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一十二個球

  兩百一十二個球

  影子大戰最終以幽靈武士和怪物同歸於盡結束。

  這個結局讓切原留下了悲傷的淚水, 他咬著牙，淚眼朦朧的說：「那天晚上一定是幽靈武士在保護我，可是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了……」

  菅野同樣感到十分難過, 不過幽靈消失便消失了, 他的情緒波動並沒有切原那麼劇烈。

  在他的認知里，無論是幽靈還是其他生命，當走向死亡的那一刻, 就註定只會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太宰哥哥曾經好奇地問過他, 是否認同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禮物，他將自己的邏輯說與菅野聽, 明明當時他不過是一個八歲左右的孩子。

  「親人朋友戀人, 財富名利權位, 這世界上任何東西都不會完整的屬於你, 除了死亡。」

  「死亡是一個人出生時，命運唯一贈與你的禮物, 就像是我這樣惡貫滿盈的人, 也可以擁有的一份禮物。」

  菅野並沒有聽懂這些飽含深意的話語。

  太宰治也並非想將意義寄托在一個孩子身上，他只是偶爾窺見了一角這孩子的獨特, 也無法免俗的將他特殊對待起來。

  

  「我不喜歡死亡。」

  菅野察覺到了太宰眼中的渴望和空寂, 不過他總是不會安慰別人。而太宰對死亡的追求，菅野早就知曉, 雖然不清楚緣由，但他知道太宰哥哥只是在追求某些意義。

  「為什麼？」太宰治臉上露出別樣的神采, 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語調也輕輕上揚, 「我以為像菅野君這樣的孩子，不會在意生命。」

  不會在意任何人的生命, 為何還會討厭死亡？

  菅野回答不出來，他粉色的眼瞳里倒映出太宰治誇張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無法理解的滑稽小丑。

  這是太宰治的想法，他停下動作，表情突然也變得沉寂起來，目光落向遠方。

  菅野仍然在思考太宰治的問題，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不喜歡死亡的理由。

  「太黑了。」菅野說道，「很難受，尊的紅色才是最好看的。」

  太宰治嗤笑：「說的好像你死過一樣。」

  腦子裡除了周防尊那傢伙，別的也沒什麼了。

  無聊，他怎麼會和這傢伙討論「死亡」這種深奧的話題，他現在就應該去找一位哲學家。

  沒錯，現在就要去找！太宰治騰得一下站了起來，他臉上還掛著懶懶散散的笑，心裡卻有些惱羞成怒。

  大概是這明明是自己想要分享的東西，卻被菅野突然拉進來另一個人。

  還是他討厭的傢伙。

  「太宰哥哥。」菅野突然喊了一聲，他看著前面突然停頓下來的背影，平靜地說道，「如果太宰哥哥死掉了，我會很快忘記的。」

  少年的背影高挑瘦削，走路也不大正經，因為心中突兀的情緒，看起來有些孩子氣。

  他聽到這句話後，在原地站了兩秒，手臂上還纏繞著繃帶，隨意地在空中揚了揚，語氣很輕，但還是被風帶到了菅野的耳中。

  「啊，那樣可再好不過了。」

  死了當然就什麼也消散了，無論是他們之間的經歷，還是那些溫情片刻，菅野不會為了這些停留。

  但只要太宰治活著一天，他在菅野這裡感受到的情感和價值，絕不會因為任何因素消失。

  沒有死亡的獨特和唯一，但永遠保留一隅。

  「難道集訓營以後再也沒有幽靈武士了嗎？」

  菅野被切原前輩的話拉回現實，他想了一下之前聽到的傳說，安慰道：「戰場上不會只有兩位武士先生的，一定還有很多幽靈武士先生們沒有出來。」

  趴在真田背上的海堂剛剛恢復意識，半夢半醒之間，聽到這句話，眼睛一翻又暈了過去。

  不過這點小動靜並沒有人察覺，大家還在感慨剛剛發生的一幕。

  幸村：「小司說得對，幽靈武士應該還有很多，不過幽靈怪物也不會少。」

  白石暗自可惜小金沒有過來，失去了這個絕佳的教育機會，不過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明天也能傳出去。

  幽靈怪物和幽靈武士的影子百分百是集訓營里的人搞得鬼，幽靈傳說很早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但最近突然又盛行起來。

  絕對有人在其中推波助瀾。

  只是原本他們以為只有兩三個人會這麼無聊，然而現在看著幾道影子，發現參與的人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多。

  「是啊，這怪物這麼大，如果沒有幽靈武士的幫忙，我們恐怕都無法逃走。」白石微笑著說。

  「其實很有意思，不是嗎？」不二笑眯眯地說道，「說不定以後晚上會有更多人組團來冒險呢。」

  跡部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幽靈有什麼有趣的？對吧，真田。」

  真田：「沒錯。我們來集訓營的目的是為了訓練！如果因為對幽靈好奇，所以半夜跑來探險，耽誤了第二天的訓練，簡直是無法饒恕！」

  日吉看了真田一眼：部長已經找到替身了嗎？

  他想到還在仁王王國沉淪的樺地，冷哼一聲，居然為了其他人而背叛部長，簡直是罪大惡極！

  等到樺地回來之後，他一定會對他好好進行教育的！

  雖然每天都想著以下克上，但其實是跡部死忠粉的日吉如此想道。

  「嘁，只是偶爾探險而已。」切原小小聲地抱怨。

  菅野緊張地看了真田副部長一眼，他過去並不在意，但現在已經開始害怕切原前輩會受到真田副部長的責罰。

  好在真田並沒有聽到，他正一臉可惜地看向幽靈武士消失的牆壁，他崇尚武士道精神，自然會對保護他人的幽靈武士抱有欣賞。

  真田有時候不知變通，但並不是不聰明。他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幽靈，但幸村的語氣過於肯定，真田在懷疑過後，對此的猜測是幽靈就和他們的精神力一樣，是自然界某種特殊的能量存在形式。

  也許是因為武士的意志力太強，才能導致他們生前所散發的精神力，仍然會對現實的事情造成影響。

  那危險自然也可能存在，真田想儘量規避自己的後輩遇到危險的可能。

  「如果你們遇到了一隻落單的幽靈怪物。」真田說著，順著自己說的話下去思考，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再一次強調，「晚上不准私自出去，聽到了嗎？」

  面對著真田副部長嚴厲的目光，菅野老實地點頭。

  如果以後晚上想要出門的話，必須先找真田副部長請假才行。菅野將這一點暗自記在了心裡，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切原撅了噘嘴，他認為真田副部長實在太小題大做了，都有幽靈武士保護，他們還能出什麼事呢？

  他還想著以後單獨約菅野出去找幽靈武士呢，可惡，副部長管得實在太多了！

  幸村含笑地看著他們。

  集訓營里都是氣血方剛的小伙子，如果人數少些還好，這麼幾百個人聚集在這裡，難免會鬧出一些矛盾。

  就幸村聽說過的，就有好幾位高中生前輩，因為矛盾打架而被逐出了集訓營。

  想要進入集訓營本來就要經過重重考核，而堅持到現在的人，無一例外都付出了很多，幸村不希望自己的同伴因為一時之差而導致這個結果。

  如果說他們立海大誰有這份煩惱，那自然要是切原赤也。

  平日裡表現的雖然像個樂呵呵的傻孩子，但其實敏感極端，情緒十分激烈，如果有人踩到了他的底線，那麼大打出手的機率是百分之百。

  幸村主動提起學校里有幽靈存在，第一個是因為有趣，第二也是為了給切原找點事做，儘量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聽說最近切原喜歡請菅野晚上一起出去散步，柳還特意來找幸村談過，認為切原這段時間經受了不少壓力。

  菅野異常優異的表現，實力強悍的前輩對他的特殊關注，甚至是教練投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都讓身為前輩的切原感到了害怕和惶恐。

  他害怕自己被菅野遠遠甩在身後，害怕就像他和菅野第一次打網球那樣，被用陌生的表情詢問是不是僅僅只有這樣了而已。

  切原沒有和其他人說過自己的心事，不過柳這立海大成員的心理狀況一向關注，所以很快就注意到了這點。

  幸村也有所察覺。

  其實自從懸崖上的失敗組們回來之後，集訓營的氛圍就變了，儘管大家都為他們感到高興，但高興之後更多的情緒是緊迫。

  不少人都在偷偷加訓，訓練館和健身房的燈，也關得越來越晚了。

  有壓力是好事，但切原的情緒如果不多加注意，很容易走向極端。

  越前疑惑的看了一眼他身邊幾個笑眯眯的前輩，突然覺得跡部前輩高高在上，平等瞧不起眾生的表情十分親切。

  「小子，在看什麼呢？」跡部挑了挑眉，第六感十分強大的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越前的視線。

  越前還沒開口解釋，就看到旁邊日吉若一臉警惕地望著他。

  越前：「？」

  該警惕的明明是認為「世界真的存在幽靈」的那幾個神金！

  一路上都保持沉默的他，才是此次探險中最靠譜，最穩重的存在！

  日吉若：真田前輩成為替身，可。越前，不可。

  認為部長是自己的獵物（妄想以下克上），所以平等地警惕部長身邊出現的每一個後輩。

  越前讀不懂日吉前輩的腦迴路，也不想跟這奇葩爭執，忍氣吞聲地咽下了這口氣。

  可惡，跡部前輩也不靠譜，對自己的部員管教不嚴，不行！

  說來說去，這麼多學校，這麼多部長，還是只有手冢部長是最靠譜的，越前眼裡燃燒起熊熊火焰。

  他一定會打敗手冢部長的！

  「對了對了，我知道如果碰到幽靈怪物該怎麼辦！」切原突然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洋洋得意地享受著眾人的注視，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高高擡起下巴。

  「我當時就是靠著這一招從幽靈怪物手裡跑出來的！」

  幸村笑吟吟：「啊，赤也好像的確說過。」

  面對真田疑惑的目光，幸村好心解釋道：「是你們還在懸崖的時候。」

  真田焦慮：什麼！沒想到赤也早就獨自遇到過危險。

  「快說你靠什麼。」日吉道。

  他對幽靈處於信與不信之間，既然部長都說了幽靈存在，那應該就是存在的。

  他看了一眼趴在真田背上昏迷的室友，決定等到切原說出來後，將這一招告訴他。

  「那是一個很偉大的咒語！」切原誇張地說道。

  「Step，step，1212，迅速轉身，在下腰！」

  念出來了，他切原赤也將消滅幽靈的咒語大聲的念出來了！

  切原警惕地看向四周，說不定為了消滅他這個勁敵，等會兒就會有幽靈突然出現，對他進行刺殺！

  越前：「……」

  他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尷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菅野聽到咒語後，原本期待的眼神轉變為了恍然大悟。

  原來「躲避紅外線」的咒語，就等於「消滅幽靈」的咒語！

  目前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傷害到幽靈，菅野認真地將這個咒語記在了心裡。