方預言家』做實驗，不知為什麼又放棄了，其中有一個人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